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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部分

撩鲸-第30部分

小说: 撩鲸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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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不能?就算没法一起飞黄腾达,吃饱肚子总没问题。”

    “我如今只是在你家楼里租半边做生意,就已经害你被人街坊邻居说三道四的。如果我真成了你的店员,你想还能有女人肯放自家男人上你这儿纹身吗?”

    “总有脑子清楚的客人会来,想那么多干什么?”

    肖潇苦笑,拿开了她手里的扫帚,“你这丫头什么都好,就是做事不过大脑。”

    丁幼禾被数落了也不生气,愤愤道,“起码活得痛快。”

    “是啊,起码活得痛快,”她淡淡地笑,因为脸上的淤青而显得有些狰狞,“你知道我最喜欢你什么吗?透明,像个小孩子一样,喜怒分明。你也是吧?小帅哥。”

    被提到的元染沉默不语。

    肖潇也不在意,转向丁幼禾,“我要走了,隔壁房子你看着处理,收回来当刺青店也行,租给别人也可以,我不管了。”

    “你要去哪里?你的房租还有大半年剩下呢。”

    “回家,我弟死了,回去奔丧。”肖潇说得很简单,“多下来的半年房租,就当姐给你的红包,将来你结婚冲进嫁妆里。”

    丁幼禾自动忽略了后半句,追问:“你弟——”

    “嗯,死了。”肖潇苍白的唇角勾了勾,“住了这么多年医院,药和手术就没停过,现在死了算解脱,挺好。”

    丁幼禾一直都知道,肖潇做这行是因为缺钱,是因为原生家庭,但她从没说过具体是什么情况,没想到,是这个。

    “以后用不着赚那么多钱,我也不想再干这作践人的烂事。”肖潇故作轻快地说,“所以再会吧,阿禾。”

    丁幼禾百感交集。

    确实是丧事,可于肖潇来说未尝不是解脱。

    她伸出手,抱住肖潇,丝毫不在意她因为淤血而破相的脸有多可怕。

    肖潇愣了下,反手拍了拍她的背,“差不多得了,别整这姐妹情深的,我可没你这么凶的妹妹。”

    丁幼禾抽抽鼻子,“知道了知道了,你回老家……还回来吗?”

    “再说吧,不一定。”

    “回来的话,旁边楼我给你留着。”

    “留着干嘛?重操旧业啊?”

    丁幼禾哭笑不得,“你开个小百货店也行啊,我替你找供货商。”

    肖潇闭上眼,许久,睁开,看向站在丁幼禾身后不远看向他们的元染,“你小子听好了,我人虽然不在楠,眼线可都还在。你要敢辜负阿禾,我找人断了你的手脚,听见了?”

    元染笑,“那你不如先找人剁了弄伤你的混球。”

    肖潇微怔,“你以为我不想?”她冷笑,“迟早的事。”

    元染手抄在兜里,淡淡地说:“到时候叫上我。”

    丁幼禾回头,看他,然后转身对肖潇说:“也叫上我。”

    肖潇脸色变了又变,猛地推开丁幼禾,拎起脚边小小的行李箱,板着脸说:“我赶车,不跟你们闲扯了,保重。”

    说完,不等丁幼禾说完再见,她就踩着高跟鞋走远了。

    丁幼禾看着她的背影,想起丁止戈去世后的日日夜夜,会带着酒到她家来陪她小酌的肖潇,开着玩笑说要找个像元染一样的小鲜肉的肖潇,暗地里总叮嘱她别吃亏的肖潇……

    在最孤苦无依的日子里,是这个不为世人所容的女人,给了她不动声色的陪伴和支持,却把所有伤痛都吞进了自己的肚子里。

    元染靠在门边,看向已经快要消失在街角的肖潇。

    她似乎抬手,擦了下眼,但很快就恢复了那个挺胸抬头的姿势,拐了个弯,不见了。

    元染环住身边的丁幼禾,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

    作者有话要说:  隔空抱抱肖潇……

    下周会到三年后,我会预告的

    么么么

    ——————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吃吃不会胖肚子yeah、冬夏 1个

第38章 撩38下() 
堰山离楠都不近; 大巴车足足开了六个小时才到。

    丁幼禾没来过这样的地方; 嗅着风里的海腥气; 看看从身边走过的皮肤黝黑的当地人,又瞟了眼肤色冷白的元染; “……你真是这里的人吗?”

    元染牵着她的手,抬头看路牌,“南叔接我走的时候; 我才六岁。”

    “难怪呢。”再多待几年,就该被海风吹黑了。

    元染凭着孩童时期的一点记忆,好不容易找到开往山村的小巴士,两人坐在最后一排; 颠簸得就像坐过山车——随时要被甩出去。

    “你后来回来过吗?”丁幼禾看着曲折的盘山路; 路牙子就贴在轮胎边,感觉司机稍一不小心,就会连人带车一起滚下山崖。

    “没; ”元染神色淡淡,“家里原本只有我和奶奶; 两人都进了楠都; 再回堰山也毫无意义。”

    “那你……父母呢?”

