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妖至尊-第1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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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缺却不忙答话，先站起来，悠然踱步，走到场中。
他头戴清心冠，身着朴素青袍，干净整洁。原本浓重的书卷气息，此时却转化了大半，变得沉稳冷静，再配合蕴含智慧神采的双眼，给人心安的感觉。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如烟云，没有正面回答，反而另起话题，徐徐地道：“自上古五德王统一诸星群岛，立时数千年和平之后，英雄枭雄兴起，诸星群岛分崩离析，各自为政。称霸一方的人多得不胜枚举。如今诸星群岛之中，有铁家为最，兵多将广，只可防守，不宜进攻。”
“再往下的势力中，就有炎家、山家、森家、水家，四家不相伯仲。他们或是占据险要岛屿，或是经营长久，民心归附。或是多有能人异士。这些人，我们要打压一部分，联合一部分。”
他指点江山，侃侃而谈，令堂中众人都不由地屏息，凝神听闻。
“再看，炎家北面蛇藻海域，西邻突石礁，南面直朝大洋，这正是用兵之地。沈家、袁家海域宽广，资源丰富。唐家、徐家海岛面积广阔，拥有肥沃的土地。古、方、王三家人口众多，物产丰富。”
“而我方，岛主你成名日久，闻名诸星群岛。少主智勇双全，大将之才。今夜一战，日后必点传遍天下，震动一方。声望之高，将达到巅峰。又有火方文书在手，站住大义，如挟天子而令诸侯！”
颜缺越说越是激昂，眼中绽放绚烂神光。古朴方正的面容，在这一刻，显得如此俊逸不凡。
他接着道：“只要占领炎家，侵吞沈家、袁家，强攻唐、徐，最后分化古、方、王三家，慢慢图之。”
“这样一来，就占据诸星群岛三分之一的海域。只需励精图治，广纳贤才，徐徐发展。待天下大势一变，从派大将兵分三路，一路从卫家岛出发，直捣铁家主岛。一路从唐家出发，沿途收复，直插东方彩虹岛。再一路由方家出发，一路北上，牵制森、山两家联盟。”
“如此，宏图霸业可期，统一诸星群岛也不再是空泛的梦想！”
他说完这番话，堂中一片沉静。各个都投去惊异赞赏的目光。
“针砭时弊，审时度势，高瞻远瞩，这就是日后的‘算计无缺’的颜缺么？”就连楚云也感到意外。
前世当中，颜缺在江汉国入仕，表现出了高超的内政才华。如今看来，一个人的成长路线，也会影响他的发展。
颜缺这些时日，一手操办舒家岛大大小小的内政。他是楚云亲自推荐的人才，舒天豪也很信任，放权让他去干。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迅速地成熟起来。单单这一番话，就足以让人刮目相看。
这已经是一流的谋主了。
“岛主，少主！”颜缺拱手，神情肃穆，隐含振奋，“本来要占领炎家岛，并不实际。有铁家在侧，虎视眈眈，定不会坐视我方吞并炎家。然而如今，我们大破奇袭队伍，令铁家无暇他顾。此乃天赐良机，时运到来，宏图霸业的真正开端啊！”
“哈哈哈。”舒天豪已经反应过来，深深地看向颜缺，道，“此策大好！如醍醐灌顶，拨雾见月。我儿你怎么拐过来这么一位大才？”
颜缺脸一红，拱手谦虚道：“岛主谬赞了。”
楚云也笑起来，想到当初打赌的事情，开心地道：“这说来老爹你别不信，这可是他主动撞上我枪口来的。”
计策，有战术、战略之分。
颜缺的这个计策，就是战略。乃是根本性的政策，最主要的方针，是舒家岛整个势力前进的方向。
计是上等妙计，也只有重势，目光高卓的颜缺这样的人才，才能想到这样的战略。
有了这个战略，舒家岛就从无头苍蝇，转变成了盯上猎物的雄鹰。绝不可同日而语。有了这个战略，即便是对付铁家，心中也有了底气。
接下来，舒家会议堂中，气氛一片轻松。
铁家，此时却是一片凝重死寂。
铁敖败亡归来的消息，立即震惊了所有的知情人！
铁敖大人，这样的天才，居然败了？
不仅败了，栽在舒家岛的手里，还败得那么惨重！
五百精兵，十数位将领，安然回来的只有铁烈一人。要知道随军而去的，可是有两位大将，四位上将，七位小将啊！
难以置信。
然而事实就是事实，残酷的现世，比任何的话语都更具有说服力。
