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闺毒女:重生嫡小姐-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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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殊慈直视着祖母的疯癫之举,呆愣愣的站在那,为什么祖母在看见她的那一刻说李家完了?祖母知道了什么?难道她真的是李家败亡的根本原因吗?难道一切重来她还是逃不过如此命运吗?她再三努力戒备,还是没有保住祖母,她千方计算仍然让一个小小的安绮容得手了,她什么也做不了,她是在自作聪明,以为一己之力可以改变命运。然而在她回来了那一刻,命运已经变得不同,却也只是以另一种方式走向灭亡而已。
她的祖父,她的父亲,她的婚事当她知道了更多的隐秘和真相,这一切似乎更加丑陋。暴雨依然在暗夜中继续,老夫人的癫狂没有持续多久就耗尽了所有的精力,再一次沉沉睡去。李殊慈逃离似的穿越重重院落和无数回廊,青鸽努力为她撑着油伞,可这样的天气根本是徒劳。
耳边之后大于倾泻的哗哗声,她一头冲进自己的院子。终于回到自己的领地,这唯一一处让她感到安全的所在,此时,她的身体被淋得通透,神思终于冷静下来,乌黑的长发已经披散下来,湿哒哒的贴在她的身上。
窗棂内散出的淡淡暖黄光线,仿佛是这天地之中唯一的亮光和温暖,而那一团亮光中隐隐约约的高大身影,让她的紧缩的肩膀缓缓放松垂下。似乎感受到窗外有人,那身影停滞一瞬,然后挪移到门前,开门对她说道:“先去沐浴更衣,我在这里等你。”
那声音坚定深沉,让李殊慈不自觉的想要听信,她缓步朝偏阁走去,洗好之后任凭丫头绞干头发,当她整理好站在儒王面前的时候,已经去了小半个时辰,屋内只点了几盏烛火,儒王的侧脸在幽黄的暗影中恍恍惚惚,那颗小小的泪痣深暗而出众,让他的面容不再清冷淡漠。李殊慈突然觉得,这么强烈的存在感,让这天地间似乎只剩下他这一瞬注目,再无其他。这目光让她渐渐恢复力气,浮在惊涛骇浪之上的心终于缓缓平静下来。“让王爷就等了。”
儒王看着她,似乎觉得她发呆太久,他没有理会她的寒暄,而是问道:“你又在胡乱想些什么?”
她脑中思绪纷乱,低落的声音下意识的脱口而出:“杨衍”
这个名字一出口,她忽然觉得周身空气凝固,一种奇怪的气氛在室内蔓延开来,灯影下的儒王面色虽然没动,语气却不似方才那样温和,道:“看来,即便是杨家早已卷入这场是非之中,你对杨衍还是有情的。”
李殊慈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说这一句,她本来想说的是:杨衍和她的婚事也应早点解除。却又想到如今祖母已在弥留之际,即便婚约不解除,她若坚持为祖母守孝不谈婚嫁,等过了孝期,说不定一切已经尘埃落定,实在没必要在这个关口再横生枝节。可现在她实在没有心情去解释过多,所以她也没有回答儒王的话,只说:“我祖母的身体已经衰败不堪,我却一丝办法也没有。”
儒王站起身,面容从那一团暖光中脱出,又变得冷硬起来,他说:“在我看来,你如今的境地,若是不加反抗,顺从的嫁给杨衍,沈家,杨家,李家三处势力若真能相互平衡,你同样能从另外的角度救李家于水火之中,保住你父母亲人的性命。”
“我此生决不同沈家站在一处!”她生硬的打断儒王的话,她在他面前从来都是小心翼翼,更没有用过现在这般尖锐的语气。
儒王抬眼看她,“所以,你完全可以和杨衍说明一切,让杨衍来帮你完成你想要做的事。”
“王爷这话是什么意思?”李殊慈莫名其妙的看着面色冷凝的儒王,不知道他今日是不是在哪里受了气,“杨衍是决不会背弃他的家族的,而且他又凭什么为了我”
“你们不是青梅竹马吗?想必感情也十分深厚,如果你能说服你父亲参与沈家的密谋,一切都可以迎刃而解。”
“王爷!”李殊慈有些生气,“我说过了,我和我的父母亲决不与沈家人为伍!如果王爷现在觉得我是个累赘,没有办法帮到王爷,王爷自然可以明说,大不了咱们各谋其事,一拍两散。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说这些话来伤人呢?”
儒王的脸色完全黑了,李殊慈几乎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了阵阵冰寒气息,他往前垮了一步,来到她面前,在她头顶说道:“大不了各谋其事?一拍两散?”
他比她高了一头不止,她努力的抬头去看他,却愈发的摸不着头脑,他们现在的对话到底是怎么挑起来的?越想越觉得莫名其妙。她听见他冷冷的说道:“你用过了本王,就想这么轻轻松松的甩手走人?”
