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丐不下嫁-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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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东庭看着少年牵着妹妹快要消失的背影,有些失神,被洛西园用一撞方收回目光。
他低声叹了口气,回道:“还能用什么法子?我们这种蝼蚁般低贱的人,哪一天不死几个,他能有什么法子,去偷去抢,只会伤得更重……”
椿芽见他似是想起什么伤心往事般低着头,便打趣道:“你又没有个姐姐妹妹的,你兔死狐悲个什么劲!”
昨儿夜里,她已向洛西园打听清楚了,这小石头洛东庭,原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儿,大雪天夜里被扔在土地庙外的大石头上,要不是路过的老乞丐心善,将他捡起来吃百家饭长大,他早就冻死在那个大雪夜里了。
洛东庭愣了半天,翻着眼睛呆呆地思索道:“兔死狐悲?兔子死了狐狸怎么会悲痛呢?”
椿芽一听,忍不住捧腹大笑,
“你椿芽姐姐读过书,做得大学问的,你师父我是个粗人,在文墨上也远不及她。我也不懂她说的什么兔什么狐的!”
洛西园忍着笑,拍了拍徒弟肩膀,安慰道。
洛东庭瘪瘪嘴,讪讪地看了一眼椿芽笑得一晃一晃的银钗玉坠子。
“哎哟!那兄妹俩呢?”
椿芽一声惊呼,师徒二人齐齐张望,哪里还有那兄妹的身影。
洛西园摸了摸下巴,对洛东庭说道:“东庭去四周找找他们,遇见了给他们些银子,顺便再让他们说一下与这熊府的关系。”
椿芽恋恋不舍地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递给洛东庭,又露出割肉般伤痛的表情,望了一眼洛西园。
“椿芽乖,咱们青城九幽派将来还会短了你家公子爷这一锭银子?”
洛西园笑眯眯地摸了摸椿芽脑袋,又将盯着她摸椿芽那只手不眨眼的洛东庭狠狠拍了一巴掌。
“还不快去!晚上师父我要夜探学士府,也许那对兄妹的消息对我此行有助益。”
洛东庭将银子收好,向洛西园抱拳道:“师父放心,徒弟就是翻遍北京城也要将他们找出来!”
洛西园板着脸,学着神丐骆驼的样子将手背在身后,朝自己的徒弟挥了挥手。
椿芽见她一副师父在上的做派,抿着嘴笑个不停。
洛东庭不敢再看,一眨眼就跑得老远。
……
第44章 守承诺侠女闯京城(8)()
旁晚时分,洛东庭回了悦来客栈。
椿芽骂道:“怎么去了这么久?再晚一点,我都以为你眼皮子浅,拿着你师父的银子跑了呢!”
洛东庭笑了笑,垂手蹲在门口,无视椿芽的刀子嘴豆腐心。
洛西园此时已换好夜行装,正拿着银色软鞭往腰间系紧。
洛东庭看其师父身手利索,眼神中不由流露出歆羨。
“师父,东庭什么时候才可以跟您学武功?”
洛东庭忍不住开口问道。
“你身子底子不好,让椿芽姐姐买点好的给你补补,从明天开始每日晨起练习扎马步,等为师京城事情一了,咱师徒就打马往青城山去!“
洛西园一面说一面头也不抬地往长靴里藏了一只小匕首。
椿芽眼尖,先前去重兵把守的李将军府尚且没有如此行头,这一回这样打扮装束不说倒将能带的武器都添上了。
“此行可是有危险?“
椿芽急的直搓手。
“还是你椿芽姐姐关心我,你这臭小子,回来大半天了,对你师父有助益的话可是一句都没说啊!“
洛西园对椿芽甜甜一笑,又回头瞪了一眼洛东庭。
洛东庭一愣,对自家师父这个变脸速度啧啧称奇。
“哼,谁关心你,你们嫡亲师徒打马往青城山去,自有你们师徒互相关心,与我这个外人有什么关系。”
椿芽说完,一甩小辫儿,自往床边坐着缝补洛西园的外袍去了。
洛东庭讪讪地笑了笑,偷偷瞟了一眼椿芽,眼底不经意间露出一丝狡黠之光。
“师父,我没有找到那对兄妹,也不知他们躲到哪个犄角旮旯里去了,但是使了椿芽姐姐给我的银子,终于打听到师父要的消息了。”
洛东庭抿了抿嘴,继续道:“那兄妹原是大学士熊赐履中进士之前,在老家原配所出,熊赐履中了进士之后,贪图高位,休了原配,娶了索额图所索中堂的外甥女为当家主母。”
“去年熊赐履老家闹饥荒,那原配夫人变卖家产带着孩子上京城来寻夫,结果前前后后闹了半年,都没能见上熊大人的面。那原配夫人扛不住京城的寒冬,一病不起,前些日子往生了,是以我们之前看到那孩子全身缟素就是因为死了母亲。”
“据说,那熊赐履后娶的夫人极其厉害,自打娶了那位夫人后,熊大人不仅屋里没纳过妾,连外头的奶奶都没有养过一位。估计这位夫人就是挡在头里,故而这熊大人竟连他兄妹二人来了京城都不知道……”
洛东庭一口气将白天打听到的消息说了出来,不禁感觉有些口渴,便自行走道桌前倒了杯热茶喝。
洛西园见他不再拘谨,能放开了说话自己倒茶,有些欣喜地点了点头。
椿芽笑道:“年纪轻轻,倒是知道这许多,屋里的外头的都打听清楚了。”
洛东庭脸一红,道:“姐姐惯会笑话人,我不过是把所有消息都汇总了来,都说给师父听,哪里知道哪些是对师父有助益的哪些又是没有助益的?”
