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剑天澜录-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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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随道:“你说他扮作我的样子?以你我这般亲密尚分别不出,他的易容之术定然极为高超了。你可同他说话了么?”师玉霓道:“我们说话不多,但他能模仿你的声音。”张随轻轻念叨着:“他能模仿我的声音……”眼中光芒闪烁,若有所思。
三剑天澜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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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零六、
更新时间:2010…1…29 17:02:51 字数:3472
张潇匿于小皇上房中,第一条便要瞒过宫女宦官,那个小赖子看样子是皇上的心腹,那夜里便知道了,他当然是瞒不过的。正是因此,修理窗棂的工作非他不可。小赖子那晚初见张潇的时候,神情里充满了戒备,这次再见,知道他是小皇上的帮手,便多了几分亲近之意,同张潇视线相撞之时,总是主动微笑。他眉目中透着一股聪明劲儿,只是仍然不怎么说话,跟哑巴一样沉默。
张潇静坐墙角运功疗伤,轻易不出一丝声息。这还是容易的,苦的是一日三顿只得与小皇上夫妇二人分食。宫中膳食虽然精致,量却不多,若按张潇平日的饭量,一人独吃也不过是六七成饱,而且他也不敢多吃,怕饿着了小皇上。只是他身体毕竟比师玉霓健壮,虽然前一天夜晚消耗甚钜,一天饮食不足的情况下,也尽支撑得住。
看看天色黑尽了。亏了文皇帝这些年来清肃后宫的措施,皇城中行走的下人不多,此时更显清静寂寥。小皇上道:“走,朕亲自送你一程。”说着提起一只灯笼递给身边的小赖子。张潇摸摸腰里的一方纸笺,将自己带来的物品收拾了——包括被瞿英斩去剑身的那只剑柄——和小赖子并肩而走,在小皇上前面出了门去。三人二前一后走着,张潇面容清秀,未有胡须,好似是个小宦官似的,小赖子也是眉目清奇,正和张潇相互辉映。一路上只遇到了零零散散的几个人,同小皇上问过礼后,完全没有对张潇生出任何怀疑。
约莫走了两柱香的工夫,两人停在一道拱门处。小皇上接过灯笼,道:“皇宫的地域,到此为止了,我无法再帮你。从这道门出去,是皇城外围的翰墨院和御膳房,只须过了最后面那道围墙,便是出了皇城——壮士且自小心,莫忘相托之事!”张潇点点头,道:“皇上请回,在下保证不辱使命。”
小皇上看看周围,轻叹一口气,道:“朕这个皇帝,当得实在窝囊!”转身和小赖子一起向来路去了。张潇看着他君臣二人慢慢走远,那一点灯火最终也消失在皇宫无边的黑暗里,不禁惆怅,心道:“还好有人陪着他,这种地方,我再也不愿来了。大概是那一份激情燃尽了吧?见了姜朔之后,就和随师兄一起回山好了——爹爹的生辰也快要到了。”
他边想边迈出了脚步,忽听脑后一阵锐响,一只长箭破空而来。张潇听风辨形,身随意动,急跨几步迅速撤身,同时运力右手,一把抓住了箭杆。
不想那箭来势甚猛,张潇收势不住,竟被带得滑出三四步!饶是如此,仍然无法将其止住,张潇只好撒手。箭尖撞在白石地面上,擦出一溜火花。
张潇心下骇然:这支弩箭上竟然附着了这么强的劲力,那射箭之人可真不简单!惊魂未定,忽然半空中响起了一声长远尖利的呼啸。闻得号令,四周“嗖嗖”之声渐起,无数同样的劲弩如同冰雹闪电一般向张潇所在之处疾射而来!从节奏、方位、速度可以判断,这是一群早已埋伏在此的一流弓箭手。
不用说,这是司熠辰在此以逸待劳了。说起司熠辰,这倒是个有心之人,才被陆鼎选中担负起看守皇帝的重责大任。他并非正面同皇帝较劲,而是用了不少柔软的手腕,比如这次,他先等皇上离去之后,再动手收拾张潇,一来确保皇上安全,二来免得君臣尴尬,三来不负陆鼎所托。
此刻四下里一片黑暗,成百上千的弩箭如光似电,张潇完全看不清楚来势。箭雨如同天罗地网,又如同猛兽獠牙丛生、即将闭合的巨口,要他往哪里躲去?
