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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绝妙好妖-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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漪灵心头一颤,不由自主的望向他,阴沉的暮色中,那张嬉笑的面容上,似乎多了些阴霾。

不知怎的,漪灵第一次觉得,这坏蛋,却也还未坏到极至……

直到银月初升,终于割舍下往事的莫愁,才从远处的山坡上,徐徐向此处行来。

石不语靠在树上,远远的眺望着,原本不经意的表情,随着那身影的由远及近,也渐渐肃穆起来。到得最后,他不由的站直身子,满目诧异,仿佛望见这世上最难以置信的画面一般。

而一旁的漪灵,早已双目迷茫的喃喃叹道:“姐姐,好、好美……”

她这次的判断,却没有引起石不语的反驳。年轻的男子,早已被夜叉幻化后的造型惊得失去了思考能力。

在众人眼前,一位芙蓉艳冶的亭亭佳人,正徐徐行来。宽袖长襟的淡红霓裳,在晚风中轻轻飘扬,勾勒出她那玲珑浮凸的身躯,行动之间,带起风景无数。如脂如玉的项颈上,是一张亦嗔亦喜、三分清醇、七分妖娆的绝色容颜,熟丽中带着几分天真,妖媚中添着几分清新。尤是那双醉人的明眸,只是微转之间,便令人如痴如醉,直愿为其舍生忘死……

“倾城倾国,不过如此……”恢复些须理智后,石不语如此叹息道,在自己眼前的人儿,哪里还是什么夜叉,分明是蛊惑人心的无上天魔。

若说凝寒的美是冷艳,悠白的美是清醇,眼前的莫愁之美,却是一种绝世妖娆。这妖娆,并非那种涂脂抹粉,故意扭捏的惺惺作态,而是从骨子里流出的天生媚态,根本不需做作,只在举手投足、一颦一笑间,便散发出来。

“我这样子,可还好么?”却是嫌他死得不够快,丽人忽的抿嘴一笑,轻轻拢了拢耳边的乱发。

“噗!”石不语直接鲜血狂喷,转过头去拼命撞树,反复提醒自己,“这是夜叉,这是夜叉!”

在谷中歇息一夜,第二日天色微亮,四人便起程返回穆昆。石不语提议,先顺路去看望新结识的义兄,众人并无异议。只苦了悠白,又要中途改道。

路途之中,因了莫愁几次露面时惹来的麻烦,石不语极力劝说她戴上面纱。虽然本性懵懂的飞天夜叉并不是存心卖弄妖娆,不过天魔众是天魔,那种艳冶的本性,注定是颗不知何时起爆的炸弹。

莫愁倒也乖顺,并无异议的掩藏了容貌。闲来无事,她在龙背上讲解几件元器的巧妙所在,众人随即各取所需,瓜分了它们。

这中间,石不语的运气最好,凭空得了三件元器。一件唤做挽风离火扇,顾名思义,此扇只需注入元力便可呼来真火,更可依据持者能力,化做火球、火柱甚至火墙。此外,除了这火,舞动扇面时还会隐隐夹杂着透明风刃,令人防不胜防,端的是居家旅游、杀人灭口的必备元器。

至于另一件,名为六阳青灵衫,形似青衫,样式也还凑合,穿上能防御水火金刀。而最后一件,是只小巧的手镯,样式也不惹眼,却可以遮掩附近妖气。石不语却对这点最为满意,有了这隐藏妖气的元器,日后自己就算带着漪灵、莫愁去术宗喝茶,也不必担心被人识破了。

至于漪灵,因为妖力太弱的缘故,莫愁特地拣了件有些暗器味道的元器给她。此物名为白眉针,也不知是什么质材所炼,共三百六十根,只要射入人身,便顺血脉直刺心窍,对于宗士来说,伤害虽不大,却甚是麻烦,中针者若不运用元力将其逼出,时间一长,便会送命。

这元器,据说是阿吉当年从某个器宗门人手中缴获的,漪灵一开始还撅着嘴嫌弃这东西太过阴毒,被石不语反驳一句“咬人手指也未必光明正大”后,才乖乖收了起来。

另外,悠白的脖子上,也被莫愁套上一个奇形怪状的哨子,据说在高速飞行时,可发出尖锐的呼啸声,实力稍微弱些的,一听之下便会筋骨松软。先不论旁人如何感想,悠白自己是很喜欢的,这对于她日后捕捉心点,大有好处。

最后,提及莫愁,她却是四人中最为强悍的一位。先不说那钢筋铁骨、剧毒爪刃,单单一副天生的妖娆姿态,就是一件通行无碍的元器。不知怎的,自从她幻化人形之后,妖冶之气竟是一日胜过一日。起先还只是无心的妩媚,后来渐渐的,言笑之中越来越带上了有意为之的魅惑,实在令人防不胜防。