“我,我并没有”李殊慈辩解道,“只有王爷才能帮我,我又怎么会这样想只是王爷似乎并不想在我李家的事情上参与过多,所以,本来我是想让王爷帮我解除婚约,可又觉得不应该在这个节骨眼上再惹麻烦,图生事端”
“你想解除婚约?”儒王的紧皱的眉头缓缓松开,换上诧异神色。
“嗯,可是想到我还没有及笄,再加上我祖母的事似乎这件事也不是十分紧迫,所以”
“我会帮你。”
李殊慈惊讶抬头,“什么?”
“我会帮你解决。”儒王低头看着她眼下浓重的青黑和一脸倦色,他忽然觉得,这个少女所承受的,似乎有点多。
李殊慈惊讶于儒王态度的变化之快,这个男人自从出现,对她说过的每一句话他都做到了。然而她没忘记最初两人是以交换条件为基础的,而此时她也终于有了一丝线索,在昏迷的那几日记起了一些零星的东西。“王爷,上次我同您说的,沈豪利用君上委任他查探亏空的机会,暗中查找朝廷官员的把柄,妄图加以控制。”
“是。你又有了什么新的消息?”
李殊慈点点头,“浮世楼的雅娘。”
“她?”儒王沉思片刻,“这样一个在上京贵胄之间长袖善舞,颇有声名的一个女人确实值得留意。可是据我所知,也就如此而已,我也曾怀疑过她,并且派人调查过,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不过是同其它沦落风尘的女人一般无二,你可有什么新的发现?”
“我现在也只是猜测,想要确定她是否是沈家的人,还需要王爷帮忙确定一件事。”李殊慈眸光深沉,沈家的手段层出不穷,然而让他们一直立于不败之地的,就是因为他们掌握了许多官员不为人知的阴私,借以威胁利诱。如果能在这件是上抽丝剥茧,也许能让沈家多年的布置毁于一旦,即便不能,也同样是一个重大的打击。“王爷不防去查一查与宫中各位娘娘都有几分来往的芝兰绣坊。”
儒王惊讶疑惑的一字一顿道:“芝兰绣坊?”
第132章 风雨欲来()
李唯清夫妻两个守了一整晚,老夫人没在闹起来,睡得很沉。可李唯清心里清楚,老夫人这一次是将所有的精力都用尽了,他的母亲,是真的要走了。第二天一早,众人齐聚名寿堂,榻上躺着的人已经水米不进。老夫人的身体在这断时间飞快的干瘪下去,原本丰润的脸颊和下颌几乎只有皮包着骨,原本合身的衣服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
屋子里满满的全是哀伤,李唯清跪在床边声音低哑的痛哭,姚氏已经断断续续哭了两日,脸上没有半点血色,嘴唇干裂眼睛红肿。李殊慈一直伏在榻上握着老夫人的手,呆愣麻木的看着那张满是皱纹毫无生气的脸脑中嗡嗡作响,好像所有的声音都化作一股戾气钻入她的耳朵里,让她无法安宁。
吴太医为老夫人针灸片刻,起身对众人轻轻摇摇头,道:“我已经为老夫人施针,稍后她便会醒来,若有什么话”他的意思已经说的不能再明白,便没有再继续说下去。李煜点点头,他站在屋子中央,直直的看着榻上躺着的妇人,心情无比复杂,这是跟了他一辈子的发妻
沉睡之下的老夫人有了一丝醒来的迹象,姚氏赶紧端着浓郁的参汤喂了几口。老夫人随即睁开眼睛,面容铺上了几分过于浓重的血色,眼珠缓慢的转动,将屋子里的人看个清楚,胸口起伏。姚氏知她是要说话,便与李唯清合力将老夫人扶起来,靠在引枕上。老夫人长长吐了一口气,看着李唯清,道:“儿我走后,你亲自扶灵送我回乡你和阿纭跟我回去,回覃都府给我守三年”
在场众人都是一愣,谁都没有想到老夫人居然做出这样的决定,李煜脸色一变,只听老夫人说道:“其他人就不用了我只想安安静静的”
“是我跟母亲一起回去”李唯清膝行几步,看着母亲苍老衰弱的面容哽咽难言,爆发出一声极度悲伤的痛哭。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纷乱,一个身材英武高大的少年一头扎进人堆里,风尘仆仆,满面风霜,“祖母!”
老夫人眼睛一亮,竟然将手抬了起来,“屹儿!”
“大哥!”李殊慈猛然转头,放声哭叫了一声,她对李屹的印象还停留在他临死时满身是血的惨状,此时见他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新伤旧痛一齐涌上心头,喉咙紧的发疼,“你怎么才回来!”
李屹亦是满面悲痛,扑跪在老夫人面前,“祖母,孙儿不孝!”
