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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劫火鸳鸯-第21部分

小说: 劫火鸳鸯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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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这可能性极微,只是一厢情愿的说法,也许那人影是完全不相干的人,但他不能不追寻,他入山的目的,就是希望这巧合。

眼前,是一片松林,奇石峰峰,点缀在盘虬的古松间,远远有间草庐。

一条人影,手提革囊,穿林而行,看背影颇不陌生。

武同春心中一动、加速趋上前去,回身拦阻。

那人影猝然受惊,向后一挪步,栗声道:“朋友意欲何为?”

武同春看清了对方,登时血脉贲张,眸中杀芒毕射,激动使他全身发抖,真的是天从人愿,对方正是他苦寻不获的许中和。

许中和再次道:“朋友是谁?”

武同春“呛”地拔出剑来,咬牙切齿地道:“许中和,你活得太久了!”

泛着白光的剑刃,与众不同,许中和的脸孔顿起扭曲,狂声道:“你……易了容?”

武同春道:“不错,为了便于找你!”

许中和努力一挫牙,道:“我也正要找你。”

杀机充盈,武同春没去想许中和的这句话,向前迫近一步,道:“许中和,这叫天理昭彰!”

许中和脸孔变了形,努力镇定情绪,呼吸迫促地道:“你准备怎么样?”

“把你碎尸!”

“看在结拜的情份上,容我自了……声音充满了痛苦。

“我要亲手杀了你!”

一阵激动之后,许中和平静下来,栗声道:“武同春,杀人不过头点地,我说容我自了吧?”

武同春毕竟是武林世家出身,生性仁厚,咬牙一想,道:“好,你自了,现在就行动。”话锋一顿,又道:“你不反抗,”

许中和愤然一笑道:“时候到了,偷生何为?”声音是颤抖的。

“我容许你尽力反抗。”

“不,没这必要,我会心安理得地自己结束生命。”

“你……会心安理得?”

“不错,今天如果你没碰上我,我已下决心去找你。”

“动手吧!”

恨、耻辱,使武同春心如铁石,但多少仍有一丝不忍,双方本是结义的兄弟,而今要见生死,当然,这是人性的反应,他不会宽恕他的。

许中和扬起了手中革囊……武同春厉声道:“不许动,你想玩什么花样?”手中剑作势就要刺出。

许中和抛下革囊,圆睁双目道:“大哥……”

“住口,我不是你大哥。”

“容我最后叫你一次,现在请除去面具?”

“不必!”事实上,他不能揭下面具,暴露那张疤脸。

“大哥,小弟自了之后,请你打开革囊,便可明白真相。”

武同春心中一动,但仍硬着心肠道:“快,我不耐久等!”口里说着,心里却在想:

“革囊里是什么东西?他安排了什么毒计?”

许中和原地坐了下去,盘起腿,拔出佩剑,横向颈间,大叫道:“凝碧大嫂,愿你自此瞑目!”

惨然一笑,运劲……蓦在此刻,“锵”地一声,许中和长剑掉地。

武同春心头剧震,抬头望去,只见一个面如古月的黄衣老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两丈之外,貌相威武中带着慈样,令人一望便会油然而生敬意。

武同春栗声道:“前辈何方高人?”

许中和改坐为跪,悲声道:“师父,为何阻止弟子?”

武同春又是一震,原来这老人是许中和的师父,两人虽然义结,但许中和从没透露过师承,他说这是师令。

武同春疑云顿起,莫非这是故意安排的,师徒俩在演戏?看来还是自己动手……黄衣老人声如洪钟似地道:“中和,你不必死,那是愚人之行,即使你轻贱自己的生命,但不能忘了亲恩与师德,你死了将是大罪人。”

许中和位道:“师父,弟子……实在不愿苟活……”

黄衣老人怒喝道:“胡说,你的灵智哪里去了,竟效愚夫之行!”

武同春骤下决心,他不能放过这个使自己门庭蒙羞的禽兽,手中剑徐徐横起,他准备下手了。

黄衣老人炯炯有神的目光,迫视着武同春道:“事情始末,老夫业已尽知,告诉你一个不为外人道的秘密……”

许中和狂叫道:“师父!”

