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魔大红楼-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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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嘴!”
青袍举人才气燃烧,正气加身,一掌把大骂的富商打飞了去。
“你且看清,这是谁的字!你且看清,上面还有横批!”
众人连忙往上看,只见虚空之中漂浮一张造竹纸,普通的造竹纸,书写有力的四个大字。
三省吾身。
横批是三省吾身!
青袍举人的眼睛明灭不定,突然看向桥头的下方。他见那些车马、奴仆把桥头堵个严实,不让普通的民众通行,脸色就不好看了。
我怎么没注意到,怎么没注意到这个呢?文人应该谦恭,应该德被天下,怎么能做这霸道的举动?那贾宝玉一言一行都有法度,藏着道理在其中,不会平白写个此等的对联。他是在三省吾身,也是让我等三省吾身呐。
不愧是作出咬定青山不放松的贾宝玉,不愧是踩了两位三甲的宝二爷。
青袍举人伸开手掌,遥遥对着桥头堵塞的车马奴仆,开口吟道:“伯也持殳(一种一丈二尺长没有刃口的武器),为王先驱。”
举人开口,出口成章。
声音刚落,一道寒光汹涌而去,寒光长有一丈二尺,却不锋锐,把那堵塞的车马、奴仆全都推到一边,让出了通衢大道。
“宝二爷心怀百姓,李某受教了。”
这举人弯了腰,对着南方金陵城的方向,遥遥说道。
桥水优雅,青山巍峨。
玎珰一路疾行,宝玉也在一路上,把个大周境内的青山绿水看了个痛快。虽然是寒冬腊月,但有些地方长满青松,依然存着绿色,在这一片苍茫的雪景里,更是让人心旷神怡。
没看见灾民,应该是安抚完毕了,只是还没听说瘟神到底抓到了没有。
宝玉转过一个念头,自嘲的笑了起来——最近总是跟举人较劲,差点忘了自己只是个生员,哪里轮得着他担心这些事情。
只是见灾民苦楚,心底善念,让他不太安稳罢了。
宝玉闭上眼睛,内观文山。
熊熊八十把文火燃烧,最上方的一把,更是冲天一丈有余,已然触碰到了最后一把文火的边缘。在宝玉的计算中,这最后一把文火,应该会在第二天一早点燃起来。
不早不晚,能赶上开春大考。
突然,百丈文山的更高处,那茫茫然不知道有多宽广的天际之中,陡然亮起一颗星辰。星辰通体碧青,光芒却不是那种青色的,有点诡秘的幽火,而是绚烂四方,惶惶正气浩荡。
“这是”
宝玉呆了一下,迈步走到第八十一把文火的地方,静静等待着。
秀才大考,只要是通过的,都会有九位举人开口认可。九位举人认可,文山之中会有九星连珠,汇聚八十一把文火为一把烈焰,照亮登山之路。
生员登文山,攀登文山之巅,点燃文山就能取得秀才文位。
就能纸上谈兵!
而此时
宝玉仔细盘算了一下——跟别的生员不同,他已经得到了包括贾雨村在内的,八位举人的认可。至于最后一位,应该是对联挂上去了吧?
果然是君子可欺之以方,明明是被我反击了一把,自身吃了亏,却还要认可我。这是文人才会做的事情,换成一般人,早就结下大仇。
当然,也不是说没有结怨,而是他们认可了我的人品、本事,会正眼看我。
宝玉觉得自己做的有点过,毕竟别的生员,都是在秀才大考上通过了,才能得到举人开口认可的。
他笑了笑,往下看去,第八十把文火的火焰,已经触碰到了最后一把文火上。
是在引燃最后一把文火。
多了一个举人认可,他的文名更盛,自然有更多人想起他的诗词,揣摩、学习他的诗词,他的才气也会增加。果不其然,只见火焰汹涌一分,把最后一把文火,彻底引燃了去!
九九八十一把文火,熊熊燃烧!
宝玉抬头看天,只见天空那颗碧青星辰之后,逐渐显露出八颗星辰出来,连同最初的一颗连成一条直线。
九星连珠!
还没参加秀才大考,他就要扩跨出通过大考后,才能跨出的这一步。
回想贾政告诫他的,关于秀才大考通过后会发生的事情,宝玉把两只手掌交叉,放在身前,腰肢微微弓起,正色道:“后学末进贾宝玉,愿以文章成火,攀登高山,照亮前路。
愿为人道先锋,不惧崎岖路行!”
