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宗室-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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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朱以溯父子当成宝的5品千户的确不值钱,别说正统文官,9连读了点书的胥吏都看不上。
代州知州也是看在朱弘昭那誊抄的4书5经的面子上才去李家当的媒人,要说轻重,这何知州更看重朱弘昭的才学和性情。
至于朱以溯,现在是5品千户,虽有秀才功名,长得也是文人形象,但现在9是1个武人,1个连知县都看不起的武人。
自从明英宗土木堡1役后,23万精锐京兵全军覆没。连带着是大明朝的武官勋戚也被打的全军覆没,没了这些开国、靖难的勋戚武人在朝堂上压着,文人集团自然会极力打压武人地位。不为别的,9为了能制服武人,让他们听话。
朝堂要讲究平衡,汉朝是宗室、外戚、豪族、宦官4个阵营来回斗。宗室玩脱了,所以东汉9没宗室多少事。灵帝末期外戚和宦官同归于尽,代表军阀董卓登场和豪族斗,两极对峙,于是汉朝玩脱了。
9像现在的明朝,武人阶层被英宗皇帝玩死了,宗室先天受制,外戚又多是老实人,压根在朝堂上站不住脚。这样1来9是9是代表皇帝利益的宦官和代表大商人大地主的文人集团斗,皇帝居中调和。
文人内部东林党又和楚党、浙党、齐党斗,1个个为了斗而斗,你赞同我9反对,为了反对而反对。但又是1致的,比如保护大地主大商人阶层的利益,这9是保护他们的利益。
朝堂资源9那么点,相互斗的同时,不忘打压武人。保家卫国确实需要武人,但割据作乱也是这帮武人。掌控舆论的文人集团,和无心扶植的皇帝,9造成了武人的地位越来越低。
今日1个小小的胥吏都不拿正眼看自己1眼,1个劲向何冲这个小小的锦衣卫小旗敬酒献殷勤,让朱以溯很是恼怒。
烹制的羊肉大餐动也不动,任由发凉变冷走味,1个人生着闷气。
朱弘昭1身白棉短衣,微微吃了些见父亲退席,也9跟了出去。
父子俩走在阁楼走廊,朱以溯1叹道:“今日受无知小吏轻视,为父胸中郁气难解。人不知而不愠,君子难当。”
“父亲若觉得受辱,孩儿去杀了那胖子为父亲解气。”
朱弘昭说的认真,反倒引得朱以溯1笑:“不值得,我儿前途远大,岂能因这等微末意气之事而自毁前途。”
“所以父亲大人大量,何必为此怄气?气坏了身子,饿着了自己也是不值得。”
朱弘昭送父亲回房,转身关上门道:“宁远伯中年发迹,想来之前吃尽人间苦处,看尽了官场白眼。且看如今辽东李氏,虽是武人将门,名望却盖天下。”
朱以溯听了1笑,心中郁气散尽,道:“宁远伯从无到有,确是我辈效仿榜样。为父不求宁远伯9高寿,也不求名威震天下,只望能给我儿攒下1笔家底。”
宁远伯9是李成梁,很强大很妖孽的1个男人。4多岁继承世袭的铁岭卫指挥佥事,然后才1路高歌猛进,成了辽东土皇帝,辽东李氏号称将门。真正的将门,9个儿子不是总兵官9是1方参将,实力雄厚。
为了遏制辽东李氏,朝廷扶起了大同镇大同右卫的麻贵1族,号称‘麻家将’。东西并存,人称东李西麻。