黄衣老人抬了抬手,接下去道:“老夫‘弃世剑客’宗由,与你父亲是勿颈之交,当年到无双堡过从时,你年纪还小,但总该有些印象……”

武同春连退数步,张口无言,这一说,唤回了幼时的记忆,黄衣老人老了,改变了,但面貌仍依稀可辨,一点不错,是当年经常来堡的杀们父。

黄衣老人又道:“老夫的话,你可以相信,中和是天阉,不能人道,所以谈不上会做出伤风败德的事,这是他一生的隐痛,不愿为人知,你打开革囊,便可明白真相,言止于此,好自为之。”

武同春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这是他做梦也估不到的事。

黄影一闪,连同许中和一起失了踪。

久久,武同春回过神来,打开革囊,不由惊叫出声,囊里是一个人头,似是用药水浸过没有异味,倒出来,在地上摆正,又栗呼出了声,这是原堡中总管巫永裕的人头。

往事奔上心头,十年前,巫永裕因为与堡中一名堡丁头目的妻子有染,被那头目发觉,自己一怒之下,把他逐出无双堡……人头之上,附了一张字条,武同春拿起一看,只见上面写的是:“字留义兄同春,当年误会,经弟数年调查,真相业已大白。巫永裕居心恶毒,潜回堡内,故布疑阵,欲报被逐之恨。弟死不足惜,唯嫂之名不可污,而今恶徒授首,弟一亦决心解脱。遗珠乃大哥骨肉,善待之,和绝笔。”

武同春狂叫一声,一脚踢飞人头,奔向草庐。

庐空无人,师徒似已舍此而去。

他站在草庐前木然成痴。

锥心的往事,涌上心头——妻子凝碧,含冤负屈,骨肉化成灰烬,是他逼死的。

女儿遗珠,一直被视为孽种。

义弟许中和,自刎求死。

这是谁的过错?是他一手造成的,疑妻不贞,疑友不义,残待骨肉,真是百死莫赎。

他狂叫出声!

我做了什么?我该死,该死的是我!

“咚”地一声,他坐了下去,脑海呈现出一片空白。

山风陡起,阴云四合。

雷电交加中,蒙雨倾盆而注。

粗密的雨丝,变成了网幕,天地一片混沌。

这是大自然疯狂的旋律,武同春的身影,消失在疯狂的旋律中。

幼儿渴慕的是母怀,游子思念的是家。

母怀最安全,家庭最温馨。

鸟恋巢,兽恋窝,人恋的是家,即使在千里之外,紧紧系住心的,仍然是家,和每一个属于家的亲人。

人除非是失去了思想,家的观念永不会消失,优伤,失意,也唯有从家才能得到真正的慰藉。

人是奇怪的动物,可以原本不可能改变的铁则,竟也会有例外。

这是个幽静的山庄,远离尘嚣,一片安详。

此刻,正是倦鸟归巢的时候,庄门外,站着一青衫佩剑的人,他已经枯立了很久,几次想扣门,但又似有什么畏怯般缩回手。这是他的家,离别数年的家,他不敢进去,连扣门的勇气都没有。

他是谁?

第七章

他就是身心俱残的武同春。

他的睑,由于坠谷而被毁。

他的心,因一件事的揭穿而破碎。

他巴巴地赶回家园,是打算从此弃绝江湖,永远埋名,但到了家门,他颤栗了,这张被人皮面具掩住的丑恶疤脸,如何见家人?但,他能不进家门么?想象,可以把丑的想成美的,可以找出一千个自我辩护的理由。

但现实却是残酷的,赤裸裸的,你必须面对它,诚然,有时许多事物并不如想象中的可怕,但面对它时,仍得需要极大的勇气。

现实令人惧怯,但不能逃避。

武同春现在面对现实的挑战,他丑恶的疤脸,难以见家人,而内心的罪恶感,更使他元颜以对家人,尤其是遗珠,从出世之后,就一直不被当亲骨肉看待,现在真相已大白,大错铸成,如何弥补呢?能弥补么?夕阳红得像血,武同春的内心也在滴血回想山中,拜弟许中和差一点自决的那一幕,使他锥心沥血,不仁,不义,不慈,他全占了。

眼睛也是会骗人的,亲眼看到的,有时不一定是事实。他追悔,为什么当初卑视妻子的人格,忽略拜弟的为人,以致贻这终身之恨!

人心太可怕,总管巫永裕为了泄被逐之愤,竟施这毒计弄得自己家破人亡,但他已经死了,人只能死一次,就算能死一百次,又与事实何补?夕阳收敛了最后一抹残霞,夜幕悄悄掩来。

武同春鼓足勇气上前扣门,他不想揭下面具,怕家人一下无法适应,因为他已面目全非,不是原来的他了。

门里传来脚步声,武同春的心随着脚步声震颤,就像是踏在心上。

他无法想象现实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也不敢去想,反正事已如此。

门里传出话声:“外面是谁?”

武同春咬咬牙,道:“姥姥,是我!”

那声音根本就不像是自己的。

江姥姥的声音道:“你到底是谁?”

显然,他听不出是武同春的声音。

武同春的心头感到一阵剧痛,他几乎想转身逃走,心意电转,他作了一个痛苦的决定,把牙齿咬了又咬,竭力按捺住狂动的情绪,道:“在下代武同春捎来一个口信。”

“噢”了一声,大门开启,是江姥姥。

一年多不见,她老多了,眉目之间,有一重浓厚的忧伤,上下打量了武同春几眼,期期地道:“请问……公子与我们少主是什么关系?”

