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罪之证-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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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你问这么详细干嘛?”
“警察破案靠的就是这种细节,你要是不相信我,那就算了,另外找人吧!”
“蒋哥,你别生气,毕竟这事得小心。”
“既然这样,那你详细说一下具体经过。”
“——我,我送苏蓝,就是我女朋友回去,但她非要跟我分手,我们在车上吵了一架,她生气,就上楼了。我打电话好好地跟她道歉,结果她居然不理我。我也生气,我对她那么好,所以我在车里等了半天,希望她回心转意。
过了一阵,我看到她的室友跟一个男人在楼门口,吵架。我就上去赶走了那男人,她室友为了感谢我,带我上楼。路上时,她室友口袋里掉了一小袋的白色粉末,我猜就是粉,偷偷捡起来发现还真是。
然后是进屋后,为了讨好她的两个室友,我去倒了饮料,随便把粉加给了她两个室友。我本来是打算不让闲人打扰我们,可是她还是不肯听我解释,嫌弃我交过太多女朋友。
后来,我想给她点教训,就和她做了,她居然说要告我强|奸,威胁我不要再找她,我哄半天都哄不好,然后一激动就去厨房拿了菜刀,杀了她。
出来发现她室友有一个好像清醒了,我就干脆两人一起杀了。”
“你都用的同一把刀?”
“是的,有问题吗?”
“没有,那离开时有被人看见你吗?”
“没有,挺晚了,外面没人。”
“有人知道你去过她家吗?”
“跟她室友吵架的那个男的,中途回来过,他有钥匙,看到我上苏蓝了,我给他转了十万,打发他走了。”
“他没看到你杀人?”
“当然没有,要是看到就不会让他走了。”
“我知道了,走吧!”
“你能够帮我处理好,对不对?我可不想就这么毁了人生!”
录音到此结束,虽然蒋信义的专业给他们破案造成了阻碍,但也蒋信义他们拿到了最有力的证据。
“季先生,还需要见律师吗?”段寒江严肃地问季思楷。
录音已经放完了有一会儿,季思楷还瘫在椅子上没有回过神,完全没有一开始的风度,连辩解的欲望都丧失了。当然他也没有什么能辩解的,所有经过都是他自己说出来的,起因经过结果,全都没落。
最终,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扫了段寒江一眼。
已经没有必要再审的了,段寒江宣布审讯结束。
他率先站起来准备出去,聂毅伫在季思楷面前。
“我有一点没想明白,苏蓝并不符合你找女友的规律,你的前女友是身高锯齿的低点,这一任应该是高点才对,但是苏蓝的身高并不符。”聂毅认真地问了一个其它人都觉得莫名其妙的问题。
季思楷枯槁一样的表情却兀地渗出一丝奇异欣喜,朝聂毅望过来,笑道:“所以我杀了她。”
已经把手按到门把手上的段寒江听到这句把手收回来,差点把手中的笔录朝季思楷扔过去。
他横眼骂了一句,“你他妈的变态!”
季思楷鄙夷地对段寒江冷笑,满眼的不屑,像是门萨会员看智障的眼神。
聂毅接道:“我还以为你是真的爱上她了,不然一个不合格的女朋友,从一开始就不应该看上她。”
季思楷倏地瞳孔猛缩,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眶骤然一红,表情终于像了一个‘人’。
然而,现在再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第27声 凑()
#082
再次从审讯室里出来;玉山秀水小区入室杀人案;和牵连出来的容港高速抢劫杀人案、曾昊家火灾案;三起案子算是一起告一段落。
聂毅跟着段寒江匆匆的脚步;亦步亦趋;神游在外。
段寒江突然停下来;他还完全没发现地径直撞上来;被段寒江一掌巴在脑门上。
“想什么?”段寒江拦路打劫的架势挡在聂毅面前。
聂毅眉头蹙得比段寒江还深,抬起头说:“高伟已经坐了两年牢,胡彬已经被执行了死刑;正义对胡彬来说还有意义吗?”
“聂毅。”段寒江刚拍过聂毅脑门的手又拍在聂毅肩上,手劲重得要把他的肩膀按塌,连语气都跟着重起来;“没人是万能;警察也只是普通人,这更不是你的错!”