九颗星辰,蓦然大亮。
碧青光芒透彻百丈文山,九九八十一把文火烈焰熊熊,被光芒席卷上了高空,化作一把熊熊燃烧的火把,不偏不倚,恰好落在宝玉的手掌里。
天空回荡铿锵之音,仿佛从无穷远处来,又仿佛响在耳边。好像来自远古洪荒的过去,又好像射进遥远不知何许处的未来。
“文章成火,照亮前路。为传承计,勇于攀登。”
“登文山,”
“登文山,”
“登文山”
开文山之后,便是登文山。宝玉不用抬头,也知道自己身在百丈文山中间,略微偏高的地方。
他计量过:自己所在的地方,距离山顶,还有四十一丈。
成就秀才文位的最后一步,就是登上文山山顶,插上汇聚的文火。文火会蜿蜒而下,点燃整座文山。
只要点燃了文山,哪怕不去参加秀才大考,他也是秀才文位!
所谓秀才大考,是先贤帮助后辈设立的,能够减小修炼难度的大考,而不是设下关卡,卡住后辈的实力。
大道三千,旁门八百,没有一个例外的,都是先驱者最为艰难。
身在这儒家大周,宝玉能够享受先辈的荫庇,只是到了这种状况,似乎他还能‘享受一下’,儒家先驱者们经历过的磨难了。
比如孔圣,比如孟圣。
比如先辈半圣们经历过的那些
宝玉紧握火把,抬头看见火光照亮了前方四十一丈,直到山巅。他目不斜视,只是看着山顶,抬脚前行。
脚掌刚刚抬起,前方脚下,蓦然是一片刀山火海。
痛,发自灵魂的剧痛!
苦,苦进心脾的凄苦!
难,让人不敢动弹的艰难!
宝玉只觉得浑身数以百亿计的细胞,每一个最细小的地方都传来无数的痛苦,包含人世间的所有负面的东西,让他不敢前行。
跟这些痛苦相比,他要成圣的抱负,似乎都有点渺小了。
第69章 火漫金陵()
“我思故我在,”
“我要做什么,那就去做。”
“既然做了,坚持了,努力了,就能成功。”
“我可以走,我,永不退缩!”
宝玉突然笑了,被火海烧成黑炭的脸扯出特别难看的笑容,被刀山穿透的身子,已然流不出鲜血。只知道自己要往前走。
一步,两步,身体麻木。
三步,四步。
宝玉僵硬在原地,想要前行,身子却不听使唤了。
他的腿骨早就折断,身体都不存在了,却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出的这四步?
“爷,到金陵城了。”
一声柔和的轻唤,把他唤回了当前。
宝玉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完好无损,打开窗帘,已经能看到金陵城藏青色的巍峨城墙。
四步路,让他走了一天一夜。
四步路,让他承受了,这一辈子都难以想象的痛苦。
宝玉冲窗外啐口唾沫,咬牙道:“不去庄子上,就近找家客栈。”
距离大考还有一天时间,他就不信了,自己不敢再走一遭?
他不服输!
却说贾雨村早些日子到了金陵,刚刚上堂,就把积累多年的冤案、错案梳理清楚,全城称赞他是青天大老爷。
这天没有击鼓鸣冤的,就遣退了一应衙役,只剩下个传令的,要陪着说话。
那衙役低着头,不敢看府尹威仪,就听贾雨村温笑道:“高僧,许久不见,怎么这许多天过去了,都还不肯认了贾化?”
贾雨村原名贾化,字时飞,别号才是雨村。在外面他都用着别号,只有对熟人,才用本名。
衙役抬头笑道:“不敢高攀大老爷。小的现在不是和尚了,还了俗,也就变回了原来的名姓,大老爷叫我刘二狗就是了。”
刘二狗讪笑道:“和尚不能吃肉,不能找女人,委实无趣。不说这个,大老爷留下二狗子,不知道想问什么话?不瞒大老爷说,咱做惯了和尚,乍做了这人世间的,事事都要小心,大多注意着呢。”
贾雨村含笑道:“且不说这个,你我相逢于破庙,虽然过去许久,仍是贫贱之交不可忘。且随我来。”
带着刘二狗去了后厅,好酒好肉招待着,饭菜上了几次,酒水上了几轮,勾肩搭背,亲热得很。
等吃完了,这才不经意问道:“你刚才说注意着,这金陵城,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当然有,”
刘二狗得意道:“您是金陵府尹,别的也就没什么了,只要注意这一句。”
好像一个醉酒的俗人,满脸得色,癫癫放歌道:“贾不假,白玉为堂金作马;阿房宫,三百里,住不下金陵一个史;东海缺少白玉床,龙王请来金陵王;丰年好大雪,珍珠如土金如铁。”
贾雨村颔首笑道:“这是说的贾史王薛四大家族了。”
“没错,我知道你和贾府的宝二爷有过节,生怕你猪油蒙了心,非要跟四大家族过不去。你刚上任就处理了这许多案子,唯独有一个,我给偷摸顺来了,为你好。”
“哪一个?”
