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琼瑶之总领太监-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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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丰见吴书来动也不动,气得心肝脾肺肾都痛了起来,指着他恶狠狠地说:“你长本事了,咱家是管不住你了,你今儿个不开口是不是?好,你不开口,就在这跪一辈子!”说完气冲冲地出了屋子。
吴书来知道师父问这话,不是好奇,而是想知道始末好帮自己。不过吴书来知道,自己说的那些话既然已经让皇上知道,就谁也帮不了自己,他不告诉师父,其实是不想连累他。
说到连累,吴书来有些担心连累善保。他相信那些话不是善保告诉皇上的,具体皇上是怎么知道的他也不清楚,但善保不是多嘴的人。不过此时,他已经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也顾不得许多了。
师父说皇上要自己伺候他一辈子,吴书来不是不相信,只是不敢相信。他不敢相信,在知道自己说的那些话后,皇上还能谅解他?虽然他知道皇上对自己极好,但他宁可相信皇上杀伐果断将自己砍了,也不想自己以后被翻了旧帐失望离世。
所以,他只能跪在这里,等着。
等着什么呢?他自己也不知道在等什么了。
乾隆事情办完,抬头没看到吴书来,习惯性地问了一句,常丰脸色难看地说:“那小子既然犯了错,奴才就教训了他一通。”
乾隆皱起眉,想想还是算了,护得太狠了也不好,总要那小胖子吃点苦头的。
所以只能压下担心,继续做政务。
等到做完了,天黑了,仍然不见那小胖子,乾隆就有些忍不住了。挥下绿头牌问:“人呢?”
常丰抿抿唇:“皇上,您就别为那小子费心了,他活该。”
乾隆心中一惊,立刻站了起来:“人呢!”
门被砰地一声推开,乾隆看着笔直跪在地上的人心中一痛,连忙过去蹲下身看他。
吴书来跪得有些迷糊了,眼睛闭着,脸色苍白,嘴唇发紫,看着乾隆越发心疼,对着门外怒吼:“传太医!”
这声吼让吴书来醒了过来,眼睛对了半天才看清面前的乾隆。
乾隆伸手抱他起来,感觉怀里的小胖子一点热乎劲都没有了,立刻将人抱到床上心疼的喝斥连连:“你傻的吗?他让你跪你就真的跪到现在?朕都不舍得欺负你你竟然上赶着让别人欺负,你就不能有点志气?”
吴书来一言不发,乾隆把他塞到被子里躺好,坐在床边弯腰看他:“可好些了?身上哪里痛?”
吴书来突然就哭了起来,眼泪不要钱一样哗哗往外流,撑着身子坐起来,伸出手看着是要抱乾隆的,又收了回去,只是拉着他的手低头哭个不停。
乾隆看着他皱着脸哭得可怜,对比今天看见的新月,觉得小胖子哭起来一点不难看不说,还可爱得不行。笑笑伸出没被他抓住手摸摸他的脸:“哭什么?应该是朕哭才对吧?被你那么嫌弃。”
吴书来说不出话,只是拼命摇头,抓着他的手越发用力。
乾隆看着看着,微微凑了过去,伸出舌尖,在他眼角舔走一滴泪。有些咸咸的,苦苦的,像是这孩子把心中的难过和悲伤都哭出来似的,五味陈杂。
吴书来却被他吓住了,瞪大眼睛动也不动地看着他。
乾隆有些不好意思,捏捏他的脸轻声问:“朕真的那么不值得你相信吗?”
吴书来张了张嘴,可声音沙哑一时竟然发不了声,急得他整张脸皱成一团。乾隆好笑,又问他:“朕相信你,你也相信朕,好不好?”