洛西园见状,连连摆手道:“我去了,你们消停些,不必等我回来,各自都早些歇息。”
一说完便不管天才将将擦黑,身影一闪就急匆匆往外掠而去。
夜风不凉,只是耳边清净了不少。洛西园素来是个爱热闹的,但见着椿芽和东庭斗嘴,心里就有一阵说不出的烦闷。
非是厌恶,只是让自己触景伤情。
大学士府。
熊府的守卫不算多,也没什么真正意义上的高手。故而洛西园轻而易举地进到了内宅,几个翻身起落,便摸到了熊赐履卧房处。
躲在大芭蕉树后的洛西园,听到一个女子的声音道:“索中堂又来府里了,咱们这次可得小心着点儿,上次秋萝姐姐就是因为茶点上没伺候好,被夫人打了个半死……”
另一个女子忙道:“快噤声,万一被人听了去,又是一顿啰唣!”
洛西园待那声音略走远了些,探出头来看了看。那是两个丫鬟,一个捧着一个银色酒壶,另一个捧着几碟茶点,正迈着急切而又稳妥的小碎步往前面的小阁楼里行去。
洛西园不近不远地跟在她们身后,待她们一进门,便往窗前的高大的玉兰树上一跃,藏了起来。
门前大红的灯笼,将周边的花木照出绰约多姿的影子。洛西园只管盯着窗户纸上两个人影,却丝毫听不清里面的对话。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两个丫鬟从阁楼里躬身退了出来。
门关上,走了几步,两个女孩子抚着心口相视一笑,满脸都写着大难不死逃过一劫的庆幸。
洛西园从袖笼中摸出一支袖箭,跳下树来,贴着窗棂靠了过去。
她轻轻地将窗户纸捅破,正欲将绑好李小妹书信的的袖箭射出时,却听到里面一声茶碗碎裂的清脆响。
只听里面一人嗐声叹气道:“熊夫子何其糊涂!往常在治国安邦之策上,熊夫子屡出奇章,替皇上替本官解了多少回忧?今日李家之事怎可这般草率了事?”
洛西园一听李家,便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手中袖箭攥紧,凝神听了起来。
透过窗户上的小洞望去,却见一个身着石青长袍的中年男子正躬身受训,另有一个深绛马褂的高大男子站在背对着她的方向,抖着手气愤地说着话。
“索相息怒,那李家之所以落得如此下场,非是下官不尽心,只因纳兰那边有人插手,导致万岁爷起了疑。下官也去查过李家,确实没有反叛之心。但要说李家死忠皇上倒也未见得,只不过留了一些自保手段,不足以掀起风浪。您尽可放心!”
石青长袍男子沉声道。
从洛西园望去的角度,正好看的到昏黄油灯下,他脸上的谨慎和不安。
石青长袍的男子应当是就是熊赐履,那深绛马褂的高大男子唤他熊夫子时,洛西园便如此猜想,只是不知另一个石青长袍的男子是何人。
与熊赐履相交的必不是碌碌平庸之辈。索相,大清国有谁可以称相?
第45章 守承诺侠女闯京城(9)()
洛西园正细细思索时,那深绛马褂男子开口道:“你可知明珠为何花如此大力气整垮李氏?本官与明珠政见不一,他那颗不安分的心,早替皇长子盯着太子的位置了,李氏乃是本官为太子殿下养在外面的武将势力,目前虽未成大气候,但已深得太皇太后的信任和倚重,除掉李氏,他们就算是多为皇长子除掉一个绊脚石了。”
熊赐履忽地挺直了脊梁,有些激愤地道:“自古皇位,乃立嫡长,天经地义。先皇后只有一位皇子,当今太子殿下自然是上承天理下顺民意。明珠他有这番贼心思,下官第一个容不得!”
“敬修乃是真君子贤能臣,本官知你重礼法,故而从一开始便极力向皇上推荐你的主张和才华。”
那深绛马褂男子身形未动,只是说话的声音变得温和亲近许多。
熊赐履道:“索相的举荐之恩,下官没齿难忘!”
