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丐不下嫁-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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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西园无法辨认此老者究竟是何用意,当下轻笑道:“天下相肖者何其多,但在下仍要多谢老伯好意提醒。”
微微欠身行礼后,便迅速离开了酒家。
出了白水镇,一路向北,终是行到了官道。
洛西园欲打马快奔,却发现前方豁然有一队人马于官道上陈列开来。
她极目望去,当先瞧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少帝康熙!
一双清冷又透着锐利的眸子,隔着老远,都让洛西园感受到了阵阵刺骨寒意。
“赵尔,许久不见……”
皇帝的声音有些许嘶哑,反震出的内力也似乎远没有上次充沛。
洛西园坐在马上,提缰笑道:“听说皇上正四处追捕在下,不知所为何事啊?”
皇帝轻咳了一声,捂住肩膀,眉头深皱了起来。
这时,皇帝身后走出一人,身着冰冷铠甲,一双世上顶顶温柔的俊目正盯着洛西园,忧色忡忡。
此人正是洛西园的义兄,纳兰容若。
皇帝顺过气来,忿忿地瞥了纳兰一眼,道:“你可想清楚了?”
纳兰容若面上几度挣扎,最终还是一言不发。
皇帝冷哼了一声,望着远处的洛西园,神色淡淡道:“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赵尔,你若肯束手就擒,朕自当从轻发落。”
洛西园轻哧了一声:“如若不然呢?”
且不说她不愿意为皇帝所虏,单就皇帝这番言论,早激得恨不得远离皇帝三千丈远了。她自小便痛恨束缚,一身傲骨又英又臭,此番皇帝信誓旦旦的要挟,更是使她失了耐性。
洛西园睥睨而望,轻提马缰,马儿意会,原地打了个转儿,准备随时拔蹄狂奔。
皇帝见她意图逃跑,面色更清冷了几分,终于双眸闪过寒光,轻轻向后击掌几下。
不时,身后便走出两人。
洛西园定睛一瞧,又惊又怒,眼中泛泪,一手提缰,一手倏然拔出了比目宝剑!
那两人中的一个,便是洛西园正欲回京城营救的椿芽!
另一人,却是先前在白水镇出现的九功帮奸细——不正经道人!
不正经道人武功之高,洛西园是见识过的,此刻他正将一柄锐利长刀架于椿芽脖颈上。
“康熙!尔安敢动我的人!”
洛西园见此情形,急红了双眸,怒吼时蕴足了内力。
皇帝一愣,旋即微微一笑,眉眼间带了些苦涩。
“赵尔,朕许诺你,只要你乖乖就范,朕自会不伤你和你的人分毫。”
皇帝又咳嗽了起来,似是比先前更重了几分。
洛西园根本不愿再多看皇帝一眼,她望着椿芽道:“莫怕,我定当救你离开!”
提缰纵马,比目剑气势如虹,不多时便与皇帝的侍卫打成了一片。
皇帝看着她一路重伤数十人,依旧不落下风,遂欣慰一笑,自语道:“看来不仅毒解了,连功夫都长进了不少。”
一旁的纳兰容若,感受复杂地看了他一眼,低声叹了口气。
洛西园正斗得酣畅,人群中忽然出现了一道白色身影,如鬼魅般袭倒了围在洛西园四周的众人。
众人慌乱不已,这人是什么时候靠近的,他们竟无一人能知。
皇帝亦是惊诧,剑眉深锁,问道:“此是何人?”
不正经道人盯着白色身影的招式,心中纳罕,终是摇头回道:“奴才瞧不出他的武功路数。”
洛西园见诸人败退,回头一看,正是先前被自己“算计”的一人一猴。
白衣男子面含薄怒,语气却依旧温和:“你骗我。”
洛西园一见是他,立即喜不自禁,上前轻扯他白色衣袖,讨好地笑道:“我认你做师父就是了,只是你能不能先帮我个小忙?”
白衣男子盯着她闪光的眸子,皱眉道:“何事?”
洛西园一指康熙那头,忿忿道:“那人绑了我的朋友,想逼我就范。你帮我救下我的朋友,从此我就是你的徒弟,任你差遣,如何?”
第105章 探身世孤女下江南(1)()
白衣男子沉思半晌后,摇头道:“不可。”
洛西园一听,便急红了脸:“为何?”