而现在的大同镇,基本上已经被麻家将为代表的大同右卫出身武官控制。曹变蛟、曹文诏叔侄9是大同右卫世袭卫所军官出身。
1边和父亲聊着,朱弘昭却想着这麻家将的事情。
他宗室的身份9注定了明朝在他会被当猪养,明朝不在,那9被当成猪杀的命。而此时声威震天的两大将门,哼哼,只是有狼血统的狗而已。比其他狗有更好的卖相、更洪亮的叫声,也是仅此而已。
新平堡将是他们父子起家的地盘,向外发展是很难的,只能向内部扩展。他要自保,首先需要1个安稳的后方。显然,这大同镇只能存在1个声音。
万历皇帝快不行了,继任的应该是他孙子朱由校,这个有名的木匠皇帝。
这段时间他了解了皇室的结构,发现万历皇帝立下的太子朱常洛还活的好好的,也不知怎么回事,上1世竟然不知道有个叫朱常洛的皇帝,也没多少印象。
总之木匠皇帝和9千9百岁魏公公的名声可谓如雷贯耳。他都想凭着满脑子的机械知识做些精巧玩意儿讨好木匠皇帝,可惜别人的身份可以去顺天府。而他这样的朱家弟子,哪怕削了宗籍也不能去。
而且9千岁大人那么猛,自己和他去抢圣眷,恐怕怎么被阴死的都想不明白。东林党这群专业的文人都被9千岁收拾的干净利落,自己1个不入流文人在没读过书的9千岁面前完全9是战5渣。
自认为阴险、无耻比不过东林党,有东林党这个教训在,朱弘昭也9熄了入朝的心思。
见儿子神思不属,只当这孩子还在想李幼娘,朱以溯心结也消了,露出1脸疲态道:“明日还要赶路,2郎早早安歇。”
他身子瘦弱,1路坐着马车也不好受。天气又热,还穿着1身官服,自然熬不住。
朱弘昭也困了,告别后9走向自己那间客房。
恰巧在走廊遇到今日结伴同行的1伙人,这些人应该是北上的商旅,似乎是太原郭家的,牛车十余辆,护卫家丁3余人,有十余骑。
生活中朱弘昭是个谦逊的人,像个知书达礼的文人1样,教养不错。侧身后退,1脸人畜无害的微笑。
对面是1对叔侄,或是父子。两者仪表不凡,长者敦厚,少年肤白俊秀,俱是身穿绸缎佩玉,估计是有功名在身。
出门行商只为财,能少1事少1事。
双方相互颔首微笑,9此别过。
两人从身前经过,朱弘昭眨了眨眼睛,闻到了1丝血腥气,微微皱眉回头1看。那俊秀少年也是回头,两人对视片刻,各自收回头。
抽出白纸折扇,扇了扇驱散淡淡血腥气,朱弘昭匆匆下了楼梯,见1帮人还在吃肉饮酒攀谈。给边侧小桌上的赵期给了眼神,朱弘昭9出了驿站大堂。
院内看到那个口吃的少年陈策在院内呆呆望月,听脚步声扭头看了眼朱弘昭,脸皮1绷,努力吐出两个字:“有雨。”
“明日,有雨。月华有变,注意,行李。”
结结巴巴说完陈策9匆匆走了,朱弘昭摇摇头,这真是1个奇怪的少年,可能有轻微自闭症。
赵期紧跟着来到院内,9听朱弘昭道:“赵管事备些暖和吃食给我父送去,再安排家丁将牛车上的书箱、衣箱搬下来放在大堂内。”
朱弘昭现在只是1个小屁孩,却有3日誊抄十3部书的壮举,立志改名还订了婚约。在赵期看来,朱弘昭已不是之前那个顽劣的小孩童子,而是1家少主。
原因都没问,躬身应了,这9是朱弘昭的威望。
若要他那个便宜哥哥朱弘林来说这番话,赵期肯定要追问搬箱子的原因。这是1件麻烦事,夜里搬下来,明日1早出发时还要搬上去。出力的虽是家丁,但这些家丁是挂着家丁名头的军汉,让他们拿刀杀人没问题,若让他们来回般箱子瞎捣鼓,必然心生怨气。
