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香如雾-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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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来就很喜欢,是您不让呢!”帕耳塞洛珀“呼”的一下潜入水中,一条巨大的尾鳍在水面上甩出七彩的水珠,与她的长发同色的鳞片也如宝石般闪闪发光。
“美人鱼!”
歂瑞双手撑着船舷,探头去看,小船一下重心不稳,剧烈摇晃起来,如果不是兴非一动作快,稳定了船身,她一准儿栽进水里。
原来他之前的介绍都是白说了,兴非一无奈地望着小丫头脸上迟到的惊奇。
悦耳的笑声从船的另一边传来,帕耳塞洛珀浮上了水面:“你要不要看我另一个模样?”
“别吓她。”歂瑞还没做出反应,兴非一当先喝止。
帕耳塞洛珀围着小船转圈,笑声变得十分放肆。
小丫头眼睛眨都不眨地跟着那个美丽身影,兴非一面无表情地坐下来,没有满足她的好奇心的意愿。
帕耳塞洛珀笑了一阵,没了意思,便跃上船来,巨大的鱼尾搭在船舷上,尾尖拖在水里:“让我搭个船吧,我会唱歌给你们听。”
划船的艰巨任务现在属于兴非一了,船桨击水的声音为帕耳塞洛珀梦幻般的歌声打着节拍,歂瑞则在她的允许下,紧挨着她,眼睛放光地抚摸着那一片片坚硬光滑的鳞片。
不知是不是因为兴非一在这里,蛊惑人心的歌声不再令歂瑞迷惑沉沦。
清波碧水,落日余辉,歌声袅袅,小舟悠悠,在这样的天地间,是否能忘却所有的忧愁悲伤?
歂瑞一直都没有发现,小船似乎永远都不会靠岸,帕耳塞洛珀的歌声渐渐缥缈得若有若无,只有桨声欸乃,执着地唱着单调的歌。
天幕在不知不觉间拉了起来,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黑沉沉地提醒着人们本该阴郁的心情。
“亲爱的,要下雨了。”帕耳塞洛珀的声音将大家从寂静或寂寞里唤回,她轻盈地翻身跃入水中,欢快地笑着在黑暗里远去。
兴非一这时才奋力将小船划回岸边,可是两个人还没有系好缆绳,大雨已经倾泄而下,瞬间浇出两只落汤鸡。
“跑!”
他拉住小丫头的手,两人飞快地穿过树林和草地,跳过清浅的小溪,耳边是连绵的雨声,脚下是飞溅的水声,黑暗中只有城堡的灯光为他们作出指引。
大门洞开,子雅站在高耸的门楼之下,拿着两条浴巾等待。他的身后,是两个持伞侍立的仆从。
兴非一和歂瑞从密集的雨帘中冲出,快步奔入门楼的保护之下,笑声从浑身湿透的他们的嘴里伴着轻微的喘息发出,爽快而惬意。
子雅将浴巾递上:“很久没见过这么大的雨了。”
歂瑞用手抹了把脸上的水,心底沉积的伤口似乎也被暴雨冲刷过,带走的不止是泪水和血迹,疼痛也不再那般剧烈。遗忘吧,遗忘!只有忘记,才能继续前行。天代替自己痛哭了一场,已经够了。她不坚强她承认,说她逃避也好怎样都好,不再去回忆不再去想起,她相信,总有一天能冷眼旁观自己此刻的心情,能接受此刻自己不能接受的事实,那噩梦一般的事实。
把浴巾裹在身上,她对子雅道:“你听到歌声没有?怎么都不跟我们一起去?”
子雅平和地微笑道:“帕耳塞洛珀每天傍晚都喜欢唱歌,唱到月亮升起。”
“原来你认识她?我还是头一次见到美人鱼呢!”歂瑞向黑暗的雨中望去,神往地说,“城堡和美人鱼,就象童话里一样,只是城堡里没有王子。”
天香如雾
第一百五十六章别样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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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雅看着鞭子般抽打大地的雨丝吞没了主上的身影,方才回头对小丫头无奈地道:“我主还当不上王子的称号?”
