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莫负-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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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廑的眼中,一点一点渗入了痛苦:“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沈若非看向他的眼睛,心不由自主的揪了一下。
“之所以告诉你,是因为我不想瞒你。”
沈若非垂下眼,不敢看他的眼睛。
“这几个月来,我始终象一缕浮萍,不知该何去何从。我所接受的教育和观念,与这个时代相差甚远,这之间,是数百年或者上千年的鸿沟,我甚至从没有想过要在这个时空生存下去。既然穿越是一个意外,那么,终有一天,我还是会离开这里,回到属于我的世界,回到我的家,回到爷爷身边,那里有我的亲人、我的朋友、我的工作……”
“不……”司马廑双手握拳。
沈若非泪盈于眶
——告诉他这些,只是想说服他,也让自己做一个了断。既然他注定无法回避那随之而来的一切,那么,宁可让他负了自己,也不可负了这天下人。
“之前我从没有想过要干什么,该干什么,但是现在,我只想尽我所能帮你。如若我终有一天会离去,我希望看到你成为这齐国之君,成为这社稷之褔。我所能做得,也仅此而已。”沈若非轻声道。
司马廑突问道:“唐衍又是谁?”
沈若非苦笑:“自然不是我哥,只是碰巧和我一起遭遇了这个意外。
司马廑直视她的眼睛:“如若我顺利即位,你并未离开你口中的这个世界,你意欲何为?”
沈若非愣了一下,方回道:“你说过,若天下大定,我可随心随愿……”
“那你的心愿又是什么?”司马廑追问道。
沈若非皱眉:“是什么,重要吗?”
司马廑陷入沉默。
沈若非也跟着陷入沉默。
许久,直到暮色降临,司马廑的声音才再度响起,只是,听起来,微微有些嘶哑:“你对我……”
房间已是昏暗,沈若非看不清司马廑的眼神,于是闭上眼,轻声道:“宁愿长相守,勿复长相思。不能相守,不若离去。”
静默片刻,她接着又补上一句:
“我——从没想过要嫁给你。”
第四十七章 决定
沈若非的话说出口,却未有丝毫的解脱感,反而有一种痛楚,在心中迅速纠结,呼喊着,咆哮着,想要挣脱理智的束缚……
沈若非忍不住想用手捂住心口——原来,这里真的会痛。但她还是忍住了,任凭心底惊涛骇浪,面上依然平静无波,静静的,任暮色将自己团团包裹。
书房内,是令人压抑的沉默。
打破沉默的却是不期而至的敲门声。
门外不知是哪个,任是鼓足了勇气,语气也微微有些发颤:“王爷,要不要用晚膳?”
沈若非愣了一下,这一天了,竟是忘记了吃饭这档子事?
她看了看司马廑,转身走至门前。
听到门响,门外之人忙抬头,见是沈若非,恭敬的低头:“沈小姐。”
沈若非看看,似乎有些面熟,却不记得名字,但这份忠心倒也可嘉。不由微微一笑:“传膳吧。”想想司马廑也是一天未曾进食,不由又加了一句:“备些清淡爽口的粥饭即可,也免得伤了肠胃。”
门外的侍从领命前去,身形脚步明显轻快了许多。
沈若非回身来到书房内,点亮了蜡烛。
摇曳的烛光中,司马廑的黑瞳深邃。
沈若非轻轻吸口气,看着他:“不管你同意不同意,这饭总还是要吃的吧?”
司马廑依旧不语。
沈若非坦然回视:“其实,伍先生的计策也只是借我的名义而已,又伤不得我分毫?你认为在这个对我来讲完全陌生的世界里,我会在意那些所谓的女子清誉,所谓的名分地位吗?若我不在意,这天下人不管怎样看我,又如何伤得了我?”
司马廑一字一句的说道:“可是,我在意。我要我心爱的女人可以堂堂正正成为我的妻,站在我的身边,而不是背后。我不容许任何人来轻视她,伤害她。”
沈若非几乎被他眼中的坚定所诱惑,心恕醪间百转千回——这样的男人,说放手,真的好难。
沈若非有些懊恼,自己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来驳倒他,太过伤人的话语,她还是无法出口——
“如若你真的这样想,未免言行不一了。”
“何解?”
“你要我置于你的保护之中,要我安心呆在避风港中,这不是在你身后吗?如若真的要我站在你的身边,也应是让我和你同甘共苦,共同去面对可能发生的风风雨雨。如若只能同甘,不能共苦,所有的一切你来独自承担,这又算是什么?”沈若非紧紧抓住司马廑的话,谨慎的偷换着概念。只是,不知这样的观念,对于一个“古人”来讲,到底能接受几分。
司马廑沉默了片刻。
“你可知,见到此奏折之后,父皇会有何反映?”
