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女难为-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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适宜的温度让她差点儿在桶中睡着,怕待会儿任一回来打不开房门才强撑着一抹意识站起了身,擦净身体穿好了衣服。
但之后她却有些头疼了,这木桶里的水怎么办?等任一回来肯定已经凉了,就算没凉也不能让他用自己用过的啊。
她之前在宫中或是自己宅子中都有专门的浴房,浴房中的木桶下面有个木塞,洗完澡把木塞拔掉,桶中的水就会顺着打开的小洞流出去,流到地面下专门挖出的储水池,再流到房外,十分方便。
就算是后来出门在外,偶尔出客栈时沐浴完的木桶也有店里的小厮专门负责收拾,根本不用她管,所以她实在不知道该拿这笨拙的木桶怎么办。
她试着拖动木桶,但木桶纹丝不动。站在桶边冥思苦想,她最终决定还是拿盆子一盆一盆的将水舀净。
任一回房时就见她正弯腰从木桶中舀水,房门口已经有一滩水迹,显然她已经倒了一两盆。
他失笑,走过去拦住了她:“你是打算把所有的水都倒在咱们房门口吗?”
苏澄一怔:“那不然呢?怎么办?”
他伸手将她手中盆子接过,丢到一旁:“好了,你先睡吧,我来。”
说着弯腰就将还有大半温水的木桶搬起,毫不费力的就搬了出去……
苏澄双唇微张,完全处于震惊状态。
她知道他力气大,但从不知道会这么大……
现在她心里只有四个字:大力水手……
片刻后,任一搬着空荡荡的木桶走了回来,苏澄问了他一个十分莫名其妙的问题:“你爱吃菠菜吗?”
任一莫名。还不待他回答她又问他是怎么弄来这么个木桶的。
他随意说是自己白日里干活儿干的多,又不要工钱,所以赵管家给他开了个后门儿。
但其实赵管家今天有事根本就没来。是他假装无意捡了一两暗卫扔出的银子,贿赂了小院儿的一个小管事。
那小管事知道他和“苏干柴”关系非同寻常,笑的一脸猥琐,连连点头表示明白他的意思,他这才得到了每日可以自己打水进房单独沐浴的特权。
苏澄不知道这些,只觉得能在房里沐浴是件好事,还纳闷儿他怎么搬着个空桶就回来了。不再打点儿热水自己也洗一洗吗?
任一微微一笑,目光灼灼的看着她:“外人都道我们两个……亲密无间,洗澡自然也该一起才是。来回打两趟水,岂不让人生疑?”
苏澄暗道自己多嘴,索性什么也不问了,躺到床上准备睡觉。心里还在想着今晚得注意点儿。不能睡的太沉,不然又钻过去怎么办……
任一简单的洗漱一番,之后却并未上床,而是又走了出去,许久没有回来。
这个时辰大部分劳力还没有睡觉,只有苏澄因为做大锅饭造成的疲累,再加上早上起的太早的缘故而早早休息了。
她困得两个眼皮直打架,迷迷瞪瞪的睡着。又总担心自己睡觉不老实,会钻到任一怀里。所以硬逼着自己保持几分清醒。
可这样半梦半醒的状态实在难受,感觉好像脑子里上了一根弦,时刻可能崩断一样。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发出吱呀一声轻响,睡意朦胧的她挣扎着睁开了眼皮,就看见一个模糊的人影靠近,人影手中还拿着两个枕头。
“拿这么多枕头干吗……”
她迷迷糊糊的嘟囔,半睁的眼加上粉嫩的面庞,看上去煞是可爱。
任一脱了鞋袜坐到床上,将枕头放到她身侧,竖着排成一条直线,让枕头挡在两人中间,这才躺了下去。
这张床本就不大,中间加进两个枕头后更显拥挤,但苏澄却瞬间安下了心,隔着枕头伸手拍了拍任一的面颊:“多谢。”
说完就发出了一阵轻微的鼾声,睡得香甜无比。
她的手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放在任一的脸上。任一十分无奈,又不舍的拿下来,轻轻地将自己的大手覆了上去,仔细摩挲了一番,又拉到唇边亲吻了许久,这才握着她的手睡去了。
而院中另一间房中的大通铺上,两个少了枕头的暗卫翻来覆去睡不着,第二天早起的时候脖子酸疼的厉害。
…………………………
有了这两个枕头,苏澄与任一倒是相安无事,后来还在房里拉起了一道帘子,轮换着隔一天每人洗一次澡,日子到过的舒心。
最让苏澄开心的是,有两个小工之前在街上听说她舅舅在平安饭庄帮过工,死缠滥打的不要工钱也非得进府里来帮她打下手,看样子是想要偷师。