    元染看了她一眼,“妈妈死了,爸爸从没回过堰山。总之,都没见过。”

    丁幼禾喃喃,“对不起。”

    “没什么好对不起的,”元染笑了下; “对我来说都是陌生人。”

    丁幼禾偷瞄了他一眼,俊朗的侧脸不带半点感情。

    不都说近乡情怯吗?在元染身上一点也看不出来。

    幸好,元染记忆里的村庄还在,虽然物是人非,到底还留着他家那栋老宅——小院破落,连锁都没有,推门进去的时候,蹲在里面晒太阳的野猫嗖地一下蹿到墙角,绿油油的眼睛警觉地盯着他俩瞧。

    一间主宅、一间小厨房,加上个院子,到处挂着蜘蛛网、长着青苔,显然太久无人出入,落败不堪。

    “你在院子里等吧,房间里估计脏。”元染说。

    “不要,”丁幼禾挽住他的胳膊,“我跟你走。”

    一如所料,一推门,十多年无人居住的房子里顿时灰尘漫天,呛得人咳嗽不止。

    里面没通电,靠着从门口照进来的光,只见茶几上的杯盏都还摆放着,虽然早已落了厚厚的一层灰。

    “南叔来的当天,奶奶就带着我跟他走了。”元染的目光停在茶几上,“杯子都没收。”

    很显然,其他行李更是没拿。

    丁幼禾看向墙角边的一辆儿童自行车,很小,歪在那里,像是被孩子随手丢下的。

    脑海里闪过曾在京南故居见过的小元染,肤色白皙,眼神敏锐,像藏在黑暗里观察着人的小兽,细胳膊细腿,正合适这小车的身高。

    “这是你的车……”

    “嗯。”元染似乎笑了下,“从前唯一的玩具。”

    丁幼禾沉默地走过去,扶起车,掸了掸坐垫上的灰尘。

    她忽然有点明白,当初在京南故居遇见小元染的时候,为什么他会是那么倨傲的模样。如果换作是她,忽然从贫穷的环境被带入那样奢华的生活,大概也会竭尽所能的自我伪装、自我保护吧。

    谁也不会平白无故的改变。

    要么是被他人所逼,要么是被自己所勉强。

    元染……大概是后者。

    “别擦了,太脏。”

    “就是灰尘而已,”丁幼禾笑得明媚,“但上面有你的回忆。”

    “……也不是什么好回忆。”

    丁幼禾没说话,目光落在沙发上的一个红色绒面的册子上。

    那是本老式相册,她小时候丁止戈也有一本,里面都是她妈妈年轻时候的照片,透着胶水味儿,充满年代感。

    元染瞟了眼,“……当时奶奶拿给南叔看的。”

    “那为什么没带去楠都?”

    “不知道,”元染随意地在房子里走动,似乎从每一个角落都能看到童年的影子,“什么也没带,这个自然也没有。”

    丁幼禾将册子拿在手里,随意地翻开一页。

    照片上都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

    只一眼,她就确定了这是元染的妈妈。

    太像了,狭长的凤眼,冷白的肌肤,包括不笑时的超然脱俗和笑起来时的人畜无害,简直是一个模子里拓出来的。

    “你妈妈真漂亮。”

    “没什么印象,她死的时候我还不怎么记事。”元染走到她身边,目光落在稍显褪色的相片里、仍旧风华绝代的年轻女人脸上,“只记得她总是不开心,成天坐在村头发呆。”

    丁幼禾本想问为什么不开心,想想元染那会年纪那么小,大概也是弄不清的。更何况一个年轻女人带着儿子,和婆婆生活在山里,丈夫从未归家,自然不会有多开心。

    所以也就没继续追问,只是一张张翻着影集,一边感慨基因的神奇——元染真的是分毫不差地继承了母亲的美貌,再加上一点不知道是不是从父亲身上继承来的儒生气,就成了如他如今的模样。

    “啊!还真回来人了?”

    一个略带乡音的男声传来,丁幼禾和元染回头,才发现是个四十出头的本地男人,正好奇地打量着他俩。

    “你俩是……啊,这难道是阿元?”

    对方似乎见过小时候的元染,迟疑地叫出他的乳名。

    可元染离家太早,并不记得对方到底是谁,只好点点头,“是我,我是元染。”

    “我是柱子叔啊!你还记得啦,帮你在院子里吊秋千的那个!”

