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罪之证-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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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毅刚发过去,对方就回过来,只是这答案让他和段寒江同时蹙起眉头,逛杀人交流网站的人‘日行一善’,明显地不可信,聂毅忍不住又回。
——如果我根本这贴子去杀人,你这也叫日行一善?
——我给了你想要的东西,你感激我吗?
——感激。
——既然你感激,那我就是日行一善了,至于你要做什么,那是你的因果,承担后果的人也是你。所以,这不能否决你对我的感激,对不对?
聂毅蓦地愣住,这完全是诡辩,可是他居然觉得无法反驳。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这句话的逻辑在法律上也是不能判刑的。
最终聂毅没有再回复,他打开了‘江岩慕云曦’发来的网址,发现已经是锁贴,只能查看不能回复,也不能搜索到,要在9年的贴海中找出来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实现的。
这个贴子没有视频,只有图片,也和其它大多数的贴子一样,不能从发出来的图片上辨别出在什么地方,也没有任何能证明地点的东西入镜,唯一能看到凶手的只有其中两张照片,拍照的人为了展示尸体,有手入镜。
除图片之外,发贴人还给每张图都配了文字,用词非常明显地体现了发贴人急切想要炫耀的心情,每个句子后面都是感叹号。
如果不是看过案卷上案发现场的照片,他们也不能确定这是9年前的平大分尸案现场,而屏幕上的照片显然比案卷上的更‘一手’。
“聂毅,把案卷给我。”段寒江突然说。聂毅不知道他发现了什么,随手把案卷递过去。
段寒江翻开案卷,找到凶手被抓时的照片,然后拿下来和屏幕上的图片对比。
聂毅立即明白段寒江对比的是‘手’,只是案发现场的照片光线不足,手的角度也都不一样,两边的手看起来并没有明显差异,并不好对比。
“段队,你这么偷懒好意思?”陆诀的声音突然在门口响起。
段寒江和聂毅对着电脑,连个象征性的头都没有回,陆诀不满地走过去。
“你们在干什么!”陆诀粗声粗气,就差直接往段寒江屁股上踹一脚。
段寒江却意外地毫不介意,蓦地让了条缝把他拽过去,不过27寸的屏幕前面挤了三个男人,就跟挤罗汉一样挤在一起。
“陆队,你看这是不是一双手?”段寒江问。
陆诀两只眼睛看得发直,最后干脆地把段寒江手里照片摘了过去,贴在屏幕上对比,最后确认地说:“不是。”
“你确定?”段寒江问道。
陆诀刚刚的不满这会儿连本带利地重新冒出来,站起身冷眼横向段寒江,“废话!”
他说完之后才反应起来,“这是9年前平大分尸案的照片?”他指的电脑显示的图片。
段寒江点头,在陆诀说确定的那一刻,他的意识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往下跌,最后跌到了他心底的陆谨闻面前。
陆诀突然焦躁地原地转了两圈,突然停下来问:“你们确定这照片上的手是凶手的?”
聂毅的视线从段寒江身上移向陆诀,回道:“凶手不可能在杀人之后请人去参观,还让对方合影留念。”
“那这贴能确定是凶手发的?”陆诀有什么不能放弃地追问。
这个问题其实不能确定,因为有可能是发贴的人是从别的地方找来的照片发在这里的,但是照片里的手是凶手的,这点基本聂毅不作怀疑。
可是,这就说明了9年前被抓的凶手并不是案子真正的凶手。
聂毅深吸了一口气,他一直以来强烈的直觉此刻终于成真,而这一次扯上的人是陆谨闻,不只是对段寒江和陆诀来说敏感,在平都市的整个警察系统里都敏感。
“陆诀,你怎么想?”段寒江突然朝陆诀看过去,叫的不是‘陆队’,表示他此刻的身份也不是‘段队’,只是‘段寒江’。
陆诀冷声一哼,“我能怎么样?犯错就该打,犯法就该抓,管他是谁,管他是死是活!”
段寒江没有接话,他伸手把烟摸出来,将他之前放回去的烟又叼在嘴上,点起来仍旧一言不发。
“给我。”陆诀蓦地把手伸向段寒江。
段寒江大方地把整盒烟都给了陆诀,包括打火机。
陆诀点起烟一口吸了一半,表情终于平静下来,眼神变得有些迷离地朝段寒江看过去,“我发现我最恨的竟然不是他在我妈临死时都没有回来,而是他背叛了我从小最崇拜他的东西!”
他说完停下来把剩下的烟又一口气吸完,吐出一团长长的烟雾,冷不防地又望向段寒江问道:“你真的就不恨他吗?”
“不,我只是不明白。”
“不明白什么?”
