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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无罪之证-第4部分

小说: 无罪之证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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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板本来嗓门提起来,突然压低了说:“我告诉你,可不是我记忆好,是今天中午有个警察来拿照片来我这里问,看到照片我想起来的。”

    段寒江对张林军的印象很深刻,按现代的审美张林军整容前比整容后好看,当时张林军被监控拍到的样子就是穿了件深色卫衣,那他看到的人应该就是张林军。

    当时案发现场除了张林军和被害人,没有第三者的足迹,也就是说如果老板没记错,那就只有两个可能。

    一是张林军杀人之后离开,因为什么原因又返回了现场。

    二是张林军根本不是凶手,他回到房间时罗钰已经被杀。

    当时案子还原的过程是张林军伙同一男一女,以敲诈为目的引诱已婚男士到宾馆开房,然后录下不雅视频要挟对方用钱财交换。但他们是初次作案,被宾馆的客房经理罗钰撞破后就慌张逃跑。

    张林军在逃跑中途找借口折返,回到房间,与罗钰发生冲突,最后杀害了罗钰,从楼梯下到车库逃走。

    电梯口和车库的监控拍下了张林军折返和逃离时的画面,另外两位敲诈的同伙也证实张林军在被罗钰撞破他们作案后很生气,逃跑之后又借口有东西掉了要回去找,而张林军所说掉的东西正是杀死罗钰的凶器。

    凶器上只找到了张林军的指纹,被害人的指甲里有张林军的皮肤组织,被害人的血迹里找到了凶手的头发,并且人证证明听到争吵声,然后看到张林军从被害人被杀的房间里慌张跑出来,在张林军家里还发现了带有被害者血迹的鞋子。

    证据链很完整,所有证据都指明了张林军就是凶手,要说张林军不是凶手,段寒江很客观的说,至少从证据上来看,不太可能。

    如果不是二,那就是一。

    可张林军杀人后为什么要回去?这和现在张林军被杀在他家有什么关系?为什么死状会模仿8年前被害人的死状?

    这几个问题段寒江一时都想不出答案,不过他可以确定杀害张林军的凶手,对8年前的平阳宾馆杀人案很了解,不只是对8年前案子的了解,还知道张林军改头换面成了现在的张翔。

    并且,还清楚他的电话号码、住址,哪天休息,甚至掐准他出门吃早饭的时间,假借维修水管的名义将张林军骗到他家,趁张林军修水管的时候杀害张林军,在他回来前清理了所有痕迹,并且完全不留下遗漏。

    但是这个最可能的可能匪夷所思,凶手就像幽灵一样,完美的规避了一切留下证据的可能。

    “那个,兄弟,我刚说的你说的事可不要随便跟人说啊,省得惹麻烦。”老板突然凑近了段寒江叮嘱。

    段寒江明知故问接上老板的之前的话,“什么事?”

    “就刚跟你说的,对面宾馆杀人。”老板的声音越压越低,“跟你说的这些我可都没跟警察说。”

    “那刚我进来时出去的人,你跟他说过吗?”段寒江这会儿的语气变了,像市井里最油滑的骗子。

    老板突然地警觉起来,眨巴着眼睛问:“说了,怎么了?”

    “没什么,我就告诉你他是警察。”段寒江笑道。

    “啥?”

    “我也是警察。”

    “泥马!”老板骂了一句,反应过来才有点慌,“我可没干什么犯法的事。”

    段寒江保证道:“只要你现在把你的望远镜收起来了。”

    老板一急,“什,什么望远镜。”

    “你偷窥对面宾馆的望远镜!”

    “我没有偷窥,我就是在阳台上不小心看到的!”

    老板越急,段寒江越气定神闲,漫不经心地答道:“你说你在阳台上看对面宾馆窗户时用的是‘望’,说在这里看对面窗户时用的是‘看’。虽然对街的距离不远,老板你能看得那么清楚,这视线在这里看店就太浪费了。”

    段寒江此刻的表情在老板眼里特别地欠抽,不过老板没敢抽,好在段寒江立即又恢复到之前的样子,但说的话还是让他想抽人。

    “你也不用否认,你刚说的话我都录下来了,手机质量还不错。”段寒江举起手机在老板面前故意晃了两下,“不过这事归辖区派出所管,不归我。”

    实际上倒是没绝对这么分类,只是他现在连自己都是嫌疑人,想管也管不了。

    段寒江说完把手机揣进兜里,特地安慰地拍了拍老板的肩膀,才往门口出去。

    结果他刚打开门,迎面跑来一人对直撞在他胸口,他只看到了对方头顶的发旋,对方连忙低头跟他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

