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元-第1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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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呢?江鱼这家伙,吃人不吐骨头,坑人简直不要本钱啊。李亨可以想象,等江鱼拿到了所有的报酬,他会公然明火执仗的杀上普陀珞珈干掉那群地煞殿的门人,随后拍拍屁股就离开吐蕃。至于这样做的后果,朗家是否会被气疯的弃迭祖赞劈成碎片,江鱼是绝对不会理会的。
当天夜里,江鱼在享用过一顿极其奢侈的吐蕃、泥婆罗、天竺、大食四地风味的大餐后,有点艰难的晃动着被撑圆的肚皮,也没有刻意的避开朗录,而是在朗录和朗拔扎等朗家元老的偷窥下,领着杜风和李亨蒙面出了朗家宅邸。带着李亨出去做这些偷鸡摸狗的事情,是江鱼感觉需要调教一下李亨,让这位大唐的王爷心中的阴暗面再多一点,否则如何能够在宫廷中幸存?而带着杜风,则是因为蜂毒具有麻痹神经的特效,又因为蜂毒的外在表现不会七窍流血、皮肤发黑之类,很是适合明天的场合。
顶着风雪,二人一妖偷偷摸摸的跑到了达扎路恭家的宅邸外。
高耸的墙壁拦不住他们三个,江鱼轻盈的越过了高墙,随手两拳轰出,将两头无声无息扑来的藏獒打晕。李亨紧张的缩在了江鱼的身边拉着江鱼的手低声问道:“师兄,你要我跟来做什么?”李亨一边低声问话,一边好奇的左看看右看看,这种夜行的私秘活计,对于李亨而言,是极其希奇的经历。比起太子李瑛和寿王李瑁,李亨一直以来就好似一个乖宝宝,每天就是在习武炼气,哪里做过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
江鱼笑了几声,将两条藏獒塞进了自己右手的手镯里,低声笑道:“这狗不错,比我们中原的大黄狗块头大了几倍,不知道它们的肉吃起来怎么样?给空空儿、精精儿他们捎几条回去……唔,跟我来。”江鱼领着一人一妖轻盈的在达扎路恭家转了几圈,按照晚宴时向朗录打听来的消息,钻进了一栋装饰豪华的小楼内。吐蕃贵族家的楼房格式都差不多,卧房的方位也都差不离,江鱼很轻松的找到了这栋小楼的卧房所在,在李亨的手里塞了一把锃亮的匕首,将他推了进去:“唔,达扎路恭最大也是最宠爱的孙子就住在这里,去把他阉割了罢。”
李亨呆呆的看着江鱼,良久没吭声。江鱼深情的看着李亨,随后一脚将他踢了进去,低声喝道:“下手罢,我的王爷师弟,你以后是要在宫廷中混日子的,我还想把你推上太子的宝座!可是太子之位,你若是心慈手软,你能坐得稳么?我不要你杀人,你阉割了他就是……唔,总比我出手直接把这个十几岁的小家伙给杀掉来得好罢?”
李亨有点愤怒的跑了回来,压低了声音面目狰狞的吼道:“江鱼!你答允朗录帮他杀达扎路恭的亲眷,可以挑起吐蕃的内乱,我可以出手杀人,但是,但是阉割……你,这种手段太下作了,我做不来,我不会做的!你,你不如一刀杀了他,省得这娃娃一辈子痛苦!”
