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女令书-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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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晔因为常年身居京都,目光局限在这个层面的刺探消息中,对其他的事情却有所疏漏,自然不清楚这些事情。
听她一提,也只能叹息。
方汝道:“废话少说,今日来见你,有两件事情要问问你。”
“你焉知你问了我就一定会告诉你?”方晔说。
“你不说也无关紧要,我迟早会查出来的。”方汝眸色冷淡,缓缓道,“只不过,你不说,我就会生气。一生气,就少不得要为难为难你的一双儿女了。”
方晔愣了一下,突然笑道:“你不会的,牵连无辜,你岂是这种人?”
“哦?看来你似乎看穿我了。”方汝挑眉。
宋月白原本一直在听,此时则是开口说道:“连碧虽然不会为难无辜之人,但是你敢说,你的一双儿女当真无辜吗?何公子投入齐王麾下,何小姐近来也时常与齐王妃一道,你们何家早早站队,这若是传入陛下耳中,本官辛辛苦苦为何大人求来的性命,怕是又要付诸东流了。”
方晔脸色微微一变。
诚如这两人所言,她心中也很清楚,齐王得了彩衣教助力,她也一直撺掇何家投靠齐王,但这些毕竟都是暗中所为,真要是被捅到陛下案前,恐怕这事儿就没这么好了了。
虽说现在她已经没有价值了,可毕竟何家还在,她的孩子还在。
方汝见她面色松动,便知有戏,于是问道:“我想知道的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且问你,云懿去哪里了?”
方晔松了口气,原来只是为这事。
云懿作为彩衣教的弃子,同她一样没什么好下场,自然可以说。
“那日我派人追她,却没追到,后来也始终没有她的消息。不过她服下了彩衣教独门秘制的毒药,七日内必定头痛而死,算算时间,也只剩下不足两日了。”方晔道。
“你为什么要杀她?她以前不是彩衣教的圣姑吗?”方汝又问。
方晔愣了一下:“你,你怎么知道?”
“南晚乔告诉我的。”方汝也不避讳。
方晔顿时恍然,便道:“既然她肯告诉你,必然是因为云懿的性命不重要了。不错,云懿以前确实是是彩衣教的圣姑,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那时我跟她在京都相遇,引为知己,后来才知道她是来京都执行任务。大约是一年后,云懿突然找到我,说是任务失败,反而泄漏了彩衣教的重要信息。她请我帮她掩盖行踪,可惜她不知道,我已入彩衣教,所以,最后是我带人把她抓回了教中。”
方汝微微皱眉,冷声道:“你们即是知己,你却又背后伤人,果真是无耻之尤。”
方晔哈哈一笑,眼底满是怨毒:“你知道什么?那时候整个京都的男人,都心仪她,连我夫君也在新婚之夜宿在了她的菱花楼内,害得我小产,失了头胎。正因如此,我跟夫君多生了五年的隔阂,不然我们早就有孩子了。”
这段陈年旧事,自然除了当事人,再无人知晓。只是,方晔如今提起,依然觉得声声泣血。
当年的知己好友,却在她的新婚之夜,抢走了她的夫君,害得她一气之下小产,事后竟然说此事她也是毫不知情!
如此虚伪难堪的嘴脸,让她对那个女人彻底失望!
“瞧瞧她,二十多年过去了,我都不免老了许多,可她一出现,竟然还是像年华未逝一般,掀起了京都新的浪潮。”方晔捏紧拳头,冷笑道,“你们不如上街去问问,爹和儿子都睡过她的,有多少!”
方汝虽然也觉得不齿,不过她关心的不是这个:“所以说,你身为寒烟谷的人,却入了彩衣教,心甘情愿当一个暗线,就是为了报复云懿?”
方晔道:“是,我就是要踩在她的头上,让她知道背叛好友的下场!”
宋月白问道:“当年她执行的是什么任务,你知道吗?”
“这个我不清楚,圣姑的任务等级都是最高级的,下面的人都不可能知道。”方晔道,“恐怕只有教母和圣姑知道了。”
“那你此番又为什么要杀她?”方汝问。
方晔抿唇,良久方才说道:“这事关乎彩衣教内幕”
“是因为千秋月对吗?”方汝打断了她。
方晔震惊地望着她,虽然未发一言,但神色已经说明了一切。
方汝印证了内心所想,又问道:“看来,你的上线就是云懿,云懿从宫内得到千秋月,交给你,你又买通了明康的宠妾灵姗,让她把已经掺了雷公安息散之毒的千秋月换到了原本要送往明府庄子上的酒坛中。所以,才会有了后来的瘟疫事件。从头到尾,你们的目的就是嫁祸给明府,让明府也从京都世家中消失,对吗?”
