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丐不下嫁-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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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了吗?”
皇帝盯着她的美眸,心忽地漏掉一拍。
还是避不开吗?
关西又击杀了一名侍卫,青绿锦服,染了半身鲜血,呈现出可怖的颜色。
他哈哈大笑了几声,语带悲凉:“我等锦衣卫,誓死效忠大明皇帝,少主说,您是谁家的少主呢?”
他话甫一说话,皇帝勃然大怒,袖中短箭朝着关西暴射而去。
关西腾身而避,终究慢了半拍,虽避开了胸腔,却将一条左臂穿了个透。
“你是死人呐!听不懂他在离间纳兰家和朕的关系吗?”皇帝望着纳兰容若,气骂。
周围一众侍卫面面相觑,目瞪口呆。
这个话,不太好理解。万岁爷和纳兰大人,关系果然不一般,连这前明余孽锦衣卫都想要离间。
只是,方才那锦衣卫说的是纳兰大人的表妹吧……
纳兰苦笑,他明白皇帝意图。只是他更明白,盲山坳这一战,皇帝的奢望,真的只能是奢望了。
纳兰忽地伸手封住了洛西园穴道,手中君子剑,呼啸而出,直指断臂的关西。
第90章 逢奇遇巧破危围局 (23)()
“君子剑!”
洛西园惊呼。
君子剑飘逸俊朗,亦不乏刚正锐意。
纳兰剑气横扫,直袭关西右侧。
皇帝攻关西另一侧,与纳兰二人配合极为默契。
关西饶是内力远超二人,现下损了一臂,却也渐渐不支起来。
数十招过后,关西腹背均受了数道剑伤,却始终不慌不乱地见招拆招,全然无惧。
洛西园盯着关西汩汩流血的背,忽地生出一股无端敬意。这人已身受数道重伤,在清廷高手轮番厮杀下,却仍然泰然自若,应对沉着,每一步每一招,都竭尽全力地做到最好,即使落败亦丝毫不见狼狈。
这人倒是条好汉,怪道当初在青陇庄为仆,策风哥哥对他亦是由衷尊敬。
只是,他既言明自己是锦衣卫,那对眼前对这皇帝而言,必是谋逆贼子。
洛西园心中一动,朗声问道:“关老伯,我有一问:李家谋逆之案,是否因你而起?”
关西脸色微变,略一分神,右膝又受一剑。
他咬牙答道:“我虽受李家庇护之恩,却从未将他家牵连进来。许是清狗查到了我等线索,引起猜疑,但他家到底也是藏了些首尾的,故而并非受我等所害。”
洛西园一怔,疑惑不已。
三言两语间,又有一批人倒在血泊中。
锦衣卫残党,有数人拖着重伤的身子,杀到了洛西园眼前。
围于洛西园四周的清廷侍卫,齐齐挡在了洛西园面前。
一番凶猛厮杀,洛西园身边的清廷侍卫,所剩无几。
关西见此情形,猛提一口真气,与纳兰和皇帝缠斗愈加严密。
他大吼一声,道:“少主,快!快逃!”
皇帝顿时心焦,慌了神色,不由地脱口而出:“赵尔,不要走!”
洛西园闻言,愣了半晌。
照儿,赵尔……
皇帝颤着声音,道:“到我身边来……”
她望着皇帝眸光中到的焦灼和柔光,心中一动。
直到这一刻,她方真正领略到皇帝对她生出的炽热心思。
只是,在这漫山遍野的血尸之间,她委实没有丝毫心情去领受这份情愫……
皇帝见她莲步缓移,心中急躁得厉害,手中龙凤剑,狠厉数倍。
“嗤!”
刀破衣袖,刻入血肉的声音。
“皇上!”纳兰与众人心胆俱裂,惊呼起来。
慌乱间,皇帝右手被关西狠削了一刀,但皇帝竟毫不停滞,下一刻,他沉着脸,双手翻飞,直取关西颈项间。
三招毕,人头落地!
洛西园全身一震,此刻的皇帝恍若凶煞,满眼血色与怒意。
“关老伯……”洛西园嗫嚅道,神色挣扎。
关西毙命,血溅了皇帝满身。
皇帝望着洛西园,凝眸审视,提剑而来。
一青绿锦服的大汉,拼死挣脱众清兵围攻,忽而大吼一声:“少主!快逃!”
大汉跃到皇帝面前,挥锤欲拦住他去向。
“找死!”
皇帝双剑又凌厉了几分。
“不要……”
洛西园眼底尽是猩红,低吼了一声。
倘或,她真的是这群人口中所谓的少主,那她现在这样眼睁睁看着他们一个个为了“营救”她而惨死,真的可以吗?
