少将军滚远点-第2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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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各家郡王一直就有的小算盘。
为保住自己,就一推再推的不来。
而文昌王想自己这一年来,接到大成长公主邀请入京的信后,文昌王敏锐地指出萧护是个挡道的人。在长公主对萧护的疑心不解中,文昌王也起推波助澜的作用。
在等待长公主布局,和文昌王也作准备的这不到一年里,文昌王一直对周边郡王示弱。他们偶然夺个城池什么的,也装无力攻打。
他一直知道,一直明了,先帝不在,长公主专权,一定会选中自己。大成长公主是个对皇室忠诚的女人,她不会忘记当年的一件事。
那是寿昌郡主还没有出生,文昌王还很小。有一年随父王入京中,先帝赏宴百官赏梅,让人采梅枝来猜单双与群臣喝酒。
见文昌王小小孩童,穿一件紫罗袍十分俊秀,就命他采梅枝在手中给群臣来猜。有官员们猜到双时,文昌王就数,边对边对皇帝看。见先帝有意让哪一个官员们多饮酒,就算他猜中单与双,也掐去一朵,由单而变成双,或由双又变成单。
先帝见他机敏讨好,比皇子们都伶俐,就很喜欢他。赐他坐身边,和文昌王逗乐子,看着他手中梅枝子由多变少,越来越少。
一朵没有时,先帝微乐:“朕猜双数,你还怎么办?”文昌王跪下来,朗朗回话:“圣上是万物之主,万民万物皆归圣上所有。以臣来看,圣上猜出了,请圣上饮酒。”先帝笑指光秃秃的梅枝子:“这哪里还有一朵花,怎么叫朕猜中?”
“圣上恩泽如雨露,洒向人间皆是花。”小小的文昌王,当时是文昌王世子,手指外面梅林笑道:“如圣上不信,请让人外面梅花,定然是双数的。”
当时外面梅林一片,又有落花无数。
先帝就开怀大笑了:“这可怎生去数,只怕今天数不完,明天又开些出来。”就夸文昌王世子聪明,说话又有梅花五福之气:“是诸王世子中最有福气的一个。”
文昌王记在心中,大成长公主也记在心中。长公主是个女人,也因弄权受到萧夫人慧娘旁敲侧击:“咱们只是女人罢了。”长公主当时是嗤之以鼻,本宫难道不知道自己是个女人,本宫一直记得先帝的眼光。
频频致信文昌王,就是有这个小典故。
古时皇帝是天之子,人之尊!说出话来叫金口玉言。文昌王世子因此更得当时老王喜爱,世子之位一直不变。后来长大,也不见自己有什么出色地方,说有梅花五福之气,自己早就是王世子。
又见韩宪郡王即位,好武能兵。又见临安郡王孙珉即位,都说他聪明在诸王之上,先帝也因此对孙珉大为防备。防备原因之二,是又因孙珉有血缘亲的舅父是宁江侯,太后的亲兄弟。而先帝,是张太妃姐姐所生,却不是太后亲生。
文昌王觉得自己的福气不过到此时,兵乱了!
不要说他热血沸腾,不要说他心怀大志了,不要说他……换成任何一个人在先帝西去,京中无人是主,而自己有皇家血脉时,都会有这样的想法的。
在帐篷里的文昌王,用一瞬间的心思把旧事想完,再满面微笑对将军们道:“长公主一直相邀,愧我等来晚了。”大家都笑上一笑,都笑出进京都拥戴郡王登基的意思。文昌王开始分派兵马,分兵四路,两路去西山,两路去京中。到京门下,再分四路,由四个城门进门,这样不会惊动别人。
这个别人,当然大帅萧护是首屈一指。
其次,还有宁江侯张阁老等人。
凡不是长公主的人,就不是文昌王的人。还没有进京的文昌王,先把自己和大成长公主牢牢捆在一处。
梁为已让四面的人占据制高点,衡量过那在半山上的营地。让人从后山上抄过去怕时间来不及,只能等待:“看他们拔营怎么走?”
很快一堆人走出帐篷,开始拔营。这一拔营,梁为傻了眼,居然是四路?他的副手是个急性子:“将军,不能放跑一个。”梁为瞪他一眼:“你小子急什么急!他要是去西山,那里有两座大营等他们。他要是去京里,四个城门上全是自己人。他要是跑了,你小子才应该担心!”
副手和他熟悉,公开表示不服气:“去西山,那京都总指挥使田品正在那里,万一他发现来的是郡王,他还舍得放箭吗?放他们到城门,不是京里的人全知道了。大帅要的,就是神不知鬼不觉的解决他们!”
梁为没好气骂:“我知道,我这不是正想着怎么一个不放走吗?你吵什么,让我安静!”副手骨嘟着嘴不敢再说。梁为眯起眼,见山下一路已经先走,打的还是没有旗帜。
梁为明白了:“他们还不敢亮旗帜呀?”
“当然不敢亮,怕大帅围剿他们呗!”副手又没有忍住话。梁为坏坏的笑了:“你来看,我们只有一万多人,西山大营里,却有几倍的人。而西山我们大营里,又有五万人。看他们的人数,两万是有的。怎么样,他们不敢报名号,我们来个瓮中捉鳖?”
