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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水之扬-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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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定北王的脸部僵硬起来,门外已传来了脚步声。
  这一怔间,李芍水扑进他的怀中,轻声笑道:“王爷还没选择呢,王妃就来了,真可惜……”
  于是门开那一刹那,陆菀看到的是香肩半露的景平王妃和自己的丈夫拥在一起。脸色奇异的红了起来,随之一片苍白。
  萧行野重重摔开李芍水,望向苍白的妻,只是上前牵起她的手道:“我们走。”
  李芍水悠然站起,/炫/书/网/整理衣物,笑容越发甜美。
  陆菀却轻轻挣开,看着李芍水,神色复杂交错。
  “郡主,何必如此执着?”她轻柔的上前,理了理芍水犹裂开的衣襟,“这样,最不开心的还是自己啊!”微微一笑,似初莲般恬静,转身牵起萧行野的手:“走吧,夫君。”
  只剩李芍水一人,呆呆立着,“开心?我早就没有资格开心了!”忽然美丽的脸上神经质的笑起来:“萧行野,你终于还是有弱点了。”
  
  天色渐黑,陆菀靠在萧行野肩头,“夫君,我们回去好么?我好累。”
  萧行野点点头,却拿不准是否该出言解释。“阿菀……” 
  纤指掩上薄唇,星眸中光亮万千,却迷着淡雾,陆菀轻轻道:“不用说了。她把侧雪支开时我便知道了。”微微咳嗽了一声,忙用手掩住,笑道:“我好困。”
  萧行野伸手横抱起她,柔声道:“睡吧。”
  “嗯。”应了一声,和往常一样将头搁在丈夫宽厚的怀中,闭上了眼睛——却如何睡得着?入侯门才几日,风波已生。她突然怜惜其自己的丈夫——风刀霜剑的日子,他一个人走来,真的很辛苦!
  悄悄伸手攥住了丈夫的衣襟:“我也要守护你,夫君。”一个小声音坚定的在心里说道。
  萧行野不去理会旁人的目光,看着妻子习惯的钻进了自己怀中,心境终于平复下来。
  他不惧李芍水的阴谋,更不惧旁人的眼光,他惧的是阿菀苍白的脸色。可最后,他的阿菀谅解了李芍水。而对自己,又是怎样一份全心全意地信赖啊!她,真的是上天的恩赐吧!
  
  
                  
笑语挽狂澜,叹江山与谁共守
  元新二十四年十月,蛮左贤王于济汭河沿岸击溃莫纳也主力。召开各部集会,众推丹纳哈为大汗,后称“鹰汗”。立国“禊”,,派遣使节前往中原,以示和意。
  
