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罪之证-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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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婷语气随意起来,“谁大冬天的买冰棍!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要干什么啊?”
“我们是警察,来跟问你关于张伟的事的。”莫望舒观察半天,看段寒江冷得发抖,还跟人扯些毫不相关的话,表现似的抢了段寒江的话。
只是她刚说完,张婷的表情瞬间冷下来,警觉地盯着她和段寒江回:“我不认识什么张伟!你们找错了。”
段寒江狠狠地抖了两下眉角,看着张婷退回去,啪地把门关上,震落了门上的雪。
莫望舒惊讶地瞪着眼,然后转向段寒江,不知所措地说:“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段寒江其实已经猜到了这样的结果,只是莫望舒打破了仅剩的那点希望。他什么也没说,直接回到车里。
莫望舒还愣在门前,他头伸出窗外喊道:“上车!”
“嗯?哦!”莫望舒连忙上车,不敢再跟段寒江说话,也不敢往旁边看。
段寒江把车开到了繁华的地方,直接对莫望舒说:“下车。”
“啊?”莫望舒不解。
“自己坐车回去。”段寒江钢铁直男般的态度。
莫望舒最终还是下车,在关车门的时候,转回头来委屈地对段寒江说了声,“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段寒江脚已经踩到了油门上,他也不是跟个刚毕业的小姑娘见怪,只是不想带着莫望舒让她再多嘴,可是莫望舒拉着车门愣着不动,他蓦地把油门上的脚松了松,转头对车外说了句,“不关你的事,我习惯一个人行动。”
莫望舒终于把车门上,等段寒江把车开走了半天,她才愣回神,终于明白过来刚才她干了什么蠢事,于是打了辆车,又往张婷家回去。
第47句 丫()
#047
段寒江不熟悉黎县的路;导航也不准;他问了好几人才终于找到了黎县希望中学。
时隔20年;学校已经完全不是他看过的照片上的样子;校门重新建了;现在气派了不少;教学楼也都是新建的;另外还多了好几栋建筑。
段寒江开着警车没好直接学校门口,拐了个弯靠在了路边,莫望舒给他的档案里有学校的介绍;只是相当敷衍,基本就是从学校的宣传直接扒下来的,对他来说大多都是废话。
他随手翻开了一篇;打开就是黎县希望中学成立于多少年;经过了什么样的发展——
段寒江视线一闪,又倒回了开篇;重新认真地读了一遍;‘黎县希望中学最初由‘朝阳’希望公益基金资助成立——’。
“‘朝阳’希望公益基金?”他意味深长地吸了口气;那不就是唐伟明现在的单位!
段寒江感觉心狠狠地一跌;有些明白唐伟明为何如此大胆;又为何能够轻易脱身了。
“桩子;你又来接娃啊?这才上午!”
段寒江突然听到车外有人对他喊,他透过窗看去出,一位穿着军大衣的老人站在车门外;然后看到了老人背后的小卖部。
“叫你呢!你又偷懒;老汪不骂你啊!”
段寒江想到莫望舒提的在学校外面开小卖部的退休警察,他再打量了一遍车外的老人,对方很明显是认得车,把他当成了常开这车的人,语气不只是认识开车的人,还认识开车人的领导。
几点结合起来,车外的老人显然就是莫望舒说的退休警察了,他本来也打算去‘探望’一下,现在下好省了他去找人的时候。
段寒江打开车门下车,老人看到他惊奇地问:“桩子呢?你是新来的?没见过你。”
“他没来,今天这车我开。”段寒江扮演起了刚调来黎县的新人。
老人嫌弃地对他说:“你是从南方来的吧,穿这点?不冷啊?年轻人!”
段寒江本来就冷,被一说更冷了,不自觉地抖了抖,回道:“大爷,您真有眼力,我看着就像从南方来的?”
老人对他哼了一声,“嘁,我们北方没你这么作死的!进来,进来暖和一下。”
段寒江没客气地跟老人就钻进了小卖部厚厚的门帘里,里面烧着暖气,他感觉牙齿终于不抖了,但鼻子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喝一口?”老人给段寒江倒了一杯二锅头。
段寒江一口闷了,坐到炉火边上,老人拉家常一样地问他,“小伙子,你好好的南方不呆,来这种小地方干什么啊?”
“上头把我往哪儿调,我能说什么,这不也没办法。”段寒江的语气实在,像就他真是个实在人一样。
老人理解地说:“说得也是,我们这种底层的警察,哪儿有什么说话的余地。”
段寒江立即惊奇地看向老人,“大爷,您以前也是干警察的?”
