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天涯行-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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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们在门前嬉戏,扑抓遍地的点点流萤。天空布起了会眨眼的星灯,户户点亮了会流泪的烛光。温馨无比,无比的温馨。
这时一件披风落到了他身上,他知道一定是霖铃,却并没有回头,依然那样站在风里。这半年,他并非不明白霖铃的用心。从草原回来后,她就恢复的女儿身,也再没有上过战场,并说要留在自己身边照顾饮食起居。张世不置可否,战争本就是是属于男人的,禁军也有女眷随营的习惯,所以她留下也没什么不妥。可真当她一心一意为自己熬粥,缝衣的时候,那虽然可口的粥在张世心里竟成点点苦涩,那合体有致的衣服穿在身上竟成缕缕不安。从根本不懂得膳理,没有拿捏过针线的她到能熬出一碗可口的粥,缝出一件合体的披风,这里面的酸楚张世一一看在眼里。可张世除了不安就剩下苦涩,只因自己对她多的是怜惜,多的是像兄长般的感情,却不是爱。
只因他的爱早已经随‘飞雪’剑一起掩埋了,从那天他就想,不会把爱再给什么人了。如果说有一个也只是他自己!虽然后来飞雪又回来的,可自己却只剩下有限的寿命。从草原回来后以这功力全失的身体,在战场上要不是怒斩,也许早就死了。所以他打定主意,即使死也要轰轰烈烈的死在这沙场之上。以前辜负过别人,辜负过自己,现在张世的心里早已无情,爱情现在已经不属于他,所以他不会再让这一切发生了。
霖铃,你错爱了。此时的张世,胸中装的下万千雄兵,却实难负起这款款深情。。。。。。就这样站了好{炫&书&网}久,又一阵冷风吹过,卷起他黑色的披风,一股寒意袭入身体,他才想起霖铃一直在身边没有离开。
“冷吗”?霖铃看到张世回头,微微一笑问了一句,那微笑,淡然又平静,孤独而忧伤。
霖铃扑闪着长长的睫毛“嗯”了一声,张世把如一只被冻坏的小猫,正瑟瑟发抖的霖铃揽到了披风里,他的眼光又投向那无际的夜空。突然一片温润抵到唇前,张世心头一惊,那是霖铃的双唇。他的大脑这时竟突然停滞,由着那清香的鼻息在脸上吞吐,软滑的香舌在的口里灵动。。。。。。
霖铃的小手正努力的打开张世披风上的活结,指甲不小心刮到了他的脖颈。张世的大脑似乎被封闭后突然打开,恍若雷击。这是在做什么?不可以,我不能!理智让他抓住胸前的双手,推开霖铃的螓首,却换来了一顿撕咬。霖铃就像是被人夺去糖果的小孩,不依不饶。。。。。。
那种狂乱的眼神,如同丛林中饥饿的猎豹,不在意面前是多么强悍的存在,在她眼里只是自己的猎物。张世可以反抗的,但他没有反抗。是他怕了吗?还是他潜意识中的寂寞也在期待着什么?
