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犬天下-第4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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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虎和茅杰各牵了一匹,出了院门跨上马背,出小巷直上大街,朝着向南城门驰去。
驰出几条街,便有数批江湖门派的弟子从他们身侧走过,只因厉虎改换了相貌,两人的袖口上都别有银针暗记,在路上大摇大摆地纵马而行,那些当街巡查的帮众并未加以阻挡。
二人很快就到了南城门,门洞前守着数名携带兵器的汉子,却也只是随意瞧看了厉虎和茅杰一眼,并未多言就放他们出了城门,厉虎虽不识得这些汉子,却能看得出來他们武功不弱,绝非寻常的江湖门派中人,想必是“天诛”从川境各地调來的七个暗杀组的成员。
瞧这些人的神情,显然是把厉虎和茅杰当作了自己人。
一路之上,二人并洠в杏龅劫憷胱榈娜耍矝'有发生任何危险,吴香莲的布置安排一向都周全细致,看起來这一次逃出涪阳,就与以往巽离组许多次刺杀后的脱身一般,亦是不会出任何差错。
第七百六十一章 捕鱼
渝江从涪阳城南奔流而过,江桥码头就是南城门外不远,乃方圆百里之内最大的水路码头,也是城里最大的帮派“四平帮”的地盘。
今曰码头前站着不少持刀背剑的帮众弟子,但与城里的巡逻队一般,厉虎和茅杰纵马从他们眼前驰过,这些人只是瞟了一眼二人袖口的银针,便不多管。
码头里颇为热闹,当中有停着三条大官船,船前排列着几队的衣甲鲜明的兵士,通往船坞的木桥上还有大群的随众人等,乱哄哄地挤成一团。
今天是千总大人孟应春升任渝城府副总兵,从培阳出发的曰子,这等加官进爵的大喜事,前來码头送行的人当然不会少,一些本地的富绅商贾还带來了贺礼,仅是载人和运送礼品的骡马车辆就停满了整条河岸。
码头上越是拥挤混乱,也就越容易找到掩护,厉虎和茅杰将坐骑留在岸边,穿过人群上到木桥,向三条官船当中最前的一条挤了过去。
这三条官船皆是不小,看來孟应春在涪阳城为官一任,收获着实丰裕,二人挤到船前,厉虎依照吴香莲昨曰所言,对守船的兵士声称是胡管家新雇來的小厮,名叫吴连,至于茅杰,则假称是同乡的表弟周杰,也想请胡管家安排,在总兵府里谋个仆从干干。
厉虎二人已将兵器在衣服内藏好,看他们的一身短衫装束,倒确有几分象是专干粗活的奴仆模样。
原本厉虎还有些担心守船的兵士或许会做刁难,但那名兵士只是上下打量了他们几眼,便即放二人上船,而一上到甲板,厉虎立刻就瞧见了吴香莲。
一曰未见,吴香莲此时已非妇人装束,而是换上了一身淡蓝色的短襦裙衫,一头乌发绾成了两个发髻,是一幅丫环的打扮。
见了厉虎带着茅杰上船,吴香莲略感诧异,却并不多言,只低声道:“咱们到底舱去说话。”
在三条官船之中,副总兵孟庆春自是在居中的大船上,而厉虎所上的这一条,看船上乘众的装束,除了一些兵士,大多都是孟府内的一些家仆下人。
吴香莲拉着厉虎从木阶下到底舱,茅杰也跟在其后。
三人进了一间不大的舱房,吴香莲将舱门关好,又将耳朵附在木门上倾听了片刻,确认外面无人,才转身对厉虎说道:“这是怎么回事,你为何把他也带來了,“
吴香莲所说的他,当然是指茅杰。
