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留清城只为君-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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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在原地,默默看着他一步步走向马车,知道他们远去,变成一抹渐渐看不见的黑点…………
33。…簪子
铃兰在马车内刚换过衣装,未及整容梳妆,十三阿哥便从外掀开帘子进来,一股冷冷的寒流从车帘缝隙直扑过来……
虽然刚刚在四阿哥那里使了性子,但一见她微笑的模样,他的心立马平复下来。
见她拔下头上的簪子,这便也拿起看了看,“这簪子,以前没见你怎么戴过啊!”
她笑,“这是师父来京城送给我的,初二那天额娘给带了来。”
一听说是她师父的,他立马来了兴趣,又仔细地看了看,这才发现这簪子似有玄机。
见铃兰只顾在一旁低头梳理发辫,他随即将簪子握在手心,笑着对她说:“铃兰,我还有点儿事要交代他们,一会儿咱们就走!”
她转身看着他笑,“好,你去吧。”
他一下车,见四阿哥仍立在原地,想了想,招过一个身边的随从:“去,告诉四爷,就说明天早上爷在永和宫等他。”
说完这才到马车无人处转动簪头,果然一会儿,这个簪子分成了两端。下面的簪柄是中空的,里面装着一白色纸筒。
他小心打开来看,“这是你师妹。自小就在山上,人情世故不及别人,你在宫里要多多照应着才是。她虽不识字,但配药制香却很在行,有需要可以找她。所谋之事,千万小心,甚挂!”
这信很奇怪,既没有称呼也没有署名。里面说铃兰不识字,可她明明说师父教过自己的。
此刻他心存疑惑,但还是依了原样放好。
等回到马车门前,见四阿哥已经走了,他这才重新上车。幸亏此时铃兰还在整(。。)理仪容,也没有发现那发簪不见了,等递给她时,她小心地放在了包袱里。
看她包袱里似乎还放了一把剪刀,他脸上不由一怔:“怎么还带了这个?”
她笑,“是额娘给我的。这把剪刀,是姥姥以前留给额娘的,今儿我回家,就又给了我。想想也是,我现在宫里,每日忙的可不就是这针线活儿嘛!”
他听了笑,“是啊。不过,你做了那么多衣服,好像从来都没有我的份儿啊!”
她笑着嗔了他一眼:“你身边嬷嬷丫头一大堆,又轮不到我来操心……”
听她语气中有酸酸的味道,他心里一阵高兴,随即拉了她的手,“若是你做的,那自然会不一样。”
她低头笑,“那好吧,等我以后有空,再帮你做个香囊、扇套什么的……”
见她提起香囊的事,他即刻从身上取下,笑着问她:“这上面绣的历草,是什么含义?”
她见他贴身戴着那个香囊,心里也很欢喜,随即低声笑语:“这是耐心等待的意思。”
他脸上一愣,“为什么要选这种花草?”
她抿嘴一笑,“依我的直觉看,你的性子似乎也不比十四阿哥稳健多少,以后也该练练耐心才是。”
听她这么评价自己,他似乎也没有什么不高兴,“有时候确是这样。那四哥呢?他的可是和我的一样啊!”
铃兰笑,“他年纪比你大,那次在雪中行路,却任由你们快马扰民,是不是也该劝诫一下?”
他听了也笑,“哎,上次是你误会我们了。当日我们骑快马行路,那是因为京城有事。当在玉器店和你分开后,我们就又连夜往回赶了。”
铃兰接口道:“那我可不管,扰民就是不对。我在路上救了个病人,若是惊了那马车,他怕是要凶多吉少了!”
他握握她的手,“好好好,我听你的,以后要少骑快马就是了。”
她听了笑,“这才对嘛,我要的可不就是这句话!”
见她脸上露出浅浅的笑窝,他这才又继续问:“那十四弟呢,他的那个是什么花色?”
“他的那个是樱花。樱花柔而飘逸,和他的性格也正好相反。”
见他听过默而不语,她随即又笑说:“其实我也知道,人的性子没有优劣之分。太过刚健,容易摧折、遭人嫉恨;而软弱过分呢,免不了没有主见、被人利用。我这样说你,并没有评论是非之意,只是想望你能平平安安而已……说实话,进紫禁城这一年,看着身边的人个个聪明伶俐、八面玲珑,我还真是有些害怕。”
听她说起这个,他自然想起字条上说她“不谙人情世故”的话来,即刻道:“放心吧,只要有我在,定然会护你周全!”
她抬头,感激地看了他一眼,“我明白,以后自然要更加谨慎才是。”说完问他,“依你看,帘秀这个人怎么样?”