好在石不语身边带了那块金水镜,这才令她不敢太过亲近,否则只怕不到半路,就要被吸光精气,成了人干。

未来的人干本想乘机发标,不过仔细想想,似乎找不到怪罪莫愁的理由。谁叫天魔的秉性便是如此!即使莫愁心中满满的都是阿吉,却还是无法抗拒自己魅惑世间、颠倒众生的本能。

一连行了数日,终于抵达南郡府清河镇。因为已经知道行烈的住处,悠白就直接飞向郊外。到了居所,石不语叫了半天门,才有脚步声缓缓移来,随即“滋呀”一声,出来了一位。

“伯母,大哥不在么?”石不语微微一怔。开门的正是行烈的母亲,老太太精神憔悴,神色也有些黯淡。

此时,“行烈”二字才一出口,老太太便泣不成声,险些晕倒。还是漪灵抢上前去,将她搀扶回屋,喝了几口水,才定下神来讲述这些日子的经历。

原来,行烈自与石不语分别后,便继续带着一群小兄弟做那贩卖私盐的勾当,这一行他做得极其顺手,倒没出什么差漏。只是运气太背,这日白天闲来无事,上街吃酒,却恰巧遇到当地的张大户在仗势欺人。

行烈多喝了几杯,又一向听说这位大户的恶霸行径,便上前阻止,双方一言不合,随即开打,他却失手打死了张大户手下的一个奴才。

虽然如此,行烈并不不逃跑,怕连累乡邻,回家交代了老母之后,就自投县衙。县官念他自首,杀人又是情有可缘,免了他的死罪,判了一个监禁,至今囚禁在牢内,只怕这一生是出不来了。

“老实人总是吃亏。”石不语倒也不十分担忧,大不了抢了人上山,只是眼下,还是要尽尽兄弟情义,前去看望看望。

当下也不再多说,他取出些银子交付给老太太,转身就与漪灵等人前往县牢。递了三钱贿银,几位衙役便睁只眼闭只眼放了他进去,转了几个弯,就看到行烈敞开衣襟,正躺在稻草堆上睡得鼾声大起。

“大哥!”石不语上前,重重敲了几下栏杆。行烈半迷糊的爬起身来,定了定神,看清楚是义弟,立刻咧嘴扑来,隔着栏杆便是一个熊抱,几乎把对方活生生的拉进囚室。

“哈!兄弟,你果然有信用!”激动过后,行烈重重拍着石不语的肩膀,生怕拍不死他一般,嘴里便嚷着,“你们这些狗才,我兄弟来了,也不知道端碗酒,搬张凳子来!”

“当这是宾馆吗?”石不语听得哭笑不得,却真的看见两个被称为“狗才”的衙役,老老实实的搬来了长凳……

“莫要奇怪,他们怕我!”行烈拍着胸脯,自豪不已。他仗着自己拳头大,在这监狱里也是横行无忌,别说是犯人怕他,便连衙役也被他打得怕了,只得乖乖的奉承,隔三岔五还得凑分子买酒孝敬他。不然,他就牛眼一瞪,捏起斗大的拳头,闹将起来。

听他说来,石不语也是哭笑不得,怔了片刻,取出刚买来的羊腿、狗肉,隔着栏杆递过去,一面安慰道:“大哥放心,伯母那里我自然会多加照应。”

“好!好!”憋了数日,行烈看见这些熟肉时,眼里直冒绿光,哪来还听得见旁人在说什么,张嘴就咬,咀嚼了两口,忽的转头对着身后喊道,“书呆子,你也出来吃些!”

“恩?”石不语这才看到这间牢房的阴影内还坐着个衣衫褴褛的书生。

那人头颅低垂,有气无力的答道,“你吃你的,莫要管我。”

“你这人,怎么不识好歹!”行烈却是个强按牛头喝水的人,当下跳起身来,抓起那书生的领子,象拿小鸡一般,提了过来,重重往地上一丢。那书生在半空中一个挺身,稳稳的立定。

“好功夫!”石不语不由赞道。

“过……啊!”那书生抬抬手,刚要谦逊几句,脚下一滑,踩到了地上的鸡骨。

“……”望着面前四脚朝天的雕塑,石不语决定收回方才的话。

第三十三章 谁能比我惨

“不去管他,真的可以吗?”石不语满面诧异,死死盯着那位书生……从解下腰带的举动来看,对方似乎要以一种传统的死法来表现自己的大无畏精神。

“放心,死不了!”行烈咬着狗肉,含糊不清的答道。果然,话音未落,只听得“啪”的一声,刚刚悬着某人的腰带,断了……

“上个月,撞墙,墙塌了;三周前,服毒,毒药失效;两天前……”吃完烤狗腿,行烈便扳着指头计算道,“这次,上吊,腰带又断了。书呆子,算起来,你已自杀过五次!”

“这样都死不了?”石不语佩服得五体投地,由衷道,“老兄,你的运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好!”

“运气好?”原本呆坐在地上的书生,闻得此言,忽的摇头苦笑道,“除了求死而不得,我的运气,就从没好过。”

石不语微微一怔,显然有些不信:“真有这么倒霉的人?”

那书生望了他一眼,苦笑道:“想听听?那也无妨,大约二十年前……”

“在下生于大富之家。”过了片刻,那书生倚在铁栏边,徐徐道出自己的经历。

“恭喜,比我命好。”

“怎奈刚刚临世,家中便遭回禄,烧个精光。”

“……”

“幸好还有几亩薄田,可供耕作度日。”

“万幸!”