    “没事。”段寒江回了一声,对面的人站直起来,他不自觉地多打量了两眼。

    小伙长得跟明星似的,一身破夹克半点没给他的帅气减分,反倒像让大明星接了地气,变得亲切了,就是一头半寸特别刺眼。

    段寒江打量着就对上了对方的视线,对方朝他微微一笑,错身走到柜台前。他猛然反应过来他多看了对方的两眼不是因为小伙长得帅,而是出于一种职业直觉,警察对犯罪分子的直觉。

    但他回头看去,他刚刚一闪而过的直觉消失了,小伙就像是挣扎在温饱线上的难民,跟老板讨价还价。

    “老板,便宜点,少十块也好。”

    “你这古董破手机我能给你修好——”

    段寒江随即转身走出了店门,往对街的平阳宾馆走过去。

第四句 望() 
#004

    自从‘平安平都’以来;平都市近年来的案发率下降了百分之二十五;凶杀案都跟法定节假日一样;一年就只有那么多起;从来不赶趟;加上还有一个总是主动值班的队长;平阳支队长年都在一片和谐当中。

    但现在段寒江被停职;还成了嫌疑人,平阳支队内全都笼罩在一片阴影当中。

    周愚此刻小心地盯着他的手机,因为段寒江刚给他打了个电话;是个新号码,只说了一句,“到平阳宾馆来一趟。”

    他没有任何回话的机会对方就已经挂断;如果不是他听出是段寒江的声音;他会以为接到的是绑匪电话。他眯眼看了看周围的同事,没有人注意他;于是他起身无声无息地下楼。

    段寒江家的案子虽然现在还没有实际的证据;但他打听到安阳支队现在查到的线索对段寒江十分不利。段寒江之所以拿新号码给他打电话一定是不愿被人发现;虽然平时他对段寒江的暴|政很不满;可他自认为是段寒江的半个徒弟;这种时候如果他不再帮段寒江一把;段寒江一定孤立无援。

    分析透彻的周愚开着警车到了平阳宾馆,在宾馆大厅见到了段寒江,只是段寒江没他想的‘垂头丧气’;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他有些拿不准地凛出一身干大事的气势;站到段寒江面前,记得段寒江不让叫段队的话,改口叫了声,“师父!”

    段寒江抬了抬眼皮,“带钱了没?”

    “什么?”

    “我手机被陆诀那小子收了,没带卡,给我开间房。”

    “什么!”

    “队里我不方便去,家里被封,你要眼睁睁看你师父睡天桥底下?”

    周愚感觉受到了巨大的欺骗,在脑子里先气了一遍,再对段寒江说:“你用新号码也是因为手机被收?”

    段寒江嘴里叼着烟说:“不然?我吃饱了撑的?”

    “我才是!”周愚莫名地嘟囔了一句,最后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去给段寒江开了间房,把小票塞给段寒江说,“六百八十八,记得还我。”

    段寒江随手把小票揣进兜里,对周愚挥了挥手回:“行了,抵你被扣的奖金,可以滚了!”

    周愚气冲冲地准备往外走,但突然又停住,他嘴里念叨着“平阳宾馆”。

    段寒江那么多酒店不住,偏要来住这个两头不近的破宾馆?

    他立即又退回去,追上段寒江,“师父,你是不是也在查八年前的那个案子?”

    段寒江定住脚步,不是因为周愚,而是他透过玻璃看到刚刚在手机店撞了他的小伙,进了宾馆车库。

    一般人是不会从车辆出入口进车库,这人还故意沿着墙沿走折线,进去之后又在边上停住,等到有车出来时,他才趁机迅速地跑进去。

    段寒江看明白这人是在避开监控,心想刚才的直觉果然没错,他连忙推开周愚,从楼梯往地下车库冲去。

    平阳宾馆是时代交替时的建筑,在当时是最‘现代’的象征,可就在它建成之后世界就万象更新,没用两年就成了上一个时代的‘遗物’,如今在林立的高楼大厦中间灰头土脸,连地下车库也一样像个苟延残喘的老人。

    车库里连个监控也没有,后来才后知后觉地在车辆出入口补装了一个,算是紧跟时代的脚步。

    段寒江从楼梯旋风一样的旋下来,撞开防火门,猛地和人撞个正着,他抬眼一看,被他撞的正是刚才的小伙。他下意识抓了一下对方的手,差点就把人押起来抵墙上铐手铐。

    不过反应过来他现在没手铐,于是松开手,倏然凛直身体。他撇出嘴角的一丝笑意。

    “你们警察撞了人都不道歉的?”

    段寒江猛地被问住了,这不像是一句揶揄的话,倒像是认真地在请教他。他迎上对方投来的视线,脸上的笑意明显了两分,“还能看出我是警察?”