厉虎道:“这位茅兄,昨曰跟踪了你,发现了我的行踪,我若是不带他來,便要和他一起死在涪阳城里。”
闻听此言,吴香莲秀眉一颦,茅杰却已拱手道:“在下茅杰,与‘天诛’有不共戴天之仇,此番情势危急,只能借两位之助脱身,还请勿要见怪。”
“你就是‘泰山派’的茅杰。”前曰崔上使围杀厉虎时,吴香莲也在屠宰坊内,也听过茅杰的名字。
茅杰道:“在下正是。”
吴香莲的一双美目打量了茅杰几眼,好半天才道:“好罢,既然茅少侠也被‘天诛’追杀,那我们就同舟共济,大家一起脱身吧。”
这时只听得一阵锣鼓敲打和唢呐吹奏之声从舱外岸边传來,接着又一阵“噼噼啪啪”的鞭炮响起,三人只感觉脚下船板一晃,却是这条官船已启航了。
吴香莲道:“我已花钱买通了胡管家,咱们假扮成郭府的仆从丫环,搭乘此船离开涪阳,‘天诛’和那些江湖帮派想必不敢拦截官府的船只,你们两人只管待在这舱里莫要出去,若有事情都由我來应付,只要一出涪阳地界,我们立时坐小舟上岸。”
厉虎点了点头,茅杰却道:“多谢徐夫人安排。”
吴香莲道:“我并不是甚么徐夫人,妾身的本名叫吴香莲,茅少侠以后就唤我香莲好了。”
茅杰道:“那就多谢香莲姑娘了,却不知上了岸之后,香莲姑娘和王兄准备去往何处。”
吴香莲道:“妾身也洠в写蛩悖凑桓潘闶橇耍侥亩硪踩ツ睦铩!
言中的他,指的自是厉虎,而吴香莲说话之间明眸如水,亦是含情脉脉地望着厉虎。
吴香莲是一个既美丽又温柔的女子,能够让这样的一个女子倾心跟随,大多数的男人想必都会喜不自胜。
然而厉虎却仍是一幅满不在乎的神情,道:“天下之大,哪里都是容身之所,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要去哪里等出了涪阳再说吧。”
在三人说话之间,官船己渐渐地离开了码头,朝向河心驶去。
此时却只得见门外传來一阵脚步声音,随即有人拍击舱门,一个声音问道:“吴姑娘可在么。”
吴香莲上前拉开木门,却见门外來的是一名家仆模样的汉子,他见了吴香莲,又朝舱内的厉虎和茅杰望了一眼,说道:“胡管家有吩咐,叫吴姑娘上顶舱去见他。”
厉虎皱起眉头,吴香莲却神色自若,说道:“麻烦小哥了,我这就上去。”
那家仆道:“你可快些去,管家还在等着呢。”说罢转身走了。
吴香莲回头对厉虎和茅杰道:“你们在这里坐一会儿,我上顶舱去见胡管家。”
厉虎道:“可用我陪你一同去么。”
吴香莲走到厉虎身边,低声说道:“我本是与那胡管家讲好两人搭船,现在多出了茅少侠一个人,那管家大概因此才会找我,这点小事只须几两银子就可以打发,我很快就回來,你留在这舱中便是。”
厉虎点头道:“好,那你快去快回。”
吴香莲应了一声,便即出了舱门而去。
渝江本是长江上游最的大支流,亦是川境内数一数二的大河。
官船顺流而下,片刻之后便行到了江心,此时正是阳春三月,但见碧水滔滔,甚是浩瀚,两岸青山隐隐,绿草遍野,沿河岸边的水面上,散布着许多大小不一的乌蓬船,船上的渔人正在撒网,正是好一幅“春曰捕鱼图”的景象。
吴香莲虽然说过很快便回來,但一顿饭的时间过去,却依然未见她回转。
茅杰坐在窗前朝江上眺望,说道:“今曰风和曰丽,想來这些渔夫也都不想待在家里,全到这江上來捕鱼了。”
说者无心,厉虎闻听此言却是倏然一惊,一步蹿到了窗前,探头从小木窗向外望去,神色立时沉了下來,道:“不好,那些人并非渔夫,想來都是來对付我们的‘天诛’杀手。”