“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背叛你崇拜的那个人。”
陆诀拧起眉头更加不明白地看着段寒江,不过没有等他和段寒江说明白,就被段寒江的手机铃声打断。
段寒江拿起手机转身,周愚的声音就迫不及待地传来。
“段队,发现曾——询了!”
“在什么地方?”
“龙港区的华中银行!正处理他买的基金!”
段寒江的脸上立即露出一个经典的‘wtf’的表情,比表情包里的黑人更到位,“他是不是在耍我们玩儿?”
周愚表示,“我怎么知道!”
段寒江直接回来了一个‘不跟你废话’的表情,不管隔着信号周愚能不能领会,最后补了句,“我们马上回去!”
他说马上是真一秒也不耽搁,回头就对陆诀说:“陆队,我们先回去一趟,罗鹏就交给你审了!聂毅,走!”
第21次 曾()
#110
龙港区属于比较偏远的区;即使华中银行的营业厅修得堪比五星酒店的大堂;但却比不上安阳区一个24小时自助银行高峰时的人多。
所以大多数时候都只是数数大厅绿植的银行保安;此刻不禁万分紧张把自己竖成一根柱子;目光如炬地望着把大厅塞满的人;不知道主要关注对象应该是谁。
“警察办案;不要声张。”周愚上前朝保安亮了证件;保安连连点头。
他颇有安慰的意思地拍了两下保安的肩膀,语气有点像段寒江地说,“不要紧张;跟平常一样就行。”
保安回想了一下他平常是什么样子,愣是没回想起来,他同手同脚地腿到一边盯着面前十几号全都穿着便装的警察;最后终于找到了他应该关注的对象。
坐在业务窗口前的曾询不慌不忙;他后面站了一圈的人,围了两层;让他除了从柜台爬进去外没有别的退路;但柜台里也三面都是墙。
柜台里的业务经理也都紧张地直起背;像机器卡壳一样一直重复着同一个动作。
“曾副队;你自己走吧;好歹也是同事一场。”周愚给自己卯足了气势;脖子伸得仿佛自己有二米八。
曾询还是那个拿着茶杯混时间的曾副队,回头看了周愚一眼,面带微笑地说:“等我先办完;以后就没机会了;家里人搞不懂这个。”
周愚盯了曾询的家人两天,脑子里突然冒出来曾询女儿的模样,想到他女儿的经历,想说的话不禁卡在了喉咙。
就算他跟着段寒江久了再不待见曾询,但也在一个队一起工作了几年,做不到像对待其它嫌疑人一样的‘公事公办’,他终于深刻地体会到为什么会有‘避亲’这一条规定,不只是防止包庇,还有避免‘下不了手’的原因在里面。
不论过程如何,曾询硬是在一堆警察的包围下办完了他最后的私事,然后被带出银行,表情淡定得如果不是他手还有被衣服遮住的手铐,他就像是带了一群人视察银行工作的领导一样。
段寒江的车就停在银行的门口,看到从银行里出来的人他立即扔了烟头,推开车门下车。
“段队?你们什么时候来的?”周愚把眼睛瞪得快突出来,有种被大佬赶鸭子上架,结果大佬却在台下看好戏的被欺骗感。
早知道段寒江就在门外,他才不要去接受这个心理锻炼。
段寒江若无其事地回答,“抽了四根烟了。”
他说完转向曾询,蓦地笑起来,“老曾,你想过我们会以这种方式见面吗?”
