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丐不下嫁-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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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少年公子是谁?索额图索中堂的外甥,熊赐履熊大学士的小舅子!
那少年痛得满头大汗,却是也一眼看清了撅他膀子的是何人。
“什么熊大学士长子,就是个骗子!我姐姐是正经的熊府大夫人,什么时候生出了你这么大个儿子?我懒得戳穿你恶心嘴脸,你倒还暗箭伤人了!”
他骂骂咧咧地说洛西园不是熊赐履长子,痛得龇牙咧嘴。
洛西园不怒反笑,凑到那少年公子身边,低声耳语了一阵。
不一会儿,洛西园拍了拍那少年公子的肩膀,向在场众人笑道:“误会误会,我跟我这小舅舅有些子误会,方才已经讲和了,大家不必理会。”
众人心内哂笑,什么误会?把人家膀子都卸下了的误会,尚能讲和?
洛西园似是看穿了众人心思,笑道:“小舅舅还说,方才是他不对,要跟云霜姑娘赔礼道歉呢!”
洛西园一拍少年肩膀,那少年便红着脸向云霜道:“云霜姑娘恕罪,方才是在下鲁莽了……我也只不过是钦慕姑娘风姿,想留你多看几眼……”
云霜站在那里,静静地听完洛西园和那少年说话,脸上神情不悲不喜,倒是例外多看了洛西园几眼,眼底隐约露出一丝疑惑来。
但她终究也没再开口,扶着小丫头,施施然走了出去。
待她走后,清樱也向众人行礼告退。
一时,厅内只剩下一群看客,众人此刻方高谈阔论起来。
有说云霜琵琶技艺,比之半年前露面,如何如何。
亦有人说云霜年逾三十,容颜气度与七年前相比竟无丝毫变化等等……
洛西园在云霜走后,便有些郁郁闷闷的。
这女子,她一见便觉得亲切,而且没来由的,竟觉得在哪里见过,却又硬是想不起来一点信息。
众人还在附庸风雅高谈阔论,洛西园已低着头信脚走到了春杏楼门口。
洛东庭一见她出来,便喜得叫了一声“师父”。
发现洛西园竟是没看见他似的继续往前走时,他才发现师父出来的时候神情不大对。
“师父,可是里面那帮人欺侮你了?东庭去找他们拼命!”
洛东庭突然生起气来,挥拳撸袖地叫嚷着要去给师父报仇。
第53章 守承诺侠女闯京城(17)()
倒把洛西园吓了一跳,皱眉疑问道:“东庭你要和谁拼命去?”
洛东庭梗着脖颈,道:“虽然东庭没什么武艺,但是谁欺侮了我师父,我便要去和他拼命!”
洛西园心下感动不已,原来这傻小子以为自己被人欺侮了,要去找人拼命。
“你年纪小,又没什么武功,以后凡事以保命为主,不要动不动就找人拼命!记住了吗?”
洛西园摆起师父的谱来,笑得眉眼弯弯。
洛东庭郁闷地嗯了一声,原来师父没有不开心呀!
师徒二人正往回走时,忽听身后一声娇喝:“熊大公子留步!”
洛西园尚且没有反应过来,身后的人是在喊她,到喊第三遍时,方被洛东庭提醒道:“师父,后面好像有人喊你!熊赐履长子……”
洛西园一愣,方回过头笑道:“谁找本公子?”
身后不远处,站着两个人,一个是“鸿雪坞”中扶着云霜的丫头,另一个衣着如方才的云霜一般,只头上戴着白纱帷帽,看不清面容。
“熊公子,我家云霜姑娘与你有话说!”
那丫头年纪虽小,但两眼中精光闪闪,显然是聪明异常。
洛西园走了几步至头戴白纱帏帽的云霜跟前,乃抱拳笑道:“姑娘有何事找在下?”
未听云霜开口,她一旁的小丫头便扑哧笑了出来。
“还假装是熊家公子呢,就是外室所出的公子,亦不会做这江湖中人的行礼姿态!”
洛西园微窘,见是云霜,一时忘情,竟行了江湖中惯常的礼数。不过她也不甚在意,反倒大方地回道:“这位小妹子,当真是慧眼如炬!在下佩服!”
云霜掀起面纱,露出一张惊世绝艳的脸来。
“梨香,休得胡说!”
云霜对着小丫头嗔道,一双美丽的杏眼却丝毫没有怒意。
“公子见笑了!云霜此来,是多谢公子对云霜的回护之情。”
云霜娴静而立,望着洛西园的眉眼,浅浅一笑。
洛西园忙道:“那登徒子本该教训,胆敢对姐姐这样天仙似的人无礼,折了他的胳膊是太便宜了他些……”
云霜抿嘴一笑,道:“他该教训,自有春杏楼的人对付他,你倘或被熊家和索相府盯上,岂不吃亏?往后万不可如此意气用事,若因此事而伤了你自己,就是因小失大。”
云霜声音柔和好听,此时如慈姐训弟般殷勤叮嘱,已是让洛西园心内感动,怔怔地呆在当地。
她自小便是在男人堆里长大,出门办事玩耍打闹也常常作男子打扮。唯一一个亲密接触过的女子便是椿芽,此时面对美丽亲善、谆谆教导她的云霜,竟不知为何红了眼圈儿。
“多大的人了,才说两句就受不住了?”
