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丐不下嫁-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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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跑堂的忙伸长脖子去看,但见纸上画着一位少女,衣衫虽不华美,容貌却极为出色,尤其是低头浅笑的神韵更是叫人看了忍不住还想多看几眼。最要紧的是,那画上题的一行小诗,“聘婷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正是熊大学士的真迹,而那画的落款处,亦真是大学士熊赐履的印章。只是这画的年份,却是有些年头了……
“没听说熊大人有您这么大年纪的儿子啊?”
跑堂的正喃喃疑惑着,那画便被洛西园迅速收了起来。
“亏得你还是这种地方的人!岂不知侯门大户人家,谁不是三房四妾,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我那名声好的响亮的父亲,就不能在娶了索相家外甥小姐之前,已是有了家室的?”
洛西园说话间便要往门里走去,才跨过了门槛,就被跑堂伸手拦住了。
洛西园笑的一脸算计,那跑堂的便愈加疑惑起来。
“行了,待我父亲官衔儿与索相一般大时,我父亲便会让我认祖归宗。那时,熊家的一切自然都是我这长子的,你们这样将我拦在头里,不怕将来我对你们春杏楼不利吗?”
洛西园瞪了跑堂一眼,言语间十分不耐。
跑堂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桃花眼中泛着精光眼珠子滴溜溜转了好几圈后,方收回拦着洛西园去向的手。
很快,他的脸上露出谄笑来,低声道:“来者是客!熊大公子,快,里边儿请!”
洛西园对这跑堂的,真是叹服!这变脸速度,这衡量利弊的独到眼光和灵变速度,岂是一个普通跑堂能够达到的水准?!
跑堂的一面在前边带路,一面回头向洛西园笑道:“大公子今日是吃饭还是赏风雅?”
“有何讲究?”
洛西园问道。
“大公子一看就知是素日里熊大人管束得太严了些……若公子今日银子带足了,小人还是建议您上鸿雪坞去看看清倌人的才艺。”
跑堂说完这些,还就势附耳低声道:“今日云霜姑娘会现身,她的一手好琵琶,可是小半年没露过了,公子今日宁可不吃饭喝酒,倒要去听听云霜姑娘的琵琶呢!”
洛西园略一思索,便道:“好,你带路吧!”
一路穿过一个看戏的大厅,上了楼梯,拐过临街长廊,再向后经过几个雅致包房,便到了春杏楼的“鸿雪坞”。里头团团围坐着一群身穿华服锦衣的男人,年纪大小不一,但那眼中略有些节制的贪婪和欲望,却是出奇的相似。
众男人当中,坐着一位清秀雅致的女子,眉目如画,不见丝毫烟尘之气,一身淡蓝衣裙,将她衬得愈发仙姿清骨。
那女子低着头,浅笑嫣然,紧握银毫的柔荑,在纸上凤凰起舞般游走。
她听得又有人进来,手中速度也不停,只掀起眼帘,不疾不徐地看了洛西园一眼。
“柳哥儿,可是有贵客到?”
女子柔声问道。
她的声音虽没有椿芽的婉转天然,但却是有一种清柔带媚的美感,使人听了怎么都厌恶不起来。
跑堂的见问,忙答道:“回清樱姑娘,这位乃是熊赐履大学士的长公子,名唤熊展堂。”
女子这时方放下手中之笔,缓缓地站了起来。
“小女清樱,见过熊公子!”
清樱一面说,一面朝着洛西园盈盈一拜。
洛西园朗声笑道:“姑娘客气了!我素日被父亲管束的严,今日偷空过来,只是想开开眼界,诸位随意,随意哈……”
她也不顾众人匪夷所思的眼光,如锐利小刀般都往她身上投来,自去墙角找了把椅子坐了下来。不一会儿,便有小丫头走到她身侧倒茶。
她端起来喝了一口,觉得香气扑鼻,又自身侧的高脚茶几上,拿了两块不知名的糕点吃了起来。春杏楼的吃食,果然是极品,怪道千金难买一餐饭呢!
可怜洛东庭,还在春杏楼门口,不知洛西园进去后的情形,正如热锅上的蚂蚁,急的团团转……
第51章 守承诺侠女闯京城(15)()
那清樱姑娘仍旧坐下继续写字,围坐四周的男人们纷纷点头交耳、称赞品评。
过了半晌,一个容长脸面长得只算普通的男子忽然站起来,笑道:“清樱姑娘这幅字可是摹的纳兰公子的新作?”
清樱抬头看了他一眼,讶然笑道:“诸葛公子,竟然识得?”
那男子脸上有了些自得神色,仰着脸笑道:“前几日,有幸和姨母一起去纳兰府给明相贺寿,刚巧听到纳兰公子在花园吟诵……”
坐在他对面的一个年纪都快五六十胡子花白了的老者,嗤笑了一声,道:“这不是诸葛家的三小子吗?你姑母不是被圣上下令关起来了?听说你姑父还在刑部天牢里,不得自由呢,如何又跑去明相府上贺寿了?”
