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真魔-第3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张潜也只能看清一丝轮廓,想要将其中法门完全推敲出来,不仅需要揣摩,恐怕还需他一步步走至那种境界才能领会。
“以此经为骨,以灵枢素问为血肉,自可衍生无上法门,此法名:道渊!”
张九德解释一句,却不知张潜早已看透其中玄机,而后一字一句的说道:“切记,法不传六耳。”
张潜隐隐觉得之名颇有深意,然而此时风声鹤唳、山雨欲来,也没有时间细细推敲,而后没等他点头,张九德已经将手轻飘飘的探出,形似槁木抽枝,然而速度快到张潜都未能察觉,便觉那指尖已经点到自己胸腹正中线、脐上六寸之处,正是巨阙穴所在之位,主藏肺腑之潮气,募送心经气血。
医理之中便是如此而言,若是通俗解释,此穴位的作用就是将人食五谷之精微转化为气血。
若遇饮食失调,五谷转化不畅,生胸闷、呕吐的症状,针砭此穴有奇效。
张潜不知道父亲为何突然来此一手,但却没有抵制,也是无能为力,他自以为习武数年之久,力气、速度都要快过寻常人许多,然而在张九德面前,就像是被放慢了一般,眼睁睁的看着那枯槁的指尖点到自己身上,那一层单薄的麻衣顿时被穿透,而后觉得一阵疼痛,如遭雷噬,浑身上下使不出一丝力气来。
而后便觉一阵暖流自痛处蔓延开来,那巨阙穴内的气血竟然旋转起来,如同涡流一般。
初逢此变,张潜只觉得恶心想吐,而后歇上几息时间,又觉得腹中一空,饥饿难耐,然而浑身气力却莫名强了几分,正是那巨阙穴突生变化所致,张潜熟知医理自然不觉奇怪,只是不知父亲用何种手段,竟然使得自己这巨阙穴的生理机能比以往强了数十倍,这种手段简直堪比自然造化,近乎于仙!
张潜先前被一下点中巨阙穴,瘫坐在地上,此时慢慢回过气来,抬起头看去。
只觉得张九德那熟悉无比的模样此时看在眼中竟然极为的陌生,这还是自己所熟知的父亲吗?
他突然想起了今日杨继业与他所说的那番话,此时想来却觉得这厮眼光真是毒辣,连自己一直都被蒙在鼓里,然而却被他看透了一丝玄机,还真应了当局者清旁观者迷那句话,然而他此时根本没有心思去想什么前因后果,也没功夫长感叹这世事无常,数十年的平静至此打破,绝非父亲一时兴起。
显然有事情发生!
张潜并不知道自己随父亲迁来这古庙村是何时、何因。
但是自从知事以来,张潜行走人世之间,见过无数家庭,两相对比之下,不难发现自己父子二人与旁人的不同之处,只是不想多问,父亲对过去一言不提自有他的道理与苦衷,他却是一个明白人。
然而此时观父亲言行举止、神色情绪,张潜心头有些猜测。
父亲携自己隐居此处,恐怕是为了避祸,至于此祸具体是指什么,他却是不知。
“可曾记住?”张九德复问一遍,自然是指他先前所言。
张潜点了点头,一拂身上灰尘,站了起来。
“记住便好,你且离去,勿回此地!”张九德言语简单,却不容辩驳。
眼下之境,虽然还是风平浪静,甚至毫无显迹,然而张潜却已经感受到了那种扑面而来危机,根本不需要张九德一番危言耸听来说服他,只是心头仍放不下,毕竟在他眼前是朝夕相处十几年的父亲,怎能丢下他孑然一身而去,双拳紧握、眉头微皱、一语不言,半晌也难作出决定,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啊。
“当你无法改变这个结局的时候,你就要试着去接受,因为只有接受之后,你才明白如何去反抗!”张九德怒斥一句,神色之中隐现焦虑,而后抬眼一看天边,虽未睁眼,却似了然。
神色之中更多了一分凝重。
张潜自知先前荒唐草率了一些,也不再多言,顿首拜道:“孩儿拜别父亲!”
