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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天鹄书院-第15部分

小说: 天鹄书院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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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好好的一锅汤,全被你这臭虫搅坏了!”
    关何:“……”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似乎一看到他就有气,韦一平把手一挥,“都给我扫茅厕去!扫到上学那日为止!”

☆、第19章 【墙之一角】

头顶上乌云满天,奚画抬手擦了擦脖颈上的汗,一摇一晃地拎着水桶走到茅厕门边儿,那里头关何挽着裤腿和袖子,认认真真地刷洗。
    今天是最后一日打扫茅厕了,丁颜因上学要忙活厨房里的事,不便过来,只得他二人清扫。
    来书院这么久了,奚画还是头一回被罚,因想到那日副院士的话,思及近来自己的举动,顿然有些惶恐,难不成,当真是近墨者黑了?
    一想到关何那惨不忍睹的课试成绩,心中不觉一凛。
    看来她还得愈发努力学习才行!
    那边的关何正侧身,回头见她提了水过来,忙伸手去接。
    “行了,水够了。”
    他取了瓢舀着冲洗地面,又仔细地换了帕子擦门。奚画在外面巴巴儿地望着他后背,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可要我帮忙?”
    “不用。”关何未曾转身,“你站着休息就是。”
    “……可我好像什么也没干呐。”
    “没事,很快就好了。”他说着,抬头瞧了眼天色,忽然惆怅道,“饭点又过了……”
    “小颜会给我们留饭的。”奚画笑着宽慰他,“放心就好。”
    “……”关何手上微滞,停了半晌,语气放得一轻,“抱歉,这次连累了你。”
    闻言,她愣了一瞬,而后才笑起来:“又不关你的事,毕竟谁都不知道那时候副院士会来啊。”
    “不。”他直起身子,表情略有些尴尬,“我想若是没看到我,他不会想到要罚你们打扫茅厕的。”
    “……”难道是想说自己长得很像茅厕吗。
    奚画兀自端详了他一会儿。
    其实关何的相貌在书院中也算是十分出众的,只不过由于常年被罚,倒的确很让人一见他便联想到茅厕……
    不过幸而是把那张纸条给带了出来,因听说自上回他们去过地窖后,那地方便塌了,院士命人重新翻修了一遍,眼下再去想是也找不到有用的东西。
    不知有没有漏掉什么……
    思索间,一枚树叶摔恰在关何头上,不过多时脚边就积了不少落叶,奚画走到他身后,踮起脚抬手摘了下来。
    怎想,周遭的风却越吹越急,前面花台上的草木亦被刮得东倒西歪,这般的天气看着倒像是快将下雨。
    奚画举手在眉上,仰首举目去看天空,厚厚的云层里隐隐有几丝电闪光芒。
    “天色好像暗了许多。”
    话音刚落,一道惊雷就劈了下来。
    “雷雨要来了!”她忙催道,“你快点儿!”
    关何匆匆收拾东西,背后的狂风却一阵高过一阵,待得他出门时,硕大的雨点已噼里啪啦地砸在脸上。
    因事先未曾考虑这许多,他二人皆未带伞,附近又没躲雨之处,关何随手把搁在旁边的外衫一拽,动作飞快地将奚画罩住:
    “走!”
    她脑中一懵,当即迟疑道:“可是……你的衣服……”
    “不妨事,会干的。”关何一把拉住她手腕,不欲再做解释,脚下生风,直往讲堂处疾奔而去。
    屋外电闪雷鸣,金枝站在门口又是担心又是着急地探头望,不过多时,便见奚画二人*地跑了进来,靠着门就开始喘气儿。
    “可算是回来了。”她欣慰着松了口气,“怎么倒霉成这样,偏偏逢上下暴雨……”
    瞧着关何几乎是淋得满身是水,金枝不由往他身后去找奚画:
    “小四,你没事吧?”
    奚画摆摆手,把裹在身上的衣衫褪下来:“我倒是还好……”
    她略有些愧疚地转向关何,后者正把衣摆上的水拧了一把,余光扫过来。
    “怎么了?”
    奚画捧着他那湿透的外衫,感激道:“多谢你啊。”
    “没事。”
    “要不,我去借一身衣裳,先给你换下吧?”奚画说着便放下湿衣,回身就将出去,还没等迈步子,关何却已拦住她。
    “不用。”
    他轻轻颔首道:“它一会儿就会干了。”
    “一会儿?”奚画纳闷道,“哪有这么快的。”
    “你放心,保证不出一炷香时间。”关何答得甚是自信,奚画却狐疑不解,伸手在他衣角上摸了摸,怎想竟觉得有股暖意涌上指尖,她心头惊了惊。
    “别管干不干了。”金枝把食盒打开,招呼他二人,“横竖就将上课了,届时找他们谁来借件衫子不就行了么……先来把饭菜吃了吧,等你们这么久,都快凉了。”
    听她这么一说,奚画也觉得腹中饥饿,倒未再推辞,搬了凳子,于案几前坐下,捧起饭碗就开始扒饭。
    眼见他们吃得狼吞虎咽,想是累得很了,金枝禁不住摇头感慨道:“啧啧,叫你们招惹副院士,现在知道厉害了吧?”
    “哎。”奚画咽下嘴里的饭,垂头叹气道,“我是真不知副院士这般神出鬼没的,他那坏脾气,全书院皆知,我又怎敢招惹。”
