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公主千岁-第285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她的动作极快,在黑暗中也十分流畅,不带一丝的停滞。
短刃入手,她立时拔刀出鞘,眼前寒光一闪而逝,却冷不防腕上一麻,手指突然失去力气。
匕首坠落,却没有预料之中的落地声,黑暗中似乎是有什么力量无形推,下一刻却是嗖的一声细响,快且锐利,穿插入木的声音。
黑暗中仍是一片寂静,伸手不见五指。
秦菁静坐不动,对着眼前看似空茫的夜色忽而冷笑一声:“是你!”
“呵——”黑暗中发出一声低哑的浅笑,却又隐隐有种魅惑之感,付厉染的声音穿透夜色,带一点熟悉的香木味道扑面而来,“这样黑的天色,公主殿下竟能一眼便认出我来,本座心里真的是十分欢喜。”
“国舅大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秦菁往旁边让了让,避开他的气息,穿鞋下地去掌灯。
付厉染也不阻止,自然的一撩袍角坐在了那张榻上,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秦菁点了灯,外面却不见晴云和灵歌等人的动静,心里已经了然,就坦然立于桌旁,对付厉染道,“国舅大人深夜来访,有事儿?”
“是有点事!”付厉染对她的敬而远之也有些逆来顺受的意思,他闲适的笑笑,眼睛里却没有笑意,“西楚大军压境,这里很不太平,如果我料想不错的话,近日这祈宁城中必有大事发生,而你未必想要看到。”
他话中有话,非常明显。
秦菁心中谜团渐起,面色却是不动声色,“所以呢?国舅大人此来是要助本宫渡劫的?”
“可以这么说吧!”付厉染淡淡的看她一眼,目光之中那种隐含很深却特别明显的情绪一直没变,“怎么样,眼下是个机会,要不要跟我走?”
秦菁怔了怔,倒是没有想到他还会执迷于这件事。
当时他隐晦的说可以帮她,喜欢她之类的话,她都只做了无伤大雅的玩笑一笑置之。
毕竟他们这样的人,一生只谋权,只想着占得高处的荣耀,实在是不适合谈情来煞风景的。
付厉染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出现,实在是很耐人寻味的。
秦菁的心跳突然没来由的快了两拍,再看他眼底那种陌生而深刻的情绪时,就冷了脸道,“国舅大人说笑了,而且这样的笑话也确实不好笑。本宫的喜酒您是当面喝过的,此时却来与本宫说这样的话,您觉得合适吗?”
“我觉得只要我愿意,就没什么不合适的!”付厉染轻笑,起身朝她走过去,倒了杯水递到她面前,“我想你现在应该还不了解我这个人——”
秦菁没接,往旁边别过眼去避开,同时开口打断他的话:“国舅大人与宫远距千里之外,根本就是毫无干系的两个人,你是怎样的人,本宫没有必要知道,也不想知道。现在,您似乎并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付厉染的目光微动,心里突然有些恼意——
她冰雪聪明,明明是已经察觉到他话中深意,却偏要这般强硬的拒绝。
原以为她果断狠厉,却不想到了这个时候竟偏是要自欺欺人的装糊涂。
“荣安!”深吸一口气,付厉染的语气突然也跟着冷了下来,“说实话,这世上能让我看上眼的人或物并不多,但是我却一直在给你机会。你或许不知道,在你之前,我不是这样优柔寡断的人,我不是威胁你,只是想要告诉你知道,只要是我想要的就必须得到,即使得不到的也要亲手毁掉。”
他的语气平平,看不出任何威胁的迹象,但偏偏强横霸道,给人一种无形压力,压得整个空气里温度骤降,不会让人觉得他是在说笑
两个人,四目相对。
他看着她的眼睛,仿佛能一眼望透到她的心里去。
秦菁知道,在他面前自己永远处于弱势,但是她也不准备回避,漠然忘了他半晌,忽而红唇微启,一字一顿的吐出一个字来:“比如——婗嘉公主!”
“你说什么?”付厉染闻言,脸色巨变!
这是头一次,秦菁在他身上看到这种不可自控的情绪流露。
她觉得心里彻骨的凉,但走过他身边仍是言笑晏晏的说着话:“传言大晏的倪嘉公主与国舅大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之谊,国舅大人对她情根深种,彼此间又有终身之约,国舅大人爱之深恨之切,一定不忍心她受颠沛流离之苦委身他人的不是么?”
她虽然不知道付厉染和付太后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很显然,那对姐弟有过节。
从前世种种来看,后来付厉染虽然权倾朝野万人之上,但他却始终没有废弃晏英的帝王之位而代之,由这一点可见他本身想要的并不是至高无上的权柄,他真正享受的反而是那种随意操控他人生死命运的能力。
而他与付太后之间如果不是为了夺权,那么唯一的矛盾就只能出在人情上。
他们是亲姐弟,一奶同胞,付太后对他又极为器重,问题不会是出在亲情上,那么就只剩下唯一的一种可能——
死在和亲路上的晏婗嘉就是那个可能!