吴书来看着他,大眼睛里满满地倒映着他,乾隆甚至从中看到自己脸上温柔的笑容。然后,他高兴地看着吴书来用力地点了下头。
乾隆捏捏他的脸:“朕一开始知道你说的那些话,真的很生气,气得恨不得把你杖毙。可朕转眼一想,又觉得你说的没错,宫里本来就是这样的地方。可你对朕来说是不一样的,你不需要朕给你什么,也不会利用朕,在你这里,朕不需要担心权势之争,子嗣之争,圣恩之争。你心里只有朕一个,其他的东西你都看不上眼,你将你的全部都依赖在朕的身上,是完全属于朕的。因此,你也是朕唯一可以放心依靠的人。”
吴书来呆呆地看着他,乾隆摸摸他的脸:“所以,朕怎么也不舍得杀了你,虽然气坏了,但朕还是要你活下来,要你留在朕身边一辈子。你懂吗?”
吴书来更加用力地点头,用沙哑的声音一字一句地说:“皇上,奴才什么都没有,奴才只有您了,您让奴才陪着您,永远陪着您吧。”
乾隆怔怔地看着吴书来再一次涌出泪水的眼睛,用尽全身所有力气去克制才没有将手伸出去,天知道此时他多想抱抱他。
就在这时太医赶到了,乾隆终于醒过神来坐到一边由太医给吴书来看病。
虽然这时候天还没有很冷,但毕竟地面冰凉,吴书来跪了两三个时辰不动,寒气入体,这两条腿如果不小心治,肯定会留下毛病。乾隆皱着眉下旨,不管怎么样,不管用什么药,一定要治好!
又是服药又是敷药的,闹了好一会,夜都深了。吴书来请乾隆回去休息,明天要上朝。乾隆看时间确实不早,敲打了一番几个照顾他的小太监,这才回去了寝殿。
路过常丰时,乾隆冷冷地哼了一声。常丰战战兢兢地跟上,小心翼翼地伺候着直到皇上上床入睡都不敢借他人之手。
可乾隆躺在床上却轻声说了一句让常丰寒毛直竖的话:“那人是朕的,只属于朕的。”
常丰缩着脖子轻轻地应了一声:“嗻。”您的人,只有您能欺负了。
第二天早朝,心情不错的乾隆将各种赏赐分赏下去,正准备散朝,看见他他拉努达海站了出来,愣了一下眉头一皱,心情瞬间就不好了。
果然,这努达海一跪下来就是圣上仁慈,新月克善孤苦可怜,正是需要家人的温暖和亲情的呵护的时候,奴才愿意接新月格格在将军府荣养,给新月格格一个温暖的家等等等等。
乾隆等他说完了,对着他满是期待的眼神冷冷一笑,说了一句:“不准。”然后就起驾回宫了。
努达海惊呆了,傻傻地跪在那里看着皇上远去的背影,只觉得眼前一片黑暗。
周围其他的朝臣个个冷笑连连,有看努达海不顺眼的,还会说上几句嘲讽的话,然后凑在一起指着他哈哈大笑,直笑得努达海满脸恼恨,逃一般地冲出宫才算完。
在养心殿里,乾隆气得砸了一个杯子怒吼:“要不是他刚刚立功回来,朕今天就摘了他的脑袋!一个奴才,一个儿女都成人的老东西了,竟然敢肖想格格!”
常丰等奴才小心翼翼地贴着墙边站着不敢靠近,乾隆看着这一班奴才躲躲闪闪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躲!躲什么?朕会迁怒你们不成?”
所有奴才立刻跪下请罪,乾隆更是气得眼前发花,头痛欲裂,狠狠一甩袖子,大步出了殿。
常丰连忙爬起来跟了过去,就见乾隆一路往太监的院子跑,直接打开吴书来的屋子门,进去后反手一关,分明是不许人跟进去的意思。
吴书来正一手西游记话本一手点心地享受着,被突然闯进来的乾隆吓了一跳,乾隆看他瞪大眼睛含着半块点心的模样好气又好笑,凑过去把他手中已经咬了一半的点心给夺过来塞进了嘴里。
吴书来差点被嘴里的点心给噎死,咳了好半天,接过乾隆好心递来的茶一口灌下去才挽回一条小命。惊恐未定地看着他:“奴才参见皇上。皇上您这是怎么了?”
