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剑天澜录-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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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性。”张潇烦躁道:“现在再怎么猜测也是枉然!不过随师兄遭了大难是真的!”他在原地如困兽般走了几个来回,坚决道:“我再去找姜朔!”说完快步走了出去。韩泠泠靠在廊柱之上,想起张随受刑几死,心如刀绞。
正月即将过去了。一阵春风吹过,天井里的三棵桃树都已抽枝发芽,可韩泠泠心里丝毫没有春日来临的欣喜。仅仅是两天前,张随还暗中帮助自己接下师公延那块爆椒排骨,现在他却生死不知、下落不明。这样想来,简直令人肝肠寸断。韩泠泠还以为自己要泪如泉涌,可她蹙了半天眉,却硬是挤不出来一滴泪水。
张潇随手扯过一件薄袍披在身上,快步走向姜朔所在的“城北平安所”。转过几条街,张潇换了一口气,忽然觉得一阵无力,伸手扶住路边一棵老树。
《左传》里有一句“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张潇此刻便是如此。他扶着老树,心里想:“随师兄越狱出去,无罪也变得有罪了。他清白的时候,姜朔保他有理有据,现在再找姜朔,还有用么?反倒是让他难以做人。”一时四顾彷徨,感觉自己浑身绷得紧紧的,就是找不到发泄的对象。
蓦地,一人忽然站到了自己面前,笑嘻嘻地看着自己。张潇定睛望去,这人头戴灰色棉线帽,身着毡毛大氅,原来却是恒因。
张潇奇道:“大哥,你不是要排演么?怎么有空出来?”恒因笑道:“今日上午才排了两遍,就有一人来把延空师叔叫走了。师叔走之前说,要到晚饭前才回来,我们几人便换上便装,四处看看。哎,来了这两三天了,我还没离开过那间驿馆呢!”
他说得兴致勃勃,可张潇忧心张随,哪里笑得出来?恒因也看出张潇必然遇到了烦心事,也不多话,看到不远处有个茶摊,拉着张潇就走过去坐了下来。张潇四处一打量,原来这个茶摊正是自己三日前初次抵京时同丁学之一起喝茶的地方。自己这两天又是收徒,又是辩论,又是传功的,不想现在又回到了起点。自己虽仍在这里,可丁学之去向不明,张随生死不知,师氏父女不告而别,陈仲平也有了正经事务整日忙碌,恒因性格豪爽却不知心,全世界好似只剩自己一个闲汉,不由悲从中来。
张潇没精打采地伏在桌上。旁边一张桌子上,也有一人不住叹气。另一人问道:“史老头,往日你不都挺精神么?今天怎么这么萎靡?”张潇听到“史老头”,加了几分注意。
又有一人道:“对了,我今日看见史大姐好像回家了。她不是在浣衣局做事么?怎么还能回家?”那史老头伤心道:“可怜我那女儿,十根手指都快被竹签夹断了,宫里的侍卫心都是石头做的!我家大姐虽然证明了自己清白,可双手重伤,只怕再也回不到浣衣局了!”
众人听得此话,都喧哗起来,一人好奇道:“你家大姐为什么受罚?”史老头哀哀道:“你们还不知道么?皇城里为此都死了几个人了!怀胎六个月的皇后……她……”众人一听,忙催道:“怎么了?”、“皇后怎么?”、“快说!”。史老头顿足拍膝道:“皇后流产了!小皇子没了!”
此言一出,好似晴空里炸了一个霹雳,四座皆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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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三、获救
更新时间:2009…11…22 21:36:36 字数:3391
一股纯正阳和的内力不疾不徐地从背后至阳穴上传来,全身热乎乎暖洋洋的好似泡进了温泉里。受这外来内功的激扰,张随本身的内力也不由自主随之运转起来。他从昏迷中醒转,还以为自己到了阴间地狱,直到发现有人在以纯阳内力助自己治疗内伤,这才确定了自己仍然活着,不由暗叫一声:“侥幸!”