秦菁知道她这话过于尖锐刻薄,她也无异于揭人疮疤,但是无可否认——
今夜付厉染出现的姿态吓到她了,让她顷刻之间方寸大乱,不惜抓住一切可以利用的武器来攻击他,进而让她忽略掉一些别的。
一灯如灯,灯光下付厉染刀雕般的面孔泛着诡异的冷光,眼中神色明灭不定。
袖子底下的拳头握紧了再松开,半晌之后,慢慢转身往门口走去。
秦菁盯着他的背影,颓然一声叹息,却不想他走到门口却又突然止了步子,一字一顿的说道,“记着,咱们之间还没完。”
说完猛地一把推开眼前紧闭的大门,黑色的袍角咧咧翻飞,很快消失不见。
院外本该重兵把守的侍卫一个也没有出现,冷风穿堂而入,秦菁的目光凝滞,再提不起一丝睡意,缓缓转身坐在了桌旁。
不知道过了多久,黎明的曙光点点抛洒入内。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艳阳高照的天气下,苏雨欢欢喜喜的跑进来道,“公主,四公子醒了,您快去看看吧!”
“醒了?”秦菁压在桌上的手指动了动,却没有苏雨预料之中的欢喜情绪。
苏雨愣了愣,试着上前去扯她的袖子,“公主,您——怎么了?”
“没什么!”秦菁回过神来,侧目看他,“宣儿呢?”
“皇上?好像是那会儿少帅着人来报,说城楼那里有点急务要处理,陛下就带人赶过去了。”
“是么?”秦菁笑笑,站起身来往外走“我给我备车吧,我去看看!”
“嗯?”苏雨诧异的愣在原地,然后快跑两步追上去道,“四公子醒了,您不去看看吗?公主这些天不是一直都在等着四公子醒吗?”
是啊,一直都盼着他醒,可是等他终于醒了的时候,却宁愿这时间再过的漫长一些。
“晚点再去吧!”秦菁脚步顿了顿,然后不由分说的快步往大门口的方向走去。
苏雨满心的困惑,但见她这般坚决,终究也只能按照她的吩咐去做。
祈宁城外,西楚仍然大军压境,没有丝毫变化,那顶明黄华盖映着日光依旧鲜明亮眼。
秦菁款步走上城门楼,秦宣见着她来,似乎很是惊讶了一下,看她的表情都连带着有点不自然,“皇姐怎么来了?”
“听说这里有事,过来看看!”秦菁道,神色自如的走过去,目光自然而然落在旁边一个用明黄绸布裹住的巨大锦盒上,淡淡道,“就是这个东西?”
秦宣讶然,他突然觉得秦菁似乎是已经知道了什么,犹豫半天终究还是未能启齿。
“怎么了?”秦菁只看了那盒子一眼,就把目光移开,“有些事,迟早也会发生,不是遮遮掩着就可以假装不存在的,你不用顾忌我,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说完就转身往回走。
“皇姐——”秦宣微微抽了口气,出声叫住她,然后一咬牙快走两步到那张桌子旁边就要去开那个包袱。
“宣儿!”秦菁没有回头,闭了下眼,忽而抬手拦下他的动作,“我不看,直接送过去吧!”
言罢,再不多留,拐过楼梯口快步走了下去。
回去的路上,秦菁特意绕道去莫如风的那家医馆转了转,回到驿馆的时候发现白奕果然是醒了。
他的脸色仍是那日中毒之后显现出来的那种异样的白,房门大开,他坐在最里面的桌案后头,垂眸沉默,甚至于听到秦菁的脚步声也不曾抬头。
秦菁走过去,一路带起的也是无声的沉默。
事到如今,她已经不需要再对他求证什么了,经过这一夜之间,足够她自己去把很多事理顺,同时也想明白了很多她以前无意中忽略掉的事儿。
比如付厉染突然到访的缘由,比如苏晋阳一次次讳莫如深的回避,比如莫如风那种种与他性格不相匹配举动,比如白奕,比如她自己,也比如——
楚明帝之所以会寸步不离在城外死守半个月的原因。
拨开迷雾,千斤巨石从半空陨落,却坠在了心上。
混淆皇家血统是大罪,没有哪一个帝王或者父亲能宽容到对此视而不见。
可是这么久以来,楚明帝不仅没有认回莫如风,也没有处置楚风。
唯一的解释就是,他并不知情。
楚明帝这个人,睿智而深沉,手段更是非同一般,有什么理由,白奕可以查的到的事情,他却被蒙在鼓里?
还有莫如风,他既然一直都不肯在楚明帝面前表露自己的身份,那么又有什么理由会让白奕知晓这一切?