。。。。。。。
人一生总要做许多荒唐的事,不管是荒唐也罢,还是天意使然,缘分所致,有些事情一旦发生,你就无力阻拦。披风被吹落在山坡上,宛如一块美丽的云锦,那横卧在云锦上动人心魄的侗体恰似一朵绽放的玫瑰,正期待着的爱怜。
霖铃抚摩着那宽阔结实的胸膛,像置身于波涛汹涌的大海里,而自己就像一叶扁舟。海风疯狂的嘶咬她,海浪无情的拍击她,一次次将她高高抛起到风口浪尖上,又重重落下,抛起,又落下。。。。。。
她怕,但她内心却切实的渴望这种刺激。她闭上眼,嘴里说着自己也听不懂的语言。这种语言也许只有大海才晓得,在海上漂泊的船夫才明白。她觉得自己马上就要迷失到这汹涌的浪潮中,她极力想抓住什么,但这里除了海浪,还是海浪,无处着力。她觉得自己需要什么,自己一定需要什么,又不知道自己究竟需要什么。终于当又一个更猛烈的浪潮袭来,那一刻,她完全迷失了自己。。。。。。
风平了,浪静了,一切都过去了。猎风将张世的长发吹的更乱,有几缕抚过眼角,痒痒的;拭过的嘴角,麻麻的;刚才发生的一切似乎都不真实起来,那是我吗?那是霖铃吗?我们发生了什么?披风上的点点殷红似乎在无情的嘲笑自己,嘲笑自己的无情。张世终于完全清醒过来,幽深的双眸正好对上霖铃那双大大的眼睛。
“你不必对我担负什么,我知道你并不爱我,你全当我是填补你的空虚和寂寞就可以了,我只要你知道我是爱你的。”她脸上的潮红尚未褪去,但看着张世的眼睛却很平静。平静的眼光,淡然的表白让张世心中如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尽在其中。他仿佛又看到了那个穿着男装与胡骑浴血拼杀的铃铛,远赴千里寻找自己的铃铛。
真的只是这样就行了吗?真的只要这样就可以了吗?张世发现自己没有根本在战场上,手握怒斩砍下大好头颅的时候那般强大,没有像自己嘴上标榜的那般孤傲,没有像自己心里想的那般坚若磐石。。。。。。。。
张世的表情木然,虽然看不出什么情绪波动,但他的心里却在大声的呐喊:“张世你以前是个弱者,现在是个弱者,一直是个弱者”。就像现在,简简单单的一句承诺却说不出口。
夜深了,风紧了,人凉了,该回去了。
'第九十八章'离歌
“都侯,这是金爷派人送来的军报。”一个紫膛方脸的带刀侍卫跨入帐内,脸上的表情不怒而成,惊而镇定,透着一股果敢精练。
“哦?快拿过来。”张世把军报接到手里,半天不语,眉心又攥了起来。军报上说近日退缩边境北隅的匈奴军举措有些反常,估计要采取行动,让他尽快做出部署。
虽只有寥寥数语,但他完全能体会到这份军报里的沉重。战局如棋,在自己虚弱遇险的时候,反而要虚张声势,大开大片, 让对方慑于声势,不敢抢攻,才能望在以攻代守之中,喘得一口气。而现下匈奴的反常举措却绝非虚张声势这么简单。。。。。。
匈奴军队被逼退到边境北隅,那里是他们在王朝土地上的最后一个后方,也是他们在王朝土地上最大的一个后方。相信这次动兵将会是一个不死不休的结局,对匈奴来说是他们的最后一次反击,对王朝来说能将他们全部歼灭在那里才是真正的胜利。因为茫茫无际的草原、戈壁、荒漠才是匈奴真正的大后方,他们逃到了那里,王朝的军队就只能望洋心叹,束手无策,还要时时提防着他们卷土重袭,国将永无宁日。如若开战,这将是关键的一战。也许,亦会是最后一战!张世陷入了沉思。。。。