索相抬了抬手,带着笑意道:“敬修言重了!如今李家之事,全仗着你出面调停了,若李氏当真没有叛逆实据,还忘敬修善了此事,毕竟李家那一百多口人性命是因受咱们所累。”
深绛马褂的索相身形顿了顿,语速放慢了一拍,继续道:“若有实据,敬修万万要先找到毁了它,再将李氏一族……”
熊赐履听出他语气中的狠戾,立即就猜出了他未说完的话是何意思了。
“索相放心,下官心里有数,一切都要以咱大清未来的安稳为重!”
熊赐履郑重道。
索相有些满意地嗯了一声,点了点头,端起桌上一杯快要冷了的茶水放在嘴边尝了尝。
“这也是碧螺春?”
索相问道。
“这是雨前龙井,舒格格特地留给您尝的!”
熊赐履道。
“好茶!”
索相鼻子里哼了一声,刚坐下去又站了起来。
“我还有事就先回府了,敬修好好想想李氏之事吧!不必送出来了……”
熊赐履恭敬一揖,还是送出门来。
窗外的洛西园身子一个翻跃,如鹰鹞般飞上屋顶。
她心里一阵慌乱,今晚只是送个信,竟无意听到一个事关社稷江山的惊天秘闻。这里没有她预想的那般守卫森严、难以进出,整个熊府卫兵护院人数都不及河南府陆知章家一半多。
索相……
她突然想起师父给她请的文墨老先生,曾跟她讲过天下之势,因她只对江湖的恣意洒脱快意恩仇感兴趣,所以记不得他所说的势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局面,但是老先生摇着脑袋讲自古党争不可避免时的落寞神情,她还是有印象的。
他说,当今天下,初初大定,若八旗能和纳四海、融入中华,则百姓尚能安宁繁衍数代;若其排斥中华数千年积累,则天下势必又将迎接新的一轮大乱。
他还说,大清国的党争关键在于索相索额图与明相纳兰明珠,这二人虽力图排除异己,但在对外与大是大非上却是比前朝当权者强上许多,党争影响朝局走向,且看这少年天子将来如何统御了。
洛西园从没见过这个刻板的老学究有过如此落寞神伤的情绪,每天上学所见几乎是同一个表情,波澜不惊。所以那一次课,她听的十分认真。
这时,她已经完全想起来了,也知道那熊赐履口中所称的“索相”便是大清国权臣索额图,先皇后赫舍里的叔叔,当今皇太子的舅父。
洛西园也是听了熊赐履与索额图二人谈话,方才知道李家这次被抄家收押,纯粹是卷入了朝廷党争,被人诬告至此。
她心里七上八下,直觉在强烈地提醒自己不该卷入这件事情。但想到李策风被官府收押,随时有性命危险,便又不忍起来。
最终,洛西园的理智还是在记忆里那碗鳜鱼汤的味道面前败下阵来。
她看了一眼背着手踱来踱去的熊赐履,笑着甩甩手,便沿着原路往屋外掠去。
……
次日,夏至。
下了好的一场雨,杨柳叶子在风中翻飞乱舞。
长安街的闹市,风雨中一对全身缟素的少年兄妹,正跪伏在地,她们身后草席卷起的尸体,成功地吸引了各色路人注目。
少年兄长的面前摆了两排小石头拼成的字:第一排是“熊大学士嫡长子”,第二排则是“卖身葬母”。
少年身上衣服已破烂了大半,身量倒是够高了,只是瘦削的也太可怕些。整个身子躬在地上,一动不动,水珠子打在泥土里,溅得老高,脸上嘴里都是仍是纹丝不动。
一旁的妹妹看着年纪有些小,抬头便看到,因饥饿有些凹陷的大眼睛哭得红通通的,单薄的小身子亦是叫人看着无限怜惜。常人家的小女儿,这个年纪都在绕膝承欢,即使不能娇宠养在深闺,寻常人家也是正养的白白嫩嫩水葱似的时候。
众人感慨着指指点点,有一好事者上前询问,熊大学士是哪个熊大学士?
少年闻言抬起头,露出殷红的眸子,恨恨道:“京城哪里还有第二个熊大学士?名唤熊赐履的便是。”
众人皆唏嘘不已,各种猜测。
又有好事者问,如何证明你就是熊大学士的嫡长子?
少年冷笑道:“见过熊大学士尊容的,看见我的这张脸自然就知道我是了!”
人群中有一人狞笑起来,熊大学士当家主母乃是索相家外甥小姐,正经的主子活的好好的,哪里需要一个长相相仿的叫花子卖身葬母?
少年气的发抖,眸底异于常人的坚毅陡然间添了狠戾。
“这世间的陈世美也太多了!你又怎知熊大学士不是?”
說話的是一個逡鹿樱倌晏ы磿r,那逡鹿右浑b手撐著油纸伞,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