张潇暴喝一声,一个转身抖起最外面的一件罩袍,团团舞起护住周身。那万千柔软的丝线在这一抖之下,仿佛都变成了牛筋银线一般,堪堪将强弓硬弩挡在身外。与此同时,张潇施展身法不断纵避,以求减轻压力。左手掣出玄铁短匕,将刺穿罩袍的利箭快速削去。
同昨晚相比,这才是真正的生死关头。昨晚好歹还有瞿英暗中护持着,而当下这时刻不辨敌踪,只闻无数锐啸,只要一不小心被一根弩箭射中,不死也得重伤!就算是重伤,下一个呼吸之间,只怕自己便要变成刺猬了。张潇心头怦怦直跳,一丝一毫也不敢懈怠,死亡就在他身边盘旋着伺机而入。
只是,狂风不终朝,骤雨不终日。即便是真刀真枪的两军对垒之际,如此密集猛烈的箭雨也是不能持久的。不大一会儿,这阵可怕的攻势终于渐渐稀疏了下来,四周的墙头上不断有火把亮起,司熠辰、王金方、樊瑞、孙令四人从四个方向各带一队精锐前来,瞿英却不知被分配到什么地方去了。
张潇此刻挪步到了墙边,身上被拉开了五六处伤口,鲜血长流不止,若是箭雨在加长一时三刻,说不准就要送命在这里。他手里的一件罩袍上钉满了狼牙长箭,如同一个大刺球,沉甸甸地提在手中,左手却不动声色地缩进了袖筒里。那把刻了“潇”字的玄铁匕首是他最后一点可博的资本,对方越是不知道这件东西,他就越能多扳回一点。
司熠辰走到张潇面前五步停住,如释重负道:“果然还是你,你还是在这里啊……”张潇勉强一笑,道:“司总管此话怎么解?”司熠辰亦笑了一笑,道:“你可知我白日里……”
他话刚出口,张潇左手如蛇般探出,一截寒光直刺司熠辰咽喉。司熠辰上身猛地向后一折,生生躲过,张潇右手“刺球”又挥了过来。他笑言在先,而后猝然发难,明显是学了张随风范,司熠辰也难免略呈慌乱,脚尖疾点几下,才躲过了这次突然袭击。张潇既已撕破了脸皮,便也不再讲其他的什么,呼喝连连,向众人攻去。
王金方拔剑出鞘迎住。他本非心胸开阔之人,昨晚栽在张潇手里,一直耿耿于怀,此刻交起手来,丝毫不留活路。张潇苦在没有趁手的兵器,遮拦多还手少。樊瑞、孙令等都知王总管要亲手复仇,也不上前夹攻。只是这边火光一起,四周潜藏的侍卫们纷纷赶来,将浣衣局周遭围得严严实实。看这架势,张潇要想安然逃出生天,除非生了一双翅膀!