这时忽然闻到一丝肉香从帐外传来,抬头一看,见帐帘挑起,莲步轻摇,霖铃端着一大盘烤肉走进帐里。张世又低头看起了军报,直到那盘烤肉放到了桌前,才装做刚刚看见她一样,不自然的对她一笑。
发生了那件事后,张世对霖铃的内疚愈甚。而霖铃却如往日一样,料理,缝衣,对他温暖如昔。虽然整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他却总不敢正视霖铃的双眼。他忘不了那晚,霖铃说出那番话的时候眼里的炽热,脸上的如若无事的淡然。。。。。。
“看来今日又能大快朵颐霖铃的美食了。”站张世旁边的那名紫膛方脸侍卫说道,脸上满是笑意。
霖铃怒目瞪了他一眼,张世望着两人笑了,忙道:“还废什么话,来吃啊。”
那侍卫听到这话向霖铃挑衅的还了一眼,言下之意好像在说:“呶,可是他叫我吃的。”
看着霖铃气鼓鼓的走出了大帐,这下张世和那侍卫看着彼此,放声笑了起来。
这名侍卫正是阿天,这半年他一直留在张世身边,鞍前马后。应该说霖铃照顾了张世帐内的饮食起居,他则为张世负责了帐外的一应琐事。也真是多亏了他们两个,张世做起事来才更加得心应手。
张世以前就认定阿天是能独当一面的人才,一直有心放他出去在军中创出一番事业,而阿天却只愿甘心留他身边。后来放他出去的话就再也没有提过,因为张世也越来越不想放开他了。现在觉得要是没有他的得力襄助,那些繁文缛节的琐事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才好。阿天也从来在人前对张世恭恭敬敬,人后他们相互之间无拘无束,天马行空的海侃漫扯,如和在厢军的时候一般无二。张世待阿天如胜似手足,阿天视张世重过兄弟。
自草原回来后,霖铃就恢复了女儿身,一直照顾张世的饮食起居。霖铃曾是铃铛的身份,没有对他人说起。霖铃不对人说,张世也不会对别人说,包括阿天。他不知道阿天是否早已看出霖铃就是昔日的铃铛,他亦从未向张世问起。阿天就是如此,张世不说的事,他永远都不会问,更不会向别人打听;张世交代的事,他一向都做的妥妥帖帖。所以他很自然的就接受了张世身边多了一个女人的事实,没有一点不习惯。
正因如此,阿天方才对霖铃谈笑无忌,自然一点也不奇怪。毕竟张世对霖铃如何,他可以装做不知;但霖铃待张世如何,是个长眼睛的人都看的出来,何况精明干练的阿天。有霖铃在场的时候阿天也从不忌讳他和张世之间的身份差距,依旧放浪形骸。也许阿天也早将霖铃当成了自己人吧?
阿天和霖铃之间的斗嘴也是张世喜闻乐见的常事。看着霖铃气鼓鼓的走出大帐,阿天已不待张世招呼,伸手向盘子里的烤肉招呼起来。
凭心而论,霖铃的手艺和半年前比起真有天壤之别。现在的无论多么粗糙,难以下咽的东西经她素手调浇出来都称的上是珍馐美味。今天的这盘烤肉,外酥内黄,色、味具佳,堪称精品。
阿天浑身上下,唯有一处张世不敢同他比拟,就是他的食量,足足是自己的三倍。以前在厢军就是如此,现在依然。张世都停箸半天了,阿天还在满嘴流油,意犹未尽的奋战。。。。。
张世看着阿天如饕餮般的吃相,笑着说,“你小子也不怕吃多了打仗的时候跑不动,匈奴的马可是快的很哦。”
阿天没有理会他,等啃完盘里最后一块烤肉才张舞着油腻的双手,理直气壮的说:“怕什么,我有给你拖过后腿吗?”
