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在北-第1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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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姮父——”
他一遍又一遍地叫着,整个山林里都是他的呼喊声,他把停歇的飞鸟吓得到处飞窜,发出呼啦呼啦的响声来。
“姮父!”
他焦急地四处张望。
“这儿,拷儿。”
他听见这细微弱小的声音,他立即转过头去看,只见草丛里的一对眼睛正含着光亮望着自己。
“姮父!”
他立即跑过去,飞快地把草拨开,让里面躺着的人裸露在空气中。
“拷儿。”那人颤巍巍地用他纤细柔弱却粗糙地手抚上那被称作“拷儿”的少年脸上。
拷儿的眼睛里居然流出许多豆大的泪珠来,“姮父,是我不争气,走迷了路,害你这样。”
“欸,拷儿,你怎么这么说自己。”那人在拷儿的搀扶下坐了起开,靠在树上,贪婪的呼吸着,仿佛没有遇着过空气一样。
“你看你,都没力气了。我让你饿着了。”说着,拷儿从身上把竹箩筐卸了下来,飞快地拨动着深深的箩筐里的东西。
很快,他摸到了目标,他胜利一笑,高举起他手和他所拿住的东西,痞痞一笑,高喊:“一只烧鸡!”
第一百章:希望()
我没有权利扼杀孩子的生命、思想、创造力……以及,希望。
“你、你上哪里弄得。”
靠在树根坐着的人两只眼睛发直地盯着拷儿手上的烧鸡,那种香气几乎要令他意识恍惚了。但他还是清楚,拷儿身上没钱,他不可能弄来一只鸡。
“一个大叔给我的。”
拷儿故作自然地说着,然后撕下一根鸡腿递给他姮父,“姮父,吃吧。”
“不。”那人咽了口唾沫,别过头。他的良知不允许他就这么吃了这来历不明的食物。在他心里,他的孩子应该是正直、善良、有骨气的人。
而这荒山野岭的,哪里有人家?即使有人家,也都是些破落户,哪里有盈余的食物给他?竟然还一给给了一只鸡,谁能相信?
“怎么了?”拷儿还有些茫然,毕竟他为了这些食物可是大费周章。
“你告诉我,这鸡是怎么来的。是不是你……”那人盯着拷儿的眼睛,没忍心再说下去。他以为这烧鸡是拷儿从山下人家那里偷来的。
“我。”拷儿的眼神闪躲了一下,没说下去。
那人的心本还有些疑惑,如此一看拷儿的反应,他整颗心都凉了半截。
“果然!”那人一气之下,一把推开拷儿握着鸡腿向自己伸出的手,鸡腿就没能幸免地倒飞出去,落入了远处的草丛中。
“姮父!”拷儿两只眼睛迅速蒙上一层水雾,直愣愣地盯着那一堆荒草,哽咽地说:“您、您怎么可以……”
“我宁愿饿死,也不会吃这样得来的食物!”说着,那人用了他最后的力气,把拷儿手里剩下的鸡也夺了过来,朝远处扔去。
烧鸡撞到了一棵树,滚到地上,被草丛淹没了。
他正义凛然地瞪着前方,喘着粗气。
拷儿缓缓转过脸来,瞧着他,两片脸颊上沾满了泪水。
“姮父……”
那人也是被拷儿这可怜的模样惹得心软了,但他还是无法原谅他的孩子会这么做!
这么一想,他又刚硬地偏了几分头,不让自己的余光看到可怜巴巴的拷儿。
“您到底知不知道您都做了些什么……”拷儿抹着眼泪,委屈地哭着。
那人竖起了耳朵,他想听听自己的孩子会说些什么。他想,如果他认错,自己就原谅他,跟他讲道理。
“炎父被抓走之前,叮嘱我好好照顾您……”
那人一听拷儿提起他丈夫,他立时眼帘半垂,没了气力。这孩子,也是很可怜的,失去了炎父,还要伺候自己这个半死不活的姮父。自己是不是对他要求太高了?
不就是偷了一只鸡?孩子为了尽孝、生存,这也可以说得过去吧?
“那你也不该偷别人的东西啊。”那人还是忍不住略带责备又语重心长感慨道。
拷儿一愣,听见自己的姮父这么说,他的哭声就更大了,委屈地喊道:“姮父你说什么啊!拷儿没有,拷儿没有偷东西,这不是拷儿偷来的,你冤枉我……”
说着,他愤愤地站起身子,跑到远处的草丛里寻找着烧鸡和鸡腿。
“不、不是你偷的?”那人也有些意外,不是偷来的还能是什么?难道真有好心人给他一只鸡?凭什么?这种鸡不下蛋鸟不拉屎的地方,人家凭什么给他一只鸡?
