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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部分

搜神战记-第113部分

小说: 搜神战记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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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孔雀化身?依元气色泽看待,当是蓝孔雀了。”

杨起蓦然一颤,正是怀中干莫小匕微微抖动。灯芯道人笑道:“只怕有六七百年的道行,小觑不得。”

烧火鬼骇然不已,一眼瞥见地上的短龙杖,更生出许多畏怯,忖道:“这老婆子法力古怪精灵,难怪二弟不是对手。霸王鬼的修为比我还要强悍一些,只怕再要争执打斗下去,莫说就他,便是自己也要陷没进去了。唉!那石拓片虽好,隐藏了富可敌国之宝藏的秘密,但也是传言而已,何曾有人亲眼所见?”

乌水怪额头冷汗涔涔,紧紧握捏铁钺,不敢动手,忖道:“这石拓片莫非是天下的不详宝物?先前为之兄弟反目,我三人携之拼命搏杀,方才逃脱出来,此为一者不吉;此妇布下迷阵,捉了二哥,取走拓片,此为二者不利;现在胜战渺然,力竭不敌,纠缠无穷无尽,便是三者不妙。”喟然一叹,萌生退念。那烧火鬼难以招架,心中更是叫苦不迭。

孤身老仙在屋里听得动静,道:“袖,你擒住那霸王鬼,一共用了几招?”红袖道:“不记得了,大概有五十多招罢。”

孤身老妇叹道:“你长久不练功,果然退步了。我看霸王鬼的修为实在是平常得紧,若是以前的你,三十余招便该拿下了,如何费着许多的周折?”

阿袖绕至烧火鬼身后,一指戳向他的脊背,被他勉强躲过,再看他将大斧上下翻滚,只守不攻,不由笑道:“姐姐训导的是。”

孤身老仙道:“此刻,你将他困于何处?切莫放在草屋附近,此人若是吵将起来,你我年迈,可是不得清静。”

杨起轻声道:“道兄,她二人一唱一和,便是要这烧火鬼分散心神,他就是有再高的法力,也无法取胜。”

灯芯道人颔首称是。阿袖一脚踢出,半途方向陡变,又幻出几道光芒,皆有牵引拖拽之力,唬得烧火鬼一身冷汗,踉踉跄跄往后闪去,笑道:“姐姐不用担心,我将他绑在树林里,离此甚远。先饿他两天,不给饭吃,不给水喝,日晒雨淋,风餐露宿,看他以后还敢为恶?”

烧火鬼看她说得颇为轻松,若无其事一般,自己听来,却是魂飞魄散,暗道:“莫说两天两夜,我一顿不吃便如死了一半。若真是被她擒住,教我这般无二的待遇,如此天大的苦头,如何能够捱过。”他一番胡思乱想,手脚渐渐慢了,被阿袖看准破绽,一指切出,正中胸口凹窝,顿时似被闪电击打一般,元气涣散,倒地呻吟,急道:“三弟救我。”

乌水怪心惊肉跳,将铁钺卸下,扑通跪倒,慌忙叫道:“我投降了,我投降了,大仙姐姐饶命,从此一定洗心革面,改恶从善。”

杨起与灯芯道人相视一笑,皆道:“果然是一场好戏。”听孤身老仙道:“杨公子,你们也看过热闹了,且不用躲藏,还请过来一趟。”两人脸一红,暗道:“一切动静,俱在她的把握之中。”走进屋内。孤身老仙递过一张布条,道:“老身受不得风吹,出不得屋子,相烦两位将它交于红袖。”

杨起虽然不懂书法,故作赏鉴品评之状,细细打量之下,啧啧赞道:“大娘写得一手的好字,实在教人羡慕。”见孤身老仙面色绯红,心中暗笑,拉着灯芯道人走将出去。

三人将二鬼押往屋后山坡之密林某处,将唾骂布条挂在其胸前。阿袖见烧火鬼还要叫嚷,便扯下他的布袜,塞在嘴里。一旁缚着的正是霸王鬼,身形高大,却被绑成一团,尚有布条一幅,写道:“空有修为之身,可惜良心淖泥。”