白衣男子正色道:“救她,护不住你。”
洛西园气的双手握拳,想揍他,又无奈忍了下来。此时不宜翻脸……
她强笑道:“我武功又不弱,不必你保护我。”
白衣男子摇头,不去看她:“他们的目标在你,不在她。”
洛西园见劝不动她,只好挥剑朝皇帝方向杀去。
才前进了两步便不再不能动。
不正经道人微侧了侧手中长刀,椿芽雪白的脖颈上立时渗出血珠子。
不正经道人看了一眼皇帝,揣度着开口道:“赵姑娘,我等也不想伤着初月格格,只求您放下兵刃,随我等入宫一趟。”
洛西园心中疑惑,看来皇帝并不知道椿芽的真实身份,东庭不在这里,说明纳兰那儿的信息是瞒下来了,这多半是在猎苑时,她曾向皇帝打探过瓜尔佳初月,以致于皇帝起了疑心。
这人生性多疑,多半还在椿芽处以自己为要挟,故而套出自己与椿芽的交情匪浅。
不正经道人见她心思微动,便笑道:“赵姑娘,皇上贵为天子,金口玉言,既允诺不会降罪于您和初月格格,自然是作数的。”
洛西园握着比目剑的手,晃了晃。
“姑娘,不要!”
洛西园闻言,心绪一震。
却是椿芽泪眼婆娑地看着她,凄然道:“姑娘快走,不用管我!倘若你听了他们的,弃剑进宫,我便咬舌自尽!就算是此刻不能,我总会寻着机会,必定不让自己活着!”
一旁的不正经道人唬的赶紧封住了她的穴道,唯恐她自己撞上长刀。皇上若失了人质,他便也跟着活不久了。
她看着椿芽,含泪凝噎。
“可是你……”
椿芽泪如珠淌:“姑娘,你是知道我的,我说到做到,你还是快走吧……”
皇帝脸色极度难看,伸手拍了一下椿芽身上哑穴。又瞥了一眼不正经道人:“回宫后自去领一百沙威棍。”
不正经道人冷汗涔涔,忙跪下口呼:“谢万岁爷恩典!”
洛西园神色凝重,心中衡量不定。
她知道椿芽平日里瞧着最是温柔和顺,其实性子极烈。那日为了阻止她随东庭一起去为李将军父子收尸下葬,椿芽以死相逼,若非她转圜的快,椿芽便拿着剪子自戕了。
恰在这时,一个清冷声音道:“留的青山,你还有机会救她。”
洛西园回神,看向身旁的白色男子。
他却不看她,目光平和如水般望着前方康熙的人马。
“今日若战,你、我、她三人,必死。”
洛西园咬牙沉思了片刻,便翻身上马。
一提缰绳,马蹄后仰。
“皇上,我如今还有些要紧事要去查探,你既承诺只要我交出性命,你便可不降罪椿、初月格格,我答应你,待我查明真相后,不论如何,都会随你进宫复命!”
她看了椿芽一眼,憋住泪水,扭头朝白衣男子大喝一声:“走!”
白衣男子,纵身上马。
不正经道人忙对着身后无动于衷的人吼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追!”
当他扭脸回来时,却见皇帝挥了挥手,冰冷道:“不必了。”
他灰冷如箭的瞳孔中,倒映出两道绝尘而去的身影……
白衣男子纵身上马,将洛西园迅速抱了下来,但见他怀抱美人,弃马而奔,速度之快,竟比西域进贡的汗血宝马还要胜了许多。
“查,给我查清楚此人来历。”
不正经道人一听到那比三九冰霜还要冻人的语气,便不敢再去看皇帝脸色,只躬身应了下来。
……
一月后,江南。
洛西园站在姑苏城的大街上,双手叉腰,苦思冥想。
她身旁站着一位芝兰玉树的白衣男子。
白衣纤尘不染,衬得俊朗无比的脸愈发像传说中的谪仙。
“谪仙”的身后,跟着一只猕猴。
猕猴拉着“谪仙”的衣袖,满眼无辜委屈。
“银子都被小桃玩丢了,可怜我历尽千辛万苦,刚踏进姑苏城就要饿死了。”
洛西园无奈地摇了摇头,无比同情自己。
白衣男子一脸淡然,温和开口道:“钱没了也无妨。”
洛西园听到他这句“安慰”,忍不住苦笑了几声。
“无妨……那木头我问你,你有钱给我买阳春面么?”
洛西园每每问他是谁,总答无名无姓,这一路南下相处,竟发现此人比世人皆不通情理,遇事一问摇头三不知,想事情又一根筋只认自己一方天地里的死理。故而,给他取名木头。寓意呆若木头、不可理喻。
木头毫不郝颜地摇了摇头:“无钱。”
说罢,他看了一眼洛西园脖子上挂的一块白玉,用手指了指:“这个应当可以换钱。”
洛西园一听,急了,捂住白玉道:“这个可是我师叔留给我的念想,就是饿死我也不能丢了它!”
白衣木头不屑地看了一眼她手中的白玉:“今晚也只能睡屋顶。”
洛西园腹中突然唱起了空城计,她瞬间露出痛苦之色。
正自纠结时,她忽一眼瞥见了木头身后探头张望的猕猴,顿时心生一计,眼中发亮。
“木头,借小桃一用。”
洛西园轻探,一把抓住了猕猴的爪子。
白衣木头疑惑不解:“用它做甚?”