那时他被众侍卫围攻,丝毫没有还手之力。眼看死到临头,张随忽然用尽全身力气大叫:“国师救我!”随后便眼前一黑,人事不知。之前他听到那侍卫头目道:“就是他了,动手!”心中一沉,猜到自己肯定要被当做替罪羊,便叫出了那么一句。自己死了倒也罢了,只要这几个侍卫把自己最后一句话报上去,陆鼎也不会好过。他自己有疑案在身,这封王之事当然无法再提,也不会再有人支持。
现在看来,自己倒像是被保护起来一样。是不是什么人想在自己口中掏到陆鼎的罪状?那么好办,一通胡诌后设计逃走便是了。
张随暗出一口气,却并没张开眼睛,全身放松假作并未苏醒,任那股内力牵动着自己的气息来修复脏腑。又过了一阵,自己身后那人缓缓收功,缓缓将自己身体放平,吁了一口气。这时又有一人道:“大师辛苦了。”那助自己疗伤之人边站起边道:“这并不是厉害的内伤,只是冷热相激,牵动心脉,才导致脏腑错位。就比如两军交战,战后的战场狼藉不堪是一个道理,这种程度的内伤并不难医治。”
张随心道:“这人既称‘大师’,想来是方外高人。”又听那“大师”道:“他身上毒素遍及全身,看似可怕,实则经过血液稀释,浓度反而降低了。只是毒素扩散,没个十多天无法全解。依贫僧那张方子,每天几服药下去,再加上人体自身的排毒调节能力,解毒也很容易。内伤和毒都解了之后,那外伤便只是时间问题。老爷手下名医虽多,却只能治皮肉之伤,这些疗伤、解毒之事,还得依靠我们江湖人吧!”他说这话时,并非居功自傲,而是一种打趣的语气,甚至还笑了两声。
张随不动声息地将眼睛睁开一条缝,见床边有一位背对着自己的人和一位长髯及胸的极有威严的男人。那背对自己的人头戴棉帽,身着便装,看不清楚年纪,但听他说的话,应该是个中年和尚。那男人并没发觉张随已醒,道:“大师,我们出去说话罢。”那和尚点点头,边走边道:“贫僧那封信中的事情,老爷可有想法?”两人就这么走出了房门。
张随立即坐起,不顾身上虚弱,伏身门边凝神细听。这两人虽然救了自己的命,可不知为什么,心里总有股莫名的惴惴不安在一拱一动。从这和尚的内力势路看,必然和少林寺脱不了干系,这男人看样子也不是寻常人物。
那男人道:“多谢大师赐教,我已经有打算了。”和尚道:“能有如此巍然王者气象的,不是异宝也是巨富,各方势力汇聚,老爷还是小心为上。”那男人沉默了一会儿,道:“延空大师,这些财啊富的,我从不放在心上,你是知道的,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只是事在人为,明日之事……”两人说话声音顿时低了下去,只听一阵细语之声。
张随心中微震。他知道延空是少林寺上任方丈永深大师最后一位入室弟子,人虽只有四十上下,在寺中的辈分却是甚高。前几日风闻在少林寺的后山里发现一件奇珍,延空便带了二三十个僧人来京献宝。张潇并未向他讲起延空支持陆鼎之事,是以张随想不到这延空竟和朝中权贵还有结交,只道他不是老实僧人。
他二人在门外窃窃私语了一阵子,一人脚步快速走来道:“老爷,他们有动作了。”张随一听这人声音,心中一个名字一闪而过:“余沙白!”
那男人道:“很好,这次还是由你来主持局面,再加上那木红雨和李映蕊,让他俩长长见识。”余沙白答应了一声。那男人沉吟一下,又道:“让小楚……也跟你们一起去。这个小楚能力虽然强,但是不能让他闲下来,否则就要生乱子。我现在手头很缺人,不能给你更多的力量,你带着他们几个随机应变尽力而为便是了,时间合适就可以出手。”余沙白唯唯。那男人满意地“嗯”了一声,道:“好,送延空大师回去罢。”延空和余沙白同时向他道别,脚步声逐渐远去。
张随连忙回身躺到床上,心中又惊又疑。以各种情况猜来,这男人应该就是陆鼎!想到这里,张随心头不知为何一阵惊慌,随即暗骂自己:“果然是乡村野人,就算真的见到国师又怎么样?就忙不迭地要下跪么?这条命本就是赊来的,男子汉铮铮铁骨,何必怕他?”索性不再装睡,起身靠在床头。仔细想想,封疆大吏和山野小民都是一般的人,可他们头上的名份却比他们自己还重。天下人拜的,到底是人还是人的职位?
门外久久寂然无声,忽的一个怯怯的声音道:“老爷,药煎好了。”那男人道:“拿来。”随后一手端着药碗,一手推门而进,看到张随靠在床头,先是一怔,而后笑道:“壮士恢复得好快!这药是解你身上毒素的,快服了吧。”
张随这才正正经经地打量他。这人神完气足,长髯柔顺,明显是保养得法。看上去四十多岁,实际上应该已有五十出头了。身材不高,双目细长,谦恭之中不失威严。有这份面相的,绝不是一般人。就算他不是陆鼎,也该是个呼风唤雨的大人物。
张随心道:“既然捡回一条命,又何必刻意求死?不管他是什么阴谋,我将计就计便是。”便伸手接过药碗,道:“多谢老爷相救。老爷怎么称呼?怎么能从皇城侍卫刀下将小人救出?”
那男人笑道:“敝姓伍,实不相瞒,敝人和陆国师有点交情,那几个侍卫听到你大呼国师,便将你送到了我这里来。不知壮士那时大叫国师,有何用意?”
张随不知对方虚实,也不作深究,顺水推舟笑道:“伍老爷若是想听故事的话,不妨待我喝完这碗药再细说。”伍老爷在床沿坐下道:“甚好!”
