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将军滚远点-第2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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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复已经不见踪影。
后窗户上,破了一个大洞。
慧娘在书房中走了几步,闻到淡淡花香,好似府中的花香,让人去看花匠可在房中,自己来看萧墨。
萧墨扭捏着,从肚皮上取出一个生牛皮护垫:“三奶奶说我和三爷一样练硬功,给我做了这个。”
“嘻嘻,哈哈,”另外三个小鬼笑得前仰后合。
慧娘放下心。
连夜审任夫人,张家让慧娘回房去:“我下手,吓着十三少不好。”慧娘很想表示自己不是泥捏的,可又要亲自审问十六公主,才答应,吩咐小鬼:“把十六公主送到我房里。”张家奇怪:“我一并都审了,什么公主,当奸细是砍头罪名!”
十六公主已经醒来,闻言求饶的话是没有,对着慧娘跪下来,只有一句:“我为着母妃……”张家是眼里不揉灰星子,劈面就啐:“哪有这么多孝子!你们看着夫人至孝,大帅至孝,一个一个全用这个当借口!”
他也是五大三粗,把袖子一撸,爆脾气上来。张家一上脾气,就喊出来这个味儿:“十三少回房!这里没有老娘们的事!”
亲兵们也笑得东倒西歪。争着骂他:“大帅在,真给你军棍!”
张家虎着脸:“老子最见不得这身也卖了,再装没事人的人!”大手一挥:“押走!”几个亲兵如狼似虎的上来,鹰擒虎抓般,两个人按一个,把任夫人和十六公主押走。
任夫人还能忍耐,默不作声。十六公主头一回让两个大男人握住肩膀,羞先不必说了,他们手劲儿大,痛得十六公主不时呼痛,没有人理会。
张家威风凛凛走后面。
慧娘哭笑不得走他后面,边走边骂他:“大帅不在,我当家,几时你当家的!”张家不耐烦:“大帅在,也会说我对!你现在当女眷,这血淋淋的事情你少看。你不怕,外面听听就是。”
慧娘好笑:“那是公主,你不能弄成血人。”
张家更皱眉:“要你交待?我把另一个弄成血人,给公主看看就行了。”
慧娘忍俊不禁:“你说得倒干净。”张家甩手臂走着:“你放心,我不是伍将军那样杀过猪,也会烫猪毛。”
“你弄过的,谁还敢吃。”慧娘刻薄着他,见人来回话:“花匠还在房中并没有出去。”慧娘点点头,跟着张家到大门的门房中,才一进去,慧娘微乐:“几时成的刑房?”
不大会儿功夫,皮鞭,板子等东西,挂得满墙都是。好几根皮鞭慧娘认得出来,是亲兵们的马鞭。
慧娘嘀咕:“要是我的马鞭子取来,比你们的好看。”
“啊!”一声惨叫,十六公主抬眼就晕倒。有人取一盆凉水,泼醒她。不用审,十六公主就牙齿打战的说出来:“长公主让我来找御玺!”
慧娘恍然大悟,敢情这些人以为御玺在大帅手里。她嘿嘿才一笑,张家对她使眼色,瞪圆了眼喝道:“还有什么!”
“再也没有了,”十六公主伏在地上,没有人压着她,她也不敢直身子。
张家一条腿站板凳上,手一伸,有人送上一根鞭子,把那鞭子在十六公主眼前摇呀摇呀,鞭梢子是分叉的,如毒蛇信子,丝丝垂响。
“长公主说,十一姐给她丢了脸,让我把这个……”十六公主怀里取出一样东西,哭道:“放到十一姐碗里,再一半给夫人。”
亲兵接过来,嗅嗅骂道:“这是什么!”
慧娘变了脸,她幼年看书不少,粗通药理,会给萧护准备滋补汤水,猜到那是什么。她接过来,在手心里捏几捏,恼起来:“我不能生,她要给大帅找什么人!”
