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寡妇-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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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琳看他弯腰捡起踢到的东西。“什么东西?”
“这就是为什么我们的闯入者,几分钟前翻过阳台时没有摔破头颅。”亚特举起一条末端打着复杂绳结的粗绳索。“他一定是用这个绳梯进入和离开鬼屋的。”
玫琳叹口气。“至少你知道我没有看到鬼。”
“正好相反,我认为我们不能完全确定那一点。”
她浑身一僵。“什么意思?”
亚特把绳索缓缓拖过掌心。“他的绳梯打的是梵萨绳结。”
第六章
“把事情从头说给我听。”亚特说。
玫琳望着书房窗外光秃秃的小花园,双手反握在背后,专心整理思绪。她清楚地感觉到亚特靠在她的书桌边,等她开口解释。
昨夜离开鬼屋后,他直接送她回家,检查百叶窗上的锁,表示会派人在她家外面守到天亮。“试着休息一下。”他在离开前说。“我有些事要想一想。明天早上我会过来,到时我们再做打算。”
她整晚都在衡量该告诉他多少,现在她必须小心遣辞用字。“我告诉过你我的丈夫毒死我的父亲。我发现爸爸时,他还没有断气。蓓妮设法救他,但连她最强的解药也没有效。她说伦伟用的是某种致命的梵萨毒药。”
“说下去。”
他的语气平和,没有流露出任何情绪。她听不出他是否相信她。
“那时我们都已经发觉伦伟精神错乱。他成功地隐藏了几个月,久得足以骗过爸爸、我和所有的人。但纸终究包不住火。”
“你从哪里看出你的丈夫疯了?”
她犹豫一下。“结婚后我就发现伦伟有些地方很奇怪,他经常待在顶楼一个他称为实验室的房间里,他总是把房门锁着不让任何人进去。但有天下午我趁他打坐时偷到了钥匙。”
“你搜查那个上锁的房间?”
“是的。”她低头凝视着自己的手。“你八成在想那不是温顺的妻子该有的行为。”
亚特不理会那句话。“你发现了什么?”
她缓缓转身正视他的眼睛。“伦伟深陷在梵萨阴暗面的证据。”
“哪种的证据?”
“期刊、书籍、笔记。爸爸一向瞧不起的炼丹术垃圾。他说那种东西不是梵萨正道。但我从研究中得知,梵萨哲学里向来存在着巫术和炼丹术的暗流。”
“神秘学的无稽之谈。园圃寺的憎侣不传授那种禁忌知识。”
她耸起眉毛。“要知道,对某些人来说,越是禁止传授的知识,越是有诱惑力。”
“我猜你丈夫就是其中之一?”
“是的。这就是他找上爸爸和混进我们家的真正原因。为了说服爸爸教授他想得到的知识,他甚至不惜娶我为妻。他认为只要能成为我们家的一份子,爸爸就会把所有的秘密都告诉他。”
“迪伦伟想要知道什么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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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件事。第一,古梵萨文的知识,因为巫术和炼丹术的古书都是古梵萨文撰写的。”
“第二件呢?”
她绷紧下颚。“伦伟鬼迷心窍地想成为真正的师父。”
“令尊不肯教他最上层的知识?”
她深吸口气。“是的。爸爸终于明白伦伟生性邪恶,可惜已经太迟了。伦伟真的相信只要能译解梵萨神秘学古书的秘密,他就能变成巫师。”
“如果迪伦伟相信那种事,那么他真的是疯子。”
“不但是疯子,还是杀人凶手。爸爸在去世前不久警告蓓妮和我,说伦伟誓言杀死我们全家人,因为爸爸不肯教授他译解神秘学古书所需的知识。”
“但迪伦伟还来不及完成报复,就死在一个正好来闯空门的盗贼手里。”亚特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说。
“是的。”玫琳迎视他专注的目光。“蓓妮相信这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
“嗯。”亚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遇到那种事,命运向来是最方便的解释。”
她清清喉咙。“说真的,如果伦伟没有死,不知道事情会变成什么样。爸爸死了,没有人可以保护蓓妮和我。”
“如果你告诉我的都是真的,那么我很能理解你的困境。”
她闭了闭眼睛,做好心理准备。“你不相信我。”
“应该说是我还没有下最后的结论。”
“我知道听来非常怪异,但事情真的是那样。”她绞着双手。“我发誓我没有疯,我所说的并不是想象力太过丰富的产物,你一定要相信我。”
他又凝视她片刻,然后一言不发地起身穿过房间走向放酒的桌子。他拿起水晶酒瓶,拔开瓶塞,倒了一杯白兰地。他走到她面前,把酒杯塞进地的手里。“喝。”
玻璃酒杯握在手里凉凉的。她凝视着杯中的金黄|色液体,觉得脑筋好像停摆了。“但现在才上午十一点,没有人这么早就喝白兰地。”她想不出别的话可说。
“某些人在上午十一点做的事,会令你大吃一惊。喝。”
“我发誓,你就像拿着药水逼人喝的蓓妮姑姑一样烦。”她举杯啜一口白兰地。烈酒火辣辣地流下喉咙,但那种热热的感觉出奇的好。事实上,好到使她决定再啜一口。
“好了,”亚特说。“言归正传。你的丈夫去世至今一年。除了昨夜在鬼屋发生的事以外,还有什么事让你认为迪伦伟回来报复你和你的家人?”
