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海游骑-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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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的滋味真不好受,等得他心中发闷。
“老天爷!可不要让人到地下室。”他在心中暗叫。如果有人下去,那就麻烦了,必定 发觉被击昏的人,烟波钓客是否能不发出任何声息便将下去的人击昏?
焦急中,楼上突然传来急促的叫声:“松林近端的竹林内有人打斗,不知是谁?”
楼上传出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有人向下叫:“于副坛主,会主有清。”
内厅应声出来一个穿灰劲装的人,青巾蒙面,露出一双三角眼,凶光暴射,令人望之心 寒,大踏步上梯而去。
“定然是荆轲坛的副坛主九阴吊客于天南。”柴哲想。
他想跟着副坛主登楼,却又忍住了。
楼上突然传出会主熟悉的声音:“于副坛主,小畜生到底来了几个人?”
“属下来收到金坛主的信号。情况不明。”九明吊客说。
“欧坛主带去查问的人回来了吗?”
“不曾”
“副坛主可再带几个人去看看,小心了。”
“属下这就走。”
于副坛主急急下楼,进入内厅,不久,带了五个人出厅,打开了铁门,出门而去,铁门 重新闭上,冷风倏止。
忙乱中,柴哲看到内厅门出现一双十分熟悉的眼睛,不由心中一动,便起身向内厅走 去。厅中仍在忙乱,所幸并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内厅不大,后端共有两间住房,房门半掩,可以隐约地看到房内坐着不少相貌凶猛的 人,看穿章,似乎不像是黑鹰会的人。
厅堂两侧的壁角坐着五个人,中间的长案穷也坐了四位男女。他一个也不认识,只认出 坐在最前端那位眼神十分熟悉的人。
“迷魂仙客吕成栋,他也投入黑鹰会了。”他心中暗叫。
迷魂仙客吕成栋,正是黑蝴蝶胡秋的死党。黑蝴蝶带了一群爪牙,出西番意图抢劫活 佛,替九现云龙和云梦双奇卖命,为了缺少人手,曾经误捉追擒他们的五岳狂客陶永齐,更 由迷魂仙客用迷魂香擒住了古灵和端木长风。后来在到达星宿海之前,黑蝴蝶伏法,被八爪 苍龙搏杀,只走了一个迷魂仙客吕成栋。
迷魂仙客并未露面,相貌未改。柴哲的记性极佳,从对方的眼神中,便认出了这恶贼的 身份。
他心中一动,大喜过望,恰好室中的人全向他注视,他站在厅门含笑向迷魂仙客招手。
迷魂仙客不认识他,以为他是黑鹰会的人,不假思索地离座向他走去。
他转身便走,脚下放慢。
迷魂仙客缓步跟上,惑然问:“兄台有何要事……”
柴哲信手挽住他的右手,右手一拂,便不轻不重地点在他的右期门穴上。他浑身一震, 僵住了,知觉渐失。
柴哲将他挽至地下室出口,拾级而下。刚到达室门,一支鱼叉凶猛地从门后扎出,直取 咽喉,捷如电闪。
柴哲反应超人,扭身出手,一把便抓住了叉尖,低叫道:“辛大叔,是我。”
烟波钓客僵立在门旁,吃惊地叫:“老天,你……你这一手真是骇人听闻,你是怎样练 的?”