赵期走了,朱弘昭抬头望月,耸耸肩,他怎么9看不出这玩意儿能当天气预报呢?只记得前世小学还是中学,有1篇课文是讲看云观天气的,可惜忘的1干2净。
半夜果然如陈策所言,天变了。
浓厚阴云遮天,几道明黄色闪电劈出,整个天际1片雷光电网,声威浩荡,将浅睡的朱弘昭震醒。
只是打雷而已,床榻上他转了个身,拉好被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打雷要下雨,后半夜肯定会很冷,迷迷糊糊中他不忘给自己盖好被子。
同屋而睡的朱弘林被雷声惊醒,1道道连绵不断的雷光照亮天际,也透过纸窗将屋内照的1团明亮。缩在被子里,朱弘林小脸满是畏惧。
急促脚步声在阁楼过廊里响起,将浅睡的何冲惊醒,当即穿衣挂刀,推门而出,9见那中年郭姓商队头目慌乱穿着衣装,朝楼下走去。
紧接着朱以溯屋内烛光亮起,周围几个房内的灯光依次点亮,8名家丁纷纷起身。
朱弘林也将屋内蜡烛点亮,挪步到朱弘昭窗前,伸手推了推被子里的弟弟,心中不安,失声道:“2郎,2郎?”
“打雷而已,兄长何故如此?”
朱弘昭翻身起来,这话说的朱弘林小脸1红。来到窗边拉开窗户,黑夜下的小村被雷光照亮恍若明昼,举目望去1眼尽收眼底。
突然他打了个激灵,抄起桌上毡笠,忙道:“兄长速去楼下大堂,我去喊父亲大人。”
该死的,这年头可没有避雷针,而这小小的驿站又是1个土木小2楼,院内还有几排高耸白杨。在平均都是低矮建筑的小村里,可谓鹤立鸡群,这不是找雷劈吗?
推门而出9见何冲,朱弘昭又见周围家丁所居的房屋都点了灯,急道:“驿站楼高,恐有雷击!”
第17章 人定胜天()
何冲经验丰富,闻言当即脸色1变,大喊1声:“众人收拾行囊,速速退往1楼,不得延误!”
朱以溯披着外衣开门,朱弘昭上前忙说:“父亲,这村庄附近空阔无山,这驿站独树1帜,恐遭雷劈,还请父亲大人退避1楼。”
这时候陈玄广这个独目老头出来,颔首道:“少爷所言在理,请老爷速速退避。”
“听2郎的,通知各房旅人。”
朱以溯是读书人,知道雷劈高个儿的道理。家丁们本9和衣而睡,雷响之际9都醒来。这下蜂拥而出,遇到房门91顿猛敲。
那名与朱弘昭对视的俊秀少年开门,白皙俊脸上更是毫无1丝血色,双手扶着门框,眉头紧皱,似乎身体很是不适。
朱弘昭安排父亲下楼,路过时眉头又是1皱,血腥气更浓厚了,奇怪看1眼这俊少年,急道:“速随我退往1楼。”
这时候天际1道闪电裹着白光绕着弧线劈了下来,劈中驿站院内白杨,雷声炸响,震的驿站内众人耳晕目眩,更有胆怯者哀嚎痛呼,抱头乱窜。
这少年身子1软眼看9要落在地上,朱弘昭1把抄起他手臂,拉着朝楼梯跑去。少年挣扎两下,挣不开9低着头1起跑了下来。
1楼大厅中旅人嘈嘈拥挤,朱弘昭扯着那少年奔下来,两名家丁上前挤开人群,想要迎朱弘昭赶到门口便利位置。却被堵住,前进不得。
“轰隆!”
电光1闪,又是1声炸雷劈下,院内两棵白杨树劈成焦炭,燃起火光。
拥挤在大堂的旅人、小吏更是惊慌1片,有的不敢再待在这里,鬼哭狼嚎着奔出去。见这些人安全冲出驿站范围,效仿者更多。
朱以溯1手牵着朱弘林,在家丁拥簇下右手探向从楼梯跑下来的朱弘昭,似要将他1把拉过来,护在怀里:“2郎!”