十六公主只是哭不说话。
张家也明白了,对着十六公主就是一脚,他踢得是地方,只踢中十六公主肚子,柔软处,不见伤,最疼的地方。
地上,公主抱着肚子痛得乱滚,发髻散开来,乌丝垂了一地,首饰夹在发丝中,在地上拖拖的响着。
只这一手,任夫人变了脸。
她看得出来张家很会打人,没有多少外伤,又全在最疼的地方。再看萧帅府中人飞扬跋扈不可一世,公主都打,何况是自己一个奸细?
还有公主花容月貌,号啕着惨叫着乱滚,任夫人倒怜惜于她了。可见一吻,还是有感情。任夫人强自镇定:“我说,你放了我们。”
“那看你说的是什么?”慧娘淡淡。
张家眼最毒,十三少挂念少帅他都能看到,任夫人对十六公主有挂念,张家也看出来了,上前去对着十六公主抬起脚。
大脚一个,还是当兵的习惯,不是布靴,是老牛皮靴子,厚厚的靴底上还有泥,眼看就要滴到不能躲闪的十六公主脸蛋子上。
“住手!我把张宝成城防图给你们!”任夫人大叫一声。慧娘警惕地让人扶起十六公主,公主到底好问话,当着任夫人面,慧娘冷冷问道:“公主几时认识的张宝成?”任夫人分明是护着十六公主。
十六公主这才看向任夫人,见她个子高挑,阶下囚有憔悴色,却生得如花似玉,只是眉眼儿轻浮,带着风骚样子。
公主一下子猜到是谁,大叫一声:“我不认识她!”
任夫人也接上话:“她不认识我,只是同为奸细,同病相怜。”十六公主呜呜的哭着,任夫人叹气,并不看她,对慧娘傲气地道:“我带你们去攻城,你放了我和她。”
慧娘反复诘问,张家又踢了十六公主好几脚,也没有问出个所以然,她们原本就是不认识。没有慧娘的耳房,永远不会相识。
动静这么大,十一公主和豆花也醒了,豆花怯生生:“要为十六公主求情吗?”十一公主叹气:“你我是寄人篱下,还为别人求情?”她抱膝坐床上,对着窗外明白悠悠。
那样子,在遥寄心事。
“想驸马?”豆花也不猜公主想的是周妃。
十一公主苦笑:“想他,也……恨他。”萧府里虽然好,侍候衣食和关切没有不周到的,可不是自己的家。
豆花找不出话来劝,就道:“那咱们给他做个什么,托人带给他。”十一公主从枕下摸出一个东西,是个纳了一半的鞋底。
微红着脸,十一公主道:“睡不着,把灯剔亮,赶快做好吧。”豆花下床去把烛火拨亮,主仆安安静静做活。
这一夜,再没有见过十六公主。
南宫复踪影不见。
慧娘半夜回来,不睡,让小螺儿把红烛放在窗下萧护的书案上,提笔给夫君写信,展开信笺就相思无限。
只看她眉头红晕,可比烛光红晕,就知道慧娘思念浓重。
萧护才走一天。
慧娘无声的笑着,似比繁星更璀璨。笔下,先把任夫人等事写完,又要落笔,面上又一红,不写上,心中情思涌动,不能自己。就不胜娇羞地写上去:“……想大帅在军中,是否想十三,十三思念夫君,中夜难眠……”
写完后,放下笔人还是呆呆的笑。
小螺儿含笑悄声来请她:“快四更了,睡一个更次也罢。”夫人随大帅,起得很早。慧娘怔忡地醒来,知道自己失态,娇滴滴道:“不了,取大帅未做得的衣服来,赶着做完,让人和信一起送给他。”
她双颊如醉,眸子亮过明月。小螺儿知道不能劝,就取出东西,又让人备参汤等物。慧娘让她们去睡不肯,加上水兰,主仆三个人做起来。
做了小半个时辰,厨房上送来参汤,慧娘让丫头们一同分用,这才算歇息。喝头一口参汤时,慧娘颦眉:“大帅,衣食可好?”