王金方看准张潇势路,一剑挥出,剑气激荡,将那一件罩袍击得粉碎,碎布断箭纷扬开来,张潇手中仅余一张布片。王金方在这一把长剑上下过多年苦功,剑法凌厉狠辣,造诣不俗,而张潇内忧外困,诸般不利齐结于此,在他剑光笼罩之下,逐渐连腾挪也困难了。
张潇此刻却并不如昨晚那般绝望惊慌,仿佛将生死看淡了许多,只是心中未免遗憾:自己死后,小皇上给姜朔的密信再也送不出去,那拨正乾坤之事,说不得还要继续坎坷。
眼看张潇愈加窘迫,再有一炷香的时间便要支撑不住,蓦地半空中一声尖啸,众侍卫纷纷缩颈捂耳,举起刀剑防备。司熠辰脸色一变,扭头望去,只见三道人影出现在房檐之上。
原来张随虽然恨楚承洛入骨,却不敢耽搁了张潇的事情。将师玉霓匆匆送回宝日楼之后,嘱咐喜贵好好照顾,随手取了两把长剑便飞也似前来同赵巨炎、丁毅之会合。张潇在皇城外围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当然瞒不过三人耳目。张潇见了救兵,欣喜万分,叫道:“随师……”
一个“兄”字尚未出口,王金方封喉一剑已经到了鼻子下面。司熠辰见了张随,当机立断,不由得他动手,立即抽出腰刀劈向张潇。此时张潇左刀右剑,一时难以避免,只奋力将身子扭了一扭,勉强避过正面锋芒,只听“扑”“扑”两声,已被司熠辰和王金方所伤,热血溅出老远。
张随心惊肉跳,不知张潇生死如何,大喝一声,拔剑跳在地面,径向司熠辰冲来。赵巨炎也随之跳下,叮叮当当同众侍卫打作一团,樊瑞和孙令掣出兵刃围上,丁毅之拔刀在手抵住二人。
张随唰唰几剑,满拟着将司熠辰逼退几步,谁知司熠辰渊渟岳峙,根基扎得极稳,不但无法逼退,自己反倒攻不上去。眼角一瞥,见张潇眼中亮晶晶的,知他性命无碍,心中大安,伸手递过一把剑,又格住了司熠辰砍向张潇的两刀。
赵巨炎几乎是一掌一个,将许多侍卫打翻在地呻吟不止。他难得施展功夫,此刻正如久藏匣中的宝剑开了刃,锋锐不减当年。赵巨炎几步冲过人群,一掌风声凛冽,惊退了仍欲下手的王金方,抱住张潇身子向一边去。张随和丁毅之并肩奋战,拼命阻住众人。
此话说来繁琐,其实张随三人现身、张潇再次负伤,至于张随力敌司熠辰、赵巨炎抢过张潇,不过几个呼吸之间的事情。此时赵巨炎快捷无伦地给张潇身上十余道伤口敷药包扎,口中道:“都是外伤,没有大碍。”张潇也哈哈笑道:“不错,根本没有大碍!”不知哪里来了一股力气,竟然从赵巨炎怀中站了起来,拔剑在手,弃了剑鞘道:“王总管,我再来领教剑法!”
赵巨炎等三人见张潇还能再战,心下既宽,虽然人少,也不由气势大涨。丁毅之道:“司熠辰,昨晚我们未分胜负,现在再来比过!”司熠辰眉头一皱,心想:“我这里人多势众,何必应允你的挑战?”正要回绝,只听王金方阴测测道:“那再好不过。”张潇一跃而前,同王金方战在一处。张随接过了樊瑞和孙令,丁毅之站到了司熠辰面前。
司熠辰暗叹一口气,对身边一名侍卫低声道:“让弓箭手再去取箭,多多地取!快去!”说完深深呼吸一口,望向丁毅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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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零七、
更新时间:2010…1…30 21:36:59 字数:4137
张潇已经同王金方乒乒乓乓打了起来。司熠辰见到丁毅之,心中先是一闷,又见张随和赵巨炎在侧虎视眈眈,更是惴惴不安。皇城里四位副总管只有自己武功最高,若是自己被丁毅之缠住,后果不堪设想。