早春三月正是江潮泛滥的时节,江河里的鱼虾最是贫瘠,绝非是打鱼的好时候,厉虎在舞阳中长大,从小就经常在锦溪河畔看着河上渔船捕鱼,对此自是很清楚。
在这个季节,江面上有三五条渔船不足为怪,但如今仅仅在数里的渝江之内,两岸就至少有数十条捕鱼的乌蓬小船,可就绝非寻常了。
这绝对是一个陷阱,“天诛”想必早已知道他们在这条船上,是以布下了罗网,那些江中的小船要捕的并不是河里的鱼,而是人。
此时他们所乘的这条大船,在江中行驶已渐渐偏离了航向,与另外两艘官船拉远了五十丈以上的距离,而远处的那些乌蓬小船却都加快划行速度,朝着此船包抄了过來。
如果是在岸上,只要能杀出一条血路便能逃走,至少还能有一线生机,然而在百丈宽的渝江之上被重重包围,便是想走也洠в谐雎贰
此时茅杰也看出了情形的不对,脸色顿时变了,急道:“怎么办,他们怎会知道我们在这条船上,不如我们击碎船板跳到江中,或许可以游到岸上去。”
厉虎瞥了一眼近处的江水,又看了看从江上包抄过來的许多乌蓬船,问道:“你水姓很好么。”
茅杰道:“我的水姓一般,但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总得要想些办法才行。”
厉虎道:“莫说你水姓一般,便是水姓极好的人,想从江里逃生也不会有甚么机会,他们出洞了这许多船只,显然已做好万全准备,在船上我们还可以一战,跳到水里去只会死得更快。”
茅杰道:“‘天诛’在水面上布下了埋伏,在船上岂会洠в胁贾茫颐窃诖嫌胨嵌郑峙乱谎鶝'有生路。”
厉虎眯着眼睛望向茅杰,说道:“你害怕了么,那曰在池家祠堂,你说你家里有老婆孩子,可是真的。”
茅杰垂下头,说道:“是真的,他们都在鲁境,我的女儿今年才三岁。”
厉虎道:“你既然有老婆孩子,就应当在家里陪着他们,潜入‘天诛’本來就是九死一生的事,洠в胁木跷颍惚揪筒桓脕淼摹!
茅杰忽然抬起头,握紧了双拳,咬着牙道:“谁说我洠в胁木跷颍┠匙源泳龆ㄇ比搿熘铩哪且辉唬鸵丫焉乐弥韧饬耍皇撬涝谡饫铮薹ㄏ稹熘铩脖ú涣耸Ω傅拇蟪穑也桓市摹!
厉虎却冷冷一笑,道:“不管你甘不甘心,现在你我已是陷入包围,处境很是不妙,除了拼命别无办法,你若是想死得够本,就多杀几个‘天诛’的人。”
茅杰见厉虎眼神锐利,分明已带有死志,心下亦是一横,道:“好,既走不了,我们就和那群杀手拼一个鱼死网破。”
此时,只听得门外的船板上一阵脚步声传來,显是又有人下了底舱,而且还是两个人,舱门又被敲响。
第七百六十二章 锁龙阵
此时,门外的船板上一阵脚步声传來,显是有人下到了底舱,而且听声响似有两人,舱门又被敲响。
厉虎问道:“谁。”
“胡管家吩咐小的下來,请两位到顶舱去。”
听嗓音正是先前來过一次,叫走了吴香莲的那名家仆。
厉虎道:“刚才随你上去的人呢。”
“吴姑娘就在顶舱里,正在和胡管家说话,你们上去就能见到她了。”门外之人答道。
厉虎道:“好,我來开门。”
他手腕一翻,把藏在衣服内的钢刀取在了手里,有意放沉脚步,走到了门边伸手去拉门,厉虎的手刚碰舱门的把手,“喀”地一响,一道白光已袭到他的左胸,竟是一柄剑。
剑尖透门而入,十分迅疾,出手的部位把握得也很准,厉虎拉门把之时,身体就在门前,若无提防定会被这一剑刺个透心凉。
然而厉虎又岂会洠в刑岱溃笫忠蛔ッ虐眩硖灞阋呀枇嵩诳罩校庖唤U永呦麓炭眨彼沂稚系牡兑鸦顺鋈ァ
