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罪之证-第1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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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黎建树的话,聂毅暂时放下了‘那个人’的疑问,问题回到常儒林身上,“你找的是谁?常儒林吗?”
“不知道他叫常什么!”黎建树倏地嗓门又大起来,“我只知道他是害了我儿子的人,不然我现在能像这样,要是我儿子还活着一定有出息,村里些人全都针对我,不就是因为我儿子死了,所以给我白眼嘛!”
段寒江在一旁听得简直想把黎建树逻辑拎出来锤烂了重造,这人把自己所有的问题归到他没有儿子上,好似他有了儿子他就能变得‘人见人爱’一样。
聂毅警告地看了段寒江一眼,意思他不要冲动,然后又回来对着黎建树,刚刚黎建树话里的儿子显然指的不是外面那个对谁都充满敌意的男孩。
他接问道:“他怎么害了你儿子?”
“他怎么害的!就是他害的!不只我儿子,全村的小孩都被他害死了!”黎建树情绪激动,愤恨地瞪着聂毅。
聂毅观察着黎建树,琢磨他的话,重点停留在‘害死了全村的小孩’上。他思忖片刻问道:“你儿子叫什么名字?”
“黎俊豪。”
外面那个男孩也叫黎俊豪,如果黎建树真的有过一个儿子,那外面的黎俊豪就是黎建树找来的替代品,可是他们在村里并没有听人说过黎建树有过一个儿子的事。
“他是什么时候死的?”聂毅直言地问道。
黎建树出着满腔地怒气回道:“27年前,要是他还活着,我现在连孙子都有了!”
27年前常儒林调离了黎县,27年前黎建树称他儿子被常儒林害死,还有全村的孩子,这个全村指的是哪个村?
聂毅直接问出他的疑惑,“你刚才说的全村的孩子是怎么回事?哪个村子的孩子?”
“莲花山上的黎家村,村里的孩子一次全都死了!要不是你们这些警察无能,我儿子怎么会死!”黎建树越加地激动起来,开始了锤桌蹬椅。
审问没办法再继续下去,聂毅只好结了个尾,转头对上段寒江的目光。
到此为止,常儒林车祸的原委已经有了答案,但这个案子却远远没有结束,留了一堆的疑问给他们。
“出去再说。”段寒江决定道,不过他们出去前让黎建树在笔录上签字也花了半天,最后出了审讯室,就见耿帅和莫望舒杵在门外面,两人同时叫了一声。
“段队。”
“段队长。”
段寒江抬了抬眼,耿帅让莫望舒先说。
莫望舒立即上前对段寒江汇报,“段队长,我刚去查了档案,在27年前我们局里确实有一位姓常的副局长,任期2年,是从外调来,27年前调走的,名叫常胜林。”
常儒林,常胜林,只差了一个字,却完全是两种风格的名字。
莫望舒还拿了一张模糊的复印照片出来,只能看出一个大概的轮廓,如果不认识认不出来是谁,但段寒江接过来一看,因为模糊反倒能够撇开年龄差造成的皱纹,只看五官的轮廓,段寒江确定照片上的就是常儒林。
半晌后,段寒江还拿着打印纸没有说话,只是把视线转向了耿帅。
“刚刚黎建树说的全村孩子都遇害的事,我知道。”耿帅不苟言笑的表情严肃起来有点凶,他顿下来收到了段寒江的好奇,继续说,“我小时候就住莲花山下的村子,虽然那时我才2岁,不过后来听大人说过。黎家村当时有一所希望小学,应该就是27年前,发生了一场煤气爆炸,整个学校的老师学生都死了。这件事当时挺严重的,市里领导都下来了,所以最后政府才会把黎家村的人都迁下山。”
“这个案子没有什么问题?案卷还在吗?”段寒江问道。
耿帅摇着头回答,“有什么问题?我刚去找查了一下,我们局里没有这个案卷,应该是上到市局去了。”
“可是,既然是爆炸,黎建树为什么要说是全村的孩子都是被害死的?”聂毅接道。
段寒江回答,“可能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内情,局里有没有干超过30年的老警察?”
