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一起修仙可好-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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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种上三百年的花田。”
火兽恋恋不舍地看了几眼花田,垂着大脑袋跟在少年身后,离开了花田。
赤渊,你可别让我等太久。
第6章 青州再见()
第五章
骤雨过,天色鸦青。
砖垒中细火如沙,炉柄上冒着缭缭水气,来福偎在床脚边,耳朵竖得笔直。
“嘶”
炉子里的水开了,楚云音顺着水响懵懵懂懂地睁开眼,屋顶几寸漏光泄下来,四壁朽木阴凉。
来福两步跃出屋外,那头听见水响,慢慢走进来一个双目清明的老妇人,虽是身形伛偻,略见老态,但从精神面容上看,也应不过中年而已,她见楚云音醒了,惊喜地上前道:“姑娘?醒了?”
云音试了试,挤出一丝气音道:“嗯”
“别说话,躺着就好。”妇人转身将砖垒上的水炉提起来,道:“我给你倒碗热水。”
楚云音默默地喝了老妇人给她倒的一碗热水,身上略好些了,这才转头打量自己周遭的光景。
这茅屋,几片木板桌椅,壁上竹编的斗笠,竹篮,绵面儿的薄被唔还有
楚云音惊得瞪大眼睛,将自己用力挪向床边。
“姑娘,你别急。”老妇人过去扶她道。
那床里头分明还躺着一个人,而且是个男人!
“他是我儿子。”老妇人叹道:“家里实在没余的床,你伤的那样重,老婆子我又不能将你丢在那冷石头上,只能这样了。”
楚云音觉得自己反应有些大了,这老妇人家徒四壁,能救她实属不易,她怎能败坏人家一片好意。
“不碍事”楚云音一字一顿道:“大娘谢谢你谢谢你救了”
老妇人给她垫了垫枕头,眼眶有些发红,道:“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你先躺着,我去摘些新长好的毛豆,晚上给你熬毛豆吃。”
楚云音眨了眨眼,老妇人便腿脚利索地出门去了。
这床里头的男人
他似乎死了一般,一动不动地躺着,枕边散落的长发一直铺到了她手边,肩上露出的中衣还很新
二哥说过,非礼勿视。云音立刻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只直愣愣地盯着屋顶,不停地眨巴眼睛。
被子窸窸窣窣地响了一阵,好像有什么东西搭在了她腿上。
不会是他醒了吧。
楚云音焦灼地转头看了一眼那男人,却发现人家仍然沉沉地闭着眼。正在纳罕之际,一条短毛黑狗自云音的被子上越了过去,直直地扑向那床里头的人。
“走开”楚云音急了,若是这狗将那男人咬坏了怎么办,这是哪里来的野狗?她喘了口气,拿手去挥那只黑狗,赶道:“走开啊”
黑狗闪了一下,楚云音蹙起眉头,撑起身子扑过去,道:“连你这只狗都欺负我。”
“啊”
那狗纵身一跃跳下了床,楚云音扑了个空,摔在被子里,五脏六腑一阵绞疼,她用手抓了一下,却发现自己扯开了里床的被子。
一阵均匀的呼吸扑到她脸上,楚云音眨了眨眼,一张安静如玉的面容呈现在她眼前,胸口尚有隐隐温热,屋顶的光打在他脸上,轮廓分明。
楚云音用手背轻轻碰了碰他的脸,暖的。
“是活的啊”
她晕头转向地躺回去,感叹这边境穷乡之地老农妇的儿子竟生的这样好,倒像是从地主家拐来的。
来福蹲在地上,眯起双眼似是想了又想,最后摇着尾巴跑了出去。若是一般人见了这狗的目光,必定要吓道,这狗都成精了。
一连休养几日后,楚云音算是可以勉强下床了,她只要能动便绝不待在那床上,倒不是什么男女有别令她不愿与一个男子同床,而是那床角里的男子实在太像死人了。
“云姑娘。”老妇人挎着篮子自外头回来,乐呵呵道:“瞧我带什么回来了。”
楚云音闻声赶出门外,应道:“徐大娘。”
“我那地里种的红薯都长这么大个儿了,今晚就煮给你尝尝。”老妇人示意道:“你出来坐坐,透透气。”
“哎,云音知道了。”
屋外大叶榉木满树透绿,明明已是入秋时节,这树为何还是这样绿生生的,楚云音望着高高的树顶想道。
这数百里的青州山脉地界,只剩了徐大娘一户人家,徐大娘也曾和她说过,若不是那乱坟岗离此处还算近,在这荒无人烟之地,也就只能任由楚云音自生自灭了。
“云姑娘。”徐大娘端了半碗粟米,见楚云音一人站在那阴凉的榉木下,便嘱咐道:“可不能站在那儿,快些回来。”
楚云音拂了拂身上的草木屑,短毛黑狗恰好从她脚边跑过。
这畜生还挺有意思的。
“你先拿这半碗粟米垫一会儿,大娘去给廿生翻个身子。”徐大娘将碗搁好,便进了里屋。
据徐大娘说,他这个昏迷不醒的儿子名唤徐廿生,因是廿日里生的,便得了这么个名字。
徐大娘从前当家的给青州城的官老爷做过跑腿小厮,有了廿生后一家人又回了村里,只是这几年天灾不断,死的死走的走。奇怪的是,只徐大娘家的那几块地长势甚好,徐大娘便一直住了下来。
她这儿子自小先天不足,一连衣食都要人照管,大夫也说了是个痴儿,徐大娘这些年一直悉心照顾,直到当家的死了,她也老得不成样子了。
粟米蒸着香气,楚云音对徐大娘的好意颇为愧疚,她拣了一块滚石坐着,逗引起那条短毛黑狗。
“来福,过来。”楚云音拈了一块粟米,道:“三爷这儿有块上好的肉骨头。”
来福竟哼了一声,自个儿趴在原地睡着。楚云音惊奇地盯着它,笑道:“你这狗,都快成精了。”
说来也怪,来福并非徐大娘自家养大的狗,而是自家找上们的,那时廿生还未昏迷,来福便格外亲近他,廿生昏迷不醒后,来福也一直守着。
这狗莫不是来报恩的。
楚云音放下陶碗,榉木叶被风吹得哗啦啦作响,却不知大哥如何了,楚云风又在何方?