  恪泽脸色铁青,重重的在桌上击下,“他真的是不可理喻!”
  萧行野在一旁似笑非笑,“依我说,就依太子的话去做,真的惹到了来使,蛮人打来时本王乐得清闲,让太子爷亲上战场去。”刚从朝中下来,两人官服尚且未除。
  “你也发疯么?为什么不帮我说话?”恪泽转向萧行野,“若是再起祸端,国库不济,十个定北王也没用。”
  “说什么这么热闹呢?”陆菀端着托盘,笑着进门说:“喝点甜汤,歇息一会吧。”
  恪泽微敛了怒气不语。萧行野却皱眉,试了陆菀的夹衣,“咳嗽一直没见好,怎么还穿这么单薄出来走动?”
  “你真是想我一日到晚闭门不出么?”陆菀笑着拉开他的手,“我去看炻儿,都把脸板着半日不理我。”
  “恪泽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陆菀探究的看了一眼景安王。
  来使不日便到,太子坚持以番邦附属之礼待之,几次和恪泽在朝堂上争执不下。礼部也是夹在之间,托以无前例可循,迟迟不下决断。
  “和太子吵了一架。”萧行野毫不避讳,简单的说,“你若不进来,想必一肚子怒火便发在我身上了。”
  想不到恪泽也有死脑筋的时候,看惯了他或温润或调侃或锋锐,却极少有气急败坏的时刻,不像自己的夫君,总是冷冰冰距人千里之外的样子。
  “是为了蛮族使节的事么?”陆菀仰头望向萧行野,“巴格亲王,是汗王的叔叔吧?”
  萧行野挑眉看着妻子,正想问她从何得知,一转念,秦伟几人常来府中,若是他不在,王妃也会帮着接待,倒常常聊到兴起,几位大人也毫不掩饰对王妃的的欣赏。萧行野也从不阻拦。
  想必这次又是闲聊中说起,当下一笑,也不再问。
  陆菀晶莹的小脸却似发现了宝藏一般,大声道:“夫君,你笑起来原来这般好看呢!”语气很是恳切,一时间萧行野不知道爱妻是在开玩笑或是认真地告诉他,很是无措,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恪泽在一边终于笑了出来。
  屋内气氛陡然一松,萧行野颇带无奈的看了一眼妻子,陆菀兀自扬着笑靥,细细对着丈夫的目光,暖意融融。
  “其实太子在泰王之事后,抑的太久了,难怪这次……”陆菀收回目光,肃然道。
  恪泽双拳不自主的手紧::“和泰王有何关系?”口中虽是驳着,终究还是垂下眼帘。
  “恪泽,有些事,你虽不愿,却终究会有人找上你啊。”萧行野慢慢的说道。
  屋外暮色重重,秋雨纷落。
  
  宝篆幽香,陆菀望着一豆灯火,呆呆出神。
  “怎么还不睡?”萧行野见爱妻独坐问道,“不是让你别等我么?”
  陆菀起身帮丈夫褪下外衣,见他俊朗的五官犹带秋寒,忍不住道:“外边很冷么?还那么晚回来?”
  “去了京都府衙,最近老是调换人手。刚刚换上京都提督,便忙到现在。”萧行野微微踅眉。
  “原来夫君是太忙了,才帮不上恪泽啊。”陆菀定定的看着萧行野,“我还以为,以夫君的品格,定然是不惧避嫌的呢。”
  萧行野一愣,伸手抚上妻子脸庞,“阿菀,可真是什么事也瞒不过你。”
  “夫君为什么不帮恪泽呢?”陆菀双眼尽带笑意。萧行野一把搂过,将她放在自己膝上,笑道:“怎么帮?这礼仪之争即便胜了,太子想要为难使臣,还是有办法。在人,不在制阿。”
  片刻,萧行野似乎猛地觉醒:“怎么你费心想这些做什么!身子本就不好!”说着抱起妻子放回床上,“还不快睡!”
  
  细溟润湿了窗纱,落在瑶阶上,叮咚作响。
  陆菀又是一迭声的咳嗽。身边丈夫结实的身躯抱紧了自己,轻声问道:“还是冷么?” 
  陆菀不甘心的挣了挣,“不冷,咳……我又没病。”
  滚烫的吻落在身上,低沉而磁性的声音已经有些模糊了,“阿菀,我要如何心疼你才够呢……” 
  
  礼制之争,后被视为废储之事的开端,尽管此时的景安王并无意天下,但风潮暗涌,终于还是身不由己的将他推向了浪头的顶端。
  朝中则是很是微妙的分成了两支,原本太子和泰王的独占优势的局面不再。有人从泰王一案中看出了景安王与定北王的实力,更有些忧国忧心的臣子们看中的是景安王的贤能。太子虽说并无过错,但因泰王的猝死不免被人猜疑,微弱的“历贤不立长”的声音开始响起。 礼仪之争。已经不是简单的外交之争了。
  