洛西园望着小桃圆滚滚又无辜的大眼睛,笑的很开心:“现成的摇钱树,我竟差点忘了。”
……
傍晚时分,姑苏街头,热闹非凡,纵是初冬,亦是有许多人携妻带子于街上游玩。
各色商铺灯红酒绿,人群熙熙攘攘,一派富贵和乐。
长街尽头有一处聚集的人,尤其多,不时传来阵阵掌声与喝彩声。
“走过的路过的不要错过,猴子舞剑、猴子胸口碎大石,快来瞧一瞧看一看,新鲜又有趣,逗乐开眼界!”
人群围观当中,有一衣衫褴褛的少年,和一只睁着无辜大眼的猕猴。
少年念个口诀,猕猴便耍一套剑法,少年一声呼喝,猕猴便自己躺倒让大石碎在胸前。
少年口才伶俐,不像一般跑江湖的一味卖惨,他只将一众围观的人哄的极为高兴,再加上那猕猴委实厉害又可爱,众人皆纷纷表示愿意慷慨解囊。
末了,他将一个白衣翩跹的男子推到人群面前,痛声道:“此乃我大哥,从前是个顶顶厉害的剑客,如今因病瞎了眼睛,便从此剑不能舞足不能行……”
第106章 探身世孤女下江南(2)()
众人一片唏嘘。
白衣男子虽用布条蒙住了双眼,但仍然无法掩盖他逼人心魄的俊美容颜。一袭白衣纤尘不染,嘴角微微牵起,似笑非笑,周身散发出一股淡然的雅意。
见此人,女子惜其颜色卓绝,男子叹其英雄折戟,纷纷解囊相赠。
不多时,白衣男子手中的托盘便盛满了铜钱碎银。
少年再三含笑相谢,诸人道了声保重便渐渐散去了。
少年待诸人散去后,掺着眼瞎的大哥,牵着可爱猕猴,笑道:“终于可以去吃酱猪蹄子了!”
白衣男子嘴角微牵,摇头浅笑。
猕猴亦“咯咯咯咯”欢笑了起来。
二人一猴,直走到一家看起来不贵煞个人的客栈门口停了下来。
“木头,你可以摘下布条,自己走了。”
扮成少年的洛西园笑着推了白衣木头一把。
脚下是高凸的门槛,白衣木头一时不察,险些摔了个狗啃泥。
“胡闹。”
木头摘掉布条,露出一双宜嗔宜喜的清妙双目,脸色竟微微红了红。
猕猴欲拉木头,他却拂袖而去。
洛西园拍拍猴头笑道:“他这叫恼羞成怒,甭理他,咱们吃好吃的去!”
二人一猴酒足饭饱后,订了两间客房,便早早歇下了。
洛西园第二日找白衣木头商议,她准备连着三天在姑苏城内换着地方挣伙食费,三天之后,她将去太湖拜谒枯叶堂。
她道:“待赚到盘缠后,你我平分,我去查身世,你回你来处去,可好?”
白衣木头摇头,面色是一贯的不悲不喜。
她掰着指头,又道:“那七三分?你七我三,可好?”
白衣木头依然淡定摇头。
待她欲要发火时,木头开口了。
“查身世,我与你,一起。”
洛西园听到他自然又不容置喙的语气,顿感百爪挠心。
“必须一起?”
她不死心地问。
“嗯,饿了,吃早饭。”
白衣木头好似无事发生般离开房间去楼下觅食,留下一个气的张牙舞爪的洛西园在房里。
论理,留着这么一个绝顶高手在身边,倒也是一桩好事。查一些事情的时候,遇上棘手的人,还可以领高手出来挡一挡。
但这位高手不是寻常的高手,武功绝顶高除外,还有一身奇奇怪怪的毛病。
譬如,洁癖。
一袭白衣始终保持纤尘不染,倘或有人有意或无意弄脏了他心爱的衣服,他便追到天涯海角亦要将那人手砍下来……
譬如,认死理。
木头曾对洛西园言,自小被一高人养在深山,一年内偶尔带下山“历劫”数次。所谓历劫,便是找与本门理念相悖的门派决斗。是以,久而久之,木头的三观认知便和常人不太一样。
再譬如……
洛西园始终觉得,一个见第一面就死活要收自己为徒的人,带在身边可能会坏事……
第二日傍晚,洛西园照例带着眼瞎但好看的“大哥”和机灵可爱又满身惊人技艺的猕猴,出街卖艺求打赏。结束时,依然赚了个盆满钵满,二人一猴十分欣慰地往客栈里走。
白衣木头忽然停住了脚步,脸色沉静下来。
“怎么了?”洛西园拿手在他眼前招魂般挥了挥。
木头伸手,抓住她的手掌,严肃道:“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