就在她思绪万千之时,里屋忽然传出来一声闷响,楚云音站起身,听这声响应该是陶碗摔碎了,便喊道:“徐大娘,可要搭把手?”
平日里这个时辰,徐大娘都在给廿生翻身松筋骨,她便不进去。
还没等她挪步,来福已经腾地一下冲进了木屋,楚云音心头一紧,出事了!
“徐大娘!”楚云音快步跑进里屋,一股迫人心魂的气息扑面而来,令她心生惊惧,仿佛地府鬼门大开,冲天的死寂之气布满整个木屋。
到底是什么?!
楚云音见徐大娘倒在床边,已是昏迷不醒的模样,急忙上前去拉她。却不料她刚走没两步,便觉得眼前黑雾弥漫,恍如一脚落进深渊。
是天劫中的噬灭之气!
来福呜咽一声,龇起浑身的毛发就要跳上去。
电光火石之间,自楚云音身上激起一阵猩红血气,那血气破开黑雾,只一瞬便消弥殆尽。
楚云音从眩晕之中醒过来,急急忙忙去扶徐大娘。
“那是什么”
楚云音颤抖着双手去碰徐大娘,只见她身上的皮肤自指尖开始萎缩干枯,血肉如同枯木树皮一般一块一块地剥落下来。
“徐大娘你醒醒啊。”楚云音大叫道,徐大娘的手还停在她唯一的儿子身上,那触碰到俆廿生的手指可见森森白骨。
楚云音往后拖着老妇人,惊恐道:“他是个怪物!”
他会吞噬活人的生气!
“不”徐大娘自那死寂之气中醒转过来,喃喃道:“我儿子只是有些傻,他不是怪物”
她身上剥落的血肉开始化为黑灰,两只手已经彻底变成了白骨。
“徐大娘,徐大娘。”楚云音慌乱之中仍是抱着徐大娘,道:“我们走,我去外头找人救你。”
仿佛突然得到启发似的,楚云音用力地拖起徐大娘,背在身后,道:“我带你出去找大夫,大夫会救你的。”
她身上冒出一身冷汗,五脏六腑一阵痉挛,却一步步背着徐大娘往山外走。
“云姑娘。”徐大娘趴在楚云音背上,气若游丝道:“我儿子真的不是怪物”
“大娘当初救你,也有私心,我只想在百年之后有人能替我照顾我儿”
“云姑娘,答应我,我死后,替大娘照顾他,就当报答我的救命之恩了”
“答应大娘啊”
似有飞灰扑到她脸上,楚云音一跤跌在地上,这一跌却发现背后的徐大娘竟是已经完全化为了一具白骨,她最后的双目死死地盯着楚云音,似乎极不甘心。
“好”楚云音失魂落魄地愣在原地,只是不停地说道:“好、好我答应你我都答应你”
那最后一点目光也化为了飞灰,自林间惨白的月光下腾起一阵黑雾。
楚云音披头散发地坐在地上,满目惊惧,一个大活人,还会说话的大活人,怎么会变成白骨。
没了,就这么没了生生地没了
那个躺在床上的男人,究竟是什么怪物,跑,快跑
楚云音站起身,拼命想要从黑暗之中钻出去。
“云姑娘,答应我”
徐大娘咬牙切齿的遗言回荡在她耳边,楚云音气喘嘘嘘地停下来,徐大娘怎么办,她这辈子从未食言,况且徐大娘对她有恩。
“好。”楚云音压下脏腑里的绞疼,苍白着脸自言自语道:“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怪物。”
她一步一步挪回木屋,屋中炉火昏暗,仍未熄灭。
来福奄奄一息地趴在地上。
这个凡人想做什么,来福看着楚云音,可它已经耗尽灵力,什么也做不了了。
楚云音一步一步走到床边,那男子还是那样沉沉地睡着,气息翕动。
她看着他,屋的中死寂之气竟然开始一点点消散。
来福睁大了双眼,凡人这个凡人女子
屋中腾起滔天的猩红血气,仿佛鲜血泼洒,怒火腾烧,染红了了漫天月色。
楚云音两眼一黑,一头栽倒,来福亦是同时晕厥,昏迷不醒。
第7章 不是白痴()
日头打林间漏出几许不温不火的晨光,山风吹过木窗儿,满屋里打旋。