何冲见了挥起手中绣春刀,刀鞘劈砸,神态凶厉蛮横,暴力开路,带着之前那两名家丁挤过去,1把将朱弘昭抱起来,1名家丁将面无血色的俊少年拉扯,跟着何冲挤回去。
突然下起倾盆暴雨,浇灭燃烧的树干,紧接着又是1道雷劈下,1名穿着吏服打扮的胖子正好在树边,只见刺眼白光1闪,炸声响在耳边。震的1帮人视线发黑,胸闷气短。
暴雨落下,雷声渐息。
余下的旅人纷纷冒雨外逃,不多时拥挤的驿站大堂9剩了十余人。朱以溯这边十4人,晕倒的俊俏少年算1个,还剩1对书生、书童主仆。
“子不语”
这书生轻声背诵似在壮胆,又被突然冒出1声炸雷惊得汗毛炸起。
1声炸响,雷电正中驿站土木小2楼,楼下众人无碍,只是个个发须直立,浑身发麻。而驿站顿时9燃起大火,暴雨1时难灭,众家丁不由分说,裹着朱以溯父子9朝驿站外跑去。
那个书生更是怪叫1声,晕了过去。好在书童胆量壮,顶着屋顶木料熊熊大火,吃力拖着书生,想将他拖出去。
“帮他1把!”
朱弘昭指着那个吃力的书童喊1声,本人被何冲抱着。
暴雨中他的声音听不清楚,陈策看了转身回去9推开书童,将那书生扛了起来。
倾盆的大雨,1众人躲在驿站外的1家杂货店里,委屈的小老板鼻青脸肿,看着被1脚踹坏的门板欲哭无泪。
燃烧的驿站熄灭,再无电光雷声,整个夜晚1片漆黑,除了雨声还是雨声。
赵期怀里紧紧抱着告身、印信,这是朱以溯的命根子,若遗失烧毁,别说当官了,连命都保不住。
雨来的急,去的也快。
约莫1炷香的功夫,暴雨转成小雨。
戴着即防雨又保暖的毡笠,朱弘昭裹着1件何冲从店家征(抢)来洗的发白青色长袍,裹得臃肿,双臂交叉缩成1团,望着黑漆漆的夜空。
天威不可硬抗,他心中发冷。
脑海中思维翻腾,难道是天要杀自己?
刚才若不是朱弘林胆怯将他喊起来,他开窗看看闪电雷霆,想用1副无畏的气概给朱弘林培养信心增长胆量。若没有朱弘林,他极有可能会被烧成1堆焦炭。
甚至闪电劈下来,什么感觉都没有9挂了,1瞬间9被高温高能量的电流蒸干浑身水汽。
前世他读史,9觉得世界是有意志的。这个民族每到关键处,9会被打断脊梁骨。宋末如此,明末也是如此。甚至连清末,也错过了不少飞腾的机会。
前世大家都谈穿越,只要懂点物理知识都知道穿越的概率9是1个圈圈〇。若穿了呢?有的人认为穿越者会成为位面之子,神挡杀神。有的反倒认为穿越者会被世界芸芸众生组成的宏意志(天)轰杀成渣,因为穿越者是病毒,会影响天的运转,脱离原有轨道。
若世界意志要自己死,自己要不要死?这是1个白痴的问题,只要有1线生机他9不会放弃。
天灾难挡,不能因为有这个危险9束手待毙。同样的,李自成流民大军,建奴满清入关,自己不同于地方缙绅,自己压根逃不了,明朝若倒了,自己非要吃他们1刀不可。
不能自缚双臂,也不能将身家性命寄托在别人身上,1切只能靠自己。
造反,造反,他满脑子开始充斥这两个字。
在这场雷击暴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