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女令书-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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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师父,认得有点亏。
方汝正想着,脑门上就被崇吾拍了一下:“欺师灭祖乃是江湖大忌,你瞎想什么呢?”
“切”方汝翻了个白眼,不想理他。
崇吾已经站起身来,趿拉着草鞋出门:“哎哟,年纪大咯,看来有些人是不想看见我这个糟老头了。”
“师父”方汝叫住了他,片刻后,轻声道,“谢谢您。”
“躺着吧,我去叫你的情哥哥。”
方汝无奈地笑了笑。
虽然这个师父有时候看起来真的很不靠谱,但是方汝却始终记得,是他在狼群口中救下了她,是他给了她重活一世的机会。崇吾回来了,方汝就觉得自己心里有了底,有了靠山。
这种感觉,像父亲一般,是宋月白给不了她的。
不大会儿,宋月白进门了,见方汝醒来,自然是很高兴,连忙吩咐小厨房准备一些药膳。
“感觉怎么样?”宋月白问道。
“别的没什么,腕骨有些痒,肚子还有些痛。”方汝皱了皱眉,完好的左手按在了腹部,总觉得有些异样。
宋月白的眼神有些复杂,片刻后,弯唇一笑:“无妨的,师父说了,脏腑有些受损,调养一阵就好了。”
方汝瞥了他一眼:“师父?叫得比我还亲热?”
宋月白捏了捏她的脸,取出了一瓶药膏:“这个是生骨膏,比不上你自己调制的,我是问宫里头的御医讨来的。”
“对了,宫里的情况怎么样?我睡了多久了?”方汝这才想起来问这些事情。
宋月白将这些日子的事情原原本本讲了一遍,最后说道:“陛下倒是问起七公主的事情,我只说被歹人掳走,暂无音信。”
方汝挑眉:“怎么,陛下就这么轻信了?”
“我有人证。”宋月白弯唇一笑,一派光风霁月。
方汝愣了一下,转念一想,问道:“巧灵?”
“不错。巧灵是七公主的贴身侍婢,她说的,陛下总该信。”宋月白道,“不过陛下也一定会派人再去搜查,我保管让去搜查的人找不到就是了。”
方汝有些厌恶地皱起眉头:“杀了便是,何必留着。”
“我岂能让她这么轻易地死去。”宋月白的眉宇之间划过一丝戾气,显然七公主的此举已经触怒了他。
正聊着,外头已经送来了药膳,宋月白端了进来,喂她喝下。
“这里不是千里居吧?”方汝四下看了一眼,笑道,“该不会是在宋府?”
“宋某的卧榻,连碧姑娘睡得可还安稳?”宋月白笑眯眯地反问。
方汝蹭了蹭软枕,嗯了一声:“还不赖,是我喜欢的风格。”
“连碧。”宋月白凑近她,眨了眨眼,伸手抚上她的脸颊,轻声漫语地问道,“既然现在师父回来了,不如由他证婚,我们成亲吧?”
成亲?
方汝眨了眨眼,一时间被这句话惊住了。
“怎、怎么这么突然?”她问。
“我不想再等了。”宋月白握住她的手,轻轻地摩挲着上面的纱布,叹道,“你这次身陷险境,都是因为我的缘故。七公主解决了,难保日后不会再有指婚。我不愿你再身陷险境,实在是”
方汝腾出左手,勾住他的脖子,把他压向自己。她望着他的眼睛,片刻后,应声道:“好。”
她先前在现代的医院中醒来,便已然极度后悔自己没有和宋月白修成正果。而现在他又这般提及,方汝也相信这或许就是命定的缘分。
她没有理由拒绝。
反正此生,她也已是非他不嫁了。
宋月白的眉眼弯了起来,唇畔的笑意越绽越大,眼底仿若碎星,熠熠生辉,盛地住满腔柔情。
“你先养好身子,其他的事情都交给我。”宋月白在她额头轻轻一吻,“伤害你的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隔日下朝之后,皇帝留了宋月白和宋宰相、吏部尚书明大人到御书房谈话,三个皇子自然是以学习的名义跟着。
今日所谈,乃是春闱放榜后,三甲的委任事宜。
春闱三甲已出,状元便是秋文正,榜眼是个寒门学子江诚运,探花则是京都刑部尚书罗大人的儿子罗阑。
宋月白作为资历最浅的,静静地等宋宰相和明大人讲完了,方才开口:“陛下,臣认为,纸上学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三甲的成绩不相上下,运气在其中也占了一定的成分。所以,不如将三人安排在同一处,日后的提拔,结合他们的春闱成绩和办事能力,再行判定。”
宋定边皱眉,冷笑一声:“你知道什么,就在这里胡言乱语?”