“自是龙颜大怒。着你回京面圣,斥责与你。”沈若非皱眉答道,也许,不止如此吧。
司马廑摇头:“若仅只如此,我倒还可放心。当下之势,父皇必会着你我一同进京,这一路上,这宫内宫外,明枪暗箭,又岂如你想得那般简单?万一……”
“万一什么?”
“万一萧后从中作梗,再生出什么枝节……”
沈若非打断司马廑的话:“不是还有你吗?”她盯着司马廑的眼睛:“既然你可以想到,自然可以做到有所防备,正如你自己所说,若你司马廑连——”
沈若非突然顿了一下,不自然的咬了咬唇。
司马廑的眼中却突然出现了变化。
沈若非来不及去深究,迅速的接道:“正如你自己所说,若是你司马廑连一个女人都保护不了,还谈什么治国平天下?”
司马廑看着沈若非,若有所思。
丫鬟敲门,送了晚膳进房。
二人一时倒也无语,静静的用着,却都有些食不知味。
沈若非走时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带着深深的期盼,看了司马廑一眼,才转头离去。
司马廑看着她离去时那挺直的背影,心中莫名的酸楚。明明柔弱如斯,却不肯让自己呵护;明明有情,却宁可慧剑斩断,到底,该拿她怎么办……
沈若非回到自己住处的时候,晴儿早早迎了出来。
“怎么,晴儿?”沈若非很奇怪,这丫头知道自己去找司马廑了,怎么还这般不放心?
“小姐,唐公子等您半天了。”晴儿道。“您用过晚膳了吗?”
沈若非笑笑:“用过了。你下去休息吧,有事我叫你。”唐衍如果愿意等自己很久,必定是有要事。
晴儿应声退下。
沈若非进得房内,看唐衍在灯下独坐,神情有些凝重。
沈若非困惑的坐于他的对面,看着他——难得他如此表情,不知是为了何事。
“怎么了?跑我这里装酷吗?”沈若非故作轻松道。
唐衍看着她,眼中隐隐有怒意。“你知道,下午谁来找我了?”
“不知。”沈若非心中隐隐有些明了,要想计划顺利进行,伍先生又怎么会不去做自己“兄长”的工作?
“伍先生。”唐衍似乎有些咬牙切齿。
“哦。”沈若非知道,这个糊涂是装不下去了。原本是想等说服司马廑之后再告诉唐衍,现在看来,不说不行了。
“你今天在司马廑那里?”
“嗯。”
“不要告诉我你准备接受伍先生的计策?”
沈若非在唐衍的追问下,有些讷讷:“我觉得,此计不错……”
唐衍的脸色阴沉:“淼淼,其他的事情我都可以纵容你,唯独此事不行。你根本不知道你面临的是什么?这不是小孩子过家家,也不是拍电影拍电视,这是天下最大的利益之争、权势之争、生死之争!我绝不允许你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绝不允许你为成为他们的牺牲品!”
沈若非被唐衍的怒气吓到了,怔在原地,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你说的我都明白,唐衍。历史我也看过不少,我知道我要面对的是什么。但是,我不是一时冲动。”许久,沈若非悠悠的开了口,语气颇为平静。
“伍先生昨天找我之后,我想了整整一夜——你也说过,有问题的时候多问问自己的心,就会有答案。我一遍遍的问自己,要不要这样做,为什么要这样做……我只知道,我心里只有一个答案,我想去做,想去帮他,不管前面有什么,我只是想这样做。”
沈若非抬眼看唐衍:“我知道你担心我,可是我,真的不想留有遗憾。不想因为我的出现,而影响到他的决定,影响到他的责任。”
“站在他的位置,他不再属于他自己,而是属于这万千百姓,属于江山社稷。曜儿喜武不喜文,十一岁就离宫跟随司马廑,勇猛有余谋略不足;钰儿尚且不足八岁,这朝廷上下,各种势力错综复杂,局势动荡,岌岌可危——他退无可退,别无选择……唐衍,我很明白,他不会属于我,我更不会让他为了我做出错误的决定,我能做的,仅此而已。”
唐衍眼神复杂的看着沈若非:“司马廑怎么说?”
沈若非多少有些沮丧:“他不同意。”
唐衍听罢,沉默了。只是,他的眼中似乎有些意外,也有丝释然,还有丝莫名的懊恼。
唐衍住处的丫鬟一路寻来,称王爷有事要找他协商。
沈若非和唐衍同时一愣,互相看着对方。
“我忘了告诉你——”
“什么?”
“我已经把我们的来历告诉他了。我说,总有一天,我们会离开这里……”
唐衍没再说什么,只是盯着沈若非看了一会儿,然后才问:“你确定要这样吗?”