    作为外勤,段寒江常年便衣,他自己都快不确定他的警服是不是还合身。

    “那你不是?”小伙反问道。

    段寒江这时还真不好回答他到底‘是’还是‘不是’。

    小伙打量着他,继续说:“你看人的时候视线一扫而过,刚刚出来时撞了人注意的不是被撞这件事,而是立即关注周围的环境,还有,你刚打算把我铐起来吧?警察同志。”

    段寒江终于正视起眼前的年轻小伙,哂笑了一声,凛起他果然没看错的眼神,干脆盘问道:“姓名?年龄?鬼鬼祟祟有来这里干什么?”

    “聂毅,24,我来这里干什么需要向警察报备吗?”

    段寒江的视线从头到脚,又从脚到头地把面前的人打量了两遍,终于看出来他的罪犯直觉从哪儿来的,笑意冷下来说:“别以为出来了,就又能为所欲为了。”

    聂毅听明白了段寒江的意思,没问段寒江怎么知道的,囚犯和警察一样,时间久了都有一些下意识动作。

    他坦然地回答:“我从来没为所欲为,就算我坐过牢也不说明我一定犯过罪。”

    这话有意思了!段寒江的表情都在诠释这句话,坐过牢却没犯罪?那就是冤枉的。

    常年在人群中去分辨其中的某一类型,久而久之就会对这类人很敏感,虽然现在都讲究证据了,但这种敏感往往能确定他们寻找证据的方向。

    他重新审视起聂毅,发现这人就像是大盘的股票一样不稳定,摇摆在普通人和危险份子之间,他真说不准该往哪边站。

    “有什么不服找法院上诉去!”段寒江真心实意地回答,接着又关注起周围的环境,除了他们车库里谁也没有,他又回到开始的问题,“老实交待,你在这里干什么?”

    “警察同志,有的时候惯性思维是很影响判断的!”聂毅波澜不惊地对着段寒江,被段寒江狠狠地瞪过来,他继续气定神闲地说,“你们总认为犯过罪的人还会犯罪,杀人犯始终是杀人犯。”

    段寒江接道:“后面一句没有错,杀人犯一辈子都摆脱不了这个罪名,犯过罪的人还会继续犯罪这是一种可能性,没有总认为,而是机率比较高——”

    “小聂!”

    突然一句妇人的喊声插进两人中间,段寒江转头,看到一个穿着保洁衣服的中年妇女拧着一只巨大的塑料口袋从楼梯下来,口袋里装的都空瓶纸盒之类的。

    妇人先是小心地瞥了段寒江一眼,转向聂毅问道:“这是跟你一起的?”

    段寒江没出声,等着聂毅回答,聂毅脸上丝毫看不出心虚地说:“嗯,这是我朋友,来帮我的。”

    妇人哦了一声,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那真是白来了,今天就只有这点,最近宾馆生意不太好。”

    “没事。”聂毅爽朗地笑出声,接过妇人手里的袋子,然后从口袋里摸出一把零钱,数了二十三块给妇人。

    妇人接过钱说:“那我先走了,小心别被看到了。”

    段寒江惊异地看着两人,他都要怀疑这袋子里的不是空瓶,而是毒品了,这偷偷摸摸地就为了二十三块?

    看着妇人从原路返回之后,他问聂毅,“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收废品。”聂毅坦然地回答。

    “收废品?”段寒江觉得不可思议,不是收废品不可思议,而是眼前这人来收废品不可思议。

    聂毅认真地说:“我上学没毕业,还坐过牢,工作不好找。”

    段寒江听出眼前这身高超一米八好几的小伙语气里透了一股心酸,他有种被聂毅这张没有缺点的脸给迷惑了的错觉,顿时心里生了一股帮他介绍工作的想法。

    半晌他才打消了这想法,问道:“收废品需要鬼鬼祟祟?”

    “那你要检查吗?”聂毅把袋子拧到段寒江面前。

    段寒江扫过聂毅,正准备掀开往里瞅,结果他刚上手聂毅就松开袋子,袋子顿时掉下去,空瓶纸盒散了一地。他冒火地朝聂毅瞪去,心觉这人是故意的,甚至做好了聂毅下一秒就转身跑的准备。

    结果,聂毅只是连忙蹲下去捡瓶子,“我以为你要接着!因为宾馆不许往外卖废品,所以宾馆的保洁一般都是私下的,这个解释你满意吗?”

    段寒江没觉得满意,只是打消了一点怀疑,看着聂毅有条不紊的动作,一点没有要帮忙地意思。

    虽然他对聂毅有某种对犯罪分子的直觉,但总不能只凭直觉就把人带回局里审问。而且他看了半天,都感觉这人真诚的过份,像是刻意要掩藏自己的另一面似的。

    重新把空瓶都塞回袋子里的聂毅回到段寒江面前,主动地把袋子敞开对着段寒江的视线说:“警察同志,你还要检查吗?”

    段寒江只往袋子里瞥了一眼,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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