老夫人却极力扯出一丝笑,满足的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她一手抓着李屹,一手紧握这李殊慈,道:“阿慈有你大哥在这陪着你,我就放心了屹儿,你要记着护着你妹妹”说完这一句,老夫人长长吐出一口气之后,再无声息。李屹拼命点头,不断说着‘祖母放心’,李殊慈终于受不住扑在老夫人身上放上大哭。屋子里起起伏伏的哭声顿时响起
白绫在风中翻卷起落,李府上下一片惨然。李殊慈一身孝服直直的跪在黑沉的棺木旁,黑发被风带起,缠住她的思绪。李唯承和周氏在棺木的另一侧哭的昏天暗地,吴氏和李唯启则低低的哭着,一边往火盆里焚着冥纸。李唯清和姚氏招呼着来往吊唁的人。李屹跪在李殊慈身旁,担忧道:“妹妹”
李殊慈抬起眼看他,终于爆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痛哭。李屹这才放心下来,连连拍着她的肩膀,“哭出来就好,哭了就没事了,千万别憋出病来你一个姑娘家,哭坏了身子可不行”
李殊慈看着李屹,有千言万语却没法说出口,“你不知道祖母她”
李屹面色一变,他和师父云游在外,行踪漂泊不定,每次出门便是三年之久,他会时常给家中去信报平安,对家中的事情却知晓甚少。他不觉深深悔恨,就算他学了一身本事,若是连家人都保护不好,那又有何用?“阿慈,你放心,以后有大哥在”
“大哥”李殊慈哭的肝肠寸断,片刻,她在李屹的搀扶下站起身,“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她独自走到远处的回廊里坐下,目光空洞无措的望着白茫茫的灵堂,她用手捂住脸,想将这种感觉去掉。当她再一次放开视线,模糊的目光越过廊檐间飞舞的白绫时,她看见从远处走来的那个少年,白袍黑发,在一片惨淡的颜色中遗世独立的姿态。
他望着她,里面是看得见的怜惜和同情。“死者长已矣,生者遒可追。活着的人,更应该珍惜,善待自己。你的祖母定然也希望你在这世上能过的安然快乐。”
他的声音轻缓,可听在李殊慈的耳中犹豫催命恶鬼般,令她毛骨悚然。她以为她早已经将沈渊从心底挖走,甚至那些血淋淋的伤口也已经结痂痊愈。可现在,她知道,他只能在她的心口上溃烂,永生永世跟随着她。
她不知自己是摇了头还是点了头,沈渊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身上,她觉得眼前的世界动荡扭曲起来,周遭的声音又一次齐齐朝她涌过来。她捂住耳朵,似乎看见沈渊的唇角一张一合,她的脚步朝后退去,而沈渊却不肯放过她,一步一步朝她逼近。
“怎么了?”
一切繁杂如潮水退去,这声音如此温厚可靠。儒王站在她和沈渊之间,挡住了她的视线。沈渊诧异的看了儒王一眼,躬身行礼:“儒王爷。”
儒王点点头,先一步往灵堂走去,沈渊疑惑的看了李殊慈一眼,跟了上去。他不知道李殊慈为什么对自己的态度如此奇怪,简直视他如妖魔。即便暗地里几近翻脸,可李殊慈也不应该是这样的态度。她刚才的样子,分明就是在害怕。沈渊的嘴角露出一丝玩味,他真是好奇。
李唯清在第二日就上了丁忧折子,煦文帝本来是不打算放李唯清走的,只是听说这是李老夫人的遗愿,这才将多情改批了丁忧。李煜劝说李唯清道:“你母亲是病的糊涂了,只想着让你多陪陪他。你现在前程正好,虽无实权,却是君上身边顶顶得力的人,等你守孝三年归来,君上怕是已然习惯,到时你岂能再有现在的恩遇?”
“母亲遗愿,身为人子,不敢违逆。”李唯清只说了这几个字,却已经表明决心。李殊慈知道了,只说:“父亲好好守着祖母,有大哥在京中陪着我,父亲替我劝劝母亲。”李煜以李殊慈有婚约为由,坚决不肯让李殊慈跟着一起走。何况李殊慈留在上京,也能用来牵制李唯清。无论是李煜还是杨家都不可能让她轻易离开。
即便李煜放手,李殊慈也不会离开上京。让李唯清丁忧回覃都府是她在祖母清醒的时候说好的。只是她以为祖母神志不清已经忘记了,没想到,最后一刻,祖母还是说了出来。杨庭禹出现在父亲身边,让李殊慈心惊胆战。让父亲带着母亲和弟弟回覃都府,起码能暂时逃脱这个局,免得李唯清在朝中受沈家的摆布。
四月十一,李唯清夫妻俩启程扶灵回覃都府,姚氏走之前拉着李殊慈和李屹又叮嘱了无数话,才泪眼婆娑的走了。回到拂风苑,李屹迫不及待的将李殊慈扯进屋子,问:“阿慈,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见你言语间似有不可言明之事。现在没有别人了,我是你大哥,你可不能瞒我。”
李屹比她年长两岁,十六七岁的少年变化颇大,三年前,李屹离开家的时候还像个孩子,如今却已经英气十足,顶天立地。李殊慈道:“我本来也没有想要瞒你,大哥是我最信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