他不直接回答,反而先转回来问她:“那你怎么看?”
见他这样,她知道自己这话问得造次了,这便笑:“她能和八爷在一起,定不会是我这种直性人。”
他呵呵一笑,“这是什么意思?怎么听着有明褒实贬的味道?”
她赶忙否认,笑说,“我可没有这个意思。心思细密是好事,在宫里最重要的不就是这个吗?”
“你不用担心,澄心斋还算安稳,你只管做你自己就是了!”
看着他爽朗地笑,她忽然想起一首诗来,这便也笑:“你在路上已吟诗一首,我这儿也有一首,你要不要听听看?”
34。…小诗
看着他爽朗地笑,她忽然想起一首诗来,这便也笑:“你在路上已吟诗一首,我这儿也有一首,你要不要听听看?”
听说她要吟诗,他自然很是想听,“快,吟来我听听!”
见他这样,她低头慢吟:
“我见过你哭炯炯的蓝眼
滴出晶莹的泪珠
在我想像里幻成紫罗兰
滴着澄洁的露水
我见过你笑湛蓝的宝石
光泽也黯然收敛
怎能匹敌你嫣然的瞥视
那灵活闪动的光焰
有如夕阳给远近的云层
染就了绮丽的霞彩
冉冉而来的夜色也不能
把霞光逐出天外
你那微笑让抑郁的心灵
分享它纯真的欢乐
这阳光留下了一道光明
在心灵上空闪射”
吟完抬头问他:“怎么样,口语入诗也还好吧?”
他笑,“好!这口语入诗,倒也别致,不俗反雅。不过,蓝色的眼睛,恐怕指的是个外国人吧?”
她笑,“那也不尽然,听说匈奴和胡人,也有不是黑眼睛的。”
他笑着点头,想起她师父信中说她不识字的事,这便不经意地问:“这……难道也是你师父的手笔?”
铃兰笑着摇头,“这是从别人那里听来的。”说完又笑,“男人若是一副苦瓜脸,那就难看了,我也喜欢看你笑,顺便把我这个发霉的石子也给晒干了才好!”
他也笑,“好啊,你也该这样才是。我看过医术,上面说身中寒毒之人,最忌劳心劳力,七情郁结。平日若是豁达开朗,必能增寿……”
话未说完,就听她在一旁抿嘴而笑,“怎么了,难道是我说错了?”
她连忙摇头笑,“真是难为你费心。自我六岁开始,师父就这么对我说。所以到了山上,每天都教我如何静心养神,那弹琴、养花之道也是在那儿才真正入门的……”
听了这个,他微微叹气,“哎,看来是我操多心了!”
“没有啊!”铃兰微微一笑,反握他的手,嚅嗫了一下,“你能为我想到这些,我心里很高兴……”
说着看到他灼灼眼眸,这才觉得自己情感太过外露直白,忙生生收住下面的话,羞怯地低下头去……
他听她说这样的话,不由心花怒放,即刻伸手抱她入怀,语带兴奋地问:“铃兰,你心里有我的,是不是?”
她依在他怀间,轻轻“嗯”了一声后,这才又说:“我们那儿有句话说,‘相爱总是简单相处太难’,两个人在一起合不合适,还要看脾性、气质和习惯……”
说着从他怀里出来,坐直身子,看着他道:“所以,我才想着先和你相处一段日子。如果都觉着彼此舒心愉快,我就不说二话。如果不是,那我们就抛开成见,做个相知的朋友,你看如何?”
他以前从没听过这样的提议,想了好一会儿,这才问她:“那你要多长时间才能决定?”
她似乎还没有想过这个,低头想了想,“一年怎么样?既不是太长,也不算太短,了解一个人也差不多了。”
“好!”他爽快地答应,“那……十四弟那儿,你是个什么想法?”
她面上一怔,过了一小会儿,才低声说道:“这方面,我并不是个糊涂人。这几个月,我看得很是清楚,自然不会把他当那个人看。”
他听过脸上蓦地一喜,但嘴里还是不放心地问:“怎么了?能不能说出来听听?”