“夫人只管放心,要只是思念大帅,大帅回来知道,只怕要和夫人生气呢。”小螺儿劝着。慧娘红了脸,低声道:“要是,我……押解人去看他,他会不会同我生气?”小螺儿笑:“大帅走时,说以后要让夫人过安宁的日子,又说家里的花托夫人照管。夫人要是去了,不是拂了大帅的话?”
慧娘嘟嘟嘴:“这倒也是。”喝完参汤,又重新做活,天方微明时,把最后一个盘扣缝上,反倒神采奕奕。
夫君穿身上,会不会喜欢?
见小螺儿和水兰有倦意,慧娘歉疚,两个丫头跟来京里出生入死,已经不只是主仆的情分。忙让小螺儿和水兰去睡。丫头们全不肯:“只怕还要出去,等回来我们轮流去睡。”
慧娘心中称赞,让人送饭来,房中没有别人,主仆坐下吃过。人带出十六公主来,六公主已恢复正常。
张家可以当刑讯的人。
十三少腹诽过,带十六公主去大成长公主府上。衣服和信,此时已在快马上。任夫人,也由信任的亲兵快马送去。
分成两路。
长公主还没有起来,慧娘带着十六公主径直闯进来,见两个丫头才扶起长公主来。门外说一声:“萧帅夫人到了。”
人已经进来。
大成长公主变了脸色:“你怎么敢硬闯?”慧娘闪开身子,露出后面沮丧的十六公主,冷笑道:“她敢硬闯大帅书房,我倒不敢硬闯这里?”下颔微扬,鄙夷地道:“送上十六公主画押的供词给长公主看看。”
小鬼送上去。
长公主才看一眼,就撕得粉碎。慧娘嗤地一笑:“还有一份呢。我们就怕有人撕破,十六公主招,五、六个先生记,有一份,在今天早上的快马上,给大帅送去了。”
“你你你你……”长公主心里胆寒,面上更怒,上前来扬手,重重给了十六公主一巴掌,骂道:“小贱人,你自己行事不端,还敢攀扯上我!”
十六公摔倒在地,“嘤嘤”哭泣:“萧夫人救我。”
长公主血直冲头上,喝命人:“来人,扼死她!让她敢胡说!”
人还没有进来,慧娘撇嘴:“公主,大帅不答应吧?”大成长公主愤而转向慧娘:“这是宫中的事,与大帅无关!”
“可她受人指使,私入大帅书房!这,与大帅就有关连了!”慧娘反唇还击,再敲打道:“大帅也好,宁江侯也好,官员们也好,大家拼死拼活守的,全是皇权!是先帝恩德!公主纵有不是,也是等大帅回来,朝议后,再作处置!长公主,你难道不是为先帝恩德?你为先帝恩德,就是擅杀公主们!”
长公主被话砸得往后退一步,面上涌上去的血色“唰”,又下来了。
慧娘想到这个人一直试图挑唆自己和夫君的感情,她退一步,就忿然走上一步,嘿嘿冷笑:“再说你手上要沾多少公主的血才满意?九公主是你杀的吧?又容不下这一个是为什么?你自己想去!”
昂然转身:“我要是你,就把十六公主送回宫中看管。不然大帅回来必然要问这案子,长公主拿什么话来交待!”
扶着丫头,主仆去了。
大成长公主眼前冒金星,片刻,才找回神智,弱而无力地道:“把公主送回宫中,好生看管!”十六公主哭哭啼啼:“姑母,你不能不管我呀,姑母,是你让我去的呀……”
哭声渐远,让人架走。
这一击不小,长公主这一个早上是毁了,虚弱的才坐下来,听到消息的程业康风风火火跑来,来到就急了:“母亲,你怎么让她去?家里的死士我都不让去,何况是她一个弱女子!”