管家才不关心苏澄的手艺会不会被人偷学了去,他只知道不要工钱的人不用白不用,自然欣欣然的就将这两人扔进了厨房。
苏澄也不怕他们学,她在这里做的饭菜虽然大体上和自己平日里做的没什么区别,但每一样都或多或少的多放或者少放了些东西,就是被人学去也不怕。
所以她理所当然的打着教他们手艺的名号将大部分事情都交给了两个小工做,自己只是在一旁指点江山。
两个小工加上厨房本来配的一名小厮,三个人足够用了,而且那两人学的极快,她后来索性连指点都不用了,每日磕磕瓜子唠唠嗑,一天就过去了。
只是苦了任一刻意安排进来的那两个稍稍会些厨艺的暗卫,要早知道皇上挑选会厨艺的人是这个用场,说什么他们当时也不站出来了。
。。。
☆、第182章 分别在即
唯一让她比较郁闷的是,这么长时间始终没有刘铮等人的消息,好像根本就没人来找他们一样。
任一每日都要出府搬货,按理说如果城里有什么动静他多少会听说,可是每天回来他都说没听说有人在城中寻人,使得苏澄郁闷不已。
她不知道这一切都是他有意安排的,也不知道任一喜欢极了现在这样的日子,巴不得能一直这样才好。
可是越是美好的东西就越是容易被打破,越是怀有期待的时候就越是容易失落。
这日,任一正在搬运着货物,就听两个伪装成劳力的暗卫来报,任奕那里有动作了……
此时,一条消息正在京兆各地四处散播。
当朝皇上任一于民间暗访时不慎遇刺受伤,性命垂危,正在护卫保护下火速赶回宫中。
任一听到这消息时心中微沉,虽然早料到他会如此,但当事情真的发生,还是觉得有些心寒。
二皇子任鑫与他虽是同父异母,但长相却十分相似,都像极了先皇,只要稍加改扮,再刻意模仿一二,不熟悉的人绝看不出他们的不同。
此刻“皇上”遇刺,想必其中的皇上说的就是任鑫。
一旦任鑫在任奕的帮助下装作他的样子回宫,就可以轻而易举的掌握朝堂,到时候整个皇宫乃至昭国都在他们手中,他这个真皇上反倒变成了假皇上,成了被贬黜的二皇子。
任一自认与任奕虽谈不上多熟悉。但这些年来并未为难过他什么,也没有与他发生过什么纠葛,更谈不上仇恨。所以他实在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针对自己。
他曾想过这一切是不是为了苏澄,但仔细查探一番之后就发现,早在苏澄入宫之前他就已经在默默地筹划着一切了,很显然这个理由就不成立。
无论怎么说,无论是什么原因,他仅剩的两个兄弟现在都要置他于死地就是了。
任一叹了口气,说了声知道了就继续搬运货物。只是今天搬运的比往日更快,完成了自己的工作后与赵管家说了几句话就回去了。
苏澄偷懒已经偷的越来越大胆了,拿了些零嘴回屋里吃。边吃边看任一给她借来的书,笑的前仰后合,甚至都没发觉他走了进来。
任一轻手轻脚的绕道她身后,默默地看了她许久。终是忍不住伸手将她环在了胸前。
正在看书的苏澄吓了一跳。还以为房里进了登徒子,回身就要一个大嘴巴抽过去。
“是我。”
他柔声说道,将她的手腕儿也压了下去圈在怀中,让她动弹不得。
苏澄松了口气,却又升起一股怒意:“放开我!”
他们这些日子虽然一直同床共枕,但自从最初那天以后他就始终和她保持着合适的距离,再没碰过她一下,她还以为他幡然悔悟了。没想到这才几天,老毛病又犯了!
任一并未放开她。反而将她圈得更紧:“进来这么久你都没有发觉,让我怎么放心你自己一个人……”
苏澄微怔,不明白他这句话什么意思。
“刘铮他们找过来了。”他低声轻语。
“真的?”
她激动的扭过了头,嘴唇险些在他的面颊上擦过:“太好了!我们可以离开了,什么时候走?”
“……我有些事要去办,不能带你一起。”
苏澄又愣了愣:“那……我……”
“你先留在这里,我已经与赵管家说了,我们是途中与人走散才会流落至此,过些日子我会派人来接你。你最近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在房里呆着就好,我会派暗卫在暗处守着你。”
“……哦,那……我要在这里呆多久?”
任一许久没有说话,过了半晌才松开了她,扶着她的肩转过了她的身子:“我尽快,你先去厨房给我做顿饭好不好?只给我一个人做。明天一早我就要走了,不知道下次吃到你做的饭是什么时候了……”
苏澄有些僵硬的点了点头,直到走进厨房还有些没回过神。
他说尽快,并没有给她一个准确的日期。那就是他自己也不确定这次去办事要用多长时间?