    丁幼禾瞅了元染一眼,凭她对他的了解,肯定是没想起来。

    但元染微微颔首,“记得,柱子叔,好久不见。”

    柱子高兴得语无伦次,“真是太久了,十多年了吧?我的天,不到屁股高的小孩,都长成男明星了。这是媳妇儿还是对象?”

    “叔叔好,我是——”

    “媳妇。”元染抢先说。

    柱子显然也不大记得元染今年到底多大岁数,于是感慨道,“真是太快了,都娶上媳妇了。这次回来是带媳妇看看老家?对了,老太太现在身体还好吗?”

    “奶奶去世了。”

    “哦,年纪确实大了,”柱子顿了下,“不过,你还管他叫奶奶呢?其实应该叫婆婆比较合适吧。”

    丁幼禾与元染相识一眼,“什么意思?”

    “啊,老太太到去世都没跟你说过吗?”

    “说什么?”

    柱子犹豫了一下,似乎不确定是不是该多这事儿。

    元染说:“奶奶急病走的,没来及留话,所以我们才会特意回来一趟,看看还有没有未了的心愿。”

    丁幼禾瞅了他一眼。撒谎都不用打草稿的家伙!

    柱子这才释然,“难怪了……说起来,老太太其实是你妈妈的奶妈,跟着她一起来我们堰山的。当年你妈妈一个年轻女人带着孩子,难免非议多,才干脆谎称是婆媳。”

    “那你怎么会知道?”

    柱子挠头笑笑,“说来不怕你笑话,老太太当年找过我,问我如果你爹往后都不回来了,我愿不愿意跟你妈结婚,担起这个家。”

    丁幼禾怔了下,看向元染。

    他倒是冷静,点头:“然后呢?”

    “你妈不同意,”柱子不好意思地说,“也就算了,你甭往心里去。”

    元染没说话。

    柱子接着说:“不过后来你妈去世,老太太一个人抚养你那么些年也真的不容易,叫一声奶奶也算对得起她的养育之恩。”

    因为元染始终不说话,丁幼禾只好代替他应了声,“嗯,奶奶很不容易。”

    柱子笑着说:“不过也算是守到拨云见日啦!城里那个陈先生来了,把你们都给接去楠都,还顺道给街坊邻里都派了红包。可阔气,当年啊,一家一万块,真不是小数目了。”

    丁幼禾问:“当初,陈先生有说为什么接元染吗?”

    “因为阿元脑子好啊,”柱子说得理所当然,“那才几岁的小娃子啊,学啥都一点就通。到学校里老师都不知道给他教什么。有钱人领养嘛,当然是要找长得好看、头脑又好的小孩养着,阿元不是正合适吗?”

    这倒是跟他们所了解的情况一致。

    因为元染并不热络,柱子和丁幼禾唠了一会儿之后也觉无趣,寒暄了一会就要去忙农活,临走,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转身问:“对了,老太太有没有跟你说过,你妈给你起的乳名?”

    元染抬睫,“什么乳名?”

    柱子笑得一口白牙,“很好听,我记了这么些年,差点给我家儿子用,但是觉得压不住才算了。小鲸,元小鲸。”

    院子里重新归于宁静。

    丁幼禾看向元染,他的脸沐浴在山村的夕阳里,线条柔和,更像相册里那个恬静忧郁的年轻女人。

    “……元小鲸。”丁幼禾喃喃,“是巧合吗?”

    元染喉结微动,“不知道。”

    “你妈妈给你起的乳名是小鲸,陈先生千里迢迢把你带到身边,还往自己背上纹了头鲸……”

    “南叔跟我说,让我记得他背后的图纹。还问我,要不要也纹一个。”元染不带感情色彩地说。

    “会不会……会不会其实……”其实陈南根本不是来□□,而是找回自己的亲生儿子。

    丁幼禾转身跑回屋里,又翻开那本相册,试图从那些陈年的影像里找到蛛丝马迹。

    结果,还真让她找到了。

    那是元染妈妈的一张照片,她正伏案作画,画面上一头鲸跃然海面,溅起水花万丈。

    照片的左下角,用娟秀的小字写着,赠予小鲸。

    “元染!你看这个。”

    “看见了。”元染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她身后,瞳意深深地看向照片里、母亲笔下的鲸。

    他和丁幼禾一样,都看出了这头鲸与丁止戈替陈南纹的那副之中,异曲同工的妙处。

    原来,那副图缘出于此。

    难怪当年丁止戈说,这是照着一副油画改的,原作者……竟然是元染的生母。

    陈南为什么会把元染带到身边,为什么把他当做继承人培养,为什么在自己背后纹一头鲸,为什么只给元染一个人看……

    答案,呼之欲出。

    作者有话要说:  今儿双更,一起放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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