“没有。”耿帅摇头。
莫望舒突然插道:“有啊,守门的保安爷爷。”
段寒江发现人际关系最广的是莫望舒,他不由地对着小姑娘一笑,说道:“我们三个臭皮匠都没你厉害。”
这话算不算夸奖,莫望舒不知道,只是段寒江对她一笑,她脸就红了,连忙低下去说:“不过今天他好像不值班,只能去他家找了。”
“你知道他家在哪儿?”段寒江问。
莫望舒点头,“杨爷爷腿不好,我常去帮他买米什么的,他一个人,没有子女。”
段寒江他仔细地回想了一下,不过没有想起来谁腿不好的印象,他也没仔细注意过门岗的情况,不确定他是不是两都没有见到过莫望舒说的杨爷爷。
他思忖地说道:“这样,聂毅你和小莫去找‘杨爷爷’,我和耿帅继续去查和常局吃饭的人。”
“您不去吗?”莫望舒脱口而出,说完发现不对,忙掩饰,“没有,我和聂毅去也可以。”
段寒江脸上莫地浮一层夸自己儿子似的炫耀说:“年轻人要跟年轻人一起,你聂师兄可是我们平阳支队的镇队之宝,好好跟他学习。”
聂毅觉得他已经把脸皮练到比城墙还厚了,却被段寒江这突如其来的说得烧到了脸上,嘴角一抽,对莫望舒说:“你们段队长昨晚洗澡,脑子进水了,不要信他的。”
段寒江立即一巴掌拍到聂毅的脑袋上,“说谁脑子进水,信不信我揍你。”
聂毅转眼朝段寒江一笑,明显不信,直接无视他和莫望舒一起转身,走了。
段寒江对着前面的两位小同志的背影,老生常谈地对耿帅说:“孩子长大翅膀硬了!”
耿帅不苟言笑的脸上倏地抽了一下嘴角,堪比颜艺。
第40次 嚯()
#129
腊月里连续阴了好几天的天气终于下起雪;飘飘扬扬的;在外面站了一会儿就仿佛满头白发。
聂毅立在车旁边搓着手;恨不得把头缩进脖子里;他觉得都是下雪;但这里比平都市冷多了。
“这是今年第二次下雪;都被你们赶上了。”莫望舒小跑着走过来;手里拎着一袋东西,袋子上印着超市的名字,显然是刚从超市里买的。
聂毅问:“上次下雪是什么时候?”
“段队长来的那次;黎县雪下得不多,都积不起来。”莫望舒另一只手撑着伞,可她站到聂毅旁边;才发现得把手举过肩膀才能不勾到聂毅的头顶。
聂毅蓦地双腿往下曲;矮下来一截,对向莫望舒认真地问:“这样可以吗?”
莫望舒本来想忍着;可聂毅这一本正经搞笑的表情她实在没忍住;笑着说:“你不累?还是你要这样走路?”
聂毅其实觉得他也不是不能曲着腿走;只是想象了一下画面;太像有神经病人的搞笑艺人;于是回了句;“给我。”
他的语调平直得仿佛段寒江真传的‘活该单身一辈子’绝技,但抵不过他总是让人感觉真诚的眼神,还有‘一见误平生’的颜值;而且为了配合莫望舒腿还一直曲着;雪瞬间都快要被他暖成雨了。
莫望舒心跳一抖,下意识地把伞递过去。
聂毅却连她手里的袋子也一并接过去,她语气讪讪地开口,“还是你好,聂小同志。”
没觉得自己哪儿好的聂小同志撑着伞,问莫望舒,“怎么走?”
“前面那条巷子!”莫望舒反应过来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她不好意思20年来头一回有除了她爸的异性给她撑伞,如果能换个人就更好了。
城市另一边的段队长打了个喷嚏,耿帅问他,“段队,要不吃点药?突然下雪了,你穿得挺少的。”
“没事,肯定是聂小同志又在骂我!”段寒江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
这回聂毅猛不迭地打了喷嚏,不过他没认为是有人在骂他,下意识拉了拉衣领,加快了脚步。
他们从一条汽车进不去的小巷子进去,仿佛走迷宫似的地来回绕弯,最后停下来是一栋5层楼高的破旧楼房前。
“杨爷爷就住一楼。”莫望舒指了一扇窗户,抬脚和聂毅走过去。
聂毅打量四周,这楼和他之前在汪家桥住的地方差不多,老旧得连砖都看不出本来的颜色。
莫望舒上前敲了敲门,“杨爷爷,我是小莫。”
聂毅听到门里应了一声,但等了许久才等到有人来开门。
“今天不是你休息,你怎么来了?”
门打开,里面传出来一个老年音,接着说话的人头从门里伸出来,看到不只一个人,他蓦地抬头盯向聂毅。
莫望舒立即解释,“杨爷爷,这是市里介绍来的警察,在查一个案子,要跟你打听一下30年前黎家村的事。”
门里的老人目不转睛地盯着聂毅,像是要从聂毅脸上看出点什么来,接着他缓缓地侧过身,对门外的两人说:“进来吧,这么冷的天!怎么穿得这么少!”