那姓诸葛的男子闻言,气得脸色极度难看,却又不好发作。
只因他说的也是事实……
“年大人,晚生说的乃是我那嫁给两广总督卢兴祖大人的三姨母……”
姓诸葛的男子忍气吞声道。
眼前的这个老者目前也是明相眼前的红人,是他开罪不起的。
那老者似是回想起什么有趣的旧事,拊掌笑道:“原来是当年何家那上赶着嫁给卢兴祖当小妾的老姑娘啊!”
那姓诸葛的男子,面皮涨的通红,只紧攥着拳头闷不吭声。
刚吃完一块芙蓉糕的洛西园,笑着又抓了一把瓜子嗑起来,她一边嗑一边冲那老者说道:“李家不是说要九族连坐吗?那这位诸葛公子也许是最后一次去明相府了!”
话音甫落,那老者便大笑起来,连连点头称是。
诸葛公子顿时只感觉血脉喷张,怒火随时会控制不住,当即冷笑道:“这样的消息,我等怎么不知?阁下可知道九族连坐是何罪过?连皇上尚且没有盖棺定论的事情,阁下就如此笃定,却是何道理?”
洛西园笑了笑,这诸葛家的公子倒也不是很草包。几番对话下来,她已经确定这姓诸葛的男子便是李策风的姨表兄弟,心性虽跟陆雨辰不大一样,身份立场却是一样的。
方才激言相对的老者,在听了诸葛公子的这句话后,如锯了嘴巴的葫芦一样闷声不响。
围坐在清樱四周的男人们,也都缄默不言,只斜着眼偷偷看了看洛西园。
“传言!传言!我也只是瞎说说。”
洛西园嗑着瓜子笑眯眯地道。
正当大家都沉默地盯着洛西园时,门外又进来了一个人。
“一个包衣奴才,胆敢行忤逆之事,就合该严惩,甭管他有多少战功,家里有谁服侍过太皇太后,汉臣终究是不如我八旗子弟令人信得过!”
洛西园循声望去,却见一个身材魁梧,浓眉大眼身着旗装的大汉,踏着大步走了进来。
早有一个青年男子笑着站起来让座,一面打躬作揖一面道:“巴图鲁大人,今日怎么有兴致来这儿了?”
那被唤作巴图鲁的旗装大汉,就在青年男子让开的作为上一屁股坐了下去。
“我是来瞧云霜的,今日诸位谁不是冲着云霜来的?”
巴图鲁粗声道。
洛西园眯着眼睛向清樱望去,那绝色的脸上丝毫未见变化,只眼中有一抹不易察觉的薄怒一闪而过。
那让座的青年男子又道:“巴图鲁大人说的是!”
“听说李家还有人逃走了,至今下落不明,也不知是真是假。”
洛西园喝了一口清香的茶水,状似无意地说道。
巴图鲁也不看她,抖了一下外袍,大剌剌地翘起了二郎腿。
“李万定的小儿子,皇上已经下令搜寻逮捕了,河南府押解回京,在上阳境外被人劫持走了,至今没有消息。据说,当日劫持他的是一个训练有素的组织,作战经验和技能比官府兵士还要强上许多倍,这就是他李家狼子野心最有力的证据!”
巴图鲁说完,诸人没有一个人敢接话,全都闷在心里细细思索。
得知李策风失踪,且朝廷并无消息,洛西园心里的一块大石便算落下地来。
或许真如这粗鄙的旗人大汉所说,是李家事先安排好的人手,将李策风救走了。她又想起那晚从李家跳窗逃走时,隐约听到李家小妹在窗内对李画岫说过,就是李家都死绝了,也绝不能让李策风出事!如此想来,李家不管是否真的有谋反之心,必是提前预知了今日之祸,而倾尽全力去保全李家最优秀的继承人,这也是说的过去了。但,李策风现在究竟在哪里呢?
洛西园也不再多言,只静静地磕着瓜子,余光时不时地在场的诸人脸上暗暗扫过。
全场一片鸦雀无声,好半晌,清樱方站起身来向众人行礼道:“我这幅字,只不过是抛砖引玉,稍后云霜姐姐便会出来与诸位爷见面,她的琵琶就连我都只听过两回,这次倒真真是托各位爷的福了!”
她说着,便有小丫头将写好的字粘在墙上的布缦上供大家欣赏。
众人又欣赏称赞了一番,仍旧回座位等着。
洛西园亦十分好奇,这个叫“云霜”的清倌人,究竟是何等绝色?