老人笑了笑,“可不是,在黎县这个地方干了快三十年,脚都生根儿,出不去了。”
“能在一个地方干这么久,也是挺厉害的!大爷,您对黎县就跟自己家似的吧?没啥您不知道的!”段寒江庞大的聊天库存,什么对象都能陪得住,别说是个退休的老警察,就是对方是个当了半辈子媒婆的老太太他也能跟人聊半天,还能聊得对方乐呵呵。
老人在小县城当了半辈子警察没别的能吹的,就是对黎县的边边角角都能如数家珍,段寒江这马屁完全拍对了地方,不用段寒江问,他自己就滔滔不尽地说起来。
“那可不就是,别的我不敢说,这黎县真没我不知道的事。就拿我这背后的学校来说,换了几届校长我都知道。”
“换了几届啊?”
段寒江脱口就问,老人没料到他真对换了几届校长感兴趣,不过他不是吹牛,是真知道,得意地看着段寒江张口就来,“换了七个,不八个吧,最长的七年,最短的才不到一年。”
“这学校也二十多年了吧,二十年前的校长,你还记得?”
“怎么不记得,我还记得姓,姓唐!他就是时间当得最长的校长,他当校长的几年不太平,学校里老出事。”
段寒江暗暗在扬唇,嘴上好奇地问:“出什么事了?我记得二十年前,好像出过一次传染性流感,全国都在闹!”
“可不是,当时就这学校里发生了病例,全校都隔离了!”
“这么严重。”
“当然严重的,市里派了人来给全校的人体检,结果还体检出事了。”
“什么事?”
老人顿了一下,“有两个男学生被人开过后门,事情闹得挺大的,好歹抓到了凶手,是一个老不死糟老头,能给两孩子当爷爷了。”
段寒江眉头轻轻一敛,问道:“这案子,您参与了吗?”
“怎么没有,县局里那时就那么几个人,而且是当时市里来给学校里的人做体检的医生发现的,市里领导都知道了。”老人说起来唏嘘。
段寒江又问老人要了一杯酒,老人提醒他,“小伙儿,你再喝就是酒驾了。”
“差点忘了。”段寒江还是把酒喝干了,然后问,“那后来呢?怎么抓到凶手的?”
老人抬头望天花板地想了想,“怎么抓到凶手的,我记得是那个老不死不怕死,知道警察在查,他还敢动手,结果被发现,后来他就自己认罪了。那个老不死的经常在学校里收垃圾,把学校摸得跟自己家一样熟,要避开别人轻松得很!”
“被人发现?亲眼看到他在——”段寒江怀疑地问。
“那倒不是,那两个学生住在学校,那老不死半夜去掏那孩子被窝,你说能干什么?好在那天孩子没在学校,他还被楼管给发现了,这才抓到的。”老人解释。
“可是也不能说明凶手就是他,会不会错了?”
“小伙,可不要乱说!凶手怎么会抓错,他自己都认了,证据明明白白的,在他的窝里发现了那孩子的贴身衣物,哪儿哪儿没有错!”
段寒江深吸了一口气,没再继续,老人说的和案卷上的差不多,警方这边没问题,肯定就是伪造了证据,可是20年前的证据现在要再查证,可以说毫无办法。
静默了片刻,段寒江又问:“那那两个学生呢?后来怎么样了?”
老人喝了一杯酒,想了想,“一个走了,还一个死了。”
“死了?”段寒江佯装惊讶地说。
“可不是死了!”老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那个孩子在案子不久之后就死了,唉!可惜了。”
“他是怎么死的?”
老人瞪了段寒江一眼,“能怎么死的!全县的人都知道他被个老不死的捅了后门,他哪里还有脸活下去,别说是他,连他父母都没脸!每天别人的口水都能把他淹死!他要是活下来啊,日子更难!所以最后想不开,就在学校背后那条巷子。”
段寒江顺着老人指的方向看过去。
老人说:“就是那边那条路过去,第一个巷子,那巷子现在还在,他就自己摔死地里面。”
“摔死?”段寒江惊奇,虽然摔死的有,但一般没个毛病或者摔到特殊的地方,没那么容易摔死的,他不禁问:“自己在巷子里摔死?平地上面?”
老人也觉得这个说法有些说不过去,敷衍过去说:“这我就不清楚了,我也没亲眼见着,反正他们家的人都是这么说的,孩子自己不小心摔死了。我看啊其实就是那孩子自己想不开,真是可惜啊!父母养他那么大也不容易!”