“我确定。”沈若非坚定的说。
唐衍不再言语,转身离开,向司马廑的书房走去。
那晚,司马廑和唐衍、伍先生等人整整谈了一夜。
沈若非不知道他们都谈了什么,也不知道唐衍和司马廑说了些什么,只知道,第二天,司马廑下了决心。
“真的吗?”沈若非诧异的问道。
司马廑看着她:“是的。我已拟好奏折,即刻派人快马加鞭,送至宫中。若无意外,十日左右,即可见到圣旨。”
原本竭力想促成的结果,现在变成了现实,沈若非却突然有些不适,心中忐忑,并隐隐有种失落感——这不正是自己想要的吗?为何像是若有所失……
“那我需要做什么?”沈若非回神,问道。
“什么都不需要,只要跟着我就行。”司马廑沉声道。
沈若非想了想,不再多问。不管前方有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自己所需要做的,毕竟只是提供一个藉口、一个契机。
司马廑凝视着她,欲选豕。
奏折送走之后,沈若非的心开始悬了起来,似乎将自己的命运付诸了一种无法掌控的未来,却心甘情愿——不知,这算不算另一种意义上的飞蛾扑火……
沈若非并未按照司马廑所说那样,什么都不做,她认认真真的做足了功课——让人教习她齐国的宫中礼仪、询问宫中诸人的关系、背景、禁忌、了解皇上的脾性喜好……她不容许自己出纰漏,必须确保计策能够万无一失……
沈若非做的越多,司马廑心中越痛,视线总是随着她的身影移动,却不知该做何反映。
唐衍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沉默。
他日日与司马廑在一起,安排筹划着相关的细节——若这是沈若非的心愿,他能做的,只有尽力保她平安。
当风声隐隐约约在王府中传开时,众人哗然
——钰儿和司马曜先是一喜,紧接着却陷入了思考,眼中,写满了沉重。待问到司马廑是否真要娶沈若非,只得到一个坚定的:“是”。见到沈若非时,她但笑不语,脸上的表情却不似娇羞和欣喜,虽有笑容,却只是安安心心,从容淡定。
钰儿几次欲选豕,却张张嘴不知该从何问起。他总觉得事情并非如此简单,却无人能给他答案——竟然连唐大哥,对此事,也未表示反对。有种假设在他心中不断盘旋,让他产生了恐慌,让他害怕去面对答案。可是,如若真是如此,姐姐要怎么办?不,一定不会,四叔不会这般利用姐姐……
司马曜虽年长钰儿许多,但心思较为单纯,只是隐隐觉得不对,却不知兄长为何明知不可为还要为之。
苏浅雪的心中却象一下子打翻了五味坛子——她不相信,不相信司马廑会如此行事。宁可请旨娶一不明来历的民间女子,也不愿对自己假以颜色——不,一定不会。苏浅雪带有某种报复心理,拭目以待,想看司马廑如何自食其果——她相信终有一天,司马廑会明白,谁才是更适合他的女人。
她没有去看沈若非,或许,更多的是出于一种自尊心的需要,她要保持她的完美风度和不容侵犯的尊严。
奏折送走的第十日,恰好是钰儿八岁的生日。
为了这一日,沈若非花费了大量的心思:
她亲手为钰儿做了蛋糕
——这也是在那个世界中,所谓的上流社会的名媛淑女们上的家政课程中她唯一学会的东西。所需材料虽然难以配齐,但毕竟王府财力雄厚,下人们对其恭敬有加,无论她的想法听起来多么匪夷所思,总是无条件的满足,毕竟,做这些又能花费多少?
——沈若非却暗暗在想,看来,自己也有败家的潜质,为了这么一个蛋糕,浪费了那么多的人力物力……可是,她就是这么让自己任性了一回,一想到钰儿的经历,想到以后,也许不再想见……她就什么都不愿去想了,只想专心做好这个蛋糕。
蛋糕做好了,虽然因为缺少一些材料,看起来不若印象中那么完美,但已是沈若非能做到的极限。
众人围坐在桌前,闻着那诱人的甜香,看着那桌上圆圆的,白白的,上面点缀着朵朵“鲜花”,被沈若非称作是蛋糕的东西。
钰儿深深吸口气:“好香!姐姐,怎么你从来没有给我做过这个东西呢?”
沈若非笑了笑,宠溺道:“傻孩子,这个叫做生日蛋糕。只有在生辰那日才吃的。我认识你之后,你还没有过过生日,所以才没有给你做啊。”
“姐姐,你不是连火都不会生,为何会做这个?”钰儿不解的问。
沈若非笑了,从不用火又怎会生火?眼光飞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