“不要误会我的意思。”她用力放下酒杯。“我知道流言说我喜欢胡思乱想,但我有充分的理由担心怪事正在发生。”
他微微一笑。“看来白兰地已经发挥了提神作用。告诉我迪伦伟的鬼魂是怎么回事。”
她交抱双臂开始在书房里踱步。“我当然不相信伦伟做到了不可能的事,从坟墓里回来纠缠我们。如果他在外面某处,那也是因为他设法从那场大火中死里逃生。虽然我要求你找寻一个鬼魂,但其实我不相信鬼魂的存在。”
“我相信你的话。”他斜靠在书架上,目光不曾离开她的脸。“让我换个方式问。最近发生了什么事,引起你对迪伦伟的恐惧?”
接下来这一段会不大容易解释,她心想。“一个星期前,家父生前的一个同事写了一封信给我。他也算是古代语文的专家,研究过古梵萨文。”
“信上写些什么?”
她一咬牙。“他在信里告诉我,他在他的书房里看见迪伦伟的鬼魂,他觉得应该让我知道这件事。”
“真要命。”
她叹口气。“我知道这件事听来很匪夷所思,但你必须把其中一部分当真,否则你一点忙也帮不了我。”
“这位声称看见鬼的学者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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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道难关──她心想。“林斯磊男爵。”
“林斯磊?”亚特不敢置信地看她一眼。“大家都知道那家伙疯疯癫癫。他看见鬼看了许多年了,听说还经常跟他亡妻的鬼魂谈话。”
“我知道。”她停止踱步,坐进最近的一张倚子里。“说真的,虽然他的信使我有点吃
惊,但我原本也不相信,直到……“
亚特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直到什么?”
“直到四天前我收到潘伊顿先生的信。”
“潘伊顿?”
“你认识他?”
“几年前见过一、两次。他也是著名的古代语文专家。听说他近年来变得和林斯磊一样古怪。”
“是的。”她靠在椅背上注视他。“即使以『梵萨学会』会员的标准来说,他也算是怪异透顶。多年来他一直相信自己被一群他称为『陌生客』的鬼魂监视着。听说他去年为了摆脱冒充成仆人的『陌生客』,而解雇了家里所有的仆役。”
“潘伊顿也说他看到迪伦伟的鬼魂吗?”亚特嘲弄地问。
“没有。”她用手指轻敲扶手,努力保持耐性。“他的信里没有提到鬼。”
他的表情和缓了些,但眼神依然冷漠锐利。“那么他在信里到底写些什么?”
“我拿给你看。”
她取下颈际的钥匙,起身走向放名册簿的书橱,打开橱门拿出放在里面的一封信。她瞥
一眼潦草难认的字迹,然后一言不发地把信递给亚特。
他接过信,朗诵出它的内容。
“亲爱的狄夫人:
身为令尊生前的同事,我觉得有责任通知你,在从暗处监视我多年后,其中一个『陌生客』最近大胆到尝试侵入我的书房。幸好我牢固的锁和百叶窗阻挠了他。
那个『陌生客』似乎一心想得到我的书卷和笔记,这个事实使我不禁怀疑他是否会对其他的古代语文专家构成威胁。令尊曾告诉我他将古梵萨文的知识倾囊传授予你,我还知道利瓦伊敦的书卷仍在你手中。我觉得应该警告你可能有人在找那种东西。
你想必知道近来有不少关于秘籍这本梵萨古书的传闻。那当然是一派胡言,但传闻可能已经把『陌生客』从暗处吸引出来搜寻它……“
亚特把信折好。他看来若有所思,玫琳认为那是好现象。
“我知道这些算不上是可供追查的线索,”她小心翼翼地说。“但我就是无法对林斯磊和潘伊顿的信置之不理。”
“你不需要多作解释。”亚特平静地说。“我现在明白你的忧虑从何而来了。”
她松了口大气。“这么说来,你看出这两封信之间的关联了,对不对?”
“那还用问。两封信分开时,可以当成疯子的胡言乱语而不予理会。但合在一起时,它们就形成一种模式。”
“完全正确。”他真的了解,她心想。但话说回来,他是梵萨人。透过层层现实看到表面下的种种可能性,是梵萨哲学最基本的原理之一。
“此处最耐人寻味的事实是,林斯磊深信他遇到的不是一般的鬼魂,而是你死去丈夫的鬼魂。”亚特继续道。
“你明白我为什么觉得必须采取预防措施,和深入调查这件事了吧?”