武同春真想痛哭一场,但他硬忍住了,信口道:“朋友!”

“如何称呼?”

“在下……也姓武,跟同春兄算同宗。”

“噢?刚才……公子在门外怎知应门的是老身?”

“这个……”想了想,才接下去道:“同春兄说,府上人口简单,是凭声音猜测的。”

谎话,但没有破绽。

江姥姥侧身肃容道:“请进!”

他的家,现在他却变成了陌生的客人。

事实上,他年前坠谷时,不但毁了睑,其他部位受伤也极重,所以连声音都改变了,再加上脸罩面具,江姥姥当然认不出来。

他点点头,怀着一颗受创的心道:“请带路!”

江姥姥关上门,然后在前引路,不久,进入客厅。人座之后,江姥姥先奉上香茗,然后才开口道:“一年多了,少主人喜讯杳然……他……好么?”

“很好!”他尽量不让内心的悲痛,流露在眼色里。

“他人在何处?”

“在……一个地方修习武功。”

“哦!武公子带来什么口讯?”

“同春兄怕家里担忧,所以托在下带来平安二字,别的没什么。”

“晤!他……应该回来一趟的,唉!”

“府上没事吧?”

“他的……女儿遗珠失踪了!”

晴天霹雳,武同春陡地站起身来,一阵晕眩,几乎使他栽了下去,努力一振作,栗声说道:“遗珠失踪了?”

江姥姥拭泪道:“是的,三个月之前。”

“如何失踪的?”

“不知道,突然……找不到人,就是这样。”

“有什么……人来侵扰过么?”

“没有!”

“奇怪,八岁大的孩子。不可能自己离家出走,这……”

“老身,度日如年,遗珠……是个苦命孩子;出世就失去了亲娘……”

武同春的心再次滴血,为了那误会,他从来没爱过她,也没关切过她,连后母华锦芳也持同样的态度……心念之中,哽咽道:“可怜,谁之过?”

“武公子……说什么?”

“在下……是说照顾不周,是谁的过错?”

“唉!这是命运……”

“在下……能请见锦芳大嫂么?”

“她……也离家了!”

“为什么?”

“寻夫!”

武同春知道如果再呆下去定会发狂,锦芳出外寻夫,没说寻女,这是自己一念之差所造的孽。

怪谁呢?江姥姥伤心地道:“这个家,已经不像是家了。武公子……我家少主人究竟在何处,老身要亲自去找他回来,他……是一家之主……”

挫了挫牙、武同春道:“姥姥还是留着照应门户,在下立刻把这消息带给同春兄。”

江姥姥老泪在眸子里滚动,半晌才道:“也好,请武公子务必辛苦一趟。对了,武公子还没用饭……”

“在前面吃过了。”

“那就随便安歇一宿……”

“不,在下马上要告辞!”

“这……对了,武公子,有句话请带给我家少主人,遗珠暗中习武已经很久,直到她失踪前老身才发现……”

“暗中习武?”

“是的!”

“谁教的?”

“她……不说实话,说是什么……她娘显灵教她的……”

武同春全身一颤,堡内废墟中是一再出怪事,难道世间真的有鬼,年前只怪自己被恨所蔽,没去深究这件事、如果凝碧真的冤魂不散,那太好了,自己便有了偿付代价的对象,心念之中、忘形地脱口道:“这实在太好了。”

江姥姥吃了一惊,栗声道:“什么太好了?”

武同春自知失言灵机一动,忙掩饰道:“鬼魂之说,本属无稽,是庸人自扰之谈、同春兄的爱女遗珠既曾习武、不管是什么托词,她的失踪定与暗中教她武功的人有关,这是个线索。”

几句话,不悸情理,马脚算是盖住了。

江姥姥泪水滚落腮边,喃喃地道:“老身倒是希望真的有鬼!”

武同春再也无法停留了,他的精神将要崩溃,这变故,使他的心灵伤上加伤,他须赶快离开,于是作揖道:“姥姥,在下这就告辞,希望尽快能面告同春兄府上的变故。遗珠的事不必担心,不会有事的,姥姥请保重!”

说完,举步便走,他不敢再接触江姥姥忧伤的眼神,也不愿多看这里的一草一木,每一样都在扎他的心,把那破碎的心扎得更碎,他承受不了。

村鸡四啼,天亮前的一刻,武同春来到了业已废弃的祖居无双堡。

他象个喝醉酒的醉汉,跌跌撞撞,踏入废墟,来到发妻凝碧的墓前,再也支撑不傀了,他瘫痪了下去,喘息!

痛苦蚕念他的心泪水如泉涌出。

他饮泣出声!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现在,他是伤心到了极点,而更痛苦的是内心的自责,这比刀割还难受,这滋味,再好的笔,再妙的舌也无法形容其万一,只是当事人能够体会得出来。

他抚着冰凉的墓碑,歇斯底里地道“凝碧,显灵吧!折磨我,报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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