……
皇帝眼中一片铁血决绝,在围拥过来的侍卫配合下,三五下便又杀一人。
他渐渐靠近洛西园,神色亦是极尽挣扎。
清丽芙蓉面,染了血尘,又受了惊吓,愈发让人心生怜惜。
那天不怕地不怕,猛虎亦相悯的绮丽女子,此时却像换了个人一般望着他瑟瑟发抖。
又一青绿身影,浑身血伤,如猛兽般扑向皇帝。
皇帝没理会他,只凝视着一步步后退的洛西园,缓步靠近。
“少主!快逃!去找鬼影九,找到他你自然就明白了!”
那大汉早已杀的满眼通红,心知必死,却激荡出一股超人的勇毅。
洛西园闻言,蓦然从腰间解下“洛水神烟”。
“鬼影九在哪里?”
银鞭冰冷寂然,她的声音抖得有些厉害。
皇帝勃然大怒,面上凶煞之气大盛。
他爆喝一声:“杀!”
回身长剑一掷,正中那大汉胸口。
大汉双膝亦被皇帝侍卫砍伤,溘然一下,双膝跪地,血如注涌。
他跪倒的方向,正对着洛西园。
洛西园看到他跪地的一瞬间,双唇一张一合,吐了口气,终是没能发出声来……
她环顾四周,青绿身影,只剩三个了。
她又退了数步,银鞭微舒……
皇帝转身,死死盯住洛西园手中银鞭,面色痛苦:“傻子,你真以为他们所言,不是诓骗你吗?”
洛西园仰首,对上他殷红的眸子,哽咽道:“谁知道你们是不是都在诓骗我……”
“你们这些人,无缘无故地将我拉扯进这场血杀,我……我,谁也不信!”
皇帝听出她语意中的决绝,眼中一痛,不禁往前迈了一步。
“别过来,否则我……”她急道。
银鞭挥动,如烟似影,顺势往皇帝手臂一卷。
“皇上!”
侍卫们持刀兵,愤而欲攻。
皇帝抬手示意他们后退,众人皆是一脸愤恨地望着洛西园。
洛西园眉头微皱,迅速收回银鞭。
银鞭触过的手臂,抖得厉害,险些握不住龙剑。
鲜血滴落尘土,她忽而想起,这手臂方才与关西相斗时,已然被大刀砍伤过。
“我不想伤你,你也不要逼我,放我离开。”
洛西园收回凝视他手臂的目光,手握银鞭,又退了几步。
皇帝拂袖回身,不去看她,声音却沉了几分:“你以为今日你能离开?”
“纳兰,管好你家表妹,若有差池,株连九族!”
纳兰闻言,震动异常,他自小跟着皇帝,还从未见过皇帝如此暴戾的举动。
却听皇帝又对身边侍卫,厉声道:
“宣朕旨意,在场所有人,不得将今日情形向任何人泄露一分一毫,否则,五马分尸、九族连坐!”
皇帝的声音不大,但所有人都听出了其中的雷霆之怒。
所有人应了一声后,皆噤若寒蝉。
皇帝今日的举动实在反常,众人心中犯嘀咕。有些心眼明亮的,竟暗狠狠地拿冷眼剜了洛西园数回。
熟知皇帝的几个侍卫,心中则暗叹,果然红颜祸水、误国误君!
正当皇帝欲下令将洛西园重新围起来时,忽见一武将模样的人纵马而来,一个急翻身滚落下马,连爬带滚笨至皇帝身前,颤着声道:“禀皇上,潜入琉璃宫的海东青,只、只剩一个了,那琉璃珠突破了围攻,杀、杀了出去……”
第91章 逢奇遇巧破危围局 (24)()
“废物!还愣着干什么,增调人手,速速去追!”
皇帝大怒,一脚将那前来报信的人踢的老远。
洛西园看着眼前的乱象,心道,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她环顾四周,西边和东边皆是皇帝驻军,北边则有天山苍鹰派堵着,现如今唯一的出路,就是身后那连绵不绝的盲山。
来不及细细思索,她猛然往身后奔逃。侍卫们欲追,却被她长鞭所挡。
皇帝一惊,忙喊了纳兰容若上前,附耳交待了几句。
洛西园无暇去看皇帝反应,施展轻功,一路往山上急掠。
夜色已深,幸而有月高悬。
山林中雾影憧憧,月色斑驳间,勉强可以视物。
洛西园逃了不知多久,终于感到疲累不堪。
她停下脚步后,静听了半晌,总算放下心来。
这一天下来,惊天动地之事一件接着一件,根本无暇饮食,此刻方感到饥肠辘辘,肚里馋虫搅得她浑身无力。
习武之人,往往比一般人耐得住饥寒,但洛西园却是个例外。
她自小便极其爱吃,更是能吃。义父骆驼打江南雪地里把她捡回洛阳,一直担心她幼时受寒气侵体,恐长大了身子骨不好,是以寻来了中原最好的私厨,专门为她准备饮食。许是自小嘴养刁了的缘故,长大后,百般皆好,只是一样,嘴馋贪吃,让师伯常见霆异常烦恼,深怕她婚嫁后被婆家嫌弃。
洛西园摸了摸咕咕乱叫的肚子,苦笑,当真是一顿饭难倒英雄汉。这荒山野岭中,深夜寂寂,视物都极其勉强,哪里去觅猎物吃食。
她想起了在洛阳丐帮,被她各种嫌弃挑剔的吃食,海棠糕、牡丹花露、天香叫花鸡……
“啊唷!”