“我明白。”他望向她。“我猜你打算从林斯磊调查起?”
“对。如果你不反对,我想今天下午就去拜访他。”
亚特耸耸肩。“我承认这件事勾起我的好奇心,我从来没有与声称经常与鬼对话的人深谈过。”
XX
“谢谢你的造访,狄夫人。”林斯磊笑容可掬地示意玫琳坐下。她可以发誓他在转向亚特时,两眼闪闪发亮。
“还有你,韩亚特,很高兴再次见到你。”他对亚特调皮地咧嘴一笑。“我们好久不见了,对不对?”
“好几年了。”亚特在坐下时说。
“的确。”林斯磊点点头,在书桌后坐下。“听说你去园圃寺修行,现在是师父了。”
玫琳望向男爵背后墙壁上的林夫人全身肖像。画里的女人健壮丰满,比她瘦小的丈夫高大许多。她穿着低胸方领的晚礼服,礼服上绣着十二年前她去世时,最流行的希腊和伊特鲁里亚图案。
玫琳想起林斯磊男爵夫妇在服装上向来热中于赶时髦。如今林夫人永远都得穿着十二年前的衣服,她的丈夫则继续追随流行的脚步。林斯磊今天穿的是量身订做的优雅套装,包括粉红色的缎质背心,和最新流行的复杂领结。
林新磊把整洁的手交迭在桌上,满脸堆笑地望着玫琳。“亲爱的,我必须告诉你,我和令尊聊得非常愉快。”
玫琳浑身一僵。“你和爸爸说过话?”
“没错。”林斯磊轻声低笑。“我发誓,我现在比维敦在世时更常见到他。”
玫琳假装没看到亚特眼中的笑意。“你和家父都谈些什么?”她小心翼翼地问。
“通常都是交换研究古梵萨文的心得。”林斯磊说。“维敦总是有些很有意思的想法。我很早以前就认为他和罗义泰,是全欧洲研究古梵萨文首屈一指的权威。”
“原来如此。”玫琳不安地又瞥了亚特一眼,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好。
“自从几个月前去世后,罗义泰一直认为他不适合来探望我。这一点也不令人意外。”林斯磊吸吸鼻子。“他那个人向来傲慢自负、固执己见,姿态摆得很高,自认是梵萨各方面的最高权威。我怀疑他死后会有所改变。”
“罗义泰原本就是发现梵萨嘉拉岛的学者探险家,”亚特提醒他。“是他把梵萨学术介绍给世人知道。他是『梵萨学会』的创办人和第一位大师,他不能说没有权利自视甚高。”
“对,对,我知道。”林斯磊略轻蔑地挥挥手。“没有人说梵萨嘉拉岛不是他发现的。老实说,我原本很希望他在死后会来探望我。要知道,他晚年时病得很重,很少见客。我一直没有机会询问他,我在他死前不久听说的某个传闻。”
“什么传闻?”亚特问。
“你一定也听说过。”林斯磊望向他。“几个月前,『梵萨学会』的会员都对一本古书失窃的传闻议论纷纷。”
“秘籍。”亚特说。“我听说过,但压根儿不信。”
“对,那当然是一派胡言。”林斯磊连忙道。“但罗义泰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很令人好奇,对不对?”
“据我有限的所知,”亚特故意说。“如果秘籍真的存在,它也在吞噬蓝法瑞所处的意大利别墅的那场大火中烧毁了。”
“对,对,我知道。”林斯磊叹口气。“不幸的是,蓝法瑞死后也没有来探望过我,所以我无法问他那件事。”
这样下去只是白费力气──玫琳心想。她决定主导谈话的方向。“爵爷,你在信中提到最近看见我死去的丈夫。”
“就在这间书房里,”林斯磊愉快的表情变成苦恼的皱眉。“有点令人意外。在他当令尊徒弟的那段期间,我们见过一、两次面,但算不上是什么密友。”
亚特伸长双腿,注视着脚上亮晶晶的靴子。“你会视他为同事吗?”
“我们确实有相同的学术兴趣,但迪伦伟不需要我的理论和意见。事实上,他明白表示他认为我是个老笨蛋。我觉得他很没有礼貌。”林斯磊突然住口,抱歉地看玫琳一眼。“对不起,亲爱的,我不是故意批评你死去的丈夫。”
她淡淡一笑。“我相信你很清楚我的婚姻并不幸福,爵爷。”
“我承认我听过那种传闻。”林斯磊眼中流露出同情。“很遗憾你遇人不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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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你和我亡夫的谈话,”玫琳言归正传地说。“可以叙述给我们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