“父亲大人是觉得不妥吗?”宋月白淡淡一笑。
“自然不妥。”宋定边说道,“我朝春闱,历来都是选拔人才的最佳途径。因为有了春闱,才有了我朝学子欣欣向荣的趋势。你将前三甲放到一起办事,那岂不是说庄园和探花没有区别了?如此一来,还怎么让人产生力争上游的心态?”
皇帝沉吟片刻,扭头看其余人:“你们都怎么看?”
明大人摇了摇头,站在了宋定边这方。
齐王思索着说道:“宰相的说法儿臣比较认同,不过庭轩的提议,儿臣认为也有可取之处。或者,可以将三人分至等级相同的三处地方办事,日后提拔,再按庭轩所说,也不失妥当。”
楚王看了一眼宋月白,微笑道:“父皇,儿臣倒是觉得庭轩所说新颖的很,儿臣看他似乎还有话没有说完,不如听听他还想说什么吧?”
“哦?”皇帝抬眸,看了一眼宋月白,却没有直接点名他,而是最后看向裕王,“那你怎么看?”
裕王缓缓抬头,眸光低垂,只看着自己手边,整个人显得有些阴郁,声音也是沉沉的:“儿臣赞成宋月白的看法。”
这回,宋月白倒是愣了一下。
他忍住抬头的冲动,只在心中盘算,这裕王何时会为他说话了?
皇帝这才笑道:“那庭轩,你把想说的都说清楚。”
宋月白当即应声,说道:“陛下,父亲方才说,担心将前三甲放在一处,会让学子们失去了竞争力。其实不然,臣倒是认为,如此一来,人人都会认为,并非只有状元才能有最好的出路,一来反倒会激发学子的学习热情,而来,在三甲之中,也能真正选拔最有用的人才。而且,不光是三甲,春闱的前百名,都可采取分级同步管理的制度,让每一个人都有第二次竞争的机会。”
“那对状元来说,岂不是也不公平?”宋定边冷冷地说道。
“怎么会,竞争本来就是存在的,难道春闱考上了状元,日后就可以安然享受朝廷给他的待遇,而不思进取了吗?”宋月白缓缓解释,“唯有始终让人存有危机感,才更能激发我朝官员的勃勃生机。”
皇帝的眼睛已经亮了。
他们所有人都固守着以前的制度,不愿变通,而现在宋月白的一席话,却好像为他们打开了新天地。
紧接着,宋月白又道:“齐王殿下所说,不失为一个折中的法子。但是臣始终认为,将三人纳入一个部门,是最公平有效的。”
“那依你之见,送去哪里好?”皇帝问道。
宋月白顿了顿,答:“文宣阁,沈大学士手下。”
文宣阁大学士沈复清是个刚正不阿的人,由他来做三甲的指导工作,实在是最合适不过了。
皇帝想了片刻,当即传来了笔墨太监,拟了诏书。
“那便如你所说,先办起来吧。”
宋定边皱眉道:“陛下,我儿尚还年幼,思虑问题难免不周全,这件事,臣还是认为存在一些不妥之处的。”
“所有的新政都会有不妥之处,发现不妥,日后再改正便是了。”皇帝呵呵一笑,起身道,“以后可是年轻人的天下,咱们的思想啊,也要有所转变才是。”
见皇帝心意已决,宋定边只好憋着一口气,埋头应是。
离开御书房,宋定边明知宋月白这几日也住在宋府,却没有等宋月白,拂袖离开。明大人知晓两父子的关系比较冷淡,只能叹了口气,跟着离开了。
齐王被留下了,楚王和裕王则是朝他走来。
宋月白对着两个皇子行了礼。
“庭轩,连碧姑娘可好些了?”楚王问道。
宋月白笑了笑,说道:“已经醒了,没什么大碍,就是还得调养一阵子。今日,多谢二位殿下为臣说话。”
裕王冷冷一哼,转身就走。
楚王叹了口气:“自从魏淑妃自尽后,他的性格就变了很多,更加的阴狠了。好在元良妃日日疏导,现在他在元良妃那里过得也算不错。”
“若真的不错,又岂会是这副样子。”宋月白摇了摇头,转身和楚王告辞。
第一百二十四章 青浮玉背叛()
方汝听了今日的事情,有些意味深长地看向宋月白:“老谋深算啊你。”
“哦?”宋月白微微一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说来听听。”
方汝说:“很简单啊,那前三甲之中,必定有人是齐王的党羽。若是按照以前的法子来分配,只会让那人归入齐王帐下。你这么一招出来,三人同到沈复清手底下办事,沈复清虽然是刚正不阿,但是他宠妻如命,三公主却又偏偏是楚王的亲姐姐如此一来,你不正是为楚王办了件大好事吗?”