未等他说完,张九德忽然伸手,在虚空之中连连勾画,转瞬一道符箓凭空而成,四周寒风涌动,那符箓似细线连着的风筝一般,飘摇不止,而后见他指尖一顿,那符箓顿时打在了杨玄后背衣襟上。
“去罢!”张九德轻斥一声,而后抓着张潜背后衣襟,随手一扔。
张潜只觉得被一股沛然莫御的力量扫中,整个人似稻草一样飞起,未等他定住心神整个人已经在山崖之上,那破败的小庙在风雨之中逐渐模糊,敞开的破门中还有一丝烛火传出,隐隐可见其中枯坐的人影,张潜眼眶有些湿润,却被风雨迷了眼睛,在看不清那熟悉之处,便也罢了,收回目光打量起周遭环境。
这一看顿时心惊,只见自己悬于虚空之中,身下便是怪石嶙峋的山坳。
张潜没料到父亲这力气竟然如此恐怖,简直不像常人,随便一扔竟然将自己甩出了几十丈远。
父子二人曾经居住的古庙在那半山腰上,山势虽然不算陡峭,然而这般摔进山沟里,必然有死无生,没等他缓过劲来,只觉得一阵狂风凭空而生,将自己团团裹住,彻骨的寒冷弥漫全身,四周风雨迷茫,就像一个厚厚的茧子,一股无孔不入的气流让他呼吸都显得无比困难,而后觉得身受巨力冲撞,近乎散架。
风雨之中,一道白浪破空而去,犹如陨石一般,将那遮天的雨幕都撕扯出了一个滴水不入的甬道。
狂风逝去,天地间才恢复片刻平静。
须臾之后,天边又有乌云压来,丝丝细雨转瞬连成一柱,又过一两个呼吸,便似瓢泼。
风雨之中似有一人自天边而来,脚下如踩天梯,一路所至之处,风雨避让雷电虬结,犹如神迹。
而那人的脚步始终不紧不慢,雍容而淡定。
他身穿山川河泽紫绶仙衣,齐肩圆领、大襟阔袖、长可及足,束金镶玉嵌东珠带,头戴紫金镂云纹盘龙高冠,眉目间秉承了无尽的荣华与威严,狂风暴雨都无法将他身上沾湿一丝,亦或是掀起一片衣角。
仿佛这人走到哪里,就是这一方天地的主宰。
第四章 祸不单行
张潜不知道自己浑浑噩噩的在空中飞了多久,那一层形似蚕茧的风层极大的阻隔了外界空气对身体的撕扯与摩擦,也让他看不清外面的情况,只觉得自己飞行的路线并不是直线,而且时快时慢。
似乎极力在甩掉什么东西,折腾的他身子都快散架了。
若非巨阙穴如今发生变化,使得腹中食物消化一空,此时恐怕都吐出来了,然而腹中饥饿伴随着一阵阵贯彻肺腑的巨力,又是另外一番难受的感觉,似乎肠胃粘成了一团,在腹腔内来回跌撞。
从夜里一直到朝阳初升,透过那模糊的风层已经能看见天边那一缕淡淡的曦光。
张潜觉得速度似乎是慢下来了,而后整个身子失去了依托,包裹身体的风层忽然破裂,整个人正在几丈高空,晨曦虽然不算耀眼,然而瞳孔已经在黑暗中沉溺许久,骤然间看见阳光,仍让他眼前一花,数里之外那个低矮的城郭看显得异常的模糊,横亘在山野中,犹如一个土围子,似乎是青羊县城。
“这般飞了一夜,以这速度早应该出了蜀州,怎么却还在青羊县旁!”张潜心头闪过一丝疑惑,却不等他考虑清楚,整个人已经失去惯性,从高空坠落下来。
昨夜暴雨倾盆,这地面被浇成了烂泥,很大的缓冲下坠的力道,倒也没有受伤,只是翻身起来之后,浑身已被泥浆染透,他也无心计较,随便拍了拍,而后扭头看了看古庙村的方向,只是相隔百里,又哪里能够看得见,略带暖意的阳光落在脸上,使他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如今流落此处,虽然眼前景象并未让他觉得陌生与压抑,昨夜发生的一切也都如梦似幻,然而张潜却清楚的知道,自己可能与过去的日子再无瓜葛了,只是不知父亲今下如何,是生是死?他心里同样有许多疑惑未曾解开,然而这都不重要了,至少眼下如此,重要的是自己如何活下去,这才是当务之急。
腹中饥饿之感阵阵袭来,他慢慢从迷茫中抽回思绪,眼神逐渐归为平静。
张潜伸手在身上细细摩挲了一阵,微微皱着的眉头渐渐舒缓开来,昨日在杨家行医所得的那十两诊金竟然还在身上,十两银子够小户人家一年的花销了,足以让他撑过这段难关,他略一寻思,便往城中去了。
日上三杆,青羊县城也逐渐热闹起来。
蜀州位于西南之地,商业自然不及徐扬一带繁荣,而青羊县又只是蜀州境内的一座偏僻小城,因此一年到头也没多少流动人口,诺大的县城里也只有唯一的一间客栈,叫做阳春客栈,取阳春白雪之意。
而这生意也可以用阳春白雪来形容,清淡的让那伙计都打不起精神。
那伙计胳膊肘上挽着个毛巾,正靠在柜台上打着瞌睡,忽然听见梯子上一阵均匀有致的脚步声响起,赶紧醒了过来,抬眼一看,那人穿着一袭雪白色的儒衫,虽然不似城里那些大家少爷穿金戴玉贵气凌人,然而举止之间却自有一种气度,让人不敢怠慢,一看就是极有身份的人,否则也不可能有这么大的手笔。
昨日在这店里住下来,直接将客栈中最好的甲字房包了两个月。
那伙计将挽在胳膊上的毛巾一解,干净利落的将靠窗位置最好的一张桌子擦出来,而后堆起笑脸,匆忙迎了上去,殷勤的问道:“杨公子,昨夜休息可还满意,准备吃点什么?”