  若从辈分算,巴格便是丹纳哈的叔叔,六十开外,鬓角生霜,却毫不减英迈之气,向着皇帝半跪叩首:“巴格奉大汗之命,向皇帝陛下请安,恭祝龙体安健,以示两国友好。”
  “来使为何不行大礼以敬吾皇?”一旁的礼官却得太子授意,毫不容情道。
  半跪礼节是蛮族除对汗王外所行的最高礼,而在以巴格的地位,即便见了大汗也无需行此大礼,心中更是绝无向皇帝行大礼之意,一时间僵持住,很是尴尬。
  “果然是未开化么?这等礼节也不懂。”不大地声音传来,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惊得巴格脸色一变,神色更怒。萧行野转目一看,唬得方才还洋洋得意的礼部侍郎曾孝猛地低下头。
  皇帝轻咳一声:“罢了。”
  “既来吾国,来使却不依我朝之礼,则吾堂堂天朝颜面何存?”似乎看出了皇帝的犹豫,太子言谈间冷若冰霜。
  老英雄却是尴尬的立于大殿中央,心中羞愤交集,原本准备好的说词一时间也全然记不起来。
  
  “巴格亲王,久仰大名。”左侧走出的青年男子,右手交胸,半跪于地,用的是蛮族中晚辈对长辈的敬礼。
  巴格凝神半晌,“定北王?”
  “是。”萧行野抬头,“亲王与我父亲旧交,我以小辈之礼待之,以示敬意。”
  所谓的旧交,便是战场上的旧识,虽是敌仇,却无妨英雄间的相惜,萧骋虽死于蛮人之手,却豪迈一世,见识迥异常人。
  眼前的男子,即便半跪,却依然气势逼人,震慑的并非蛮族的老亲王,却是身后太子一系的弄臣们。景安王一直没有表态,可萧行野的一跪,清楚地表明了谁再挑衅,便是和定北王过不去,即便太子也要收敛几分,何况他人!
  
  巴格豪爽之人,忙忙的扶起。蛮人们可以不知皇帝太子,却绝不会不知道定北王这个响当当的名头。
  “既恨且敬”,后代蛮人祭司写下了这个词。恨他战场上若血色休罗,夺取无数族人性命,敬他不世名将,行事光明磊落,又一力促成两国之和——后话不提。
  “蛮人心中嗜血的恶魔,汉人心中不败的神话。”便是巴格,也清楚这一跪份量之大,挽回了自己和蛮族的颜面,当下也抛开计较,转向皇帝:“大汗派我带上礼物数件,赠与皇帝陛下,并有意与贵国和谈,开互市。”
  和谈之事,太子提议交于曾孝,看了眼风骨犹烈的老亲王,萧行野心下叹着此行必定无果,却也不多言语。
  
  听人来报巴格亲王已是第四次拂袖而去时,恪泽苦笑着道:“曾孝若是身在草原,怕是脑袋都不够砍了。”
  秦伟正了正神色,“王爷一直退避三舍,并不是好法子,何不若迎风而上!”
  “王爷,如今的态势,怕是你当局者迷,太子他一再挑衅来使,便是希望激怒了亲王,即便鹰汗不发兵,只以巴格一部的势力,大军压境,也不可小觑。便可以将萧王爷支去边关,方便他在京中行事。”曹羡最是年轻,犹然一股热血,“那日若不是定北王,怕是当场便要激怒巴格。王爷,你当日揭泰王一案的勇气哪里去了?”
  恪泽看看三人,淡声道:“诸位说的都对,只是,本王无意天下。”
  