方晔垂眸,已不肯多说半个字。
方汝不需要再问,她已经都清楚了。
从灭门的元府,到替彩衣教背黑锅的魏府,再到现在的明府,彩衣教正在一步一步蚕食这京都世家的力量。
而将这些力量拔除的后果,就是皇帝身边再无人可用。
而借此机会,秦府上位,齐王势大,齐王与彩衣教强强联手,江湖和朝堂一统,谁还能拦得住齐王的脚步?
好大的一盘棋!
宋月白显然也把全局都看明白了,当下长出一口气,起身去把狱卒唤进来。
方晔正要被带走时,方汝突然随口问了一句:“对了,当年云懿在京都盛名之时,也是叫云懿吗?我查了一下,似乎菱花楼先前没有这个人的信息。”
方晔半转过头,轻声道:“当年,她化名司楚楚。”
镣铐声渐渐远去,方汝转回身来,却吓了一跳。宋月白跌坐在地上,一身儒雅的斜襟袍服此时已经沾了一地的灰尘。而他的面色更是吓人,双眸猩红,唇色苍白。
“庭轩,你怎么了!”方汝连忙去扶他,好容易把他扶到了凳子上,再抬头看他的时候,却见他竟然落下泪来。
平素从不落泪的宋月白,万事都咬咬牙挺过去的宋月白,竟然哭了!
方汝被他吓得六神无主,拿袖子一边给他擦泪,一边说:“庭轩,你别吓我,你到底怎么了?”
宋月白抬手,抹了一把脸,起身道:“我没事,走吧。”
方汝一头雾水,见他已经大步走了出去,连忙跟上。
宋月白却像是不知道她跟在后面似的,翻身上马后,就风一般离开了。方汝追了过去,他这个怅然若失的状态,她还真不敢让他到处乱走。
谁知道,宋月白竟然一路直奔宋府,在家门口下马,鞭子一丢,就闯了进去。
方汝捡起鞭子,交给了迎出门来的仆人,随即也追了进去。一路询问婢女,才知道宋月白一路朝着宋定边的书房去了。
她匆匆赶到书房外,就听到里头传来了宋定边的声音:“日升,你先出去。”
“是。”宋是白退出门来,看见方汝,冷冷一哼,挥袖离开。
方汝没工夫理睬他的态度,在门口踟蹰了片刻,终于还是停在了院中,没有进去。
她隐约觉得,宋月白是发现了什么。
里头两人说话声隐约,直到某一刻,宋定边的声音骤然提高:“你住口!滚出去!”
第一百四十一章 皇帝的惊天大绿帽()
宋月白强硬地说道:“今日父亲若是不告知我真相,我便不罢休!”
“你平日里不是很能吗?查案手法高明,你怎么不自己去查!”宋定边冷笑道。
“我从小就知道母亲早亡,父亲不喜爱我,我原以为我在青屏山闯出名堂来,原以为我做的再好一些,或许父亲就能多看我一眼。”宋月白的声音缓缓响起,像是在陈述一段他人的事,可听在方汝耳中,竟是这样的让人心头发堵。
宋月白紧接着说:“可今日,我才知道我错了。不管我怎么做,不管我做什么,父亲都不会喜欢我。因为在您的眼里,我的出现就是个错误,对吗?”
宋定边握紧拳头,扭过头去不愿看宋月白的脸。
因为每次看到,他都会想起当年那个女人,风华绝代,艳冠京都,所有男人趋之若鹜,愿为她一掷千金。宋定边当年年轻气盛,自然也不例外。直到一年后,那个女人深夜敲开他的房门,把一个婴孩交到了他的手里。
那夜,她浑身是血,只说了一句:“请善待你的儿子。”
那夜,是他最后一次看见她。
后来,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怎么了。
眼下,那个婴孩已经长大成人,如今也有二十一岁了,自去年回到京都,不过半年光景,已然深受陛下倚重,连他这个宰相都被比了下去。
可是他始终记得,这个风光无限的男人,他的生母,不过是个千人骑万人枕的婊子!
“我始终记得,送我去青屏山时,你说过,我的母亲姓司。”宋月白低沉着声音,一字一顿道,“所以我才化名司庭轩,想的就是母亲还陪在我身边。”
宋定边冷声道:“够了!”
宋月白充耳不闻,继续说:“二十二年前,姓司。多么简单的两条信息,可笑我竟然一直没有想到。父亲,你说,是我太笨,还是你隐瞒的太好?”
宋定边拍案而起:“我让你住嘴!”
“我的母亲就是当年名冠京都的花魁司楚楚,对吗!”宋月白终于说了出口。
随之而来的,是响亮的一耳光。
宋定边气得浑身颤抖,指着门说道:“滚!”