副手愣住:“一万人包两万人,怎么捉?”
梁为胸有成竹,先让两个亲兵:“去西山告诉伍山石将军,他们不打旗帜,就是无名之兵,我把人撵去,让他帮一把子忙,全数杀了,一个不留!最后,撵几个给田将军杀!”
田品正要是听到,一准和梁为拼命,这杀郡王的事,就归我吗?
“这就轻松得多。我们分两路,一路先小路到城门外五十里候着,不让一个人进京门。余下的,尽情的杀吧。真的跑几个去城门上,也是死的命!”梁为说完,见副手瞪大眼睛,对他瞪瞪眼:“你有意见?回去再说!”
踹他一脚:“给我喊人来,我要分派兵马!”当下一万多人分成两队,一队五千人先赶去京外。余下的人,一直等到他们全拔营而行,正在下山路时,又分成两队,一队在山下,一队在山上,包抄而下。
文昌王要往京中去,必然得从山谷中上来,再下山。
贵族子弟们,因为家世好装扮好,风流倜傥的人物多。如萧护大帅不用人教,就会拿夫人们开涮,文昌郡王也是一样。
他边行军,边和身边的游夫人一句一句问京中的事。游夫人知道他是来登基的,早就恭敬得恨不能五体伏地,一句一个臣妾的自称,又眼不住的放桃花。文昌王不是萧护大帅,见到也心动,就问游夫人京中家住哪条街,又俨然已有皇帝模样,让她以后常到宫中来请见。
游夫人正春心动,而文昌王也偶有动情时,听一声呐喊!
呐喊过后,无数声呐喊出来。
“休要走了外地来的!”
这是梁为特意想出来的一句话,用意是让文昌王知道,我们拿的就是你这外地来的!
文昌王的队伍马上乱了。
有人飞快地回报:“回郡王,山下结成两个大阵,一个乱剑阵,一个飞鸟阵,我们前面的人全陷在阵中!”
文昌王倒吸一口凉气!
他脑海中迅速出来一个人!
这个人,他只听说没有见过,听说他英俊面容,听说他少年英才,听说他京中平乱,听说他尾大不掉!
玄武军大帅萧护是也!
精于阵法的人不少,可以阵法出名的一整支军队,而又在京中的,却只有大帅萧护的玄武军!
萧家老帅自军中撤出后,一批忠心的将军随老帅回江南,成了萧家私兵,因并不出名,文昌王因此不知道他们。
游夫人正坐着自己出入宫中的美梦,听到有人截杀,本能的吓得身子一颤,痴呆呆的对文昌王看去:“郡王,该怎么办才好?”
文昌王还没有回答,山上又杀声起,一批人马冲了下来。文昌王匆忙列阵,且让人通知往西山去的人:“快去西山找马将军搬救兵。”游夫人也定定神:“臣妾和马将军熟悉,请郡王派几个人送臣妾过去。”
当下十几人护着游夫人离开,文昌王匆忙应战!
见这一帮子英勇善战,不是一般兵将。文昌王更是担忧:“这定是萧家的兵!”又担心是不是游夫人引来的,而游夫人早已走远。
直杀到天黑,文昌王是且战且往西山处退。梁为最后看得明白,反而笑了:“不能把我们的人全拼完了,我们可是大帅手中的暗棋!兄弟们,他们没有多少人,放他们去西山!”
西山,正在打得痛快。
伍长河收到梁为让田将军也出来杀几个的话,认为大合他的心意。又加上文昌王这一支人,为秘密进京,并没有穿出服色。伍长河先行截住他们,大杀一通后,让人告诉田品正:“附近山里强盗来抢粮的!”
这是秋天,才秋收过,有大胆的强盗抢粮以前也有过。
田品正就派兵出来帮忙,来的人见服色虽然没有标识,却队伍整齐,去回田品正:“这一队强盗人数众多,又整齐。”田将军知道最近京里要来人,就急忙亲自出来观看。
他出来时,天已经黑了。人杀得乱乱的,不容易看出来,只先约束人:“弄明白了再杀!”而伍长河,一定要把田将军拖下水,把人往他这里赶。
乱兵,潮水般拥来。人数不多,只余下几千人,新到的文昌王也在其中。文昌王是才到,正在大喊:“我是文昌郡王!”
后面梁为到了!
梁为等人身上,也是没有可以认出来的服色!伍长河自然是认得的。
梁为让人更是大喝:“血洗西山,杀了这帮吃官饭只知道欺凌人的狗娘养的!”伍长河手提大刀骂:“你他娘的才是狗娘养的!”
装强盗也不能全骂上,老子不是也驻扎在西山!
同行的几个将军只听到伍长河骂,全笑得提兵器去杀人!
梁为一到,就马上去衡量局势。感觉出来伍长河那边热火朝天,而田品正明明人多,却像打不起精神的。
他早就挑好几个弓箭手,全是臂力强,用新改良过的强弓。让他们对着那为首的:“就那大个的,给他几箭,别伤着他就是!”