    “也不能这么说。”金枝拿手指戳了戳她脸颊,忽而道,“其实从前,副院士的性子没那么坏,好像是因为当初翰林院对他那本《理学迷录》并不看好,没上呈给圣上,失了他平步青云的机会,所以才变得看谁都不顺眼的样子了。”
    “《理学迷录》?”奚画嚼着嘴里的菜,好奇道,“是副院士自己写的?”
    “是啊,据说副院士可宝贝这本书了,写的时候还要屏退左右,不让人看呢。”
    “这么神秘?”
    金枝点点头。
    “别说是我们,连当时他最为欣赏的那个理学才子,都没给瞧一眼。”
    “江林坡?”一直在专心吃饭的关何蓦地从碗中抬起头,“你认识他?”
    金枝笑道:“他可是咱们书院第一聪明人,谁不认识啊?”
    “他不是失踪了么?你可知他去了哪儿?”
    “……不知道。”金枝想了想,摇头,“有人说是回乡了,也有人说是上京考试去了,不过都是道听途说,没个准话。”
    关何眉头一皱,放下筷子:“他是几时失踪的?”
    “……几时……好像是一年以前了吧。”
    奚画挟了一筷子菜在碗中,瞥了眼金枝,又低声去问他:“你问这个作甚么?”
    不料关何却未回答,只接着向金枝道:“我们书院现在这些人中,上年去参加秋试的人,有哪些?”
    金枝偏头思索:“上年啊……含风和勇谋都去过,上一科就他俩考得最不好,所以才回来接着读书的。”
    说完,又甚是困惑地看着他:“怎么忽然问起这个?”
    “没什么。”关何淡然地喝了口汤,“随便问问。”
    饭后,趁着金枝去换食盒的当儿,奚画凑到他跟前小声道:
    “作甚么关心起江林坡来了?”
    关何颦眉看她:“你不觉得很奇怪么?
    木归婉是在半年前死的,地窖中传来鬼叫声也是半年前,而江林坡又是在一年前失踪的。会不会太过巧合了一点?”
    “你觉得江林坡也是被人杀害的?”奚画抿唇,斟酌了半晌,“不过这么一想的确是很巧合……”
    她伸手将去托腮,指尖不经意从他衣衫扫过,触感十分干燥,还带了几分暖意。奚画微微一怔,即刻摸上他衣摆。
    “你……你的衣服,怎么都干了?”
    关何笑了笑:“我说的不错罢?”
    她甚是不解地扯过他胳膊,左右翻开,只见得他的手背隐隐渗出一点红斑来。
    “诶?这是什么?”
    “适才太冷,热过后就会有这痕迹。”关何轻轻抽回收,“过一阵子就消了。”
    “哦?”奚画讷讷望着他,似乎是有所思,她口中喃喃沉吟。
    “你说,当时归婉会不会是死后被人放在一个极寒冷的地方。”
    她正色问道,“所以,仵作验尸才说她是卯时死的,其实她死的时间该是在傍晚进地窖的时候?”
    关何眉头一展,朝她一颔首:“我们书院有冰窖么?”
    “有的。”奚画站起身来,“就在厨房附近。”
    *
    离打钟还有一段时间,因大雨来得突然,周二婶急急忙忙回家收衣服去了,厨房只留下丁颜一人,倒也正好给他二人方便,开了那冰窖的门。
    她把墙上的灯点上,朝手心呵气,对奚画道:“这下面冷得很,平时就放点果蔬和鲜肉。二婶说等到六七月热起来才打冰来用。”
    关何目光往四下里转了一圈,不以为意地问道:“门的钥匙只你一人有?”
    “我不管钥匙的,钥匙是二婶拿着。然后就是管事的张伯、院士、副院士各有一份。”
    “这样啊……”奚画搓着手,在原地跺了跺脚,颤声道,“不过这地方,当真是冷得紧,还阴森森的……”
    “夏日里头来就好了。”丁颜也是不住朝手上呵气,又是搓又是抖的,“那时候凉快着呢。”
    前面关何走了没几步,忽然脚上一停,回过头来看她。
    眼下四月天气,穿得也不算多,这会儿贸贸然进冰窖里头,难免她冷得发抖,再加上方才多多少少又淋了雨,衣裳尚未干完。
    思及如此,他启唇轻声道:“你很冷么?”
    “废话,这寒气逼人的,能不冷么。”奚画心不在焉地回答,眼睛却在四处打量,只想赶紧寻得什么有用的线索,早点离开的好。
    尚捧着两手到唇边哈气,手腕却倏地被人拿手一扣,她还没来得及回头,身上忽觉一阵温暖。
    关何轻轻将她手握在掌心,淡淡问:“还冷吗?”
    自他手上莫名的涌来一股股热流,尽管身上确还冷着,奚画倒是如触电般将手抽回来。
    “不不不……不冷了。”
    关何颇为奇怪:“这么快?”
    她咬咬牙,胡诌道:“我就没冷过。”
    “……是吗?”对方半信半疑。
    她悄悄搓着手,偏生嘴硬:“那当然了,我身子可好着呢。”
    因想着快些出去,奚画没多少心思仔细察看,加之这冰窖并不如那地窖大,放眼一望,尽收眼底,哪里有什么可疑之处。
    一圈逛下来,难免令人失望。
    她在门口台阶上寻了个地方坐下,就看丁颜和关何二人仔细翻看,心里不禁佩服。
    怎想,地上横着一张菜叶子,丁颜一不留神,一脚踩上去,砰的一下便撞到前面的墙上,这一声声音可不小。
    奚画登时吓了一跳,急忙跑过去瞧她状况。
    “怎么这么不小心,没事吧?”
    将她手一拿开,这额上赫然起了一个大包。
    丁颜叫苦不住:“哎哟,好疼,头都快晕了……”
    “别找了,我还是先带你去上上药。”奚画扶着她起来,回头去看关何,“这地方怕是也没什么奇怪的,先走罢?”
    “等等。”关何抬手在适才丁颜撞上那堵墙上摸了一阵,那是两墙凸出的一角,由于四周环境冰冷,连着这墙也是凉意透骨。
    他忽而道:“这墙……好像是空的。”