柴哲松手枪入,说:“请把守住室门,有人来了吹口哨传警。”
他将迷魂仙客抵在巨大的米缸下,拍活穴道将其弄醒,低声说:“老兄,把你的迷魂香 给我。”
迷魂仙客惊魂未定,期期艾艾地说:“阁下,你……你是……是于……于前辈的人吗? 你……”
“别废话!”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快给我,不然活剥了你。”柴哲沉喝。
“你……”
“先剜出你的眼珠子来。”柴哲凶狠地叫,朝指搭在对方的眼皮上。
“我……我给你……”迷魂仙客心胆俱裂地说。
“不许动手!告诉我在何处便成。”
“在……在袖……袖底……”
柴哲拉开他的衣袖,在两袖中解下两具径寸粗的喷筒,又追:“解药。”
“我……”
“放明白些,老兄。”
“在……在百宝囊中的玉……玉瓶内。”
柴哲掏出玉瓶,先用迷香和解药将迷魂仙客作为试验品,直至满意为止,方点了迷魂仙 客的睡穴。
他用一些解药替烟波钓客抹在鼻端,方从容出室,在石阶下开始抖散喷管的迷香。
地下室是楼下唯一的通风口,风将迷香向上吹,他也随着迷香向上走,左袖内的两具喷 管,仍在不断地喷发迷香。
登上大厅,“砰”一声响,有一位仁兄突然倒地。
迷魂仙客的迷香确是利害,无色无臭,嗅到即倒。当年在西番,在四川奸杀抢劫的恶贼 们,在八爪苍龙一群公门高手的搏杀下,只有他迷魂仙客是唯一从鬼门关逃出来的人,可知 他的迷香是如何可怕了。
内外厅以及房内的人,谁也没想到变生肋腋,没有丝毫戒心,等到有人倒地,想声张已 来不及了,即使功力奇高经验丰富的人,在变生不测毫无戒心的境遇中,同样逃不出被迷倒 的厄运。
“砰砰匍匍……”好汉们纷纷倒地。
喷管中的迷烟,仍不断喷出。
门楼外负责把守的两名大汉,突然向下一裁。
楼上,会主的声音像在咆哮:“快发信号给南面的人,赶快驾船接应,抢救落水的人。 安重德会友,你下去请周寨主的弟兄到码头相助。”
脚步声凌乱,有人向楼口奔来,距楼门口尚有四五步,突然向前一裁。
柴哲刚挟住倒下的两个把门人,抽不出手来,奔下传信的人已经栽出,轰隆一阵暴响, 滚下楼去了。
“外面怎么……咦……”门内有人叫。
柴哲丢掉喷筒,将昏倒的两个把门人向下一丢,人如狂风,抢入门内,在转角上劈面碰 上一个旋转着栽倒的人,他一把接住向里一推。
“蓬”一声大震,这家伙直挺挺地跌入花厅。
“怎么了?”厅内有人大喝。
柴哲急抢而入,大叫道:“楼下来了强敌,大事不好。”
迷香随着他飘人花厅,近门的三名蒙面人应声倒地。
柴哲前面不远站着一个道装中年人,右方是丘磊。中年人身形一晃,大叫道:“迷香, 屏住呼……”叫声未落,身躯一晃,扭曲着栽倒。
花厅内的人,同时大惊,练气术火候精纯的人,立即机警地屏住呼吸,但已倒了七八个 人。丘磊一个箭步抢出,掠过柴哲身侧。
退路岂能被人截断?柴哲不再迟疑,反手就是一掌,“噗”一声闷响劈在丘磊的后脑 上。
“膨”一声大震,丘磊冲倒在门下,寂然不动,几乎滑跌下楼。
身侧一名大汉手急眼快,抓住机会向前猛扑,要将柴哲扑倒。
柴哲出手闪身,“砰”一声大震,这人脑袋撞在石壁上,瘫痪在壁下。
这瞬间,会主夫人一声低叱,拔剑近身,先下手为强,“寒梅吐蕊”直取柴哲胸前要 害。
柴哲来不及招架,向侧一闪。
会主夫人招变“流星赶月”,跟踪追击。
他已获得拔剑的机会,剑虹一闪,出绝招自救,“铮铮”两声暴响,剑虹夭矫,如虚似 幻,接着人影乍分。
会主夫人花容变色,飞退八尺,包头的彩巾上端裂了一条缝,断了不少青丝。
这许多变化说来话长,其实为时极暂,交手时捷逾电光石火,发生快结束也快。
第二个人影掠到,剑如经天长虹,猛攻腹际。来势相当凶猛。
柴哲手腕一震,“铮”一声架偏刺来的剑,顺势进步切入。快得如同电光一闪。左手一 搭,便扣住了对方的右肩井,低喝道:“不要逞强,还轮不到你动手,走开!”