灯芯道人道:“袖大娘,百花林有何禁忌,为何我们去不得?”阿袖道:“去不得,究其缘由,你们不知晓也罢。”

灯芯道人颇为不解,尚要追问,被杨起以目止之,心有不甘,却也无可奈何。”几人回到草屋,杨起蓦然想起一事,说道要和灯芯道人离开,就要辞行。

孤身老仙也不挽留,唤阿袖引出一条绕行渡口的道路。见二人走得远了,阿袖长叹一声,似有寂寞,转身回去,却不知身后渐渐窜出两个人影,正是杨起和灯芯道人。

灯芯道人受戒律约束,凡事皆要思忖三分,迟疑道:“杨兄,这位半仙既然将百花林视为禁地,必有一番缘由,还是不去的好。”

杨起微微一笑,道:“道兄此言差矣,去得去不得,俱是天意使然。此地迥异,奇怪种种,叫人不断生疑,如何还能安心离去?想必百花林中也是隐藏了不少的秘密,或是与你我搜寻之物相关,亦是不定。”

灯芯道人咦道:“你说得甚有道理,不妨便去看看,再作道理未迟。只是千万小心,休去随意折摘枝叶,莫可肆意践踏虫蛰,不能伤了人家的物什才是。”

杨起笑道:“我省得,你且放宽心来,管包不折她的一草一木便是。”两人巡游了不久,见又有一处桃花树林,极是繁盛茂密。二人心道:“想必就是此地了。”见四处并无异状,果真走将了进去。

林中果然甚大,初时尚能辨别方向,再走得几步,花叶纷飞,竟辨不得东西南北。再看假山流水,虽是美奂清新,但若是多瞧得几眼,便似一模一样,难以分析。

灯芯道人大是诧异,道:“莫非这也是一个什么阵法,将我们困住了。”杨起头晕目眩,微喘道:“道兄,我不甚舒服,胸口有些紧,且歇息一番。”遂坐在地上,发动体内龙珠之力,默默调息吐纳。灯芯道人也是一般虚弱,亦然打坐念诵,不多时,二人呼吸均匀,竟自渐渐睡着。待醒来之时,已然天黑。

杨起啊呀一声,道:“不知现在几时了?”灯芯道人摇头道:“荒林之中,哪里知道时辰。”犹豫踌躇之间,忽然看见前方一丝亮光,认真觑探,不觉喜道:“若非荧虫光亮,必是人家的灯火。”二人顿时精神一振,整理衣饰,向前摸索而去。

渐渐看得清楚,却是假山洞口挂着一盏灯笼,好不阴恻诡异。杨起疑惑,轻声道:“这莫非是鬼灯,你我还是小心一些为妙。”拔出干莫小匕,幻成三尺青锋。里面传来一声佛号,有人道:“你心中若是光明坦荡,世上的鬼神鬽妖便有千般的神通、万般的能耐,又岂能奈何得了你。”

二人心道:“此人说话颇是喘息,似乎重病在身,如此看来,自然是人,不会是鬼了。”走进一看,却是阴冷昏暗之地,坐着一个和尚,手脚铁链加身,另一端凿穿于山石之内,看二人进来,一阵咳嗽,示意二人在壁侧石块上坐下。

灯芯道人看他浑身抖嗦,神情甚是痛苦,道:“大师重病在身,为何被人关在此处,不去教人医治?”