张世闻之微微一笑,这倒是真的。阿天的功夫在张世的调教加上他自己的努力,已经能算的上是除金三和张世,还有那些数的上名的大将外一流的好手了。战场就是如此,多一分本事,就多一分存活下来的希望。张世教的用心,阿天学的买力,他有今天这样的成就已足以啸傲沙场了。
现在的阿天正悠闲的将上半身斜躺在虎皮椅里,两脚担在几案上,剔牙缝里的肉丝,边剔边说道:“再说了,胖有什么,瘦。。。。”
说到这里他突然停下不说了,张世的面色也是一黯,知道他后面要说什么,看着阿天长长的“哎。。。。。。”了一声。阿天不再剔牙,转过头来看着张世,两人的眼中出现了同一个人的影子。那个肥肥胖胖,看起来慈眉善目的瘦哥。
其实瘦哥的能力是在骠营当都头的时候才慢慢被人所知的,包括张世在内。也许瘦哥的光芒是被他臃肿的身体掩盖了,大家也被那臃肿的身体和慈眉善目的表情所迷惑了。在张世成为五都指挥使的时候,将让他和阿天收揽为左右手,是因为他们都是和自己一起从厢军出来的,彼此很熟悉,对他们足够信任,毕竟手下多一个猛将不如多一个可用又足够信任的人。虽然他察觉到瘦哥的身份隐秘,并没有他自己说的那么简单。但秉着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态度还是将他们一并招揽到麾下。
也是从那时起,瘦哥的光芒才逐渐显现了出来。也许他本来就是个人才,只需要一个舞台,而骠营给了他这个舞台。匈奴用兵一向以狡诈著称,而瘦哥用兵却多以诡奇闻名。当时骠营打的几场漂亮仗,瘦哥的奇袭与诡异的战术居功甚伟。实在很难想象在那慈眉善目的表情下,肚子里竟有那么多如诡计奇谋。当张世走出骠营的时候,他接任了骠营指挥使。
张世看的出来,他和阿天不一样。也许以前每个人都可以忘记他,淡漠他,而他就象一把外表普通的宝剑,平时似乎淡淡无奇,一旦出鞘势必会光芒万丈,绝不空回。
当时金三说他们这些从厢军出来兵勇,各个如狼似虎。瘦哥的表现更是得到了金三的亲自嘉奖,张世当时就想骠营这个舞台对瘦哥还是太小了,以后他会有更大的舞台。
瘦哥果然也没辜负他和金三的期望,在胖子带领下的骠营简直成了匈奴人的噩梦。匈奴人领教过银枪和怒斩的恐惧,那是身体上的。而那个胖子的笑容就像在你脖颈上吹来的凉气,是心理上的恐惧。一时之间匈奴人视瘦哥和骠营为眼中钉肉中刺!
良晔城。
不同的时间,同样的地点,以众凌寡的战事,又一次重演。不同的是,瘦哥并没有做出同当日金三一样的安排,他集中所有兵力突围。同样的是,血流成河。。。。。。
当张世率部赶来救援时,瘦哥已前胸中箭,脸似金纸,离日幕西山不远。他在张世耳边说了最后几句话,悄然离去,最后留给世人的仍是一张慈眉善目的脸。
当日,张世斩下了一千颗胡虏的人头为他陪葬;金三亲携一坛“一声雷”为他祭奠。。。。。
想想如今一起从肃州厢军出来的,就剩下自己身边的阿天和铃铛了。
'第九十九章'破虏
边境北隅。
乃是匈奴人大军入侵我朝打开的第一道门户。位于黄河中上游,地势南高北低,境内有山有川,有林有牧。以兰山为界,山阴多森林灌木,产中草药和蘑菇;山中多野羊野鹿,是大好牧场;山西是无际的沙漠。兰山绵延数百里,南北走势,如一面天生的屏障,挡住了沙漠的风沙。此地大异于其他边塞苦寒,有塞上江南,域内明珠的美誉。
建朝初,与匈奴定下盟约,互不侵犯。北隅一带早有两族通婚的先例,此地居民有三分之一是胡人。从王朝的刑文就不难看出端藐:【异族男女,凡与我朝男子婚生子女可获我朝籍,与我朝女子婚生子女不属我朝籍,但可享受一定限制权利。】这条刑文就是对此地的情况所订立的。
对匈奴人,王朝第一任内史马迁做了如下记载:匈奴,居于北蛮,随畜牧而转移。逐水草迁徙,毋城郭常处耕田之业,然亦各有分地。毋文书,以言语为约束。?能骑羊,引弓射鸟鼠;少长则射狐兔:用为食。士力能?弓,尽为甲骑。其俗,宽则随畜,因射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