她不自主想起以前的事:“那个人生性温和,和他在一起,我总是很高兴,老觉得说的不够。他是个宽容的人,也能明白我想什么所以总是很开心。还有……”
说的越多,她的眼前浮现的全是那个人的身影……过了好久好久,她才转眼看见十三阿哥,知道说这个实在不该,忙向他道歉:“对不起,我有时就这样,说话老没个顾及,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他笑着宽慰她,“听你说这个,我才知道你为何忘不了他。不过逝者不可追,你要想着以后才是。”
她也点头,“这个师父以前也劝过我的,她说看不见前面的路,那是因为眼泪挡住了我的视线……”
他笑,“这个说的极是。”随即又正声道,“之前你说我是个阿哥,不想做被戏弄的对象。你自己想想,和那些人相比,我在你面前何曾有过凌人之举?我们兄妹三个是没了娘的,自小寄养在别人那里。虽说是长辈,但做的都是面上的事,怎比得……”
铃兰不想他说出这样的话,忙伸手轻轻挡了他的声音,“这个我明白的。你刚刚还劝我来着,怎么这会儿又兀自伤心了呢!他们都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缘法。他们那些人挤兑你,可身边也有对你好的人啊!像那几个人,他们哪有被妹妹们整日惦着的福气?就说九爷吧,虽有娘娘疼着,但五爷却不随他拉帮结派,独善其身。还有四爷,那就更不用提了。你读书多,这些道理自然更比我清楚……”
第一次听她对自己说这种大暖人心的话,他一时竟呆住了,久久都不言语,直到马车停在宫门口,他这才回神儿……
35。…故人(上)
十三阿哥送铃兰回了澄心斋,见过敦琳后知道一切相安无事,这才离开。
敦琳见了铃兰带回来的花灯,果然很是欢喜,看了很久后,才舍得让那小太监帮她挂在屋子里。
两人又美美地看了一会儿,她看着铃兰笑道:“我们女儿家的眼光就是和他们那些男人不一样,看来今儿让你去,还真是对了!”
铃兰笑了笑,这便问她这元宵节是怎么过的。
“还不是原样子,不过只是多放了些烟花罢了!”
铃兰听说她们放了烟花,还来不及兴奋,恰好看见帘秀进来,忙拉了她的手问:“现在才见你回来,到哪里去了?”
没等帘秀开口,就听敦琳说:“她啊,那还用说,自然是赴某人的约会去了!”
铃兰见帘秀红着脸走开了,便陪着敦琳又说了些街上的情形,随后才到自己房里。
洗梳后躺在自己的床上休息。想想今天所发生的事情,却怎么也睡不着。正辗转反侧之时,她的手不经意碰到了枕头下面的本子,这便又披了衣服起身,点着灯写起字来:
今天是妈妈的生日,也发生了很多事。回家去,虽然时间不长,但觉得很是舒心。
在路上,他向我提起了那件事。我没有即刻答应,他好像有些不高兴。其实我心里又何尝舒服,但还是犹豫着与他定了一年之约。想想少君,就觉得有些心酸。如果他还活着,我一定不会如此犹豫,等着回去和他重逢的那一天。可一年的时间也不短,在这期间,我若是有机会回去,又该怎么办呢?
今天和他提到少君,我想到最多的,还是拉萨Dunya西餐厅里的烛光晚餐。那时,爸爸、妈妈正在音乐声中相拥而舞,而我和少君默默相视,终于戴上了他的订婚戒指。可惜老天弄人,我们两个还没有好好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今天我在街上遇到一个人,他的声音真是好听,一点也不比中央电视台的播音员差。不过,他的眼神太复杂了。当我看他提着莲花灯离开时,突然觉得他的背影竟像烟花那样寂寥,和他暖暖的声音显得有些分离。
他似乎把我错认成了另外一个女人。这样的事,我早已不觉得奇怪。我在这里不就遇见一个和少君相似的人吗?不管是什么答案,相同或相似的人总是让人感到有些悲哀,我尤其会这样想。
那个女人和他之间有什么样的故事呢?我真是好奇呢……
第二天四阿哥到永和宫请安时,并没有遇见十三阿哥。想起昨晚的事,他的心绪不由闷闷地沉了下去。直到听到外面有人报“十三爷到了”,他这才忙放下茶碗直直地往门口看去。
虽然两人在德妃面前仍像以往那样没有半点生分的样子,但是出来后却都不说话,只管迈着步子往前走。
终于,四阿哥停了脚步,轻声叫住他。
见他应声后,这才到他跟前低声问:“你……还在心里怪我吗?”
十三阿哥听后笑:“我怎么会怪你呢?四哥,昨晚我问了几个老宫人,大体上也知道了一些当年的事……”
“哦?他们是怎么说的?”
四阿哥这样问着,见他继续往前走,便跟上他一块儿。
等到了一个偏僻的小亭内,十三阿哥这才说:“他们说,当年皇阿玛把非烟指给了太子,她不仅不愿意,还说了让人恼火的话……”
四阿哥点头:“的确是这样。”
十三阿哥深呼一口气,试探着问,“那……你和三哥呢”
四阿哥动了动容,随即笑,“三哥好像很喜欢她,而我嘛,我们两个有些不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