老和尚微微一笑,道:“天下谁能锁我,我不过是自己锁上自己,隐身于此罢了。”

杨起奇道:“这铁链套在身上甚不舒服,还是摘下来的好。”

老和尚咳嗽道:“舒服,舒服,若是将它摘降下来,我反而浑身不自在,不知如何是好了。”见二人疑惑不解,叹道:“老衲病不在身,而在心。皆因当年未通人情世故,害人累累,犯下许多的罪孽,从此良心难安,心病集郁。但出家人既已脱俗于红尘,如何再能到官府求罚,教世人耻笑,惟有带上几条铁链,自锁于山洞壁石之间,以示天地公道。你二人虽是好心,但事主若不原谅,老衲便是死后化作白骨,也万万不可将这铁链除却。”

二人报上姓名,见老和尚有些稀奇古怪;便来请教他的法号。老和尚道:“老衲行事无法无天,无道无理,还有什么资格获称法号?或是将来罪孽赎清,无边佛门,尚能见赐。无名毕竟不便,你们便唤我俗家胡念春罢了。”

杨起忖道:“你说自己无法无天,想必原来也是伤人害命,亡命江湖之徒吧?”

老和尚窥破他的心思,闭目不语,道:“我只伤了一个人,虽是保全性命,却教此人心如灯灭,从此便与死了没有两样。我不敢正面视对,偏偏逃得远远的,果然是亡命江湖。待想了清楚,回来苦苦赔罪,此人却是再也不肯见我,出来原谅我了。”

二人见每条铁链粗若手指,虽不胜笨重,但乌色纯黑,与一般的精铁大是不同,颇为好奇。

胡念春道:“此铁采自极北水寒之地,不锈不蚀,坚硬异常,归玄铁一属。”灯芯道人说道:“听说玄铁沉重异常,为铸兵造器至宝,不想今日在此得见。若能在老君炉上炼上九九八十一天,可得神铁,铸将出来,即是仙家法器。”

杨起笑道:“锤打铁链罢了,废铁尚能锻炼成钢,何必苦求所谓玄铁,它便如此稀罕宝贝?”掂起地上一段来看,果然甚是吃力,较寻常铁器不知要重上多少倍。

胡念春细细打量灯芯道人,面色变化,窥量一番,不由咦道:“奇怪,奇怪。”灯芯道人不知所以,笑道:“大师说些什么?”胡念春摇头不语,沉吟了半日,低声道:“眉宇之气尚不可靠,或有种种的偏差也不一定,道友,相烦你将手臂递于我。”手指省长,轻轻搭在他的脉上,脸色渐渐凝重。

杨起二人见他如此神态,心中怦怦乱跳。胡念春将灯芯道人放开,又道:“娃娃,且将你的左手伸来。”杨起不应答一声,敢怠慢,教他搭脉察诊,约莫半盏茶的工夫,听他喃喃说道:“怪事,怪事。”

抬头相望,见他二人一脸的惊慌,拍拍脑袋,几声咳嗽,道:“先前我只顾问你们的姓名,却忘了打探来历。你们不似此地土人,莫非俱是珠外三界之士?”

杨起道:“正是!”胡念春微微一叹,道:“难怪体内真息有些紊乱,却是不服这石珠乾坤界之风水所致。”

杨起不信,道:“我尚未察觉异样,莫非是大师多心了?”

胡念春道:“待你体悟之时,一切皆晚,不要我来超度,已然去见阎王爷了。”从袖中掏出二枚丹药,道:“此为神桓丹,你们服下,自然无恙。”杨起二人依言行之,称谢不已。

胡念春道:“你们不是见得外面的孤身老仙与阿袖么?她们如何不曾提醒,怪哉,怪哉!”旋即一念,叹道:“是了,她们半仙之体,修为尚且不足。我罪孽之身,整日反省诵经,这道行反倒不知不觉地提高了。唉!这又是一桩罪过了。”

杨起、灯芯道人见他自言自语,神情颇为哀怨,不敢相询,彼此面面相觑,暗道:“这大和尚出家之人,却不见六根清净,反倒无穷烦恼一般。”

胡念春问二人目的。灯芯道人也不隐瞒,悉数言说。胡念春笑道:“修行之书?莫非是此物不成?前几日它从珠外飞来,正好落于此洞。”掏出一片卷册,递于他观看。

灯芯道人喜道:“不错,正是此物。”胡念春道:“道友欢喜,自己收纳便是。”灯芯道人慌忙拜谢。胡念春又望杨起看去,杨起愕然,道:“我自己尚且不知为何而来?”便将息斗和尚与上古神兽争斗、几句谒语之事全然道来。