云霜轻笑道。
她抬手欲用鲛帕替洛西园擦泪,一时没拿稳,那帕子便如蝴蝶般漂落在地,恰恰落在洛西园脚边。
云霜笑道:“烦劳公子,帮我取下帕子。”
洛西园忙回过神来,弯腰去拾地上的鲛帕。
那方鲛绡素帕子上头,绣着四个殷红的小字,“日月同辉”。
洛西园一眼就看见了,她素常不在这些东西上留心,未察觉一旁洛东庭乍见那四个字时的震惊神情。一个姑娘家的帕子绣着这样怪异的东西,还是个清倌人,也太不寻常了……
洛西园面不改色地将帕子递给云霜,笑道:“非是我孟浪,我真是觉得姐姐可亲可爱,倒像是哪里见过一般相熟!”
云霜接过鮫帕,不知为何眼中竟有点点星星的泪花儿闪动。
“好孩子,你叫什么?家住哪里?父母可还健在?”
云霜含笑问了一长串问题。
洛西园咧嘴笑道:“我叫洛西园,我是洛阳人,来京城找朋友的,本想来这春杏楼打听消息,却得巧遇见姐姐!我是义父养大的,并不知亲生父母是谁!”
云霜见她毫不隐瞒,脸上笑意更浓。
她上前朝洛西园耳边低语道:“洛姑娘闲时可来找我,从后门进来,找梨香,或许我知道你朋友的下落……”
洛西园先是一怔,随即憨笑着连连点头答应。
云霜笑道:“我先走了,改天再见吧。”
洛西园一揖,道:“姐姐慢走!”
云霜放下帏帽上的白纱,便同丫头梨香转身回了春杏楼。
洛西园待她身影消失后,乃自叹道:“这样的人物,竟落入这样的地方,倒丝毫不失风骨,可敬可叹!”
她回过神来,看了一眼正匪夷所思地盯着她看的徒弟洛东庭,问道:“东庭,你知道我为何收你为徒吗?”
洛东庭呆了半晌,摇了摇头。
“那天我在土地庙见到你,你的眼神与其他小乞丐不一样,透着聪明勤奋,还有一股不认命的劲儿……”
洛西园继续道:“今日见的这位云霜姐姐,亦是有和你一样的眼神,不一样的是,她好像有好多心事,明明应该是林间自由的黄莺,却被在关笼子里供人观赏,能有什么开心可言……”
洛东庭低头笑了一下,他一直以为师父看上他作徒弟,只是因为他熟悉京城地形,可以帮师父找人。
“师父,你有没有发现,云霜姑娘有些古怪?”
洛东庭嗫嚅道。师父如此维护云霜姑娘,不知这么说她,师父会不会不开心。但作为一个青城山九幽派首席大弟子,他觉得自己还是必须提醒一下掌门师父。
“哪里古怪?”
洛西园不以为意。
“方才师父帮云霜姑娘拾帕子的时候,难道没有看到她帕子上绣着’日月同辉’四个字吗?”
洛西园边走边翻了他一眼,道:“看到了,有何不妥?”
洛东庭急的停了下来,扭头察看了四周无人,方道:“师父不觉得一个姑娘家的帕子不该绣这样的字吗?更何况她一个清倌人,日常的帕子,为何要绣这样的字?”