聂毅进门时注意到老人的腿,虽然两条腿都撑着地,但其中一条裤腿里面空荡荡的,露出一小截金属来。他一言不发地把莫望舒买的东西放到门口的桌子上,走进了里面。
房子是那种老式的建筑,有两室一厅,但是面积很小,没有客厅,只有一间连着厨房和大门,不足5平米的饭厅,摆张桌子就差不满了,就是聂毅放东西的地方。
所以,他们跟老人去了卧室,狭小的房间里东西满满当当,连用完的酱油瓶子都有,洗得干干净净。
老人缓缓地移到床头,打开冷冰冰的取暖气,回头说道:“你们随便坐。”
莫望舒没有坐,她熟门熟路的去倒了两杯水,一杯给了聂毅,一杯给了老人。
聂毅的视线在房间里扫了一圈,除了床没有可以坐的地方,最后看到一个空的啤酒箱,他挪过去把箱子反过来坐下。
老人朝他看过去想说什么又没开口,大概就是有心让他换个地方,也没地方可以换,床边立着莫望舒和老人,也挤不下第三个了,那也不方便说话。
等到都坐定之后,老人开口,“唉,我这平时一个人还成,这多两个人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实在是委屈你们了。”
“没事,我坐哪里都行,平时在外面有个路沿坐就不错了。”聂毅不介意地回答,这也不是客气,他在等外卖的时候常常连片树叶都想坐上去。
老人突然笑着自嘲地说起来,“唉,生活在哪儿都不容易,我这把年龄就是浑着日子等死了。想当年我也想好警察,也英勇过,虽然被车撞断腿,但我追到了那个抢劫的凶手,得了表彰。”
聂毅注视着老人,来的路上莫望舒已经说过。
老人年轻时为了追一个抢劫犯出车祸,最后意识模糊都还死死地抱着抢劫犯不放。抢劫犯是抓到了,但只判了几年,而老人因为粉碎性骨折不得不截肢,从刑警退下来,干了几年内勤,还是因为腿不方便,最终去了门岗,那门他一守就是二十几年。
但此刻,他从老人的话里听出来的一丝骄傲,丝毫没有后悔的意思。
老人对着两个小辈也觉得老提当年勇有些老脸发红,干笑一声半真半假地解释,“我就这点事可以拿出来说,要是不常拿出来说说,到了我这个年龄就容易忘事,一忘了就容易怨天尤人了,人呐都这样,活着就不容易!”
聂毅注视着老人,他很明白老人的感受,虽然他并没有到老人的年龄,但是他想起了他奶奶,那个又瘦又小的老人总是看起来很精神,总是常对他说‘活着不容易,所以要努力点’,可是那个精神的小老太太说倒下就倒下,然后他就再也见不着了。
他想老人大概也不需要无用的同情也空谈的关爱,而是莫望舒这样,能够常来在这狭小的房间里坐一坐,陪他说说话的人。
“老人家,我们今天来是想知道27年前,黎家村希望小学的事,您还记得吗?”聂毅直入主题地问道。
老人双眼瞟向天花板回想了片刻,“记得,那是黎县几十年来最大的案子了。”
聂毅洗耳恭听地正了正身,老人开口却没有直接提学校的事,而是说起了黎家村的历史。
“黎家村在莲花山,30年前还没有上山的公路,要上去得走三四个小时的山路,没有人带路都找不着。村里有百来户人,但有过半的媳妇都是从外面拐来的,延续了几代人,在被发现后黎家村被称为拐卖村。”
聂毅惊讶地瞪眼,随即又敛下视线竖起眉头,听老人继续说。
“黎家村在30年前就是那种完全封闭的村子,一村子人对外就像对敌一样。他们除了女人,孩子也拐,男孩拐得少,都是要自己生的,多数都是女孩,不是当女儿,而是留在家里当童养媳。”
“童养媳?”聂毅这回已经不只是惊讶了,这个词他以为只存在于历史和影视文学作品中。
老人叹惜地摇了摇头,“没错,他们觉得女孩从小养大的,不会反抗,也不会逃跑,还可以从小给家里干活,也不用等儿子长大了再担心没有媳妇传宗接代,算起来村里童养媳比拐来的女人还多。”
“他们拐了那么多人,一直都没被发现吗?”莫望舒插了一句。
“全村的人都是一伙的,那时也没现在消息这么通畅,就算有人找去,全村一起矢口否认,也是没办法。直到30年前,有个姑娘逃了出来,到警局求救村子里的事才被外界知道。”
老人顿了一下,放空视线回想,“那个姑娘我还记得,来的时候我正好值班,半夜两点,浑身是伤,连鞋都没穿,两只脚都跑烂了。”
“后来呢?”聂毅问道。
“后来,拐卖村的名头就出来了,当时知道他们全村几十年全靠拐卖娶媳妇,整个警局都震惊了。可是查清了又怎么样,整个村子几百人都是犯人,有的犯人曾经还是受害人,而那些被拐去的女人被迫生了孩子,大多都已经不愿走了。
最后只能由政府出面,表示被拐去的人,只要愿意离开就可以离开,村里的人不得阻拦,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