☆、第20章 【将降大任】

“真的假的?”奚画和丁颜对视了一眼,指头一弯,便在那墙上轻叩了两下。
    听得“咯咯”两声响动,三人皆是一怔。
    奚画怪道:“……还真是空的。”
    “这一小堵墙似乎是新砌上不久。”
    关何抬头看了眼别处,指着旁边道,“你看,和其他部分的墙面颜色不一样。”
    奚画捏着下巴,赞同地颔了颔首,一对眸子不自觉朝丁颜瞧去:“这里头会有什么?”
    “你们别看着我哦,我不知道的。”丁颜摊开手耸了耸肩,“我来书院的时间也不久,没听二婶说过冰窖有什么暗格……”
    “想知道里面是什么,这有何难。”关何神色淡然地将衣袖挽起,“打开来看看不就行了。”
    眼见他摩拳擦掌,奚画登时感到不妙:“你、你不会真要……”
    “你们站远一些。”他回头仔细叮嘱,“小心一会儿石头砖块溅出来,伤到脸。”
    一听到会危及自己相貌,丁颜当即拉着奚画,如临大敌般猛退至门边。
    “这不太好吧?”奚画迟疑着往身后看了一眼,心自担忧,“届时把冰窖弄得一团乱,满地残砖碎瓦的,怎么跟副院士交代?我可不要再扫五日的茅厕。”
    “副院士倒是不常来冰窖……不过你说的也的确是个问题……”
    丁颜还在犹豫,对面的关何却已横眉凝眸,聚气于掌,抬手间,只闻一震巨响,那空墙在他掌下顷刻坍塌,烟尘四起,浓烟滚滚。
    正在此时,奚画分明看到在这堵墙后立着一具苍白的男尸,直挺挺地面朝她倒了下来。
    “啊啊!——”
    看那尸体正要压到她身上,幸而关何眼疾手快小心托住,方是躲过一劫。
    奚画胆战心惊地抬起眼皮,见这毫无血色的冰冷头颅离自己面门不过两三寸,唇角的位置还有几丝血痕,那尸身正冒着冷意,面容青紫可怖,隐隐已有尸斑,四周的寒气衬得指尖冰凉,双脚发软。
    一边儿的丁颜早已是吓得坐在地上,呆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忙把奚画扶到一旁坐下。
    “这、这是怎么回事啊?好端端的,冰窖里头为何会有尸体?”
    大约是由于久处冰寒之地,尸身虽已在发臭,可并未化成白骨,饶是如此,关何还是极其小心地把尸体放到地面上,粗略估计道:
    “此人,至少死了三个月以上。”
    摁着胸口缓过气来,奚画这才敢大着胆子偏头去看那尸首,想了想,却摇头:
    “瞧这冰窖里的气候,怕是不止,兴许有半年以上。”
    “半年?”关何喃喃道,“怎么又是半年……”
    “诶,看他身上穿的衣服,是咱们书院的服饰。”丁颜怯怯躲在奚画背后,也轻声问道,“难不成是这里的人?”
    奚画摇头道:“死了这么久了,只怕从前的学生,我也不认识。”
    “书院里每人皆配有牙牌的。”丁颜提醒她,“在这人身上找一找,说不准能知道是谁。”
    “好。”
    这么恐怖的事情自然是不归她做了,两人就这么在一边儿蹲着,四目只眼巴巴地望着关何。后者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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