“你一面心仪她的美貌和才情,一面却又嫌恶她的身份和作为,你果然虚伪的很。”宋月白冷冷一笑,温润如玉的公子哥,已然化为寒冬的霜雪,露出了恶鬼般的森冷笑意。
他说罢,转身出门,袖袍一挥,门在他背后合上,父子二人如隔阴阳。
方汝在院子里,听的心惊胆战。
没有想到,方晔口中的那个司楚楚,如今的云懿,竟然就是宋月白的母亲!
直到宋月白走出来,她方才回过神,一瞬间手足无措。她偷听到了这些信息,不管怎么说,都是不对的,宋月白这么骄傲的人,大概也会不高兴吧?
没想到,宋月白走上前来,双臂一展,便将她拥入怀中。
“连碧,让我抱一会儿。”
方汝抬手,抱住了他的腰,笨拙地拍着他的背,像是在安抚躁动不安的小兽。
“没事了,没事了。”她低声安慰着。
宋月白伏在她的肩头,良久以后,声音闷闷地响起:“让你看笑话了。”
“瞎说什么呢?”方汝伸手捏了捏他的耳垂,“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一直支持你,就像你会始终陪着我一样。”
宋月白抬起头来,已经恢复了平静。
他牵起方汝的手,往外走去:“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方汝疑惑间,就看到他拉着自己往宋府更深处走去。走了片刻,前方原本不见人烟的小路上,开始出现婢女的身影。
这些婢女同前边院子的不一样,见了宋月白都非常尊敬地行礼,一人主动上前来,引两人入内。
“太爷刚吃完下午茶,正休息着,奴婢去为三公子通报。”行至屋前,那婢女先进屋了。
宋月白道:“祖父是整个宋府最疼爱我的人,虽说我们祖孙二人未见过几面,但在我仅有的关于宋府的记忆里,只有他,会关心我过的好不好。”
方汝一脸愁容:“我都没准备礼物,太冒昧了。”
里头忽然传来了老人家爽朗的笑声:“哈哈,要准备什么礼物,你这个孙媳妇就是最好的礼物。”
方汝抬眸一看,便见一位精神头十足的老人在方才婢女的搀扶下,缓缓走了出来。
宋月白赶紧上前搀住了他,笑道:“祖父今日精神挺好。”
“嗯,大概是知道你小子要来看我了。”宋老太爷笑了笑,指着院中的桌椅,说道,“难得来一次,陪我聊会儿天,等下留下来用了晚膳再走。”
宋月白看了方汝一眼,应道:“正有此意。”
两人坐在了石凳上,宋老太爷被扶到了躺椅上,盖了一条毛毯。
“丫头,叫什么名字?”宋老太爷笑着问。
方汝不敢怠慢,连忙说:“我叫方汝,方正的方,玉汝于成的汝,小字连碧。”
宋老太爷的眼神亮了一下,毫不避讳地赞许道:“玉汝于成,必成大器,不错不错,你这丫头看起来就不是个省油的灯,配庭轩真是再好不过了。”
宋月白不由苦笑道:“您这是夸她还是损我?”
“婚期可定了?”宋老太爷直接问道。
方汝瞠目结舌,未料这位老太爷这么直接。
宋月白却依旧淡定从容:“还没定,连碧的师父要了些聘礼,最近忙,没来得及准备。”
宋老太爷咳嗽了两声,指着宋月白道:“如此不成器,一点聘礼都办不好。都要了些什么,我帮你准备。美娇娘还是要赶紧娶回来,放在身边才安心。”
方汝被老太爷的话闹了个大红脸,又插不上话,平时的伶牙俐齿也都没了,无措地看向宋月白。
宋月白正色道:“这些事情孙儿会办妥当的,祖父养好身体要紧,不要操劳了。今日孙儿前来,还是有件事情,想同祖父求证。”
宋老太爷默然了片刻,转头道:“芬儿,去厨房招呼一声,多备些酒菜,选三少爷爱吃的。连碧,你喜欢吃什么?”
方汝忙道:“多谢宋老太爷,我不挑食。”
那芬儿也是个识趣的,当即带着一院子的人都退下了,留三个人坐在院子里。
宋老太爷喝了口茶,说道:“你想问什么?”
“我想问问,我的生母,可是二十二年前名动京都的花魁司楚楚?”宋月白问。
宋老太爷愣了一下,手腕微微一抖,也怔神了许久。
“你应该已经去见过你爹了吧?”宋老太爷叹了口气,“不错,是她。”
宋月白眼神黯淡了些许,知道了云懿做过的这么多事情,他实在无法接受这个现实。
虽然说,子不嫌母丑,可现在而言,他们是对手,是敌人,云懿的所作所为,已经动摇了他的底线。
方汝握住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