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丐不下嫁-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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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奴阿新,恭谨地垂首听着,待洛西园说完,便微笑着弯腰颔首。
他在云飞告知这杀伐果断的明艳少女就是他的新主人后,便一直对她恭谨有加。
他原先还担心,少主子李策风将他和这宅院一起送给旁人,却不知这新主子是否良善好相与,又会不会来了哪家不善经营的败家公子哥儿,以至于扰了他的后半生清闲自在。
如今看来,这少女看着受伤的少主子,满眼皆是关切,处理起仇敌来也是果决有章法。
倒是不用愁以后日子难过了……
云飞在处理好陆雨辰后,便出去请吴神医。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就满脸通红地背着吴神医回来了。
“吴神医也身子不舒坦么?”
常见霆疑惑问道。
云飞神色凝重道:“吴神医不懂轻功,走路又太慢,我急得不行只好这样了。”
说完又朝吴神医弯腰一揖,道:“吴神医,晚辈造次了,还请您赶紧看看我家公子爷!”
吴神医是一个五旬上下的小老头,虽不通武艺,但身子骨却比寻常人要好上数倍。
他也不搭腔,径直往床边行去,将李策风仔细检查了一番后,眉头紧皱。
洛西园忙问:“李大哥可有大碍?”
吴神医见问话的是先前李策风让他救治的少女,便点头道:“幸而及时,再晚几个时辰,大罗神仙也难救他了!”
说完自行向房内桌上研磨,写了个药方。
他一抬头便看见少女正神色忧忡地望着他,便又安慰道:“放心,我先替他上药,你们照着这个方子去抓药,一个时辰内煎好了,想办法让公子服下,这药吃上三天,定会醒转来。”
洛西园道过谢,便找阿新安排不同的人,去不同的药铺抓药。
她一转头,看到吴神医正拿着剪刀将李策风身上粘着血肉的衣服剪开来,再一点一点地撕下来。
李策风眼睛紧闭着,撕衣服时牵扯到伤口,昏迷之中仍痛得喊出声,眉头亦紧皱起来。
“照儿!你跟我出来!”
常见霆看着自家姑娘这么不知避嫌,急的一把将她拉出房外。
洛西园倒不自觉,疑惑地看向常见霆,大眼珠子滴溜溜地转。
常见霆见廊下左右无人,便低声道:“我知你对李公子心意,但你一个女儿家,眼见着他赤身露体的,非但不回避,反来问我?”
洛西园被常见霆又急又小心的样子逗得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天边已现鱼肚白,隐约能看到一旁盛开的桃花,洛西园喜她娇美可爱,便伸手想去折几枝。
余光瞥见自家大师伯正焦急地盯着自己,遂一边踮脚去够花枝,一边摇头笑道:“师伯啊,您什么时候也变得像急着嫁姑娘的婆妈一般,这等闲话你也来嚼!我对李大哥什么心意,您老什么时候知道的?帮中兄弟,或者我往年水患时救下的百姓,哪个没有赤身露体?”
常见霆被她一时问的无语,想了半晌,最后哼的一声道:“你自己不承认就算罢了,但那李家小子的心思,已经昭昭若揭了,反正你要与他小心着,男女大防务必要在大婚前注意着……免得将来你嫁过去,你婆婆嫌你,懂吗?!”
正踮着脚折花的洛西园,被常见霆的一番话惊得脚下不稳,差点扭断腿。
她一手握着桃花,一手揉着小腿,嗔道:“师伯!你在胡说些什么啊?李大哥那时在丐帮所说乃是气话,他那是被我义父激的!我跟李大哥互相敬重,他曾冒死救我,如今他有难,我自然要护着他啊!”
常见霆瞅着她眼底一片澄澈,气得抚了抚心口,他固执地认为这小妮子情窦初开,自个儿竟是半分没有知觉。他心里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
洛西园看他气恼成这样,便拉着他的胳膊,娇声道:“难怪平日里师兄弟们都说大师伯好像是照儿的娘亲呢!果然,除了义父,天底下再也没有人像您这样疼我,为我着想了。”
“你这没良心的臭丫头,净胡说八道!这一宿没睡了,还不赶紧去合合眼!”
常见霆本欲发个脾气,教训教训小丫头,结果被人家晃晃胳膊撒个娇,就给硬生生地压下去了。
“嘿嘿,我师伯最好了,我有师伯,强过那些有娘亲的孩子百倍千倍!您也不用羡慕旁人有孩子,照儿就是您亲闺女!”
洛西园挽着常见霆,将头歪歪地靠在他肩上,俏生生一笑。
那常见霆哪里受得了“亲闺女”这样撒娇,心里已软成一团。
沉默半晌,遂老泪盈眶地拍着洛西园的脑袋,道:“好孩子,你懂得师伯的苦心就好,李公子自有师伯看着,你且去歇着吧!”