“就是死士们不能去,萧家防守太严,我才让她去。一个一个全是笨蛋!”长公主眼里冒火!
……
慧娘回到家,料理家务外,就日夜思念萧护。
萧护没有走太远,出京不过五天的路程。收到信,看过嘴角边有笑容,把十三思念自己的话再看几遍,一转头,见面前坐的将军们都有微笑。
大帅笑得柔情似水,只能是夫人写来的信。
萧护随意摆摆手,提起笔,毫不犹豫给慧娘回了一封信:“既然想着,就来吧。”十三不在身边纠缠讨人嫌,像少了什么。
把信交给来的人即刻送回,萧护想着这仗打得奇怪,慢悠悠开了口:“张宝成没有这么差,张家十几员大将全在,怎么一天一仗的败下去!”
攻城时小费心思,也是势如破竹。
“他们出师无名,吓破了胆子!”有人开玩笑。
萧护摇头:“不会!”张宝成是父仇母仇弟仇,他敢不用心?
正商议着,伍思德让人送信回来:“回大帅,又得一城!”萧护耸然动容,起身接过信认真看过,更觉得蹊跷,沉声道:“备马,我去前面看看。”
慧娘接到信,万千之喜,在心中把夫君爱了又爱,准备人手一起过去。京中留的还有人,慧娘只辞了平江侯和张阁老。
张家是一定会跟去的,他的职责就是保护十三少。四个小鬼萧护全给慧娘留下来,也带去。选丫头时,才小费心思。
十二个丫头,江城走后又补了一个。
木兰青门玉楼蝶恋青玉曲玉临江清平留春六么满庭天香。
小丫头全都想去,可怜巴巴的在房中等着夫人挑选。夫人挑选,是由秀兰姑姑和若荷姑姑说好才会选,又眼巴巴地看着两个姑姑。
奶妈在房里收拾,不住的塞东西:“这是养身子,这是管安眠的,都带去……”打一个包袱,让小鬼扛到外面车上。
慧娘知道,愣住,让水兰去说:“不走远,还回来呢,奶妈们有年纪,不用跟去。”陈妈妈和冯妈妈沉着脸过来:“得有人看着你吃饭,”
“不然就生的冷的乱吃。”
“军营里没想着料理汤水还行?”
“身子最要紧!”
说得慧娘坐不住,红着脸一个字也不敢说,奶妈们得意洋洋,吩咐小鬼们:“再去扛东西。”慧娘缩着脑袋送奶妈出去,又快要大气儿也不敢喘。
说到还没有孩子,大帅还没有着急,奶妈们最着急不过。
四个小丫头入选,木兰、留春、六么和满庭。余下的交给妯娌们。玉笛已处死,余下的丫头们慧娘骂了一顿,也交给妯娌们。
十一公主,让她听三奶奶的话。
当天接到的信,依着奶妈和张家,明天再走。慧娘不能等,很有士兵速度的半个时辰收拾好东西,这就走人。
又有一队人护卫。
小鬼们照顾丫头们上车,六么上车的时候,对萧规瞪了一眼,瞪得萧规不明就里。四个丫头在车里翻眼的翻眼,瞧不起的瞧不起,一起发难。
冷笑:“江城是你害的吧?”
萧规咧开嘴笑,表示自己不记得此人。
满庭挖鼻子挖眼的悄声骂:“六么和我爬假山,见到江城带那夫人进来,你和萧成跟在后面鬼鬼祟祟!”
“后来江城就走了!”
萧规脸上一变:“夫人选你们是选错了!”
“我们没说江城走得不对!而是你,你犯坏了!”四个小丫头一起骂。在家里不敢骂萧规,就大上三岁,牛得眼睛对着天。
对着一张张愤怒的小脸,十一岁的萧规抬手就打,一人给了不轻不重的一巴掌,骂道:“我犯坏!她不乱说收东西,我犯坏能有用!你们以为夫人挑中了就敢造反?等着吧,我告诉夫人去!”
八只小手拉他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