她心里隐隐的觉得不安,却又不知道为什么,只能甩了甩头,先抛开这些胡思乱想,认认真真的做了顿晚饭。
厨房里的人似乎已经被提前打了招呼,并没有拦着她,任由她选用着那些食材,做了许多精致的小菜。
饭香飘得老远,两个装作小工的暗卫垂涎欲滴,这才知道自己这些日子学的不过是皮毛,他们心中未来的皇后娘娘的厨艺他们远不能及,真不愧为平安饭庄和食来运转的大东家,就冲着这手厨艺皇上娶了她也不亏。
饭菜上桌,任一看着一道道精美的吃食端上来,就知道她是用心做了的,所以这顿饭吃的十分开心,大快朵颐,直到实在撑不下去了还有些可惜的看着剩余的饭菜。
收拾干净饭桌,两人坐着说了会儿话,任一又去打了一桶热水进来。
今天轮到苏澄沐浴,两人隔着一道帘子,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儿。原本是极其暧。昧的场景,但这些日子下来也渐渐习惯了,竟觉得这是十分自然的事。
从浴桶中起身,苏澄正准备换上往日的衣物时,一只大手却从帘子一侧伸了进来,递给了她一套华贵的衣物。
“换上吧,以后不用再扮作流浪汉了。”
她点了点头,伸手接过。
素白的衣衫镶嵌着各式金丝银线,华贵异常,只是因为她身为女子的身份依旧没有拆穿,所以是套男装。
她换上衣物走了出来。湿漉漉的头发披散在肩头,模样清秀可人,让任一想起她在宫中斋戒沐浴时的样子。
他从未觉得有人能将白色穿的这么好看。纤尘不染如同坠落凡间的仙子,美的惊心动魄。
苏澄许久没有穿过一件正常的衣服了,换上之后原本还有些开心,但没多久就发现胸前十分不舒服。
因为是套男装的缘故,衣襟处自然不像女装那样合适,没有缠着束带的饱满胸部将衣襟微微撑开,走两步就有春。光乍泄的风险。
她皱眉看了看。最终还是决定换回那套破破烂烂的衣物,至少那身衣物十分宽松,比现在身上这件合适。
任一喜欢她穿白色。不愿她换下来,见她坚持,只好走出房门跟暗卫说了什么。
片刻后,暗卫拿了一套崭新的衣物回来。却只是一套宽松的白色中衣。面料十分舒适,却没有任何外袍。
任一狡黠的笑了笑,拿着衣服在她眼前晃了晃:“你要的急,没办法,只找到一套中衣,没有别的了。”
本以为她会不好意思,宁愿穿着那套时刻会走光的衣服也不换这中衣,谁知她竟毫不犹豫的接了过去。转身就要走到帘子后面换衣服。
他不知道对苏澄来说这中衣与那些外袍实际没什么区别,反正穿上以后该挡的地方全都挡住了。哪有什么可羞涩的,以前在富南城的时候她晚上睡觉偶尔还会穿自制的短袖短裤呢,只是珍姨看不惯,经常给她收起来不让她穿就是了。
苏澄走到帘子后面就准备换衣服,手都已经解开一个绳结了才发现任一竟然跟了过来,不禁怒目相视:“干什么!都已经被你免费看光两次了,再看收钱了啊!”
任一原本只是下意识的跟在她身后,此刻听她一说,当即就从身上翻找银两。
翻了翻才想起自己这些日子身上都没带银子,刚才也没找暗卫拿,根本就是身无分文。
想了想,忽然眼中一亮,毫不犹豫的摘下了自己挂在脖子上的那枚玉扳指,伸手就递了过去:“给,脱吧,我看。”
苏澄差点儿被他气疯了,这扳指是他唯一贴身带着的东西,之前装成乞丐,什么玉佩之类的全都被他摘下来扔了,只有这个扳指一直妥善保管,片刻不曾离身,现在为了看她脱衣服,竟然毫不犹豫的就拿了出来!
“滚!”
她怒吼一声将他推到了帘子另一侧,愤愤的更换着衣物。
任一尤不死心:“扳指不行啊?要不你等会儿再脱,我去拿银子?”
苏澄蹭蹭蹭几下就换好了衣服,瞪着眼从帘子后面走了出来。
宽松的中衣穿着十分舒适,但却掩去了美好的身形,让任一大为失望。
她换好衣物后就躺到床上去了,还舒服的伸了个懒腰。
任一看她这般自在完全没有羞怯的意思,竟隐隐觉得有几分开心。
他喜欢看她在自己身边放松自在的样子。
洗漱后,他也如往常一般躺在了她身边,两人隔着两个枕头聊天,离别的情绪因为刚刚一番折腾而冲淡了几分。
任一很想和她多聊一会儿,奈何她说着说着又沉沉睡去了,让他有些哭笑不得。
他看着她香甜的睡颜,伸手轻抚,最终将隔在中间的枕头轻轻撤去了。
果然,没一会儿她就翻腾着蹭了过来,没有了枕头的阻挡,转眼就蹭入了任一怀中。
任一早已伸出了手,此刻见她过来,嘴角一弯,拢起猿臂就将她揽进了怀里,在她额头轻轻一吻,满足的嗅着她的发香。
熟睡的人像只猫儿一样靠在他怀里,一副乖巧温顺的样子,只有他知道她清醒的时候是如何牙尖嘴利,凶悍无敌。
他强忍着把她压在身下的冲动,在他脸颊和额头上清浅亲吻,即便困意来袭,也不舍得闭上眼睛。
明天他就要离开了,就不能再看见这甜美的睡颜,不能在触手可及的地方找到她,不能和她一起吃饭聊天,度过每一个平静安稳的日子。
他要把她此刻的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