有一个小子傻:“要是我射箭他走马,撞我箭上不能怪我!”
梁为骂他:“你小子看着点儿!再说他只看热闹,不帮忙,中箭他活该!”如今京里死几个人还算什么。
傻小子让骂聪明了,把几枝子箭去了箭头,却点上火,更明亮好看到,不是暗箭难躲!对几个人道:“中间那几个人我来射!你们射他们马!”
几个人张弓开弦!
全带着响弩声!
在静夜厮杀声中也很是惊心!
箭如流星飞火,直奔田品正而去!
田品正还在观望,隐约听到有人喊:“我是文什么王,”他心中凛然,是哪一位郡王到了?他答应萧护只要来的新帝是为黎民百姓,就一心拥戴他。
甚至,和房安国还立下誓言!
可是杀郡王,田品正这种生在皇恩下,长在皇恩下的人还不肯干。
正侧着耳朵听,听到数声弓弩声!
见一溜儿火光,明亮亮的奔了来。看射程时,田品正笑了,这也能射中?却见那箭来得飞快,没放在心上时,已快到面上!
“将军小心!”
他的副将一把扑倒他。两人同时落马,身后才有“噗”一声轻响,不知道扎在哪里。这还不算完,头顶上一枝子接一枝子,溜着火光,可闻到火中硫磺味道。
是强弩!
田品正才想到这一句,倒在地上的他听见了。
“我是文昌郡王!”
与此同时,是他的另一个副将见前面的人来势凶狠,后面的人更是强弩惊人,又有黑压压似无数兵压上来。
混战时,乱兵压上来也能挤死人。
副将大叫一声:“放箭!”
“放箭!”
“放箭!”
一声接一声怒吼着传下去。弓箭手举弓,田将军痛叫一声:“不!”见箭矢齐发,不分人头的射过去!
“不!”
“不要射!”
田品正痛心的又大叫两声。眼睁睁看着一个又一个人倒下,一堆又一堆人倒下。惊马无主,到处乱踏!
倒下去的人,马踏下只能如泥。
梁为等人装着怕这箭厉害,拔马回奔,嘴里乱骂着强盗才说的话:“扯呼,风紧!”伍长河提个刀在后面追,他跑在最前面,把刚才听的话全骂回来:“滚你的蛋,再见到拿你下汤锅!”
风吹语声,拖得很长也很远,这嗓音把混战中还有的嘈杂抛在身后:“……滚…。蛋……下汤……锅…。”
梁为等人不怕伍长河追杀,让手下人先走,他们在最后,听在耳中。
梁为那急性子的副手又忍不住了:“才成过亲放过烦恼水怎么还这么凶!”他是兵乱的时候和伍家舅爷们见过,回身骂一句:“去你婆娘床上凶去!”
梁为大乐:“快走!”拍马离去,一气跑出上百里,清点人数,这一仗有阵法在前,竟然没有死人!
只伤得不少。
而西山,田将军已不能控制。他落马后,副将指挥。先是放箭,再就让无主惊马冲乱,拔刀向前,只能杀人!
田将军让人护住拖到安全地方,脑子乱蓬蓬,只有那一句清晰的话:“我是文昌郡王!”他在马上时因人声嘈杂听不清楚。而在马下卧于地上时却听得一清二楚,难道郡王当时也落了马?
这种混战中落马于战场中心,又兵力寡,危险性强!
田品正晕晕乎乎,难道自己听错了?又傻呆呆,要是真的,这可怎么办?误杀郡王,也是株连的罪名。
他心思电光火石般一闪,忽然就恨上萧护来了。
是他!
是他和长公主争斗,才有自己和房安国在他书房里对天起誓。
是他!
是对天起誓后,才有萧帅请自己来西山坐镇,说他自己不方便多管,要避嫌疑!
上一次张守户兵乱,就是西山大营没能及时支援,才让京中失陷好些天。田品正把宫中防务让给伍思德,把城门让给萧护,他不来西山怎么能安心?
夜起冷风,山下秋风在夜里,似冬天的风刀子。
一道一道的,刮着田品正的心!
战场上亮起无数火把,士兵们打扫战场。无意中有人踩中,一个人头骨碌碌滚过来,面庞对着田品正,田品正惊骇,这个人方面有须,好似他以前认识的一个人,这个人却是后来去文昌王处,没再回京。
乱须半遮住他脸,田将军不能认得很清楚。又怀疑自己听错话,也是有的。掩面不忍再看,吩咐身边的人:“有尸首的,埋了吧。也是一条命。”
他长长叹着气,心中灌的像不再是跳动血肉,而全是北风!还有冰雪呼呼随风而落,打得他满头满脸满身满心不算外,还落成满坑满谷,把田将军冻得一步难行。
他拖着步子,脑子里反复只有那一句话:“我是文昌郡王!”往大营中走去。
仔细搜查的,是伍长河等人,不能走了一个。
一侧是山崖,不高,却陡,上有小树。
黑暗中,游夫人死死咬住树枝,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