“后悔啊，要是当初听道之的话，该有多好！”铁敖披头散发，脸色苍白，浑身都虚弱无力。这是吃下了狂龙升天丹的后遗症，将整整持续一个月的时间。
去时意气风发，回来时如丧考妣。铁敖回想起整个经过，浓烈的懊恨后悔之情，充斥着他整个心房。
听到这话，铁烈心中就咯噔一下，暗道不妙。如此一来，岂不是让那龙道之更加得到表哥的信任，一飞冲天了？而他自己则因为主力大妖赤眉龙猿兽丧生，短时间之内，只怕难堪使用，渐渐地就要被龙道之比下去，被排斥出整个权力中心。
铁敖摇头叹息，以手掩面：“我实在没有脸去见道之，表弟啊，你去牢中，将他请过来罢。”
“是。”铁烈领命，心中却非常忌惮。装模作样地到了地牢之中，他并未见到龙道之，就回道铁敖身边。
“表哥，那龙道之太猖狂了。听到我们大败，哈哈大笑，教训我‘早知如此何必当初’！”铁烈咬着牙，气愤难平。
“什么？”铁敖猛一抬头。
铁烈心虚地垂下眼眉。
铁敖叹了一口气，摆手道，“这个龙道之，有些过火了。如此行径，让其他将领知道了，麻烦不小。你传我命令，用小藤鞭轻轻打他十鞭，作为惩罚。再请他回来。”
“是。”铁烈下去后，也不见龙道之。就对狱卒道，“少主已经下令，用荆棘大藤鞭重重鞭笞龙道之五十鞭，以儆效尤！”
五十鞭下去后，龙道之皮开肉绽，几近昏迷。
铁敖狠狠地出了这口恶气，得意洋洋地来见龙道之。
“少主必定不会这么对我，你假传命令，命不久矣了。”龙道之眼神却很清明，看透了铁烈。
铁烈大惊失色，旋即怒气腾腾，回去禀告道：“龙道之怒骂少主不止，一边大骂，一边大笑，说表哥无能，为情所困。不是真英雄，早晚被人所灭！”
情之一事，乃是铁敖的逆鳞。一番话顿时又让他联想起万须参龙龙睛。不禁勃然大怒，命令铁烈道，“好个龙道之，真是狂傲至极了。下去，用木棍打他二十大板。让他好好清醒一下。”
铁烈得令，下去命令道：“少主说了，用狼牙棒打龙道之一百大板，给我狠狠地打！”
可怜龙道之，虽然有大妖兽。但反哺的灵气，多强化脑域，身体一直单薄。哪里经得起如此的折磨，被打得血肉模糊，皮绽骨裂，奄奄一息。
“小人，你死定了。少主定已经察觉，正在赶来。”龙道之勉强睁开双眼，艰难开口道。
他刚说完话，就听见外边狱卒在叫：“属下见过少岛主！”
却原来是铁敖心情稍微平复一下，微微一想，就觉得不对劲。以他对龙道之的了解，后者绝不会如此轻狂。便立即动身，向这里赶来。
“什么？”铁烈脸色顿时煞白，慌乱至极。要是被表哥发现自己，借着他的名义，篡改命令，只怕……
他陷入深深的慌乱当中，手足无措，忽然间眼中凶芒一闪，瞪向龙道之，动了杀机！
杀了他，就能遮掩真相！
人一慌乱，总会做出愚蠢的决定。
“你……”龙道之被满脸狰狞的铁烈掐住脖颈，身躯一阵挣扎后，忽然一抖，手臂无力地垂落下去，一双眼睛瞪得老大。
死了。
死不瞑目。
第五十九节 气运为砖，成就为楼，天外星魔
“铁烈，你做什么？”铁敖刚刚来到地牢，就看到令他睚眦俱裂的一幕。
铁烈面容狰狞可怖，双手如铁钳一般，死死地掐住龙道之的脖子。龙道之毫无动静，眼珠吐出，死不瞑目。
“表，表哥！”铁烈温声，一个哆嗦，像触电一般收回了双手。满脸都是惊恐惶急之色。
“道之——”铁敖大声疾呼，飞扑上去。查看之后，顿时心中哇凉一片，如坠冰窟。
死了！
龙道之死了。
祸起萧墙，没有死在敌人的手中，反而死在自己人的手里。
噗！
铁敖原本就身心遭创，此时打击突至，再也忍不住大吐一口鲜血。
遥想当年，第一次见到龙道之，一见如故，英雄相惜。
“这就是乱世啊，多好！英雄辈出，人杰汹涌，这是大丈夫彰显自己的无上舞台！道之，过来帮我吧，让我们一起携手，去会尽天下诸雄，踩踏他们的尸体，成就王道基业。”铁敖对龙道之如此道。
“乱世……呵呵呵，真是令人热血沸腾啊。就让道之跟随在少主的左右，马踏江山，旗卷河海吧。”
当时的对话仍旧萦绕在耳。然而此时，龙道之冰冷的尸体，无助凸起的眼珠，是一幅多么残酷的画面。
“王佐之才，王佐之才啊……道之！”铁敖泪流满面，大声疾呼，“今夜我痛失道之，如双臂断去其一，痛哉，道之！悲哉，道之！惜哉，道之！”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龙道之的才华。他就是铁敖心中的王佐之才，日后成就霸业的左膀右臂。
然而还没有真正展现出一半的才华，就这样死了！
“老天不公，天不佑我啊！”铁敖仰天嘶吼，愤然疾呼。