这人自然便是变卖了家中浮财在青羊县暂住的杨继业。
“一碗羊奶,再炖条鱼,随便上两样清淡可口的小菜。”杨继业吩咐道,而后双手交叉搁在桌沿上,细细思忖起来,嘴角带着一丝恬淡的笑容,虽然还未正式修行,然而他已经在饮食上开始节制起来,他杨家曾接待过一个小沩山的外门弟子,知道这些修行之人,在饮食上可谓极为讲究,不厌精细。
修行之路第一步为炼己筑基,使得病气无存、气血充盈,而后才能以养元精。
整个过程主要以呼吸吐纳之术为主,再辅以饮食调节之方。
而炼己筑基也分为几个境界,分别是久卧不僵、存气绵绵、寒暑不侵、身轻如燕以及口生玉液,第一个境界只要身体无病、且年龄合适,大多数人都能做到,然而存气绵绵却并非凡人所能,世间之人,有蛮力者不少,但你若让他剧烈运动,仍不气喘,便有些强人所难了,而修炼呼吸吐纳之术的人却是能行。
想要存气绵绵,正确的修行之法自然是必不可少,然而调节饮食却也是重中之重。
杨继业求道之心极为坚定,自然极为注重这些,几样菜品都是温补之性,对身体极有裨益,甚至连大蒜、芥末这些平日喜食之物,都让店家不再去放,算是戒除了口舌之欲。
不过半会几样食物便以乘上,杨继业慢慢吃着。
正在此时,几个穿着皂衣的衙役神色匆匆而来,由县尉领着,进得客栈之后左右一看,便瞧见了靠窗坐着的杨继业,将那上前的招呼伙计支开,而后在那桌对面坐下,神色古怪的说道:“今儿一大早,我便派了七八个捕快,往那古庙村捉人,可你猜怎么着?杨公子你打死也猜不着!”
“也就是说你们没抓到人?”杨继业微微一皱眉,放下了筷子。
那县尉见他这番语气,连忙解释道:“不是没抓到人,而是人已经死了。”
“死了?”杨继业瞳孔之中爆发出一缕寒光来,希望不是这些衙役下手没轻重坏了他的大事。
一旁那几个捕快一脸晦气,靴子上还沾着厚厚的烂泥,显然一早上奔波并不轻松,上前说道:“这事说来也够蹊跷,昨天夜里那古庙村地龙翻身,整座山都震塌了,恰巧不巧的,你说那郎中就住那山上。”
“地震……山都塌了?”饶是杨继业心性沉稳,听着这事仍觉得不可思议。
可他也清楚,这些捕快断然不敢用这么容易拆穿的谎言来诓骗他,他心头极为的不甘,自己辛辛苦苦一番功夫,难不成就这么白瞎了?略一皱眉,于是便说道:“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那几个捕快一听就有些头大,苦着脸说道:“我的杨公子诶,那整座山都塌了啊,没个几百人去挖,怎么找的见尸体?不过医死令尊的那郎中肯定是死了,听周围村里的人说,那山是在夜里塌的,那会一家人都在屋里睡觉,怎么跑得及,一座百丈高的山头,连根草都没剩下,可真是吓人啊。”
“怎会如此?”杨继业心头渐信,却也想不明白事情为何如此蹊跷,眉头微皱。
那县尉见他脸色古怪,顺口在旁说到:“既然这郎中已经死了,也算是遭了报应,杨公子还是看开一些吧,这人虽说医死了令尊,但真要上报州府,顶多也就判个刺配充军,可不至于砍头。”
这人自然不知道杨继业心头那些打算,眼下发生这种事情,在他看来也算是两全其美了。
即给了这苦主一个交代,也让他少了些麻烦。
“杨公子节哀,若无别的事情,我还有些事要忙,便先去了。”那县尉拱手说道。
杨继业心头怒火渐渐消去,觉得这事情也算是天公不作美,强求无用,不愿再为此劳心伤神,见那县尉欲要离去,便起身相送,顺手摸了一锭银子丢到他手里,当作几位捕快的辛苦钱,他即将离开这青羊县,世俗一切都与他再无关联,此举自然也不是为了巴结这统管一县治安的官老爷,而是一种习惯。
见那几人走远,杨继业转身坐回窗边。
正欲拿起筷子吃饭,却突然瞧见街对面的面摊上有一个熟悉的人影,虽然穿着一身袄子,却没逃脱他的目光,原本阴晦的神色一瞬间变得惊愕,而后复归平静,不动声色的唤过店里的伙计,吩咐了几句。
张潜进入这青羊县城之时,尚是早晨,寻了个街边面摊吃了点东西。
而后便在城中的一家生药铺里找了个学徒的行当作着,药店掌柜甚是抠门,一月三百文的工钱,还不包一日三餐,自然无人问津,然而却提供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