丝丝缕缕的乌墨长发散落床间,顺着清风轻轻飘起,衣衾相交之下是两张睡熟的面容,恍若不知世事般彼此沉眠。
床里的男子指节微动,双睫轻颤,犹如脉脉水波悄然漾开,尘光就此落入眼中。
陌生的温热压在他身上,耳边风声萧萧。
伏在他身上静静睡着的女子,脸庞娇小,滑落的黑发却扑满了他整个胸膛。
他就那样久久地打量着她,带着初落尘世的惘然,不知何年何月,不知何方地界。
“主人。”
来福不知从何醒来,竟是一跃而起,自半空里涌出一阵仙雾,化成一只雪色白毛的奇兽,轻轻落在男子身畔,道:“你醒了。”
“自天劫过去多久了?”男子仍然平静地躺着。
雪毛奇兽偏头,探了探压在他身上的楚云音道:“半月有余,是她,破除了天劫中的最后一丝噬灭之气。”
说完眯起眼眸看向男子,等他做出决断。
正在此时,楚云音嘤咛一声,朦朦胧胧地睁开了眼,雪毛奇兽立即飞身化回来福的样子,一动不动地蹲在地上。
“好疼”
楚云音随手抓了一把棉被,支起上身,一双深邃无波的眸子映入她眼中,四目相接的刹那,似有月光从穹顶跌落,一片一片落入下界,却不曾沾染尘埃。
怎么会为什么看见了月光
她忍不住伸手去碰他的眼睛,好像那是落满月光的地方。
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他还是,我见过这样的月光
那男子亦是凝住眼眸,注视着楚云音的样子,脑海中竟浮起一个女子模糊的面容,水光霞色一闪而过,红衣翩跹的女子唤起九天红霞,虽看不清模样却没能减她半分颜色。
就在楚云音一点点凑近他时,来福陡然一声哼唧,唤得她一激灵。
想什么呢,真是魔怔了。
楚云音清了清脑袋,翻到木床的一侧,晃了晃手道:“徐廿生”
他心中亦是惊疑,为何会在她身上看见另一个人的影子。
“俆廿生?”
楚云音又对着床里的人摆了摆手,不厌其烦地唤着俆廿生。
徐大娘说过,她这儿子先天不足,又是个痴呆,躺了这么久想必情况更是恶劣,还不知道剩了几分心智,往后能不能自理。
“徐——廿——生——”
来福悄悄地打了一口哈欠。
似乎是终于听到了楚云音的呼唤,俆廿生回了一声“嗯。”
楚云音在心底松了一口气,总算还能听懂人话。她又垂下眼眸,眼底一片黯然,若是徐大娘知道廿生醒来,必定很高兴。
“昏迷了这么久,你肯定饿了,我去给你找些吃的。”
天色还早,楚云音翻身下床,又转身看着他嘱咐道:“在我回来前,你就在这里,不要乱跑,知道吗?”
却在临出门前,楚云音仍是按捺不住,蹙起眉深深地看了一眼俆廿生,这才离开。
“主人。”
来福重新化为雪毛奇兽,眼中充满疑惑。
俆廿生拂落身上的棉被,披衣坐起道:“我虽借了这凡胎得以重生,却修为尽失,与凡人无异。”
“主人渡过天劫已是万幸,只要再回云从境,帝君陛下必有办法。”
渡过天劫不过是苟且躲过罢了。
他收回目光,道:“我渡劫失败,你以为北云南从两大世家全无打算么。”
“傅连城,恐怕要吞并三境了。”
就在此时,楚云音忽而从屋外抱着一筐白薯进来,吓得来福呲溜一下缩回黑狗的模样,摔在地上滚了三滚。
楚云音不去理来福,只是极认真的看着俆廿生道:“廿生,你可吃白薯,不若我就煮些白薯给你吃,好不好?”
怕是那两天吃得狠了,柴房里只剩了这些白薯,连一只红薯都找不着了,楚云音叹了口气,徐大娘原本应当留给她儿子吃的红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