他感觉越来越不了解自己的这个孩子了,这才几天的苦日子,他的劣根性就暴露了吗?偷东西就算了,还没勇气承认,还要撒谎……
拷儿却一言不发,两只眼睛流着委屈地泪水,倔强地拨弄着草地,要把烧鸡找回来。
“怎么可能不是你偷的!”那人见拷儿一副不服气的样子,一时间感觉自己的颜面扫地。
拷儿仍是不说话,使劲地把地上的草连根拔起扔到一边。与其说他是在找烧鸡,不如说他是在发脾气给他姮父看。
“你这孩子!你把草都拔了干什么!”那人面红耳赤地喊道。
“我找鸡。”
拷儿终于说话了,但是态度强硬,只是让那人的火气越发地大了。
“你找什么鸡!你就不能争气点!咱们人穷志不穷,平时你跟着你炎父都学了什么!”那人气得身子直发颤。他的夫君,是一个正直、威严、忠义理智信都十分兼备的人,怎么他的儿子却……
“我没有!我都说了我没偷东西!”
一听见那人提起自己一直敬重的炎父来,他那种委屈和气愤就越发膨胀,让他放声地哭喊出来。
那人被这一嗓子喊得心虚,问:“那你说说那烧鸡是怎么来的?”
此问一出,拷儿又默不作声了,闪躲着眼神,气焰也下去了不少。
“怎么?不敢说了?”那人哽咽道:“虽然你炎父现在不在了,你也不能这么快就忘了他对你的那些教导了吧!”
“我没忘!”拷儿倔强地擦干泪,在原地站着。
“那你看你现在的样子!你怎么和我说话的?你以前的孝顺都是装出来的吗!”
“我!”拷儿看着他姮父,只见那病白的脸上也挂满了水珠,他这才感觉自己做错了。
但是委屈的他还是忍不住怨姮父冤枉自己,“我没有……我是真的很爱你,姮父。虽然你这些年一直病着,我很少见你,可我们毕竟是骨肉至亲,何况炎父还交代我好好照顾您。”
那人偏过头,气愤地不语。
拷儿扑通跪下,“姮父,我错了,我不该顶撞你。”
“你是不该顶撞我,可是你更大的错却不是这个!”那人气鼓鼓地指着拷儿,期盼他能知错。
“我,我真的没有偷东西。”拷儿无奈地看了看四周,感觉有苦难言。
“那你说!鸡是怎么来的!”
见拷儿又是不说话,他就发出狠话,“今天你要是不说,我就立即撞死在这颗树上,我段一航没有你这样不孝不义的儿子!”
听了这话,拷儿望着地的眼神挣扎着,却仍是不语。
“好!”段一航用手撑着树让自己勉强站起来,看着粗壮的树干,颤巍巍地就打算一头碰死。
“姮父!”
拷儿三步并两步的上前拉住他,哭着喊着,“您到底要干什么!拷儿已经失去炎父了,只有你这么一个亲人了,你还要抛下我吗!”
拷儿吓得浑身打颤,他差点就失去自己这最后一个亲人了。
段一航一听拷儿说自己抛下他,不由也伤感了。
看着拷儿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可怜模样,他只觉得一阵心痛。望着天流泪。
“我没偷鸡。”说着,拷儿把自己的衣裳解开,一面解,一面说:“我是给一个庄园的庄主挑水背柴干了一天换来的鸡。”
段一航看着拷儿那肩头一道红一道青的痕迹,心疼地颤抖着手要上去摸。但是又怕碰疼拷儿,流着泪把手悬在半空。
“我是怕您听了心疼,我就没说……”拷儿委屈的哭着。
“孩子……”段一航把他衣服一拉,给他穿上,将他搂在怀里,不住地啜泣着。
“姮父。拷儿不敢忘记炎父的教导。”拷儿后怕地搂着段一航的腰。
“好孩子,是姮父错了,姮父不该冤枉你。”段一航流着泪亲了一口拷儿的额头,“你是个好孩子。”
“可惜了烧鸡……不能吃了。您还饿着……”
拷儿还是忍不住看了两眼草丛。
“没事,脏了姮父也吃。那可是拷儿辛苦换来的呢。”段一航忍着泪水扯出一抹笑容。
拷儿哭着使劲地点着头。
段一航紧紧地搂着他,想给他温暖,给他家的感觉。一个孩子,要忍受这样的痛,谁能体会他?
“姮父。”
拷儿轻声唤道。
“嗯,我在。”
拷儿沉默了一会儿,往段一航怀里缩了缩,小声问:“炎父他……还能回来吗?”
段一航心头一揪。回来?他还能回来吗……
“我们也会被抓吗?”
拷儿继续问。
段一航哭着摇头,“姮父不知道。”
“我们还能回家吗?”