胡念春颔首微笑,道:“我明白了,想必师兄要你寻找的,就是这小小的石拓片了。”言罢,将桌上的瓷碗挪开,一片斑斓七彩之青石拓片赫然跃目,虽说破损,却如琉璃宝石。杨起瞠目结舌,道:“便是这破落物什?”捏起看待,好半日,不能洞悉其中的奥妙,不由哭笑不得,笑道:“便是与它有缘么?”

胡念春见他轻蔑拓片,不慌不忙,口宣佛号,道:“此片并非真身,娃娃,你且看好了。”口中念念有词,佛语之下,拓片金光灿烂,渐渐变成一块缎帕,纹理清晰。杨起啊呀一声,惊道:“这,这是地图碎屑?”

胡念春捻须微笑,道:“你小心收好。”昔日蚩尤匿宝,指示地图分为七片,如今六片现世,尚有一片不知所终。

几人言谈正欢,却听见洞外有人叫道:“姐夫,姐姐是不会见你了,如今期限已到,你还是早早回去罢。”正是阿袖的声音。

灯芯道人怕她进洞来,责怪自己失信,便与杨起使将一个眼色,躲匿在洞内拐角的暗处,潜气屏息,丝毫不敢言语。胡念春道:“她还是不肯原谅我么?”

红袖哼道:“你伤了姐姐的心,教她整日不见天日,心灭如灰,如何还能原谅你。”杨起心道:“她的姐姐想必就是屋内的孤身老仙了,为何要唤大师姐夫?莫非他便是孤身老仙的俗家丈夫不成?”

胡念春道:“我早知往日罪孽,心中始终不能释怀,阿袖,你也一直怨恨老衲,不肯调停我与你姐姐之间的千万纠葛。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阿袖怒道:“我姐姐何等高贵,尚不嫌弃你是那化外魔山中人,不知受了多少苦,吃了多少难,终究委身下嫁,只盼望与你从此双宿双飞、过着神仙鸳鸯的日子。孰料你却偏偏不知好歹,新婚不过五月,便另结新欢妖女。如此负心忘情之人,我恨不得将你赶得远远的,再也不要见面,哪里还能说你的好话?”

杨起大是惊奇,暗道:“原来他出身魔界,难怪入了佛门,也不曾有个法号。只是佛家眼中,一切众生尽皆平等,难道还歧视他么?”

胡念春叹道:“我一念之差,铸成大错,却负了你姐姐一生托付,你恨我也是应该的。”

阿袖道:“你于此垒上偌大的一座山石,每年负荆请罪,自锁深洞十五日,算来也甚是辛苦,但毕竟是皮肉之罪。可怜我姐姐一腔痴情,却逢极大的变故,情叛离爱之痛,便是铁打铜铸的汉子也扛受不起,何况一介温婉的女子。”

见胡念春口宣佛号,心中一阵恼怒,道:“你背叛了一次尚嫌不够,偏偏还要出家为僧,你当了和尚,教我姐姐看了岂不更是难受。”

她拼命要赶胡念春走,见他只是不动,喝道:“你休要敬酒不吃,偏吃罚酒,烧火鬼、霸王鬼、乌水怪,相烦你们三位将这老和尚赶走,我自然会给你们解药。”姚化及借着一隙缝穴看去,果然是他三鬼,杨起心道:“也不知她又用了什么手段,可以随意差遣、使唤这三人。”

乌水怪道:“仙姑真有解药?休要欺骗我二人才是。”

阿袖道:“我既然能给你们吃下毒药,又不像伤你的性命,自然是有解药。这三叶龙骨丸虽不是天下独一无二,但药性却比那鹤顶红、砒霜更是猛烈,一旦发作,便皮肉溃烂,苦不堪言。你二人若是不怕,只管在此与老和尚谈天说地,听他宣扬佛法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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