乾隆狠狠瞪他一眼,一撩后摆坐到他身边,伸手就把小胖子给抱到了腿上坐着,然后在他身上捏来揉去。吴书来被他捏得又痒又痛,一会叫一会笑,扭个不停,不断求饶:“皇上,皇上,疼……哈哈哈哈,好痒痒……”
乾隆故意拿他撒气,狠狠捏他住腰上的肉。小胖子腰上最敏感,捏得他差点跳起来,连忙把乾隆的手给拉住:“皇上,别,奴才痒痒。”
乾隆瞪他一眼,一看就是怒气未消。吴书来看看他,抬手贴在他的头上揉了揉,乾隆眯着眼睛哼哼,手上倒是一点也不排斥地把小太监圈在怀里,接着就慢慢枕到他的肩上。
吴书来虽然觉得这姿势怪异了些,但皇上此时心情不好,要皇上开心起来最重要。所以也就乖乖坐在他怀里,给他按摩了一会,感觉乾隆的紧绷感消散得差不多了,才轻声问:“皇上心情不好?要不要去御花园走一走,散散心什么的?”
15第十五章
乾隆仍然枕着他的肩,声音传出来闷闷的:“你能走了?”
“呃……要不找位娘娘陪您散散步?”
“不想要。”
“呃……”吴书来见他仍然不高兴,挺起胸说:“皇上,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惹您不高兴的?您尽管告诉奴才,奴才帮您去教训他!”
乾隆噗哧一声笑了起来,抬起头看着义愤填膺的小太监:“你这是仗了谁的势?这么威风起来了?”
吴书来连忙伸出小胖手在他胸前拍拍帮他顺气,谄媚地笑着:“当然是仗着皇上的势了。”
乾隆白了他一眼,向后靠在床柱上。吴书来连忙扯过枕头来压在他身后,乾隆见他想离开自己怀里,手上一紧,将人又圈回来靠着。吴书来超级不好意思:“皇上,这个……奴才这模样实在是……您放奴才下来吧,奴才坐您边上?”
“就这么坐着,暖和。”乾隆一句话把吴书来的话给堵了回去,乖乖依在他怀里。好吧,他只当自己是暖炉就是了。
乾隆眼睛扫到旁边的西游记话本,拿过来看了看,挑眉问:“哪里来的?”
吴书来缩了缩脖子,小声说:“钮钴禄侍卫看奴才一个人闷,送来给奴才解闷的。”
乾隆狠狠瞪他:“他对你倒是挺用心的啊。”
吴书来连忙说:“皇上,钮钴禄侍卫和奴才只是普通交情,奴才这里还有各宫送来的药材点心玩物,只是没几个送书的,所以……”发现自己越解释越错,吴书来急得头上冒汗,一咬牙直接说:“皇上,钮钴禄侍卫其实是想托奴才帮帮忙。他说最近您尽派他一些很难办的差事,他在宫中根基不深,办得辛苦,受您几遭训斥了?”
乾隆一手拥着他,一手翻着话本阴阳怪气地说:“怎么,办不好差事,朕训他几句都不成了?”
吴书来小心地瞅他几眼,小声说:“善保其实挺可怜的。”
乾隆好笑地看他一眼,在所有人眼中,应该是这太监更可怜才对吧。一个前程似锦,一个奴才终身,到底谁更可怜?
吴书来解释道:“善保的额娘很早就过世了,阿玛也走得早,只留一个幼小的胞弟让他照顾,幼时也是辛辛苦苦饥一顿饱一顿熬出来的。家中继母虽不至于为难他们兄弟,但也没有多照顾他们,他连念书都是进的官学而不是族学,受先生接济才完成学业。他拼了一口气要出人头地,想承袭阿玛的爵位并照顾好幼弟。奴才不知道您为什么不喜欢他,但奴才只觉得他是个可怜又可敬的人,真心想和他做个朋友。”又抓抓头,“奴才觉得奴才以前若有他这么拼命,就不会进宫了。”
乾隆瞪他一眼:“怎么,进宫伺候朕委屈你了?”