“想过,我早就知道。”曾询仍然一如平常地对着段寒江,仿佛对自己今后会怎么样也懒得管。
段寒江也懒得管曾询怎么想,他很满意曾询地态度,把脸上地笑意悄然一收,说道:“希望你的家人他们也都早知道。”
曾询脸上的淡然忽然维持不下去,眼神狠狠地沉下去,仿佛掉进黑暗的深渊里,倏地失去了反光。
最终,曾询再也没有开过口,走到被带回了平阳分局的审讯室。
段寒江已经连续好几天晚上没认真睡过觉,在进审讯室前他在吸烟区又连抽了好几根烟,结果抽着烟也打哈欠。
聂毅走上去往他手里塞了一份早餐,他愣地抬头望着聂毅,嘴里咬着烟说:“吃饱了更犯困。”
“不会的。”聂毅认真又诚恳地回答。
段寒江感觉不太可信地接过早餐,包子是他喜欢的那家的,还有豆浆。他几口吃完了包子,感觉有点噎,直接揭开装豆浆纸杯的盖子,准备来个一口闷。
在他打开盖子时他就觉得有点不对,可是出于惯性动作没有停下来,直接喝了一大口,在豆浆里喝出了一大股醋味,而动作继续没收不住,已经全吞了下去。
“我说不会犯困的。”聂毅一本正经地说,完全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像他往豆浆里加醋是真的想给段寒江提神。
“不会个——”屁!段寒江差点把剩下的半杯豆浆泼出去,但抬眼看到聂毅眼角没藏干净的笑意,把后面的脏话收住了。
他突然抓起聂毅的手,把剩下的半杯豆浆塞过去,“嗯,喝了特别精神,你尝尝。”
聂毅在段寒江眼神的威胁下小心地喝了一口,被酸得眉头皱成了一团,立即把手收回来。
段寒江微笑地又把聂毅手里的杯子摘回来,扔进垃圾桶里,回头突然对还在吐舌头的聂毅说:“聂小同志,以后小心点,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说完他转身朝审讯室走去,经这一酸,他确实清醒了许多,至少能再撑两小时。
聂毅收回挤眉歪嘴的小动作,追上段寒江,本来他是想给段寒江加点醋油做咸豆浆的,结果外面卖的豆浆兑水太多,没结成豆花,他干脆加了半杯醋,做成了‘毒’豆浆。虽然不好喝,但提神效果确实还不错,比段寒江抽烟有用。
审讯室的门打开时,曾询下意识的眯了下眼,他有点近视,只是不严重所以没戴过眼镜。他看到门外有两个人影,但进来的只有一个人,等门关上时他终于看清了进来的人是段寒江。
按规矩,曾询的抓捕也是应该交出去的,但段寒江把曾询抓到了才去申请的拘捕证,换句话说上面在这之前并不知道曾询犯了事,等拘捕证下来曾询也就差不多该转去别的队了。
所以这会儿段寒江没带笔录本,也没有开监控,现在他只是以个人的身份来问曾询问题,态度也比较随意,连他平时审问的山路十八弯都省了。
“这个位置坐得习惯吗?”段寒江开口。
曾询满不在意地笑了笑,“还不错,没有什么区别,椅子不都一样?”
“你看得倒是很开!不后悔吗?”
“我唯一后悔的是在那个混蛋动手前没有先把他抓了!”
这话曾询仍然说得风轻云淡,说完他突然对上段寒江的视线,“段队,带烟了吗?”
段寒江没有回话,摸出来烟盒抽出一根烟递给曾询,这还是他回来时重新买的,之前的都给陆诀,此刻不舍得再全散出去。
曾询接过烟咬在嘴里,段寒江拿起打火机给他点火,结果曾询吸得呛得咳了两声。
烟点好后段寒江就坐回来,秉承着面无表情的宗旨一动不动地盯着曾询,仿佛在等着曾询一个人的表演。
“我老婆怀孕的时候我就把烟戒了,好久没抽了。”曾询咳完之后坐正,随意地吐着烟,拉家长一样地开口说起来,“那时候我挺忙的,女儿出生的时候我还在外面抓嫌疑人,最后把嫌疑人带着一起去了医院,差点还让人给跑了。在她5岁前我都没怎么陪过她,每天早出晚归的,有时看着她会冒出来她怎么突然就长大了的感概,时间过得是真快,可有时又觉得特别慢。”
说到这里,曾询蓦地停下来又抽了两口烟,弹了下烟灰,深吸了一口气,被吸进肺里的冷空气豁得心脏一疼,他忙把冷气又都吐出来,隔了片刻再才开口。
“那天我下了个早班,我记得很清楚,她考试考了第一名,我答应要早点回家,可是半个月都没有实现,那天终于在天黑前回家了。可是我回家却没见到她,最后在冷冰冰的楼都找到她时,已经奄奄一息了。”
曾询的语气平静,可说着顿下来,眼睛一眨,眼眶里有些反光,他抬眼望了望天花板,把眼里的水气硬收回去,突然问:“你知道我那一刻的感觉吗?”
段寒江没有回答,他不敢说他知道,他没有体会过当一个父亲是什么感觉。曾询大概也没想听他的答案,歇了口气又继续。
“那时她还不到5岁,只有我腰这么高,虽然我没那么多时间陪她,可是她特别懂事,每次没有兑现给她的承诺,她都说抓坏人最重要,我却没能抓到伤害她的坏人。当我看到她躺在冰冷的水泥地上,腿被反折过来,头发全湿了,也不知是被露气沾的,还是汗水弄的,她就那样一动不动的躺着,连一口气都不能完整的出来。
她还要差几个月才5岁,是犯了多不可原谅的错要被这样对待?可那个混蛋却在精神病院里半年就出来了,每天精神抖擞地到处跑,根本没有精神病!”
段寒江不动声色地望着曾询,见他抬头对着天花板半天没低下来,心里已经猜到下面的剧情,就算他不清楚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曾询那时想做什么。
“你是想问杀他的人到底是谁?”曾询手上的烟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