“很好,忠王爷,你就可怜可怜他,把他杀了吧!”江鱼脸上露出了诡秘的笑容:“还以为你心慈手软没办法下手杀人哩。去吧,去杀死他。如果你不动手,我就亲自出手干掉这个宅院里所有的人,你知道我的修为到了那一步,你知道若是没有炼神反虚境界的修道高人出手,逻些城都能被我一个人屠得干干净净!唔,不过,也许皇上会希望我这样做?诶,难得有一个不怕天劫的修道人帮我大唐铲平逻些城啊?”江鱼有点嘲弄的看着李亨,又一脚将他踢进了房门。
这一次,李亨出来得很快,手上的匕首没有沾一点儿血,但是他身上已经多了一丝孽气。李亨沉声说道:“我没有动刀,我点了他死穴。”李亨的脸上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古怪表情,好似要哭,又好似要笑。他生平最大的志向也不过是领军打仗作一名能名流青史的好王爷,他做梦都没想到,会有一天他会跑到吐蕃来,在吐蕃杀死一个在他看来近似无辜的十五六岁的小孩子。
“好啦,好啦,回去运转本门心法三十六个周天,保证最后一点愧疚感都没有啦。我望月门下讲究的就是弱肉强食,弱肉我食。杀一个吐蕃的年轻人练手,总比我以后逼你杀大唐的子民练手来得好。”江鱼有点不理解的看着李亨:“当初你对天欲宫主射出那一箭的威风,上哪里去了?算啦,懒得说你,再去干掉几个达扎路恭的子孙,咱们今夜就算完成了一半的任务。”
亲手杀死了十几个在他看来极其无辜的年轻人,李亨的面容在顷刻间已经带上了一层肃杀的寒气,给人的感觉就好似脱离了剑鞘的利剑。但是说来也古怪,虽然是被江鱼逼迫做了这些事情,李亨却一点儿都不反感自己的这种行为,对江鱼也没有丝毫的怨恨,好似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也许江师兄说得对,最是无情帝王家,杀了这些‘无辜人’,只是让我心中的无情自然冒出来而已……当太子?也许,真的要学着无情一点?他可是能够为了凑齐捕风营五千名金丹初结的军士,把大唐的死囚牢和重犯都差不多给整死了一半,这,也算是无情的一种罢?”
这一个晚上,江鱼行为让李亨迅速成长了。杀了十几个达扎路恭的子孙,让李亨对于杀人不再有什么反感和抵触。这也是江鱼临行时,从李林甫那里请求来的高招――没错,这一些的行为都有李林甫在后面支招,当然,甚至就是李林甫都不知道,江鱼要把这些招数用在李亨的身上。这一个晚上,李亨更是大开眼界的弄懂了什么叫做贪婪,什么叫做刮地三尺――江鱼领着他们潜入了一间间房子,将达扎路恭家所有有身份有地位的人身上所有的饰物、所有值钱的东西以及达扎路恭家几个密室中堆积如山的金银珠宝都藏入了自己的手镯中。
忙乎了一个多时辰,等得李亨都开始喘气了,江鱼才带着他们到了山豹子们的营房,让杜风往里面吹了一道毒气。可以在瞬间麻痹一个人,让他再也动弹不得的毒气潜伏在这些山豹子的体内,只要杜风神念一动就能立刻发作。这些山豹子和他们的宠物睡在一个大营房内,宠物和人同床共枕,以增加他们之间的配合和感情。这些感觉敏锐的野兽察觉到了空气中有一种不正常的气息在蔓延,但是杜风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的灵兽气息让它们蜷缩着身体不敢有丝毫异动,三百多战士和三百多山豹,都被那毒气深深的侵入了身体。
江鱼一行回到朗家的院子,朗录居然靠着一个小火炉,正蹲在江鱼屋外的走廊上眼巴巴的守着。江鱼默不作声的朝着朗录点点头,就走进了屋内。李亨同样是点点头,也走了回去。只有杜风受到江鱼的预先指点,走到朗录的面前,很是蛮横的说道:“杀了十五个达扎路恭家的直系亲属,准备好钱,等会就送去我们大哥的房里。还有,那三百多个豹子,连同他们养的那群畜生,死定啦。”
朗录的面色一喜,轻轻的一拍手,居然是朗拔扎以及几个朗家的元老亲自扛着箱子将一箱箱的财物送到了江鱼的房中,显然他们早就有了准备,而且对于保密工作也做得极其到家。为了拉拢江鱼这个神秘的强大的高手,朗录也不得不动用一点心思。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对于表现得极其贪财的江鱼,朗录一定要把他应得的报酬第一时间送到江鱼的手中。
第二天一大清早,朗录就整点了那五百名朗家的野牛战士,赏赐了他们大量的金钱、布匹、茶砖、牲畜,许诺若是他们战死,朗家将会一辈子的赡养他们的亲属和家眷,将这五百名精悍的战士的士气挑到了最高点。一坛坛青稞酒搬了出来,一块块鲜美的烤肉、炖肉端了上来,这些战士就在寒风中饱餐战饭,一个个吃得满脸红光,体内血气翻滚,心头杀意已经膨胀到了最高点。江鱼蹲在院子的角落里,用一根小树枝拨弄着自己的牙齿,含糊的说道:“杜风啊,等这群家伙死了一半的时候,就发动你昨夜下的毒。呵呵呵呵,两家人一定会结死仇的罢?”