宋月白心中所想,被方汝说了个正着。
不过他并未有什么不满,相反,只觉得眼前人能知自己所有的打算,真真正正算是一个知心的解语花。
他颔首:“确然如是。”
“齐王又不傻,被你这么摆了一道,恐怕现在已经把你看成眼中钉了。”方汝皱眉,“看来你是打定主意,要站楚王一边了?”
宋月白淡道:“楚王乃是嫡皇子,正统的继承人,我有什么理由不站他这边?”
“不,这不是你的真实想法。”方汝腾出左手挠了挠头发,说道,“齐王三番四次给你下绊子,城府极深,早就把你惹毛了。你这个人呢,生气不生气,表面上看不出来,不过暗地里使坏也是一流的。”
宋月白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眸光宛如秋日高阳,萧萧肃肃,爽朗轻举,半点没有“暗地使坏”的样子。
方汝办了个鬼脸,旋即苦哈哈地说道:“我什么时候能碰水啊我该有十来天没洗头了吧?太不舒服了。”
身子还有府上的婢女帮她擦洗,但是因为后脑勺也被方欣的鞭子抽到过,有一道不深不浅的伤疤,崇吾特地嘱咐不能碰水,是以一直没有给她洗头。
“不如求求我,我帮你洗。”宋月白靠在桌面上,一手撑着下巴,笑得坏坏的。
方汝能屈能伸,当即软糯着嗓音叫道:“好哥哥,帮我洗洗头呗。”
宋月白眸光一深,旋即起身出门,再回来的时候,已经扛来了一大桶水和一盆皂角。
帮着方汝横躺到了床上,又在她的脖子下垫了个软枕,宋月白从旁边取过来一只脸盆,倒了一些水在里面。
拿水打湿头发,小心地避开了方汝后脑勺的那个伤疤,旋即用皂角搓着有些干枯的发丝,认真洗头的宋月白看起来无比帅气。
像极了洗头小哥。
方汝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牵扯到了腹部,又是一阵抽疼。
宋月白连忙停了手,拧眉道:“平白无故有什么好笑的?哪里疼,要不要紧?”
“没事没事。”方汝缓了口气,感受到腹部的疼痛减缓,也就不在意地摆了摆手。
洗完头,又拿棉布擦干,直到水气差不多都被吸收了,宋月白这才放下手,扶着她躺回原位。
“我去书房一趟,还有些公文要批。”宋月白俯身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
方汝摆了摆手:“跪安吧。”
“等我回来。”宋月白一笑,转身离开了。
方汝的手,轻轻地按在了自己的腹部。
她总觉得,这种痛感有些异样,但是她又不是外科医生,医术上也就是个半吊子,崇吾和宋月白都说不碍事,她也没有办法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
正想着,崇吾就端着药走了进来,左右一看,说道:“哟,你的情哥哥怎么没守在你边上?”
“他有事情要处理,我也不是时时要人陪的。”方汝没好气地说道。
崇吾把药塞到她的左手上:“成了,喝药。”
方汝一咕噜喝完了这极苦无比的药,也没见皱什么眉头,只是问道:“师父,跟我说说呗,我是不是还有什么严重的伤势?”
“没有,什么严重的伤势,有为师在,保管你死不了。”崇吾拿回药碗,又道,“哦对了,刚来的时候,我瞧见有个穿得五颜六色花里胡哨的男人,往书房去了。”
五颜六色花里胡哨?
方汝微微挑眉——是东瑞。
宋月白一进书房,就把门关了起来。
东瑞起身,把一封信塞到了他的手里:“有线索了。派去东樱岛的人说,青浮玉前辈被杀那日,有彩衣教的人出没。也是查了很久,光是潜进剑坛,就花了好长时间。还有,潜伏在青屏山的人,也传来了消息,都写在信上了,你要有心理准备。”
宋月白在桌前坐下,迫不及待地展开了信纸。
自被逐出师门半年来,他始终没有放弃过追查师祖死亡的真相。虽说是被暗杀,但是师祖为人素来都亲和,一生也算是公正公道,不能说没有得罪过人,却也是人人称赞的侠义之士。
那次的暗杀来的太突然,所以他也没有防备,眼睁睁看着师祖死在自己眼前。
他立誓要为师祖报仇,但前提是,先找到凶手。
却没有想到,这一查,就用了半年的时间,而且
“怎么会这样”他捏着信纸的手,开始出现了颤抖。
握剑之手,无时无刻都要保持稳定,这是青纵云教他的。可是如今,他克制不住内心的负面情绪,所以的失望、痛苦、愤怒、怨恨,都在看清楚信纸上所写内容时,涌上了他的脑海。
——经查发现,青浮玉与彩衣教有信件往来,且在上年十月,有一笔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