派人去请瞿英?这个念头只存在了一刹那,司熠辰便强行把它打散了。今晚若是失了锐气,今后凭何压制瞿英?叫人去搬救兵?目前局势,未未必败,轻易还是不要出动外援,否则自己在陆鼎心中的地位必然大打折扣。
他心中不断转过这样那样的对策,暗想:“我这里还有几百名训练有素的铁刃侍卫,围也能围死了他们四个,有什么怕的?”心意已定,看看丁毅之,依然不骄不躁地站在自己面前,不由微微一笑,轻轻伸出腰刀,同丁毅之长刀搭在一处。
蓦地分光掠影,风雷齐动,霍霍几声响,双刀分而复合,缠绕了几圈之后,倏忽分开。司熠辰同丁毅之二度相斗,不再如昨夜一般壁立不动,而是展开身法游走,边走边打。丁毅之叫了一声:“来得好!”脚下斜踩两步,施展出鹰爪力功夫的独门步法,长刀似钩似剑,向司熠辰招呼过去。
这两人如同双飞的蝴蝶一般在场中翩翩团团,诸多侍卫纷纷退避,倒把张潇和王金方挤在角落。乍一看虽然好看,可是其中凶险比昨夜初战有过之而无不及。丁司二人各展平生所学,每一刀挥出,都包含了至少三门武功势路,分出无数幻影,望去令人咋舌。地上的断弩受刀风所激,如海浪一般在二人周围翻动着。一转眼二十招过去,两人依然不分上下。
张随看得又惊又疑。他知道丁毅之的武功是魏浣珠纠结众多兵刃之长,苦心孤诣方才创出,内含千种变化、万般机锋,普天之下只传了丁毅之一人,当可足其横行一时。可这个司熠辰望去和丁毅之差不多年纪,竟也身怀这般诡妙多端、变化无方的刀法,天下还能有几个魏浣珠?
樊瑞和孙令对视一眼,齐声发喊,挥舞兵刃冲上前来。樊瑞今天所持的是一柄八十四斤重的六环泼风大刀,威武凶恶,有慑人心胆之威,孙令手中依然是一条九节鞭。赵巨炎见张随看得入迷,微微笑了一笑,挥起袍袖纵上前去,将樊孙二人都接着了。
举凡世上难为之事,最合适的解决之法都要秉承“实用”这个原则,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收益。武功关系到人的生死,当然更要摒弃浮华,返璞归真。可在张随看来,丁毅之这一路刀法虽然变化繁多,但没有一招花哨无用,几乎招招都暗藏杀机。刀法中所含的攻守之道,不仅是长刀、钩镰枪、吴钩剑等诸般兵刃的招式,而且竟能和自己首阳派掌法、剑法的至理隐隐相通。想到这里,张随不禁由衷佩服魏浣珠的博闻多识和百变机巧,能创出这一路刀法,那就基本上奠定了她武学大宗师的地位了。
而丁毅之刀法越显精妙,司熠辰的潜力就愈加可怖。他的武功虽然诡奇无方,却攻守之时却不失光明正大,似乎隐藏了一股宏大的精神力量。传他武功的不知又是何方高人,天下高手,何其多也!
丁毅之和司熠辰难解难分,吸引了无数目光,张潇这边可就有点支撑不住了。他一天饮食不继,两夜未曾入眠,再加身上出血过多,打斗的时间一长,眼前不由一阵阵地眩晕,手软脚软,连剑都拿不稳了,只能勉强抵挡。王金方骤然脚踩中宫欺上前来,一剑化而为三,直刺张潇面门。张潇又恨又气,只是纵然他心中千般不甘万般不服,身子撑不下去,也是没法。
横剑一架,“当”的一声大响,张潇倒退了两步,握剑的右臂被王金方震得一阵颤抖,剑柄从掌心脱出大半。王金方适时地再补一剑,当啷一声张潇兵刃脱手。王金方正在暗喜,忽然掌心一震,“叮”的一声微响,原来是张潇掣出潇字短匕,将他长剑削了一半去,眼中兀自一股不服之火。
王金方大怒,横起残剑一扫,刺向张潇右肩。张潇握紧短匕去挡时,王金方手腕一抖,剑锋改而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