  “这几日没见惊飞么?”陆菀看看埋首在书案边的男子,“你不出府,他怎么反不在了?”
  “派去保护巴格亲王了。”萧行野放下笔,看着嘴角噙笑的妻子,“怎么了?”
  陆菀脸微微一红,试探着问到:“你记得小雅么?”
  看着夫君一脸迷茫,陆菀抚上微踅的眉,笑道:“没什么。不记得便不记得。”
  惊飞和小雅互生情愫,她看在眼里,只是小雅名义上还是定北王侍妾,惊飞又是憨厚性子不好开口,倒是她劳心劳力的来问萧行野。“夫君早些安睡,我先回去了。”陆菀轻轻走开。
  “怎么不等我?”萧行野声音中一丝不满杯妻子捕捉到,陆菀回头盈盈一笑,妩媚动人,“夫君忘了么?今天早上说好的,我睡莲房去。”
  定北王眼中闪过一丝怒色,“本王可没答应。”走到她身边,牵起手道:“走吧。”
  陆菀却用力甩开,清丽的脸上难得有了不耐,“我不是说过么,你好几晚都被我咳醒,这样下去,身子怎么撑得住!”
  萧行野站在她面前,比她高了很多,柔情四溢的目光洒下来,陆菀微微的后悔自己不该这般说话,轻声道;“我走了。”还是毫不退让。
  说不清是宠爱还是怜惜,萧行野似乎仔细的想了想该怎么对付王妃,终于带着一丝调笑,否决了妻子的意见:“没有女人,本王睡不着。”
  “想必王爷娶妻前夜夜佳人在怀,那好,明日我便给你找侍妾。”陆菀滑过愠色,“谁让你把她们都遣走了!”
  “阿菀,本王说错了”萧行野笑道,薄唇轻抿,飞扬不羁,“如今晚上没了你的咳嗽声,我才睡不着觉。”
  陆菀定定看着他,一晚晚自己强忍咳嗽,怕吵醒丈夫,可他却总是微微拍自己的背:“别忍着。”“夫君,我……”
  秋风日紧,草木飘摇。
  “不用说了。”那双温暖的大手,霸道又温柔的力量牵着她,只是眼中却有着忧色:你的身子,怎么还是不见好?
  
  蛮族使节的别宴在御花园中设下。萧行野和陆菀走进花园,太子和景平王均是携妃子,谈笑风生。太子甚少带着正妃出来,陆菀第一次见到太子妃胡氏,娴静的坐在一边,多打量了几眼,只知是当朝太傅之女,容颜也颇为秀丽。
  恪泽独自坐在一边,自酌自饮,见了两人,微微点了点头。
  
  而宴会的中心——巴格,却是坐在一边,无人理会。萧行野微微一停,走向巴格一边席位,陆菀偎着丈夫,轻裘上流苏摇曳,一对璧人走过,无人不侧目。以前不敢直视定北王的婢女们接着打量王妃的机会也好好看了看思慕多时的男子。
  萧行野深沉的眸子蓦然间跳动了一下,似乎是对妻子纵容的一睨,妻子还是如少女时代一般,满心好奇的看着蛮族的使臣,目光轻柔而怀念,似乎回忆着什么。
  “巴格大叔么?幸会了!”定北王妃开口,须发花白的老亲王很是寂寞的坐在一边,她想起了自己西行所遇的那些爽朗豪迈的热血男儿。
  这一声叫唤清脆悦耳,却是让巴格惊得一跳。这年轻女子随定北王而来,必是正妃无疑,怎会喊自己“大叔”?只是虽然不合礼数,眼前的姑娘容貌秀美,绝无恶意,巴格也微微欠身,回了一礼。
  “亲王你定是觉得奇怪,觉得我叫错了?”陆菀把巴格的诧异尽收眼底,“可是,大汗是我义兄呢!”皓腕一翻,手掌中一块信玉,巴格如何不认得?大汗本就是兴致而来之人,当日信玉赠出,几个族长还在背后抱怨过。此时亲眼见到陆菀,多少明白了大汗的用心,世间的女子,有这般容貌的不少,譬如二皇子的妃子,难得的是这般沉静气质和一掠而过的俏皮。
  定北王坐在一边,带着微笑看着妻子和巴格闲聊,偶尔目光与恪泽交汇,两人都是不动声色,静静地别开眼睛。
  “亲王是义兄的叔叔,我喊声大叔,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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