就说眼前的这个清樱,已经算得上是清丽无双了,众人对她的恭维与对云霜的翘首以盼,简直可以称得是上云泥之别了。
她又单瞥了一眼巴图鲁,那粗鄙的大汉言行举止间竟毫无毛躁不耐,只静静地品茶,或与身旁人偶尔说上几句话。
洛西园虽不知此人是何官位,但从他晚到及众人对他的恭维来看,确实品阶不低。这样一个高位粗鄙急躁的人,尚且能平静等待云霜的出场,由此,她对这云霜的好奇是愈加强烈了。
不多时,就有小厮抬了把太师椅到前面的纱帘后面。纱帘半透不透,隔着帘子看得到纱帘后椅子的轮廓,却看不清椅背上雕刻的花纹。
小丫头们将窗户都打开通风,又将暗伤的水香息了,再捧进数盆花木进来。
花是几株盛开的曼陀罗,颜色和花形各各不一,再有几盆墨绿色的黄山迎客松,都是稀世罕见的品相和风姿。
第52章 守承诺侠女闯进京(16)()
大概过了半盏茶的时间,一个眉清目秀的小丫头站在纱帘前,清脆地喊了一声:“云霜姑娘到!”
众人皆停止交谈,坐直了身子,一双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纱帘里面看。
须臾,一阵自然清幽的香气自帘内传来,又听得帘内响起一阵琅环配饰叮当相撞的清脆声音。
一个窈窕绰约的女子身影,挪着莲步,行至太师椅前坐下。
众人皆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虽隔着帘子看不清帘内女子容颜,但诸人竟都下意识地觉得帘内女子必是倾国倾城的佳人,容不得怀疑。
那女子坐定后,向外柔声道:“云霜今日为诸位弹奏的是《十面埋伏》,见笑了……”
语毕,众人还在着轻柔动听的声音里没有回过神来,琵琶的音律声便自顾自地响起。众人不以为忤反而更加赞赏这女子的为人性情,琵琶声律变幻间,早听得如痴如醉。
一阵风吹过时,掀起半卷纱帘,众人伸长了脖子去看,太师椅上端坐着的美人,十指如葱如玉,在琵琶上极速飞舞。怀里的琵琶挡住了大半边脸,只露出一只似泣非泣、水莹欲滴的杏眼,并青螺黛描出的含愁绕雾远山眉。
众人心下一怔,此曲此人,心下纷纷想着赞美的词句,然,想了半晌,只得了一个字,美!
连洛西园也怔了半晌,世上竟有如此美的女子,倒教一个女子也有怦然心动的感受了……
一曲毕,帘内的女子身形未动,帘外众人寂静无声,仍是沉浸在方才精彩绝伦的琵琶声中。
半晌,在旁听曲仍未离去的清樱率先鼓掌而立。
“云霜姐姐的琵琶之技,当真是叹为观止,清樱闻之三日不知饭食之味了!”
清樱此时脸上的笑意,坦荡而真诚,显然是由衷的折服。
众人一听此言,纷纷开口称赞,诸如“此音只应天上有”“仙乐不足媲美”等等,只将云霜琵琶技艺赞的天上少有地下全无。
那帘内的人,缓缓地站了起来。
两旁的小丫头笑吟吟地走上前,伸手去卷起两片遮挡云霜面容的纱帘。
众人又是呼吸一滞,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正掀起的纱帘。
帘开,露出一个身着青袍白裙的女子身形,头上只斜插了一根碧玉簪,也无其余配饰,除眉略描了描,竟是粉黛未施一派天然。
众人正冥思苦想,不知对云霜的美该如何称赞一番时,看的呆住的洛西园不禁失声道:“这个姑娘哪里见过的,好生面熟!”。
众人嗤之以鼻,这种陈词滥调也拿出来说,显然云霜也没有在意,眼皮子都未抬一下。云霜之美,已属难以形容,除颜色外,那通身的气度无论王侯将相家的千金还是欢场中的绝色都不足以同语而论。
连同是清倌人的清樱也不得不承认,这云霜的姿色气度,远非自己所能比,及至平生所见之女子,云霜亦是最拔尖儿的一个。
“诸位谬赞了,云霜惶恐。”
云霜垂着眉眼,向众人福了福,算是回应了一下先前诸人对她琴艺的赞赏。
卷帘的两个丫头,一个上来抱琵琶,一个上来扶住云霜。
云霜正欲扶着丫头离去时,忽听一人高喊道:“云霜姑娘,慢着!”
云霜未回头,径直往前走。
那喊话的是一个锦衣华服的少年公子,很是年轻气盛,见云霜对他不假辞色,脸上有些抹不开。当即气冲冲地奔过去,伸手欲拉住云霜质问。
“咔嚓!”
只听一声骨裂的响,随之而来的便是那少年公子痛的鬼哭狼嚎的声音。
折断他右臂的正是同时奔过去的洛西园。
满堂寂静,比先前听云霜弹琵琶时,更静。
只听得到那少年公子的哭喊声。
众人心中唏嘘不已,但嘴上却是不想开口。
这少年公子是谁?索额图索中堂的外甥,熊赐履熊大学士的小舅子!
那少年痛得满头大汗,却是也一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