“我知道;我只是——”
聂毅没说出他只是怎么样;茫然的视线对上段寒江的目光;倏地坚定起来;“我只是希望这世上不要再有冤案;虽然实现起来很难;但是我会努力做到所有我能做的。”
段寒江‘嘁’了一声,感觉自己又白担心聂小同志的心理卫生了,他推开聂毅被他压得快要残疾的肩膀;说道:“我还要处理案子的收尾;你先回去休息,这两天都没好好睡过。”
“我等你一起,说好了请你吃晚饭的。”聂毅也不在乎多睡这一会儿。
段寒江想起聂毅承诺双倍牛肉的炒河粉,乐得一笑,“欠着,明天吃。”
聂毅轻轻地望了段寒江一眼,没有坚持,“那我先走了。”
段寒江注视着聂毅的背影消失在走廊里,再才转身,他确实去处理案件的收尾工作,但他结案报告写完并没有立即回去,而是转去了拘留室。
“段队,还没走?这都快12点了。”值班的人看到段寒江进来,招呼道。
段寒江掏出烟盒,先给对方手里塞了根烟,“我找蒋信义问几句话。”
蒋信义是嫌犯,段寒江要问话大可以提审,用不着跑到拘留室来问。但现在来了,肯定有不在审讯室里问的原因。
值班员把段寒江给的烟咬在嘴上,说道:“我出去抽个烟,段队帮我盯一会儿。”
说完他就往外走出去,走之前还把钥匙留在了桌上。
段寒江走进里面,找到关蒋信义的那一间,直接开门进去。蒋信义呆坐在硬板床上,给他的唯一反应就是抬了抬眼,还很快又收回去。
他站到蒋信义面前,俯视坐着不动的男人问:“蒋信义,你为什么要陷害陆谨闻?”
蒋信义抬起头,“我已经说清楚了,因为欠赌债,不是我陷害陆谨闻,只是利用了他,反正他多这一条罪名也没有差别。”
段寒江的眼神蓦地一凛,抓起蒋信义,一拳揍上去,再把人摁倒在墙壁上,“我不信!在你背后是不是还有其他人?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你是不是想太多了?段队长。”
“夏莉有句话让我转告你。”
两句完全搭不上关系的话,却上蒋信义筑起铜墙铁壁的防备瞬间崩毁,他眼睛瞪到了最大,对段寒江问:“她说什么?”
“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要陷害陆谨闻?”
蒋信义刚瞪起的双眼又狠狠地敛起来,愤恨地对着段寒江,可最终还是开口,“当年有人找我做伪证诬陷陆谨闻,我不知道对方是谁,也没见过人,条件是他们帮我还赌债。但是我拒绝了,因为我知道答应肯定就再也脱不了身。”
“你说的人是怎么找上你的?”
蒋信义犹豫了片刻,感觉自己亏了,“你先告诉我夏莉说了什么,我再告诉你!”
“少废话,你没有讲条件的余地,难道你不担心她知道你‘死而复生’有什么想不开的吗?”段寒江威胁地拧紧蒋信义的衣领,很显然他的话对蒋信义很受作。
“聂云青。”蒋信义回答。
段寒江的瞳孔猛地一缩,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个可能,但没有一个最终成形。
他继续问:“聂云青是他们的人?”
“我不知道,或许他只是个中介。”
“那他是被谁杀的?”
这个问题,蒋信义忽地一笑,“反正不是聂毅。”
这个回答,段寒江也很不满,冷不防地又揍了蒋信义一拳。
片刻后,段寒江松开了蒋信义,站直在狭小的拘留室中间,深吸了一口气。
“你还没说夏莉要你转达什么?”蒋信义咳了几声,顺过气来。
段寒江视线转过去,说道:“她让我转告你,戒指她会一直戴着的。”
蒋信义听完段寒江毫无感情的叙述,先是发愣,然后突然跪了下去,接着嚎啕大哭。
段寒江充耳不闻地走出拘留室,把门锁上,留下钥匙,离开。
回去之后,段寒江忘了夜宵,也忘了蒋信义说的话,倒在床上闷头就睡,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下午。
聂毅新找了一个不知干什么的兼职,一早出门的时候他有点印象,醒来看到前几天就打包好的行李,想起搬家的事。于是他下楼垫了个肚子,然后准备开始搬。
聂毅的行李比他还少,除了被子,差不多就几件衣服,倒是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比较多,比如锅碗瓢盆,比如泡菜坛子,还比如空矿泉水瓶。
段寒江按自己的标准,能不要的就扔,最后真搬起来他才发现原来也还是不少,他一个人可能要花一个下午了,于是一个电话把周愚召来。
周愚接到电话,段寒江说有重要的事,他真以为哪里又出了案子,还笑段寒江的死神体质没救了,一休息就出事。
结果他到了地方,发现是叫他帮忙搬家。
“我现在是上班时间。”周愚严肃地表示。
“少废话!”段寒江横眼。
周愚的废话没少,不过也没转身走了,任劳任怨地一起搬了,包括这边搬下去,那边再搬上楼。重点是两边都没电梯,全靠人工爬楼。
终于搬完,段寒江对周愚没有电梯的抱怨,回道:“废话,有电梯我需要你?”