他见洛西园不理会他,继续迈步往前走着,便急的跟上来,往洛西园耳边低声道:“正常的姑娘家,帕子上绣的都是花草鸟鱼之类,或题个诗词的也有,但云霜姑娘的这日月就大有为文章了……去年,金陵的一个文官,写了一首诗,里面就是因为有‘日月同辉’四个字,被皇上砍了头,说是前明乱党……”
洛西园听到这儿,终于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洛东庭。
第54章 守承诺侠女闯京城(18)()
洛西园疑惑道:“东庭?你不是皇城根下、土地庙前,吃百家饭长大的小叫花吗?如何认得那‘日月同辉’四个字?我记得,上次椿芽说兔死狐悲时,你尚且不知何意。”
洛东庭涨的满脸通红,最后还是一咬牙,低声说道:“师父,我认得字的,也知道兔死狐悲是何意思。不但是我,土地庙那一带的小乞丐都认得字,那日师父去土地庙打听消息时,见到的陈爷爷,乃是前朝最后一批科举进士,他平常无事时,便会教我们读书,没有钱买书,他就用黑炭写在墙上地上,他学问极好,什么书都藏在脑子里,过目不忘……”
“那回假装不知兔死狐悲是何意思,不过……不过是为了让椿芽姐姐开心……椿芽姐姐每每打趣我时,都笑得很……好看……”
洛东庭一面吞吞吐吐地说话,一面偷偷地察看自家师父的神色。毕竟,椿芽是师父顶喜爱的贴身丫鬟……
“师父,我并非有意欺瞒……”
洛东庭小声地解释着。
却不料洛西园非但不生气,还扑哧一笑,道:“量你也没有欺师灭祖的胆子!罢了,你识字这事也是我没有问,竟先入为主地认为你不识字。师父小瞧你了,这是师父的不是。”
洛东庭哪里敢说这是师父大人的不是,忙不迭地打躬作揖,说是自己不好。
他见洛西园不再生气了,便又道:“师父,椿芽姐姐说过,做徒弟的自然要事事以师父为主,就算师父生气,东庭也要说。那云霜姑娘,师父还是要警惕些。”
洛西园佯装气恼,瞪了他一眼,道:“你这贼小子,还没跟为师学过一天武功,就要另投他人门下了!满心满眼的,就只有你椿芽姐姐!”
洛东庭脸一红,道:“师父惯会编排人!”
他顿了一顿,又道:“师父,方才云霜姑娘还有一处古怪,也是你拣帕子的时候,你起先弯腰,她和她身旁的那丫头只盯着师父面上神情察看,似是要看师父见了那帕子上的字会有何反应……”
“待师父蹲着拣帕子时,云霜姑娘就一直盯着你后颈上看,她当时的神情,像是看到什么极不可思议的东西似的,异常震惊,以至于后来眼圈儿都红了。我站的远,并未看见师父后颈上有何异常,所以心下奇怪,不知师父可晓得是何缘故?”
洛西园闻言,摸了摸自己后颈,疑惑道:“我这后颈上有一个刺青,打小就有,据我义父说是捡到我时便有了,是一个‘照’字,所以给我取了小名叫照儿……”
洛东庭想了想,道:“莫非,这个刺青与师父的身世有关?而这云霜姑娘恰巧又是知道师父身世的人?”
洛西园沉思了片刻,便摇头道:“是与不是,过几天找个机会去问她一问便知道了。身世如何,我早就不关心了。东庭你记住,人生在世,不要被虚名所累,一定要随心所欲,活得自在!”
洛东庭看着比自己年纪大不了许多的师父,一本正经地说着这些话,突然心中生出一种敬畏。像他就仍是十分执着于自己被丢弃的事实,时常想弄明白自己的生身父母是谁,当初为何要丢弃他。是被仇家追杀迫于无奈丢弃,还是养不活了就将他丢弃,抑或是被人贩子拐带走了……
真相,对他来说,有时候比命还重要。
仿佛自己的生身父母是怎样的人,竟足以决定他后面人生活着的姿态。
然而,同样不知父母是谁的洛西园,竟显得毫不关心自己的身世如何。也许心底还是有一丝好奇和惦念,却不会像他一样执着于真相,或者说轻易被一些“身世消息”所累,左右心智方向。
师父说云霜本应是林间的黄莺,乃是因为师父他自己就像是天穹的苍鹰,心中装着最光明的自由和洒脱。
“师父,东庭希望你永远像现在这样,不要变……”
洛东庭身量还没有长到洛西园高,仰头望着洛西园,满眼赤诚。
洛西园眨着大眼睛笑道:“你师父我可是要开创本朝武林第一大宗派,让青城九幽派扬名天下,门徒遍地!”
洛东庭被她言语所激,眼神中的崇敬愈发浓烈了……
二人说话间,便回到了悦来客栈。
推门进房时,却看到椿芽正坐在床沿上,抱着一个布袋子,哭得伤心欲绝。
洛西园见状,急忙走过去问发生了何事,被谁欺负了。
洛东庭亦是又急又气,想将气哭椿芽的人揪出来往死里打一顿,但师父已问在头里,自己就忍下心中关切,在一旁等待椿芽说出被谁欺负了。
椿芽一见是他俩回来了,扑到洛西园怀里,比先前哭得更凶了。
洛西园拍着她后背,好说歹说地哄了半天,椿芽方抽抽嗒嗒地说道:“是我不好,对不住……对不住,公子……你们回来前一阵儿,我忽然觉得犯困,便歪在床上睡着了……醒来时,竟、竟发现……”
椿芽说到这里,又伏在洛西园肩上伤心地哭了起来。
洛西园师徒二人,急的不行,却也是无可奈何,不知底里,实在不知要如何安抚她。
待她哭的差不多了,椿芽伸手接过洛东庭递来的一方帕子,自己擦了擦眼泪,说道:“我睡了一觉醒来时,竟发现咱们的钱,全没了,银票首饰甚至连一个碎银子都没了……”
洛西园忙追问道:“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