“啊?”歂瑞收回目光,不解地看他半晌,终于反应过来,“呃……是的呢,我把他给忘了。”
看来陪着淋雨这种纯粹的人类行为意义不大,子雅暗自同情了一回,一边伸手延请,一边指了指她身上还在滴水的衣服:“歂小姐去沐浴一下吧,换了衣服好用晚餐。”
歂瑞点头接受他的建议,跟着他沿着门楼下的廊道绕往主楼,边走边说:“这是兴非一的家?可是我没带衣服来。”
子雅微微欠身:“您不必担心,我会让人准备的。”
歂瑞谢了,又想起自己已经不记得是从哪个房间里跑出来的了。
绕到城堡内门,在那里迎接的正是那位在她房间里侍立的少女,这令准备开口询问的她一阵轻松。
喝完少女送上的祛寒茶,歂瑞果然听到她一边说着“小姐,请跟我来”,一边当先行去。
“谢谢。”她跟在她身后上楼,拼命回想她的名字。她知道,记住一个人的名字是基本礼貌,可她当时真的太混乱了,不,现在也仍是,她的思想一片混沌,一点也想不起来她的自我介绍。
洗了澡换上子雅命人准备的高腰蕾丝连衣裙,歂瑞在少女的带领下进入餐厅,真真切切地领教了兴非一的气派。
宽敞的餐厅里灯火通明,垂着银色流苏的皇室蓝绣花丝缎桌布上,纯银的雕花餐具宛如夜空的明月般闪着柔和莹润的光芒,带给人一种含蓄优雅的美感。
冷傲的少年颇为绅士地为她拉开距她最近的椅子,安排她坐下,而他则一直走到长长的餐桌的另一端落座,两人之间瞬时出现了二、三十米左右的距离,无数盛放着鲜花的高脚银器与银质烛台构成连绵的山岭,甚至无法看到对方。
侍立两旁的人比吃饭的人多得多,他们在子雅的手势指挥下,斟酒上菜井然有序。
整个晚餐,兴非一一句话都没说,歂瑞也没说,因为她实在不知道这么远的距离得用多大的声音喊叫才能听得清,所以她干脆一边吃一边欣赏墙上的巨幅战争壁画。尽管她不懂画,可那幅画场面壮观、气势恢宏,人物和马匹很有动感,一看便知是出自大师之手。
“有趣吗?”
吃完饭后,兴非一领她坐在藏书室里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大概他注意到了她在用餐时的视线,歂瑞便问道:“那是谁画的?”
兴非一一挑眉梢,随口丢出一个举世皆知的名字:“达&a;#8226;芬奇。”
他似乎并没有兴趣谈论那幅画,竟不多说一字,令歂瑞不由怀疑他之前的问话是另有所指,难道是……“怪不得你会逃到我们那里去……”她只说了一半,眼神便迅速黯淡,咬住嘴唇再不开口。
兴非一没有保持往常的沉默:“明天中午我们吃印度菜,怎么样?”他伸出一只手在她眼前做出“抓”的姿态。
对他来说这种行为太过离谱,歂瑞庆幸那动作并不难看突兀,翻了翻眼睛:“手上会粘乎乎的。”
兴非一见她虽然没笑,可眼睛中那种沉痛色调淡化了不少,他知道她在努力振作。“用筷子吃好了。”他毫不爱惜羽毛地又做个使用筷子的手势。
子雅进来,送来一杯水和一杯牛奶。
兴非一见他转身就要退出去,连忙道:“子雅,留下。”他的性格疏冷,就算能够放下身段“手舞足蹈”,似乎也仍无法达到抚慰小丫头的目的。
子雅看了主上一眼,应声留了下来。“歂小姐喜欢看书吗?”他倒是非常闻弦歌而知雅意。
“喜欢。”歂瑞点点头,“你不能就叫我小瑞吗?”
子雅微笑着接受她的意见,然后为她介绍起城堡里的藏书来,小丫头饶有兴趣地听着。
兴非一坐在他那张厚重而精美的书桌前,一边品尝般的喝着水,一边随着他们俩移动视线。现在的状态令他感觉非常舒服,尽管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他知道在寂静的夜晚望着子雅和歂瑞在巨大的书柜前逡巡,听着他们低微而热烈地讨论,还有小丫头时不时被子雅逗出的轻笑,都令他放松而愉悦。
夜已深了,暴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下,从没有拉上的窗帏吹入室内的晚风里,有雨后的清新和凉意。
“不早了,该休息了。”子雅收起手中的纸草卷,放回书柜里。
歂瑞应了一声,转头看到兴非一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她向子雅示意:“他睡着了?”
子雅摇摇头,轻唤:“吾主。”
兴非一没有任何回应。
歂瑞靠近他,听着他细微均匀的呼吸,说:“要不要叫醒他?这样睡太难受了吧?”
子雅拉住她准备伸出去推他主上的手,道:“不动他比较好。”他还从未见过主上睡着的情况呢!是什么令他毫无道理地依循人类的生活习惯呢?
“我去找……啊,还是你去找个东西给他盖上吧!”自告奋勇的歂瑞想起自己对这里一点都不熟悉,决定不去添乱,“我回房间。”
子雅为她打开门:“需要我送您吗?”
“不用,”小丫头摇了摇手指,“那个‘您’字也拜托你不要用了。”正要起步,又想起一件事,先东张西望了一下,才压低声音问,“那个……那个……今天带我回房间的女孩子叫什么名字?”