段寒江心里憋着一口气,很想冲老人骂出来,从他口中说出来的字里行间都把一个十三岁的孩子被人侵犯,说成了是这个孩子的耻辱,把孩子的死亡说成是他自己的错,却语气里还处处透着对这孩子的可怜。
老人或许对孩子并没有恶意,可正是这种没有恶意的恶意才更让人心寒。
无论张伟的死真正原因是什么,这些周围的眼光、议论、冷漠都是将一个十三岁的孩子逼上绝路的凶手。而背后的真相,让当年另一个活下来的孩子,最终也走上了绝路。
段寒江蓦地站起来,仿佛喉咙被人扼住一样,他掀开门帘冲到外面,一股冷气迎上来,让他大脑冷静了一些。
老人还在后面叫他,“小伙子,这就走了?”
段寒江固执地不理老人,转头看了眼学校里面,正好下课,即使操场被雪覆盖,仍然有学生在上面奔跑打闹,刚刚松开一点的喉咙仿佛又被扼紧。
他回到车里,把车开出去,可是看着陌生的街道,他蓦然感觉到迷茫,又想到了那个问题。
警察到底是什么?
手机铃声突然打断段寒江的思路,他看了眼是陆诀,难得没有对这两个字下意识不想理,甚至期望陆诀能够告诉他找到了线索,哪怕只有一点,只要能够证明凶手的。
“你那边怎么样?”陆诀的开头是个问句。
段寒江基于对陆诀多年的了解,已经猜到这是陆诀没有收获的意思,如果陆诀找到线索,第一句一定是得意。
他报着陆诀今天反常的期望反问:“李攸怎么说?你们找到人了吗?”
忽地,电话里都沉默下来,两个问句已经说明结果。
半晌后,段寒江说了一句,“回头再说。”
他说完直接挂断电话,调转车头,又往张婷家开去。
在张婷家外面老远,段寒江就听到从院子里传来的声音,他听了一会儿才听出来是张婷和莫望舒。
他将车踩停在院子门前,下车过去,大门没关死,他看到莫望舒在帮张婷晒饺子,张婷一直在旁边赶她,她却完全不听。
“姐姐,这边的是猪肉白菜馅的,那边是韭菜馅的,你不要弄混了,诶,我帮你吧!”
“不用你,走开,走开,你一个小姑娘懒在这里干什么?”
“我不是已经跟你说了嘛,我惹市里来的领导生气了,要是就这么回去肯定要被骂的,你就让我问你两个问题吧!”
“我没什么好问的!走!走!走!再烦我就报警抓你了。”
莫望舒胸口一挺,“我就是警察。”
“你怎么小小年纪这么厚脸皮!”张婷无奈地去推莫望舒,结果两人一推一搡,终于发现在门口的段寒江。
“段队长!”莫望舒慌张地叫了一声。
张婷终于妥协,手收下来,看了眼莫望舒,又转向段寒江说:“你们要问什么问吧!”
莫望舒愣了一下,立即伸手去抱张婷,“谢谢姐姐!姐姐你人真好!”
张婷没回话,回头往屋里望了一眼,对段寒江说:“去外面说吧,我妈身体不好,别影响她。”
段寒江点头,顺便望了莫望舒一眼,莫望舒偷偷地朝他吐了下舌头。
他无视地对张婷说:“去车里外,外面冷。”
张婷也看出来段寒江冷,没拒绝地上了车。
莫望舒这回懂事地坐到后座,段寒江转回头看了她一眼,她眨着眼没明白。
“笔录。”段寒江说。
莫望舒终于会意,连忙打开包拿出纸笔。
张婷往后座看了一眼,没说什么意见,然后问段寒江,“你们想知道什么?”
段寒江直了直背,面向张婷问:“张伟死的时候,你几岁?”
“12岁,上小学六年级。”
“你当时知道他发生了什么吗?”
张婷愣了片刻,最后点头,“不是很清楚,但是知道。”
“那他怎么死的,你知道吗?”
“不知道,当时他被带回来的时候已经死了。”
“那他身上有什么伤吗?”
张婷回想了一下,吸着一口气吐不出来,许久才说:“我不记得了,我只记得他的衣服都坏了,是我收的,坏得都补不回来。”
“这么多年,你的父母都没有对张伟的死,有过什么质疑吗?”
张婷拧着眉头低下头去,没有回答。
隔了一会儿,段寒江又问:“那欺负你哥的凶手,你觉得已经被抓对了吗?他有没有对你说过什么?你没有怀疑过吗?”说着他发现张婷裤子的膝盖处有几块湿印,他顿时停下来。
“人都已经死了,你现在来问有什么意义?什么正义,什么真相能换回什么?”张婷擦了擦眼泪,抬起头来对着段寒江。
继续说:“他被所有人指指点点的时候,被爸妈关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