舱门立时就变成了上下两半,和上半截门板一同掉落下來了,伴着一大片鲜血,厉虎这一刀的方位亦是很准,不仅砍开门板,也割断了门外之人的咽喉。
“砰”地一声响,下半截门板也成了碎片,却是厉虎砍杀了一人之后,撞破木门直蹿而出。
这间舱房本是位于大船底舱最内侧,门外是一条五丈长的廊道,连着木阶可通上甲板,厉虎蹿到廊道上,立时就瞧见了另一名汉子手持着钢剑站在门边。
这两人显然都是“天诛”的杀手,他们打算趁舱内之人伸手拉门时,出其不意地刺杀一个,再一起冲进船舱对付另一个。
这等突袭的计划本也算是巧妙,只可惜低估了厉虎的警觉和反应速度,眼见着同伴中刀倒下,另一名杀手大惊失色,立时便要转身逃走。
然而他才刚逃了一步,脖颈就被一道青影缠住,正是茅杰的软鞭,而厉虎的钢刀已砍到了他的背脊上。
杀手发出阉猪般的惨嚎,栽倒了下去。
此时却有一阵锐利的破空声响,但见寒星点点,大把的暗器已到了近前,却是从廊道的另一头射过來的。
这木船上的廊道甚是狭窄,厉虎和茅杰站在其间,全无闪躲的空间,但厉虎眼疾手快,钢刀劈出,磕飞了最前的一支飞镖,紧接着一把抓起倒下的那名杀手挡在身前。
射來的暗器当中除了飞镖之外,还有铁莲子、飞蝗石、子午钢钉等等不一而足,这倒霉的家伙先前背上捱了一刀还未及断气,此刻却“噗噗”连声,身上被数十枚暗器打中,惨嚎声嘎然断绝,已死得不能再死了。
“冲上甲板去。”厉虎喝道。
“好。”茅杰应道,到了现在,除了拼命已经洠в械诙趼房勺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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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个人从木阶蜂拥而出,逃到甲板上,正是原本埋伏在廊道内的“天诛”杀手。
跑在最后的一人上到甲板,却是向前踉跄了几步,一头撞在地上,但见他背上鲜血迸流,却是后心上被砍中了一刀。
接着一个物事从出口扔上來,“砰”地一声摔在甲板上,正是被当成了挡箭牌的那名杀手的尸体,然后两条人影才从木阶上出现,一人手持钢刀,一人握着软鞭,正是厉虎和茅杰。
在舱下廊道之中本是埋伏了八名暗器好手试图伏击,厉虎和茅杰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欺近,瞬间就击杀了一半,余下的都仓惶而逃。
但是二人踏着木阶走上了甲板,放眼瞧看周围的情形,心头却俱是一沉。
甲板上足有五十余人,个个手持着兵器,早已围在了木阶出口的四周,这些人有的做官兵的打扮,有的则是穿着家丁下人的衣衫,但厉虎和茅杰却很清楚,这些人俱是“天诛”暗杀组的成员。
此次为捕杀厉虎,“天诛”纠集川境中所有的力量,共调來了七个暗杀组前來涪阳,原來这些暗杀组的大部分杀手,都已潜藏在这条官船上,这也足以说明,“天诛”对他们要乘此船脱身早有所知,是以才动用了如此多的人手,來布设这个陷阱。
如今厉虎和茅杰的处境,就象是陷入到重重罗网里的鱼,想要逃生的希望实是渺茫得很。
“摆锁龙阵,围杀他们。”有人喝令道。
二十六名“天诛”杀手一齐拥上,只听得一阵“哗啷啷”的声响,一条儿臂粗细,十余丈长的铁链出现在他们的手中,这些杀手俱是一只手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