“表哥，我错了！”铁烈满头冷汗，啪的一声跪在地上。他没有想到龙道之在铁敖的心目中，地位如此之高。此时浑身战栗，惊恐万分。
“你！”铁敖转头，怒目而视。因为极度的愤怒，眼帘睁大到极致，都撕裂了眼角，流淌出鲜血。混合泪水，成了血泪！
“气量狭小，因妒生恨，要你何用？来人，拖出去就地斩了！”铁敖高呼，大手一挥。
“表哥，表哥饶命！饶命啊！”左右侍卫如狼似虎，将铁烈强拖出去。铁烈一路惨嚎，挣扎不止。
忽然间，就听见微微的一声“咔嚓”。惨叫声戛然而止。
不一会儿，铁烈的人头，就被侍卫恭敬地呈上来。
铁敖看到这个人头，顿时又悲从中来。一手将人头拂到地上，转身又扑向龙道之，悲声痛哭，最后昏死过去。
乌云压盖，风雨交加。
惊涛怒浪，电闪雷鸣。一座无名小岛，却稳稳屹立这场突如其来的风暴当中。岛上一座朴素庭院，灯光温暖。
临窗小桌，一盘棋局。
“哈哈哈！老友，我可是赢了！”睡老人姚仙畅快大笑，着下一子。
此着绝妙，令围棋盘上，顿时形成了黑蛟四起，截断中央的大白蛟龙，异军突起，确定胜负的局面。
白蛟虽然占据中原和西方一角，体型庞大，格局恢弘，前途无量。但是黑蛟却险之又险，快出一线，将白蛟升天的局面破坏。白蛟若升天，就是九天真龙，无人遏制。
如今却被黑蛟一往无前地扑杀，情形惨烈，令人看之触目惊心。
卦仙微微摇头，有些不甘心：“你这棋惊险万分，一往无前，没有退路。若非我刚刚一阵心悸，心神分散，没有识破。此时我白蛟升天成龙，无须进攻，你两头黑蛟就自己逼死自己了。”
睡老人不以为意，一边收棋子，一边语气铮铮地道：“棋如人生，就该要争。万物生长，弱肉强食，就该极尽全力，争个头破血流，打出一番天地。”
“呵，你的性子还是这样。”卦仙无奈地笑了笑，转过头，看向窗外风浪迭起，不由地有感而发，“风涛怒，江山血，潮起潮伏，不知埋没多少英雄，淘汰多少好汉。”
“何必悲天悯人 ？＇…＇你看看，连风浪都在争锋。浪尖上的风光，只属于最强者。那些淘汰淹没的英雄豪杰，也只是失败者罢了。”睡老人赢了这场棋，语气有些得意。
“老友此言，一家之语。我这些年来，游历五湖四海，收获良多，体悟到天地的至理，就在于阴阳相济，天地双生的平衡。”卦仙沉吟道，“天空若水汽增多，就会成云落雨。兽群泛滥，食物剧耗，反过来就会饿死妖兽。昔日唐锦国为星洲第一强国，却只撑了五百年国寿。盛极而衰，强不可久。这就是平衡之道。”
“你说的是气运之道吧？”
“不错。”卦仙点头，“气运有强有弱，但也遵循平衡之道。比如唐锦国的国主，只有王者之运，却不知道收敛。打造第一强国，把气运完全当成了国运，自身修行不住，只撑了五百年，自己一死，就被人灭国。再例如楚霸王，也有王者气运，却都耗在自己的修行上。成了王级强者后，余下的气运再也不能支撑他复国。因此他一生立志复国，都没有成功。”
“气运就像是砖石。个人实力和集团势力，就是两座成就楼。砖石有限，盖高了‘个人实力成就楼’，少了砖石就影响‘集团势力楼’。同样‘集团势力楼’消耗的砖石多了，‘个人实力楼’的砖石就少了。所以应该获取更多的气运妖物，增强气运，争取生存发展的潜力空间。”睡老人开口道。
卦仙微微摇头，不置可否：“这星洲上的砖石，总是有限的。有的人拥有的多了，有的人就少了。成就楼盖得高到极致的程度，就成了通天塔。天地要平衡，因此降下妖劫，削减高楼，均衡砖石。小妖劫、大妖劫、灵妖劫，越往后妖劫威力越强，渡过者就稀少。到了劫妖阶段，天地不容，随时都要降劫，企图摧垮高楼。”
“事实上，除了妖劫之外，星洲还有终极手段。”卦仙语出惊人，披露出星洲秘辛，“每一座高楼建起，天外天上，就会生成一头星魔妖兽，称之为天外星魔。高楼越高，天外星魔就随之增强更多。到最后，星魔降世，无可抵挡，摧垮高楼，天地平衡。”
“竟然有这等事情？”睡老人惊诧，“这些年来，你游历江湖，果真收获颇丰。那这星魔有遏制之道吗？”
“最佳遏制星魔的方法，就是趁着自己实力低微，今早合力斩除。否则越到后来，星魔越强，越难处决。当年先人为什么要制造天空之城？就是为了升上天外天，杀死自己的星魔，铲除最大的祸患。可惜那一场战斗，失败了。星魔成长起来，全军覆没。天空之城，也随之流落天空之上，星辰之间。”卦仙叹息道。
“连天空之城这样的雄城，都无法取胜吗？这天外星魔，竟然如此强大有成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