白霞子站在江鱼身后,给江鱼整理了一下头上的发髻,用三根玉簮将发髻扎紧,满意的端详了一阵,这才说道:“看起来朗录和达扎路恭是吐蕃权力最大的两个大臣,他们争斗起来,对大唐很有好处,主上回去了肯定又能升官了。只是,主上要这么大的官做什么呢?”白霞子有点不能理解江鱼的想法,她深知江鱼修练到了什么程度,而这种程度的修道者,对于红尘的权势应该是不屑一顾的。
反手拍了一下白霞子的小腿,江鱼含糊的骂道:“不升官就不能发财,不能发财就不能给你买胭脂水粉,当你用的那些胭脂水粉很便宜么?我也要养家糊口哩,这么大一家子人指望我的那点饷银,可不都饿死了么?朝廷发的那点俸禄,还不够给白猛一个人买肉吃的。你们穿衣,吃饭,住的房子,还有那些精细的茶点和美酒,哪一样不是大把大把的银子?”江鱼心中也有一点委屈,是他经手卖掉的那伪劣版本的《八九玄功》,可是四大门阀给的那些利润,他江鱼可没有分润到多少,都被蓬莱岛和一气仙宗给占去了。
这里和白霞子还没有嘀咕完,那边朗录已经兴奋的叫道:“江先生,我们出发罢。哈哈哈,这种决斗前,还要请苯教的法师们祭祀天神,这种大场面,可是寻常人很难见到的哩。”那边五百野牛战士已经把自己的坐骑拉了出来,那是一头头眼珠子略微发红,身体比家养的牦牛大了一半左右通体漆黑的大型野牛。几头最为雄壮的公牛愤怒的喘息着,鼻孔里喷着一团团白气,看起来极其的威风。
“好罢,兄弟们,给朗大老爷捧场去!”江鱼怪叫了一声,拉着两百名捕风营暴徒跟着朗录他们出了们,一行近千人浩浩荡荡的朝约定的空地行了过去。离开那处地方还有里许左右,就能看到九根黑色烟柱腾腾的冒了出来,好似九条黑色的孽蛟在天地中张牙舞爪。风里传来了喃喃的念诵不知名咒文的声音。朗录身边七个穿着怪异的黑色长袍的老人突然大叫了一声,手里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了铃铛、骨杖等古怪的法器,跳跃着朝着那九根烟柱跑了过去,嘴里同样念诵起咒语,那咒语蕴含着一种极其怪异的力量,让人的灵魂好似要从体内脱体飞出,这种玄妙的能力,是江鱼他们从来没有碰到过的,江鱼连同几个妖怪不由得骇然一惊,面面相觑说不出话来。
孙行者面容一肃,已经给所有同行的人传音道:“吐蕃苯教,有他独特的大神通大力量,不要引起这些法师的怀疑。他们不修道行,看不出你们是修行者,但是他们的法力,却是极强的。不要招惹出麻烦,当年大唐佛门曾经有几个和尚想要来吐蕃传法,可是被打得很凄惨,魂飞魄散啊。”孙行者看着这些苯教法师,摇摇头很古怪的打了个响鼻。他不怕麻烦,但是也不想找麻烦。和一个不熟悉的修练体系的实力又不是很强大的成员过招,对他并没有太大的吸引力。