被擒的人,是他的师妹周萱,排行第五的小师妹,但目下已是体态丰盈的年轻女郎了。
周萱的剑脱手坠落,按住肩并,龇牙咧嘴,吃惊地向后退,却不敢出声叫喊,也不敢呼 吸。
会主的一声沉喝,挥手制止再向前扑的人后退。
所有的人皆撤兵刃戒备、但没有人出声,所有的人皆屏住呼吸,等候迷香自散。
楼下吹上来的迷香本已淡薄,而且气流流动甚快,迷香随风消散,从窗口吹走了。
死一般的静,所有的目光齐向柴哲集中,所有的兵刃皆指向柴哲。
柴哲的目光,落在东面的石室门,但看不见室内的景物,自然也看不到被绑住双手的年 青女郎。室门前,六名老少挡住去路,不可能一冲而入。他怕对方情急杀俘,投鼠忌器,不 敢冒险冲上。
但如果不能控制室门,岂不前功尽弃?
事急从权,此时此地,已没有道义。规矩、人情可言,只有利害相关。他左手疾扬,大 喝一声,宛如石洞中响起一声焦雷,早就准备好的一把铁翎箭破空而飞。
人影一闪,他已疾冲而上。
如果屏住呼吸,便不敢走动,以免闭不住气。把守在室门外的人正默行屏气术,怎躲得 开奇快绝伦的铁翎箭?发出数声狂嚎,纷纷倒下,每人的右大腿根挨了一箭,失去了走动的 能力。
功亏一贯,会主到了,剑虹耀目,宛如长虹般攻到。
柴哲一惊,糟!赫然是云笙姑娘的霜华剑,接不得,百忙中向侧一闪,会主便乘机堵住 了室门。
他手中仍有三枚铁翎箭,本想发出,却晚了一步,副会主缥缈神龙已抢在会主身前。他 心中不忍,叹口气,暗想糟了!
“什么人?”会主厉声问。
柴哲冷然回顾,猛地伸手拉掉了蒙面巾。
“咦!你……”缥缈神龙讶然叫。
柴哲收剑行礼,脸色凝重地说:“师父万安。徒儿柴哲。”说完,屈身下拜。
缥缈神龙脸色一沉,怒叫道:“畜生!你还有脸叫我师父?””
“六载教养之恩,徒儿岂敢或忘?”
“你好大的狗胆,欺师灭祖,你心目中还有天地君亲师吗?该当何罪?”
“师父容禀……”
“住口!”缥缈神龙大吼,举手一挥。
大师兄程忠一闪即至,剑尖点在柴哲的背心上。
柴哲本待闪避,却又忍住了,仍然跪着不动,朗声道:“徒儿不肖,但皇天后土共 鉴……”
“呸!你还敢申辩?”缥缈神龙厉叫。
“徒儿……”
“为师要先用门规治你欺师灭祖之罪,再以会规处你叛会的大逆罪名,程忠,先缴他的 兵刃。”
程忠俯身伸手,摘下柴哲的剑。
柴哲再次压下反抗的冲动。叫道:“师父,能让徒儿辩白几句吗?”
“我只问你一件事,你为何不返回大天星寨覆命?师命不可违,你心目中还有尊长 吗?”