洛西园正想的口水飞流直下,脑袋上忽然挨了一记爆栗。
“谁?”
她顿生警觉,但四下寻觅,竟无一丝生人气息。
她低头揉了揉被敲疼的脑袋,眼角余光无意中扫到脚边一个圆滚滚的玩意儿。
她喜得一下扑过去,双手紧紧将其抓住,生怕那圆滚滚飞走了。
这是个熟透了的橘子,月光下金黄灿灿,煞是好看。
洛西园吞了吞口水,三两下便剥皮下肚。
她第一次发现,橘子是这般美味……
这附近无人,那这橘子必是熟透了才自己从树上掉落下来。
结果,洛西园将这附近的树都爬了个遍,竟没有发现一棵结了橘子的树。
她心里直犯嘀咕,这附近无生人气息,莫非是鬼?
她在林子里又转了一圈,细细觅过,仍是没有发现生人气息。
正当她感觉有些毛骨悚然的时候,她的肚子很不合时宜地又叫了起来……
一个橘子是满足不了一个饥肠辘辘的人。
“唉,可怜洛水少侠排行榜第一的我,躲过了前番权谋血战,如今倒要饿死在这深山老林无人知了……”
她自笑自嘲,不觉间一行清泪,滴落下来,无声融进尘土里。
她原是个弃婴,七八个月大时,被人丢在冰天雪地里,义父捡到她的时候,她身上只裹了一层粗布,雪没过膝盖,爬都爬不动。义父耗费了半身内力,请了数位名医又用了无数奇珍异宝,才险险将她救过来。精调细养,长到了五岁上,才有一个正常孩童的康健身体。是以,她习武比旁人总要慢半拍。于奇妙招式倒是学的极快,唯独内力修习上,比帮中其他师兄弟要慢上许多。归根结底,尽是因为幼时那一场雪冻风寒,伤了根本。
义父待她,说视如己出都远远不够,中原丐帮数千人,任谁都知道,看着冷面心硬的帮主,有多珍爱自己的女儿。
四岁时,她高烧不退,义父从永州赶回洛阳,骑了三天三夜,骑死了数匹宝马,内力耗损过半,待他赶到时,女儿烧已退。她醒来时,一睁开眼便看到义父手里拿着一只永州买回的糖人,那满是慈爱的眼里布满血丝,而她心心念念想了很久的糖人已融了一半。
十岁时,她贪玩又冲动,因一时义气误杀了一个县丞公子。义父罚她在院子里一跪就是十个时辰,除了每隔一个时辰一碗清水,不给她吃一粒饭,还勒令帮中上下不准任何人私下向她提供吃食。她最后跪晕了过去,心中委屈又难过,以为义父不再宠爱自己。但醒来后,却听到帮中上下私底下都在谈论,帮主将那个看上小师妹俏丽容颜企图不轨的变态县丞杀了还不够,还把在背后支持县丞为非作歹的伏虎帮给一锅端了,据说就是她被罚跪的那一夜,数百人的伏虎帮被灭门,无一生还。
那是她第一次杀人,也是素来仁善的义父第一次灭亡了一个门派……
她一直以为,就这样赖着义父的宠爱,一生一世地过下去。不知生身父母是谁,有什么打紧?不知便不知,丝毫不影响自己的生活。她一样可以做她快意恩仇的江湖梦,她依然还是那劫富济贫的洛水少侠。
然而,这次一时意气用事,出了趟远门,将一切都打乱了。
有人一眼就认出她是琉璃宫的大小姐,有人至死都在“营救”她这个少主。
偶然间相遇的皇帝,虽流露出绮丽心思,却也还是会不自觉地对自己保持着极强的警惕。
是单纯撞脸的巧合,还是自己当真就是这漩涡的中心?
她究竟是谁?究竟是谁的孩子?为何生身父母不要自己?
这些她早已抛却的问题,一夜之间,如鬼魅般缠上了自己,挥不去忘不掉,不得不想。
想着想着,禁不住胸中悲恸激荡,她声嘶力竭地哭了起来……
原本她心中忿懑难以排遣,这番大哭一场,竟舒畅了不少。
哭罢,更觉得饿了。
她擦干眼泪,轻抚了抚空腹,强打起精神,继续穿梭在树林中搜寻,看还有没有可供裹腹的果子。
“啪!”
一块石头忽地砸中了洛西园前额。
这次,她终于察觉到黑夜中那一抹身影了。
只见那身影快速地在林间跳跃,仿佛在故意逗弄洛西园一般,不让其看清本来面目不说,还时不时地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