朗家的队伍到了一片很开阔的雪地上,寒风吹得一片片的雪粉到处乱飞,却吹不动雪地中九团篝火上冒出的黑色烟雾。那篝火边原本有十几个苯教法师在晃动手上的铃铛大声的绕着篝火跳舞念经,在朗录身边的七个老人加入后,念诵的经文声音益发的响亮,那黑烟也益发的浓密。渐渐的,从四面八方有数十个打扮各异的法师跳跃着奔跑了过来,嘴里念诵着古怪的经文,在空气中荡漾起一层层肉眼可见的波纹。从这些法师跑来的方向,一支支规模不大的队伍开了过来,吐蕃在逻些城的所有足够资格参加这次大会的王公大臣,都带领护卫来到了现场。
随着九个身披红色法袍的大法师凌空飞来加入了篝火边的狂舞,弃迭祖赞领着三千战士组成的队伍也来到了场边,和王公们的队伍一起,将这片空地围了起来,圆形的包围圈只有一个缺口,那是留给达扎路恭的。弃迭祖赞看着场中飞快跳跃的法师们,眉头微微一皱,大声叫道:“达扎路恭在哪里?他是今天的主角呀,怎么能这么晚到来呢?战士的灵魂在清晨会得到天神更多的祝福和保佑,他为什么要拖延决斗?”
一阵阵阴风从四面八方吹了过来,一个大法师突然尖声用吐蕃话叫了几句。油老鼠及时的在江鱼身边翻译道:“这位法师说,天神们都赶到了,请决斗的战士登场,天神作证,胜利的战士将会是正义的那一方。”江鱼他们却不用油老鼠在耳朵边叽叽咕咕的浪费口水,他们的灵识都察觉到,有一种他们完全不熟悉的存在从四周的高山、河川中涌了过来,强大,但是似乎并没有足够的灵智,散发着让孙行者都不由得肌肉微微发抖的恐怖压力,一种只有修道者才能感应到的压力。
孙行者喃喃自语道:“和当初在蓬莱岛那几个刚刚渡劫失败的散仙身上的压力一样强啊。只是,他们是天神?唔,和中原完全不同啊。”
大队人马从逻些城的方向冲了过来,面色呆滞眼珠发红的达扎路恭手里拎着一把弯刀,骑着一匹骏马快速的冲了过来,直接冲向了满脸微笑的朗录,在所有王公的惊呼声中,一刀朝着朗录劈了下来。刀风呼啸,达扎路恭显然已经使出了全力。朗录脸上的笑容一点儿都没有变化,江鱼甚至都没有出手,因为那边几个法师突然晃动了手上的铃铛,一股无形的波动传来,达扎路恭坐下的骏马炸成了一团粉碎,达扎路恭狼狈的摔倒在了朗录身前五丈多远的雪地上,弯刀差点在他自己身上捅出了一个大窟窿。
朗录这才故作惊诧的摊开手问道:“天神作证,达扎路恭,你要干什么?你要破坏神圣的战士之间的决斗么?法师们不会让你这样做的。”他很得意的笑着,几个法师已经面色不善的走到了达扎路恭身边,对于蔑视天神权威的人,哪怕他是王公,哪怕他是弃迭祖赞本人呢,都会受到他们法师的严厉惩罚,吐蕃,是他们这些法师的天下。
达扎路恭尖叫起来:“朗录,你这个无耻的家伙,你派人杀死了我的十五个亲人!你派人杀死了我十五个亲人!大王,是朗录干的,绝对是他干的!朗录,你是好汉的话,就召集你朗家那些卑劣的无能的战士,和我达扎路恭决战罢!我要彻底摧毁你朗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