拷儿那一个接一个的问题终于把段一航问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是啊,还能回家吗?家在哪啊……
“姮父?”
“嗯。”
“是不是回不去了……”
拷儿的声音越来越小,以至于最后他自己都没有自信再问下去了。
段一航突然觉得不能这么伤害孩子,总是要给他希望的。
这么一想,他努力地扯出一个笑容,揉了揉拷儿的脑袋,“怎么会。老天一定不会这么残忍的。”
“老天?是说神吗?”拷儿仰起天真的脸。
段一航一愣,笑了,“是啊,来,咱们吃了饭,去神庙,神一定会保佑我们的。”
“神庙?”拷儿有些兴奋。那让他感觉到希望的曙光。
“嗯。来,我们把烧鸡找回来。”段一航温柔地拍了一下拷儿的屁股。
“姮父你别动,我来。”
“那你可不许再拔草了。”
“……嗯,知道啦。”拷儿羞涩地撇着嘴,紧忙跑去找烧鸡了。
段一航缓缓地抬头看向蓝天,云卷云舒,他不禁呢喃:“真的……有神吗……”
望了一会儿,他突然心里一阵温暖。怎么可能没有神呢?天地这么大,如果没有神,是谁创造了这一切呢?
他缓缓闭上眼睛,嘴唇轻轻碰到一起,像是自言自语地说:“神啊,求你保佑我夫君陈渠的性命……”
第一百零一章:来信()
谁还能没有过去呢?但是谁又能真的接受谁的过去呢?就算你不说,我能放下吗?我能原谅自己吗?或说,我能接受有这样过去的自己吗?
虽说真爱是包容,可是我怎么忍心带着这样的过去面对如此爱我的你。好像一身枷锁。
“可恶!”
午川刚一走进自己的房里,就“嘭”的一声关上房门,对着墙壁狠狠地打了一拳。
午杰被关在门外,听着这一声响,整个心都扑通扑通地跳个没完。他这些日子一直在无伤宫附近蹲守,今天早上睡得迷迷糊糊地时候,就听见一队人马的脚步声。他知道这是帝君去上早朝的动静,也就没在意。
可是听着听着,这些人都笑着议论着什么,他也烦躁地坐起身要看看是什么这么高兴。
结果这一抬头,他就看到了那无伤宫门口站着的帝君的身旁居然立着一个穿着一袭白裙的男子。
他的头嗡嗡作响,这是谁?赶紧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看——天啊!那蓝眼睛……是无伤臣?是无伤臣!
他见鬼了一样往临仙宫跑,要第一时间把这事告诉午川。虽然知道会挨骂,可是纸是包不住火的,自己现在不说,等小主他自己发现了,自己只会更惨。
“午杰!”
屋里传来吼声。
午杰咽了口唾沫,立即推开门跑了进去跪下,“小、小主。”
“你帮我去办件事。”午川冷静非常地坐在椅子上,沉声吩咐道。
午杰愣了一下,办事?小主这反应不对啊……他不是应该骂我?
“请小主吩咐。”
“你去把幽兰宫里的林还徳给我找来。”
“林还徳?”午杰下意识地惊声问道。他不明白小主找这么一个基本没和他见过几面、甚至连一句话也没说过的小人物作什么。
“嗯。”
“找他……来做什么?”午杰怯怯地问着。
午川撇了他一眼,他立即低下头去,“我、我我我多嘴了。”
“知道还不赶紧去把他给我找来?”
“是。”应了声,午杰就要走,午川却是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叫住了他,“等等!”
“嗯?小主还有何吩咐?”
“出去嘱咐他们,没有什么急事今天就不要来打扰本宫,进来都必须要经过你通报。”
一听午杰给自己放了这么大的权利,他立即屁颠屁颠地点头应了声就告退了。
午川感受了一下房子四周的气息,确定没人了之后,这才对着无人的窗外发出一道银光,手腕一转,将银光化作一只小飞鹤,冷声说:“找到方化,让他来找我。”
小飞鹤人性化地尖鸣了一声,就向着天飞去了。
望着银鹤划过留下的残痕,午川不禁皱起眉头,攥起拳头,“看来除了我的势力,这北国还盘踞着另外一股力量……”
逍遥王府。
王管家焦急地站在千水的房门外徘徊着。他有要事要禀报,但千水一连失踪好几天,昨夜突然回来,进了府直奔卧房锁了门倒头就睡,一句话也没跟谁说,这辰时都过了,还不见千水起来,他实在想过去把千水拽起来,告诉他——出大事了!
“吱呀。”
王管家正焦头烂额之际,千水的房门突然打开了。
紧接着,一个穿着沾着一身泥点的白衣的男人就睡眼惺忪地站在了门口——正是千水。至于他这一身泥点是怎么来的,还要从他昨夜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