洛西园将手中桃花枝往常见霆手中一递,笑道:“多谢师伯,我去找个偏房合合眼,这枝花儿就劳烦师伯帮我带到李公子房里,拿瓶清水供养起来吧!”
说完一转身,便步伐轻盈跳跃地离开了。
望着少女俏丽的背影渐行渐远,常见霆握紧了手中的桃花枝。
他起先的眼神还是落在少女的背影上,倏忽间眼底便失了焦,似乎是在看她,又似乎是隔着时空在看着另一个人。
好半天,才垂了头去看脚上沾满泥土的鞋子,嘴里低低呢喃道:“没能保护好你,我一定会保护照儿……我不信同一件事,我能做错两次……”
第27章 为复仇独身上华山(7)()
一连三天,洛西园每日亲自煎药探视,在吴神医的调理诊治下,李策风身上外伤好的很快,内伤也有好转。
这三天里,官府卫兵也每日晨起时分便开始挨家挨户地盘问,家中有没有身受重伤的人,或者最近连续请大夫医治的病人。
管事老汉阿新,每次都以自身老迈多病,且行动不便为由,要请吴神医上门诊脉瞧病。
吴神医经常出入府中,左邻右舍虽看见,但也都不多事,一来知道这老汉阿新是个年事已高且不服老的,凡事皆要亲力亲为,身体耗损太重,突然生个重病也是常事;二来这些人家素日便得了老汉阿新不少好处,兼知他富不外露,能频繁请动吴神医不算难事,也都不愿故意去与官兵说道。
到了第三日下午,吴神医捻着花白的胡子告知洛西园,从脉息来看,李策风过几个时辰也就能醒了。
洛西园喜得一拍手,笑道:“吴神医,来日我开山立派,一定要请您老去我门派中挂个职!“
云飞等人听了此话笑了起来,连日的愁眉也都舒展开了。
李策风终于是闯过鬼门关要醒转来了,而洛西园这句打趣的话又恰好给几个大男人沉闷的心解了个锁。
明明就是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偏生动辄便是要游侠天下、自己开山创派这样的话,这可是这些男人们都不敢妄言的心思。
管事阿新刚好从门外进来,恰巧听到洛西园和吴神医的话。他看着洛西园说着“来日我开山立派“的话时,面上神采飞扬,眸中碧波流转灵动非凡。他活了这么大年纪,还没见过这样的女子。
他含着笑意朝众人行了礼,最后对着洛西园道:“姑娘,前门护院来报,有一位叫’椿芽’的姑娘来求见,指名道姓说是找您的,我拿不准,让他们说没您这号人,那叫’椿芽’的姑娘仍是不肯走,从前门绕到后门去了,丫鬟来报说是还等在那里。“
“椿芽?她在哪里?快带路!”
洛西园喜道。
当初李策风将椿芽一并送给她,她便将椿芽一起带回了丐帮。只是上次匆匆忙忙和师伯常见霆出来救李策风,竟忘了跟她打招呼了。
管事阿新带着洛西园拐过几个抱厦香坊,穿过一个小花园,走到了后门的梅花树下。
月洞门下,椿芽身影单薄,正搓着手,来来回回地踱着步子。
清秀的鹅蛋脸上,满是焦急神色,粉黛画眉也拧成了一团。
洛西园轻轻走过去,趁她不注意,猛地拍了一下她肩膀。
“椿芽!你怎么找到这儿了?”
洛西园笑吟吟问道。
椿芽惊的“啊”的一声,顿时吓得脸都白了,好半天回过神来,抚着胸口叹道:“好狠心的姑娘,一声招呼不打就自个儿跑了,可知我急得什么样儿?好容易找到了,一见面就这样吓唬奴才,可把奴才的魂儿都吓飞了!”
洛西园本就喜欢椿芽如黄莺出谷般好听的声音,加之这时被她一吓,愈发显得可怜可爱,当下便致歉道:“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求姑娘恕我这一回!”
椿芽看她一本正经地打恭作揖,不觉噗嗤一声笑出来。
“姑娘快别这样,叫人看见成什么样子。”
椿芽瞥了一眼站在洛西园身旁垂首默立的管事阿新,想要开口问些什么,却又吞吞吐吐不肯说。
老奴阿新是何等精明老成,早瞧出椿芽神色是顾虑他在场不便说话,他仍旧垂首对洛西园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姑娘还是带着这位椿芽姑娘进去再说吧!”
洛西园点了点头,回了声“好”。
穿过小花园往里走时,椿芽又张嘴欲言,看了阿新一眼便又缩了回去。
“椿芽,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阿新伯不是外人,可不用隐瞒回避什么。”
看椿芽神色窘迫拘谨,洛西园有些好笑。
“姑娘,其实我是来给公子爷送信的,青陇山庄的关大爷爷昨晚找到我,让我将这封信偷偷地转交给公子爷。”
“你见到关老汉了?他在哪里?云家二位哥哥,找了他好久了,都不见人影!”