“帕丝卡。”被她的表情态度弄得以为有什么重要大事的子雅,将为了凑近她倾听而弯下的腰直起来,笑道,“我主安排她为您的贴身侍女,您有什么需要都可以找她,包括希望我主或我做什么也可以跟她说。”
天香如雾
第一百五十七章心想事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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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子雅轻轻带上藏书室的门,“只是这里很大,我主怕你迷路。”
“哦。”这倒也是,小丫头还是挺赞同这一点的,她什么都不缺,就是缺个指路的。帕丝卡……帕丝卡……她在心底默念这个名字,告诫自己千万别忘记了,嘴上则礼貌地道,“那我回房间去了。”
子雅微微欠身:“祝您晚安。”
一个人安静地走在铺着精美地毯的楼梯和走廊上,歂瑞注意到墙上挂着许多幅精美的**少女像,在它们上方壁灯柔和的光线下,展现着风情万千、莹润多姿的体态。
她一幅一幅地看过去,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夜晚在这样一座空旷而寂静的古老建筑里的原因,被画像吸引的她仍然不由自主地想到曾经看过的有关古堡的传说和故事,那些幽灵、怨妇的形象活灵活现地出现在脑海里。
她不由加快了脚步,不远处就是她的房间了。她还是喜欢小小的屋子小小的房间,那样至少在很近的距离内就有人存在,这么大的地方好象太恐怖了。她都有点后悔回自己的房间,还不如呆在藏书室里更令人安心。
风很调皮地从廊柱间吹进来,阴恻恻地让人汗毛直竖,总觉得长长的走廊中那每扇紧闭的门后都隐藏着什么东西,随时会冲出来,而那些画上的少女也仿佛在暗夜里苏醒,一双双眼睛都集中在她的身上。
她这样想着,心里就更紧张,脚也象焊接在地上一样无法移动,干脆停下了脚步,视线游移在每一扇门上。
明亮的灯光似乎也开始暗淡,走廊另一头逐渐浮现出一个人影,缓慢的轻飘地走过来。那是一个身穿白色长袍的女人,浅金色的卷发披散着,几乎遮住半个脸颊,露在外面的一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那狂乱飘忽的目光与她拿着的枝型烛台上摇曳的微光一般无二。
歂瑞眼睁睁地看着她接近,完全动弹不得,甚至无法呼吸。她是谁?她为什么在城堡里游荡?她会对自己干什么?一大堆问题象浪花一样在她心里翻涌着,面对她,比面对那个红衣的男人更可怕,不知道她还有没有机会得到答案。
“啊——!”
她终于叫出了声,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撞击着四壁,更漫延到夜空中——不是因为那个女人扑了过来,而是因为忽然有一只手搂住了她,将她带离了一段距离。
兴非一几乎象是丢掉一个烫手的山芋一样飞快地丢开她,很不高兴地说:“是我,你不要叫了。”
歂瑞捂上自己的嘴,仍然可以听到她的惨叫声在四处“悠扬”。
子雅出现在兴非一身边,连帕丝卡也从她的房间里走了出来。
“古堡幽灵……”从惊惧中缓过劲来的小丫头指着那个仍站在原地的白衣女人道,以解释自己受惊的正当。
“不是。”兴非一扭过头不看她,脸上竟然阴晴不定。
“那她是什么人?”歂瑞问。那家伙看到这么多人出现也不消失,确实不象是幽灵。
“问你自己。”兴非一神情冷淡。
“这是你家,又不是我家,我怎么知道?”歂瑞瞪他。
子雅打量了一下那个已经被主上定住的女人,委婉地指出:“小瑞,是你想象出来的吧?”
歂瑞拍着额头,表示自己非常无语:“你当我是神?”一双沉静淡然的眼眸一闪而过,却锋利地割开了记忆,血又从被她忽略的伤口里沁了出来。
一个字就让她陷入了痛苦。子雅深深地看着她,又望了眼一旁的主上,见他没有任何的举措,便为她认真解释:“是这样的,我主赋予了你在城堡中的特权,就是……就是……”这个有点不好措词,“随心所欲,也许说‘心想事成’好点。”他尽可能令她明白意思,也是为了帮助她挣脱此刻浮现出来的那些本不该有的记忆。
歂瑞微微低一点头,用额前的刘海儿挡住明亮的灯光,不使它暴露出她煞白的脸色,然后尽力忽略心底的刺痛,愣愣地看了他半晌,小心翼翼地问:“意思是我想的东西就会出现?所以我刚刚想了《简&a;#8226;爱》里的那个疯女人,她就真的出现了?”
“大致就是如此。”子雅点了点头。
“兴非一!”她突然大吼一声,“你是故意陷害我的吧?”
子雅和帕丝卡不知道该作何表情。
与子雅同样注意到了她的心思的兴非一被她那声大吼转移了视线,眼角忍不住轻微抽搐。这个小丫头片子,自己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反倒埋怨别人?是可忍孰不可忍!他冷哼一声,掉头就走。
“站住!这个……那个女人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