“徒儿事非得已……”
“强辩。”
“徒儿……”
“程忠,先割断他的双脚大筋。”
程忠应声“遵命”,剑向下沉,指向柴哲的膝弯,倏然下落,剑芒一闪。
生死关头,柴哲岂肯俯首就死?反手一掌疾拍,“叭”一声脆响,程忠的剑脱手而飞。
这瞬间,缥缈神龙在失惊之下。不假思索地发出一枝袖箭,射向柴哲的心坎要害,突下 杀手,这一来,铸下了大错。
“笃”一声轻响,袖箭射中心坎,却反弹飘坠在地。
柴哲抄起地上的袖箭,倏然站起,剑盾一挑,虎目中冷电四射,将箭举在眼前,沉痛地 说:“虎毒不食儿,徒儿无愧于天,无怍于人,师父,你这一箭太过份了,太毒了。”
“咦!你练成了金刚不坏法体?”缥缈神龙吃惊地叫。
柴哲将箭丢在地上,吁出一口长气说:“师恩虽深重,但世间尚有天理国法人情更为重 要。师父命徒儿赴汤蹈火,徒儿决不敢迟疑,但要徒儿做伤天害理之事,徒儿不敢从命。世 间……”
“呸!你这畜生……”
荣哲屈身下拜,四拜后拾箭起来,脸色一冷,“碴!”一声将箭刺在左小臂上,贯穿骨 缝尖锋透出下端一半。他脸不改色地举起插着箭的手,沉痛地说:“我柴哲顶天立地,决不 做丧心病狂伤天害理的事,皇天后土鬼神共鉴,弟子以血涂染恩师的夺命神箭,师徒情义已 尽,恩怨两消。”
他将箭折断拔出,鲜血激射。接着将断箭丢在地上,虎目中冷电暴射,一字一吐地说: “宁教你无情,不可我无义,徒儿最后叫你一声师父,希望师父撒手不管徒儿的事。自目下 起,徒儿不愿得罪你,希望你珍惜徒儿这份情义。”
他的目光落在会主脸上,语声突转高亢:“端木鹰扬,你的黑鹰会在江湖上专做刺客的 勾当,投身在严贼门下做走狗,鲜廉寡耻,猪狗不如。自从返回中原之后,柴某不为已甚, 不曾将黑鹰会的底细公诸天下,已经对得起你了。你将柴某的女伴掳来,千方百计不择手段 陷害于我,念在柴某过去的恩师身份上,柴某不和你计较,请将柴某的女件交出,柴 某……”
“你这畜生还了得?”缥缈神龙大怒地叫吼,大踏步迫上,右掌疾挥,“拍拍”两声 响,抽了柴哲两记正反阴阳耳光。他的左手本想接着乘机抓出,但却未料到柴哲不但不还 手,也未闪避,发觉有机可乘,想接着出手已来不及了,柴哲已被打得踉跄而退,已然伸手 不可及了。
柴哲退了两步,吁出一口长气,颊肉抽搐着说:“你……你不该这样的,不该这样 的。”
另一间房中奔出大公子徐昌,冒失地欺上怒叫:“柴哲,你心目中还有师徒之道?还不 跪下领责,等什么?跪下!”
柴哲注视对方片刻,突然扭头便走,
“师弟,站住。”程忠扬剑叫,挡住去路。
“不要阻我。”柴哲沉静地说。
李凤与程忠并肩一站,也将剑指出低喝道:“师兄,你不能走。”
“四师妹,你希望愚兄死在此地?”柴哲伤感地问。
“我……”
“请让路。”柴哲冷冷地说。
身后,大公子徐昌突然像幽灵般悄然扑上,伸指急取柴哲的脑户穴,迅捷绝伦。
柴哲身在危境,眼观四面耳听八方,岂会上当?他不进反退,不闪不避,在千钧一发中 脑袋一歪,徐昌一指落空,手指擦耳侧而过。
他的右手也在同一瞬间上抬,半分不差地扣住了徐方的右手脉门,同时挫身疾退一步, 背部便抵住了徐方的下身,右手向前带。
徐方艺业超人,修为深厚,五大门人的艺业皆由他调教而成,在五大门人面前具有无上 权威。五大门人中,柴哲的表现虽不是最差劲的,但也不出众。在大天星寨时,他即使闭上 眼睛,也可以毫无困难地把柴哲放倒,这次从背后辞然偷袭,按理该十拿九稳才对,决无失 手的可能。可是,他发觉居然失手了,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