吴书来笑眯眯地说:“哪能呢,能伺候皇上是奴才这辈子最走运的事了,奴才可是攒了几辈子的运气才能有这样的机会的。”
乾隆好笑地捏了捏他的鼻子,想了想说:“钮钴禄是个人才,他既然想要早些出人头地,这些摔打就必不可少。他向你诉苦,朕却不能对他网开一面。不然,他也就前功尽弃了。”
吴书来眨眨眼睛,笑着说:“皇上果然是这世界上最仁慈体贴的人了。”
乾隆再捏捏他的鼻子,只觉得刚刚一肚子的怒火都消散得干干净净。看着吴书来干净明亮的笑容,乾隆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心跳过速,低下头去掩饰一下自己的紧张,正好瞧见吴书来的腿。因为跪伤了膝盖,他只穿了一条及膝的底裤,上了药的膝盖和小腿都露在外面。白花花的肉,看花了乾隆的眼。
不过乾隆还是理智地注意到了不一样的地方,那腿上,似乎有其他的伤。
“这伤是怎么回事?”
吴书来看了一眼,抓抓头:“这不是,那天师父气坏了,踢出来的。”
乾隆皱着眉:“他那天怎么打你的?”
吴书来眼睛闪躲,乾隆气急,伸手就撕扯起他的衣服,吴书来连忙挣扎,没挡住,上身被剥了个光溜溜的。
乾隆看着吴书来胖嘟嘟的身上东一条鞭伤西一块淤青的,实在是心疼厉害。吴书来皮肤好,白白嫩嫩,那些红紫青黑的伤痕被衬得越发可怖。乾隆狠狠一捶床板:“这常丰,下手怎么这般没轻没重!”
吴书来连忙拉住他:“是奴才做错了事,师父只是打这一顿已经算轻的了。”
乾隆气坏,瞪他一眼,让人拿来上好的伤药,亲自帮他抹。
吴书来哪里敢,但乾隆眼睛一眯,寒光一闪,吴书来就老老实实地不动了。
吴书来全身都是伤,当天一是晚上没被看清,二是这些伤也没发出来,所以并没有被注意到。现在看着,实在是挺触目惊心的。肩上,背上,胸口,胳膊,腿上,哪里都有。屁股上似乎也有,但吴书来死也不肯脱给乾隆看。乾隆只好放过。这么多伤,可见那天常丰有多生气。乾隆对那件事留有的最后一丝不快都在这些伤痕下消泯了,只觉得心疼。
擦好了药,看他套上衣服,乾隆的声音有些沙哑:“好好养着。以后小心些,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你自己心里有数,不要让人揪住机会再伤了你。”
吴书来点头,乾隆动作轻柔地抚上他的脸,“还疼吗?”
吴书来皮皮地笑道:“奴才皮厚,不疼。”
乾隆立刻捏他的脸颊肉使劲拉扯,吴书来马上哎呦哎呦地叫起来。乾隆好笑:“没出息的东西。”再小心地把他圈到怀里,枕着他的肩翻看手上的话本。吴书来依着他不敢动,只随着他的目光一起看书。时不时指个自己不认识的字或是没看懂的句子还讨教一下,乾隆也都心情很好地耐心教他。
就这么着,到了午膳时间,常丰在外面敲门,打断了一室的温馨。乾隆不想离开吴书来,却看吴书来有些困倦的模样只好放他休息,叮嘱了半天离开了。
出门看见低着脑袋的常丰,乾隆冷冷地训道:“他再有不是,你将人打成那样难道不心疼?他是个笨的,你慢慢教就是,别再让朕看见他身上有伤!”
“是,是。奴才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