这件事的本身,就是一个极大的漏洞。
她竟然,彻底的忽略了这一点。
其实仔细想想,从第一次她来祈宁遇到莫如风的时候起,就应该有所警觉的。
白奕受伤,他不请自来,跟着萧羽奔波于内城和军营之间,为他解毒疗伤。
白奕卧床,他代替他,护在自己身边,冒险赴蓝玉桓之约,为她布毒杀人。
白奕伤重,他二话不说,甚至不顾自己病体操劳,随他千里跋涉回京治他。
她原来一直以为莫如风为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萧羽的关系,现在想想,他真正要维护的人——
分明就是白奕!
也,只有白奕!
包括一次次助她脱困,帮她布局。
北静王谋逆,所有的太医都敬而远之,他却甘于搅进乱局,替她解开谜团。
她在灵隐寺山下为蓝玉衡劫持,为了找她,他连夜进山,终引得旧疾复发。
假秦宣遇刺,明知道景帝心中不喜,他还是第一时间赶进宫帮他替他医治。
景帝要她和亲西楚,他随她万里跋涉奔赴,以一个惊天秘密换她逃出生天。
只因为——
白奕需要!
白奕想要为她做的事,莫如风,他都不遗余力的去做。
不惜自损身体,不惜身陷险局,甚至于——
不择手段!
他这样的一个人,生而就被自己的亲生母亲一再抛弃,几次暗杀想要致他死命,他这一生,本就是最有资格冷酷薄凉的,却什么原因,让他要对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白奕这样的掏心掏肺?
在这世上,能让他摒弃自我,不顾一切的就唯有一人——
那个待他如同亲子,几次救他性命的叶阳皇贵妃!
是啊,那个女子多智,既然她自己可以在万众瞩目之下假死逃生,那么,又怎会看着她的亲生儿子就那么无声无息的死去?
白奕,是叶阳敏的孩子!
是,莫如风的亲兄弟!
怪不得白奕非要亲自出手来动楚风,他其实,是为莫如风做的!
即使这一生莫如风也都不打算回到他自己应有的位置上,但是楚风的存在,就是一根刺,必须亲手拔除。
莫如风不愿意坦诚自己的身份,他不能去做,所以白奕来为他做!
想通了这一点,秦菁突然就觉得释然。
“你走吧!”她耸耸肩,唇角弧度讽刺而冷漠,“之前我一直以为楚明帝看重白丞相的才华而对他另眼相待,现在才知道,真正和白氏夫妻有交情的人是叶阳皇贵妃,据说当年白丞相首次出使西楚半途遇险,叶阳皇贵妃对他们夫妻有救命之恩。”
所以他们撒下弥天大谎,甘冒奇险,给了无尽的宠爱和支持,来为她抚养白奕成人。
也难怪,白穆林夫妇一直那么反对白奕和她在一起。
因为他们知道,她跟白奕不该在一起,也不能在一起。
楚明帝对叶阳敏用情至深,终有一日会意识到白奕的存在,那么到时候就是不遗余力的带走他,而作为皇室隐秘——
白奕,必须消失!
这一点白奕也知道,所以才会有他一开始的挣扎和避让。
之前她一直不懂,以为他迫切的想要接近她又无限的退缩,只是因为大秦皇室不与白氏联姻的那个祖制。
却原来,这不过一场早就预定了结局的错误的相遇。
他会走,他承诺她的再多,也终有一日会让这些誓言化作飞灰。
他们之间,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会是这样的结局。
“秦菁!”白奕坐在案后,始终没有抬头,他的声音飘忽的仿佛还在云边,这时候才慢慢抬手将放在桌子上的一套衣冠推到桌子另一侧,秦菁的面前,“或者,你跟我走!”
或者,你跟我走!
“凭什么?”秦菁反问,抬手触了触那细致轻滑的衣料,那一点似曾相识的触感让她心里突然剧烈一抖,手下动作突然顿住,仿佛每动一下都是细沙擦过掌心,生涩的疼。
她突然觉得,这一场梦,该醒了,不过是笑醒了。
“这座祈宁城我可以让给你,之前我欠你的,就以此清算,但是——”她猛地抬头,把眼底氤氲的水汽逼回去,然后一把抓起桌上的锦绣华服用力一扯,决绝的转身,再无半分余地。
“从今以后你不再是我夫君。”
太子妃的朝服如展开的蝶翼,在空旷的屋子里被狂风吹起,又败若枯蝶,颓然的落在脚下的的金砖之上。
秦菁大步走过去,头也不回。
白奕一慌猛地回头扯住她的一角衣袖,奈何她挣脱的力气太大,硬生生把那袖口扯掉一片。
门外大片冰冷的日光洒下来,秦菁只觉眼前一花,下意识的抬手挡了一下。
“秦菁!”白奕慌不择路的从殿内追出来。
秦菁只觉得头晕眼花,半梦半醒间听到他的脚步声逼近,忽而苍凉一笑。
下一刻,她霍然抬手抽出苏沐腰间的佩剑,以雷霆之势转身,手腕反转之下稳稳地刺入白奕迎上来的胸膛。
“我不是有意骗你,如果这样能让你好受些的话,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