周愚站在乱七八糟的客厅,视线下意识扫到了曾经案发现场的卫生间。
“段队,你还住回来,不害怕吗?”
段寒江也朝卫生间看过去,半晌后若有所思地回答:“有什么好怕?这对我来说是鞭策!”
“您这思想觉悟,不愧是我师父!”周愚马屁拍得随便,被段寒江捶了一拳。他突然想起来地看了眼时间,“我去,都七点了。”
已经是晚饭时间,于是段寒江问:“去吃饭?”
“不去,我有正事。”周愚想也不想地拒绝。
“这可是你自己不去的,别回头又回队里说我抠门,帮我搬家连饭也不请吃。”
周愚怀疑段寒江请吃饭的诚意,回道:“请把欠我的600块先还我。”
“什么时候的陈年往事,还记得?那录音你还记得吗?”
“段队,你知道聂毅来前,你年年被票平阳分局警队一支草,还一直单身吗?”
“关你屁事,滚!祝你相亲成功,拉低一下咱们队的光棍比例。”
周愚瞬间僵成一条咸鱼,望向段寒江说:“能不能别把刑侦那套用在我身上?”
“不然,你以为我真要请你吃饭!”段寒江抠得理直气壮。
终于,周愚甘拜下风,在段寒江‘一毛不拔’的注视下走出门。
段寒江随便地在乱七八糟的行李中间收拾出一条路,突然发现他已经完全习惯了一个勤劳室友的存在,于是干脆给勤劳的室友发信息,让他回来随便带个外卖。
聂毅在回来的路上收到段寒江的信息,但等他带外卖到的时候,段寒江直接在沙发上睡着了。
段寒江昨晚就给了他钥匙和一个地址,好在他外卖送得多,没花时间就找对了。
进门后他首先看到的,除了沙发上睡觉的段寒江,就是乱七八糟的客厅。
勤劳的室友把外卖放下,开始收拾,还要小心地不吵醒段寒江。
三个多小时过去才终于干完,看着整洁一新的屋子,聂毅松了口气,这还是他第一次住在这么像模像样的‘家’里。
段寒江非常会挑时候地醒了,睁开眼就看到聂毅,“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问完就发现了从来没有这么干净过的客厅,忙关心他勤劳的室友。
“聂毅,你手还有伤!”
“没事,没怎么用力。”
聂毅举了举他裹着纱布的手臂向段寒江证明。
段寒江见确实没见血,放松下来,视线重新地在屋里打量了一番,“聂小同志,我觉得跟你住一起真不亏,你别告诉我还有宵夜可以吃?”
聂毅想段寒江可能已经忘了给他发过信息这回事,他去厨房把外卖热了一遍端出来。
段寒江突然说:“好歹也是乔迁之禧,庆祝一下。”
片刻之后,段寒江拿了十多罐啤酒出来,开了一罐给聂毅。
聂毅接过啤酒,实话实说:“我酒量不好。”
其实他说的不完全算实话,实话是他根本没有喝过酒,对一般人来说这大概不可能,但是他16岁前根本没有机会也没有多余的钱让他买酒,16岁之后是生活范围内根本没有酒,在出来之后他的意识里就完全失去了对酒认识,从来不会主动想起来。
段寒江安慰地说:“意思一下,你手上伤还没好。”
聂毅也只是打算意思一下,结果一喝发现味道还不错,两口就灌完了,他也没吃晚饭,空着肚子,酒劲一下就上脸。
“聂小同志,怎么样?”段寒江对聂毅这表现满眼惊讶,不禁问,“你该不是从来没喝过吧?”
“没有。”聂毅认真回答,但眼神有点虚。
段寒江像给小朋友灌了酒的家长,缴了聂毅手中的空罐子说:“别喝了,吃点东西。”
两人把客厅的茶几当餐桌,聂毅蹲在边上,捧着段寒江推到他面前的外卖盒子,扒了一口饭,突然充满了倾诉欲。
“寒哥,从来没有别人对我这么好过,除了我奶奶,你是对我最好的人。”聂毅抬眼微红的双眼,映着满眼的委屈望着段寒江。
段寒江不由地嘴角一抽,觉得这位小同志可能有点醉了。
聂毅说完又低头扒了两口饭,接着又抬起头望着段寒江继续,“小时候,同学都欺负我,他们骂我没有爸妈,骂我奶奶是臭老太婆,骂我是臭孩子。可是我也不想啊!我跟奶奶住在楼梯间的小房子里,里面没有厕所,不能天天洗澡,我们每天还要去垃圾桶里捡瓶子,我们又不是故意的。”
小同志说完,又低下头去扒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