张随将那碗药几口喝完,胡乱编了个身份来历,接着把自己蒙冤入狱、惨遭酷刑、中毒越狱之事慢慢说了,最后道:“小人那时身中冤屈、剧毒、内伤、外伤四大催命物事,真是万念俱灰,细数这天下之间,只有陆国师手眼通天,能救得小人一命,便当做个护身符一般喊出来了。冲撞之处,百死莫赎,还请伍老爷给小人美言几句。”伍老爷仰天哈哈大笑道:“壮士多虑了!陆国师爱才若渴,像老弟这般人才,提拔重用还来不及,又怎会多加怪罪?你尽管放心,我待会儿就去给刑部打个招呼,还你一个自由身!”
张随大喜,连忙谢过。那伍老爷又神神秘秘道:“老弟可愿为陆国师做事?据我所知陆国师目下急缺人才,老弟若能相助一臂之力,那么一生的荣华富贵都不用愁了!”张随愣了愣,心中疾速筹划推托之词。不想伍老爷看他一愣,便道:“你还有伤在身,这话以后再说也不迟。你在此慢慢养伤,在屋子里发闷了,也可到院子里晒晒太阳。”他站起身道:“陆国师从不强人所难,只不过这份眼前掉下来的前程,还请好好斟酌。”说完便走了出去。
张随看着他把房门关上,心道:“还说什么‘敝姓伍’,你绝对是陆鼎本人!不想救我之人,竟然是我要一心加害的人……好吧,我就在你这里养养伤,顺便考察考察你。若你真的图谋不轨,我立即把你毙于掌下!大不了还你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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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摊上众人听了史老头这话,安静了几个呼吸,立即喧哗起来。史老头大声道:“是真的!这几日皇后娘娘凤体不适,昨日下午大太监费公公进言道浣衣局有个女工精通推拿按摩之术。皇上先是自己试了,并没什么异样,便让那女工给皇后娘娘推拿。当时皇后娘娘觉得甚是舒服,还赏了她五十两银子,可就在昨夜,便腹中一阵痛……”众人又是一阵喧哗,将他声音盖了过去,一人叫道:“你说的跟真的一样,你亲眼看到了么?”有一人道:“那女的是什么人?把他全家都剐了!”
史老头叫道:“那是个四十多岁的胖女人,一直普普通通,不知这么就忽然通晓了推拿之术。今早去拿她时,她早就跑得没影了!要不然还用皇城侍卫弄得那一番鸡飞狗跳?我家大姐就是浣衣局的,我还能不知道么?”
众人均知史老头不是个爱编胡话之人,见他说的有理有据,不由慢慢接受了这个事实,这茶摊上一时间冷了下来。张潇和恒因对视几眼,长叹道:“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几日京城里到底是撞了哪门子邪?”
史老头道:“这位小哥说的对!我听说,就在皇城附近,有一件异宝即将现世,宝光冲天!我看啊,就是这件宝贝把小皇子给克……”他正要继续说下去,那茶摊老板忙道:“史老头,你这不是跟我过不去吗?你要说到别处说去,今日的茶钱我就不收你的了,去去去!”
张潇这是忽然想到:“那成洛不是将一包‘吃食’送到浣衣局了么?莫不是那包东西有什么关窍?”正在惊疑不定之时,一人来到张潇身边弯下身子道:“张二少,我们姜大人有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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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四、谋定
更新时间:2009…11…23 22:26:04 字数:3629
张潇匆匆辞别了恒因,来到姜朔的城北平安所,找到姜朔的房间,整整衣冠推门进去。姜朔身前桌上堆了杂乱无章的一堆公文,眉头紧锁,面色阴沉。这平安所里偌大一个院落此时甚是寂静,姜朔房里甚至连窗帘都拉得紧紧的,屋里一片昏暗。见张潇进来,姜朔直截了当地盯着他道:“我的条子昨晚刚送过去,你的那位随师兄今早就越狱走了。”张潇点点头。姜朔皱眉道:“他自己明明能脱身,你又何必要我照顾他?刑部那几个侍郎看我的眼神都变得不寻常起来。”
张潇道:“我听说,他在狱中受了大刑,定然是受刑不住,才设计脱身。他一向很能沉得住气的,若不是到了生死关头,怎么会做这等事?”姜朔点点头,以手支额不语。
张潇看他这模样,便知是遇到了麻烦事,刚要询问,忽的想:“单是一个随师兄还愁不过来呢,还要给自己扯事?”又想:“岂有此理,莫说随师兄的事情我一点忙都帮不上只能瞎担心,就算我真的忙不过来,就不帮助别人了?侠义道说的是什么?”想到这里,张口便要询问。
他一句话尚未出口,姜朔忽然道:“我突然发现‘官’与‘侠’都挺无力的。”张潇笑道:“怎么会?我前几日不还轻轻松松制伏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