“怎奈五岁那年,泸江大水,冲了个精光。”

“……”

“先父母又急又气,一命呜呼,留我孤零零在这世上。幸得族中长者收留,养至一十五岁。”

“世界上还是有好人的。”

“怎奈长者原来喜好男风,我只得偷些盘缠逃走。”

“……”

“漂流数年,小生决心入京,欲凭一身文才武略,谋个出身。”

“果然志向高远。”

“怎奈刚到京城,便丢了行囊。只得在街边卖卦,聊以度日。”

“这……所谓英雄不问出身。”

“后来得遇机缘,蒙人赏识,推举小生至太子府上。”

“恭喜,时来运转。”

“怎奈临行前一日,有人前来看相。小生直言道‘看阁下面相,气度不凡,颇有才具,只是性子执拗,又过于虚浮,要时时自戒。’那人大怒,顿时变色而去。”

“这却不怪你,人人都爱阿谀奉承。”

“第二日,小生往太子府求见,却发现太子殿下,正是昨日看相之人……”

“……不用说了,想必要被逐出。”

“在京困顿数月,只得收拾行李回乡,路过此地歇息时,腰带断了。”

“……这些小事就不用特意说明了吧。”

“也是巧,林边恰好有根粗绳,小生便伸手去拽。”

“然后?”

“谁知那绳子的另一头,却栓着头牛。牛主人方便回来,恰好望见这一幕,高呼有贼!”

“于是,你就进了牢房……”

“现在你来说说,谁能惨过小生?”

“我只能用一句话形容。”

“什么?”

“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

“老兄,其实也无需沮丧。”表达过无限的敬意后,石不语忍着笑,安慰道,“至少你命大,在这种境遇下都能活得下去;堪称……小强!”

“那又如何?”书生连连叹气,“无非是老天要多折磨我几年罢了!”

“非也,非也。”石不语连连摇头,“阁下可曾听过 ‘苦其心志、饿其体肤、劳其精骨’的古话?”

“那也不过几句虚话,想必说这话的人也只是在自我安慰!”这书生却不似寻常读书人,思想颇有些奇特,“徐某不信这些的!”

“你姓徐?”

“抱歉,忘记自介,小生姓徐名世绩。”

“无妨。徐兄弟,这人生一世总有高低起伏,不会倒一辈子霉,也不会走一辈子运。”石不语拍着他肩膀继续道:“你可吃过葡萄?”

“葡萄?”徐世绩微微一怔,显然未曾听过这另一时空的水果。

“抱歉,我把时代搞乱了,换个东西,比如一堆李子。这世上的人吃李子,有两种吃法。一种先吃甜李,一种是先吃酸李。第一种吃法越吃越酸,第二种吃法越吃越甜……”

“李子的吃法?”徐世绩自言自语,忽的眼中一亮,迟疑道,“石兄的意思是……”

“不错,徐兄弟正是这第二种吃法的人。等你耗尽恶运,接着,自然会否极泰来!”

“这……” 徐世绩沉思许久,终于微微颌首道,“徐某受教了,他日若得寸进,必不忘今日之恩。”

“真的吗?那再好不过!要不先来按个手印?”

“……”

做完思政工作,石不语便起身告辞,回去筹划一番。用过晚饭,他带上漪灵、莫愁,到那张大户家中,仔仔细细的参观游览了一番,顺手又“借”了些银子出来。第二天上午,行囊充沛的无良男子,便拿着“借”来的银两,去衙门替行烈买罪。

县官大人却会装腔作势,扭扭捏捏半日,说什么杀人死罪,实难从命,连石不语那宗门身份都失了功效。惹得火起,石不语干脆叫来莫愁,顺手扯下她的面纱,结果不到半柱香的工夫,那位义正词严的官人,就由百炼钢化作绕指柔,连连说道:“本官早已知晓程壮士是被人冤枉的……”

美人计虽然得逞,石不语却仍不甘心,为了测试莫愁的魅力限度,他又提出给那书生也一并赎买罪责。知县大人沉吟片刻,干脆取出官印放入莫愁手心,柔声答道:“莫小姐喜欢放谁,敬请自便!”

到了此时,石不语彻底心服口服,当下带着公文前去监牢提人,这次连贿赂的银子都省了,想必是行烈早已用拳头和衙役交代过。然而,当石不语兴冲冲取出公文递给行烈时,却被迎面泼了盆冷水。

“兄弟,咱家失手打死那人,心中不安,在此坐个一年半载,权当赎罪。”行烈颇有担当,任凭石不语磨破嘴皮,始终将头摇得如同拨浪鼓一般。

至于那徐世绩,则是另一副模样。他从昨夜开始,便不由自主的想着石不语的话,神智恍惚不定,这时忽的看到赦免文书上写着自己的姓名,顿时石化。过得片刻,浑身上下,嘴皮、眼睛、肩膀,双腿,统统颤抖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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