“他现在所在的地方,连我也不知道,昨晚我问过他,他只说让我将信转交给公子爷,旁的事不用管。”
洛西园不禁疑惑,这关老汉自己藏得这般好,任由少主子在外面被人打个半死,这跟当初在青陇山庄她见到的那个厚道忠仆完全是不一样的行事作风了。
当她们二人进到李策风所在的房里时,管事阿新便退了出去。
房里只剩下李策风和她们主仆二人。
椿芽从怀里掏出一个蜡封信件,放在床边,哽咽道:“这才几天,公子爷竟伤成了这般模样……”
“李大哥,关老汉托椿芽给你送家书来了,你快醒过来吧,看看你母亲给你写的信!”
洛西园拍了拍椿芽肩膀,她听到椿芽的感概,心里也是难过的不行,却强撑着去宽慰椿芽。
她见李策风身上被子盖得有些歪斜了,正准备伸手去整理一下,却发现李策风露在被子外的手轻轻地动了动。
她抽了抽嘴角,赶紧冲到床沿坐着,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李策风。
“李大哥!你是要醒了吗?你可听的到我说话吗?椿芽给你送来了家书,你快醒来看看,想来你母亲定是十分思念你……”
洛西园急急呼唤了几遍后,方见李策风艰难地睁开了眼睛,当下兴奋地跳了起来。
“洛……妹妹……”
李策风气若游丝地唤了一声洛西园,本来他以为自己这次肯定活不下来,却不曾想不仅活下来了,还能一睁眼就见到洛西园。
“帮我……读信……”
李策风望着洛西园,缓缓地眨巴着眼睛,眼底满是信任和依赖。
“好!”
洛西园拆掉信上蜡封,轻轻展开来看,才看了第一行,便挠了挠头,面露难色道:“我武功还行,但文墨上却不大通,这信也写得太文邹邹了,我竟不大懂……”
李策风微微一笑,表示看不懂也没有关系。
这时,一旁红着眼圈儿的椿芽嗫嚅着上前道:“姑娘,公子爷!奴才会读信。”
洛西园一愣,这大户人家的就是讲究,要个丫鬟都懂得识文断句。
她也没问过李策风,便伸手将书信递给了椿芽。
第28章 为复仇独身上华山(8)()
她也没问过李策风,便伸手将书信递给了椿芽。
“好好念信,不要文邹邹的,大意说明白就好!”
“是!”
椿芽抿嘴笑了笑,朝着李策风和洛西园福了一福,便开始“译信”。
“公子爷,希望您看到这封信时,已安全地离开了洛阳……”
椿芽娥眉倒立,满面疑惑地看向李策风和洛西园。
“这封信的落款是关大爷爷。”
李策风面色一沉,微微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读信。
“京城家中来信,有人诬告将军勾结前朝余孽,意图谋反,然,目前尚无实据……诬告者,系将军往日政敌,此次栽赃陷害,似是蓄谋已久,夫人恐对方一害不成,仍有下手准备,故此让老奴安排人护送公子爷暗中上华山……”
才读了几句,便得了这惊天消息,椿芽吓得面色苍白,手抖的几乎抓不稳信笺。斜眼看了看李策风,见他只是眉头紧皱,并未有震怒或大恸。而洛西园也只是默默地听着,面上不见有异色。
于是,椿芽强忍着心中害怕,继续读了下去。
“前些日子,皇上急召将军和大公子回京,谋逆罪名虽未得实据定案,然将军和其余公子已收押于刑部大牢,夫人与诸位奶奶小姐仍在府中,皆由官兵看管着……”
“昨日巧鸽密报,急催老奴送公子爷上华山,言说将军与大公子在刑部大牢战时旧疾复发,情况十分急险……老奴唯恐夫人与其他公子再生变故,现带着几个得力家丁北上京城,以备将军不时之需,也可照看夫人、奶奶们于万一……”
“自古君心难测,虽没影子,然他或心里信了,我们也是难逃一劫……倘或京城之事有异变,将军不保,老奴便追随将军于地下……万望公子爷以李家骨血留存为重,万不可心生颓废之念……”
洋洋洒洒,感概言志之语,令人闻之动容。
这般主仆情谊,也实属难能可贵。
椿芽和洛西园皆黯了黯眼眸,既震惊又惋叹。
唯有李策风听了,心中大恸,脸色苍白无一丝血色,眼底却满布愤恨的殷红。
谋逆大罪,即使不能坐实,单是让皇帝起疑心,急召戍边将军回京,已是足以令李家陷入万劫不复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