“是个人命官司。”
刘二狗大咧咧的喝了贾雨村倒的酒,一副‘为你好’的模样,傲气道:“薛府的嫡子,也是大公子薛蟠,您是知道吧?他和城里的一个粮商争着买一个婢女,各不相让,竟然把人给打死了。我怕贾化你非要处置大公子,就把案卷藏下,省得得罪薛家,自己不知道怎么死的。”
林修竹在旁边候着,修养再好,都有点忍不住。
听听,恩师记得贫贱之交,这刘二狗也不能顺杆子爬啊。又是‘猪油蒙了心’,又是‘自己不知道怎么死的’,真个没把自己当外人,反而当成了长辈似的人物。
林修竹怒哼一声,就要上前说道。
“不用怄气。”
贾雨村笑道:“他只是喝多了酒,不是故意惹我难看。再说了,里外是想着我好不是?”
林修竹愤道:“他是想自己好,想往上爬呢。”
“人情世故,不外如是。”
贾雨村摇摇头,让林修竹把刘二狗扶到客房休息,自个披上大麾出了门,不知道往哪里去了。
贾雨村说的,林修竹都当成圣旨一般,立马给刘二狗收拾了客房。只是其他的,就不再去管。
哐的一声,林修竹摔门出去,许是惊了酒醉的人,那刘二狗睁开一只眼,吃吃的笑。
“四大家族也就罢了,不过是不入流的妖怪而已,这个贾雨村,怎么总觉得有点奇怪。”
习惯性的摸了摸脑袋,没摸到光头,反而是一头乌黑的发髻,嘴角荡起苦笑,有点自嘲的味道。
贾雨村从外面回来,手里多了两封白花花的银子。一封一百两,是给他的茶水钱;另一封用托盘盛放着,白花花的一片,有五百两那么多。
贾雨村把两个五十两的银锞子递给刘二狗,吓得刘二狗连忙跪下,口称大老爷不提。
“不用怕,这是给你的跑腿钱。”
贾雨村仰天长叹道:“想我贾雨村一生重义轻利,没想到做了官,反而瞻前顾后,要做那贪赃枉法之人。刘二狗,这一百两银子你拿着,算是给你的,另外五百两送去给粮商冯家,告诉他们,是薛府的赔礼。”
刘二狗乐呵起来,道:“放心吧大老爷,那冯家本就是贪利忘义之人,告官也只是想索要银钱。有这五百两,他们能乐开了花。”
“那就好,里外要把薛蟠大公子摘出去。”
贾雨村仔细叮嘱道:“记得要晚上去,不要被人看见。”
“大老爷,您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去。”
刘二狗乐颠颠的抱着银子走了,林修竹目送人离开,英俊的小脸儿,满是苦涩的看向自己的恩师。
贾雨村只是笑,对天吟哦:“天地为棋盘,豪杰作黑白,我等,本该如是”
林修竹不明白,这刘二狗,哪里像个豪杰了?
深夜,火烧半边天。
一道褐色身影,一道白衣大麾。两者一前一后,好像流星般射出城外,跌落在山野之间。
“贾雨村,你好狠的心肠!”
刘二狗一身褐红色衙役服饰,摔在地上,嘴角呕着血,怒道:“我以为帮了你可以平步青云,再不济的,我也是个有用的,你何必要杀我灭口?我知道你要你的君子文名,但我也是个藏得住嘴的,对你有用,你何必杀我?”
贾雨村有点狼狈,白色大麾都染了泥土,笑道:“我以为你骂我狠毒,是怪我杀了粮商一家,原来是为自己
高僧,佛门不是济世为怀吗,为何只记得自己呢?”
“我,我早就还俗了。”
“那可未必。”
贾雨村刷开折扇,笑道:“人在俗世,心在佛门。你不远万里从浩瀚盛唐赶来,难道只是为了还俗这般小事?”
轻飘飘的一句话,吓得刘二狗蹦跳起来,目瞪口呆看着贾雨村。
稍后,苦笑道:“就算我不是大周人,不也为大周做个衙役,也是有用的。大老爷,我只是混口饭吃。”
“那也不可,大周,到底是儒家天下。”
贾雨村的眼睛十分明亮,亮到让人觉得冷酷了。刘二狗呆滞片刻,突然笑道:“大老爷,您是法道儒家?那为何要帮薛蟠?这可是大好机会,您杀了粮商一家,正好能嫁祸给薛府!”
“自然要嫁祸给薛府的。薛府要斩草除根,雇佣衙役刘二狗,杀了粮商一家。此等罪名,只等贾史王薛四大家族再削弱一些,就能做那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所以呢,刘二狗,你得死了。”
刘二狗悄悄后退,劝道:“不对,大老爷,我对您有用。您也看到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