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女令书-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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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你后续处理得好,人心安抚得当,本官保证你不会有事。”宋月白摆了摆手,垂眸道,“任大人今日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本官这里自有人照顾。”
任府尹知道他心里担忧着方汝,也不在他眼前烦扰他,顾自退下了。
片刻后,去送大夫的小厮生江回来了,行至床边,哭丧着脸说道:“公子啊,这趟您可是遭罪了。都怪小的没有保护好您,您可千万保重身体啊!”
宋月白原本正烦心呢,被他一通嚎叫,便板起脸训斥:“什么叫你保护我?你想怎么保护我?拦着我不让我跳下去救人吗?”
生江哎哟了一声,忙道:“哪儿能啊,方姑娘那是公子您的心头肉,心尖儿上的人,您去救她,那是理所应当的。小的就是恨自己不会水啊,不然那会儿一定跟着您跳下去,什么遭罪的事都小的来,你只管英雄救美就好了。”
“轮到你来放马后炮?”宋月白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外头有什么消息?”
生江低声道:“景府似乎有些动静。还有就是,小的昨日上街,瞧见魏公子了。”
“哦?”宋月白眉梢一挑,苍白的唇缓缓勾起,“他藏得倒是挺好,来扬州城这么久,这会儿才露出行踪。”
生江嘿嘿一笑,也不多说什么,一切都由他绝断。
宋月白沉吟道:“这样,你去”他对着生江吩咐了几件事情,生江一一记下,转头去办。
虽说生江是他的小厮,但事实上,生江也是墨杀组织中比较高层的一个人物,最重要的作用就是贴身保护宋月白,必要时候替他去死。
生江离开后,姚家庄园的一个仆人忽然过来禀报,说是河运总督肖谋和盐铁转运使谢君前来求见。
宋月白表示不见,但是片刻后,两人却已经冲进了房里。
他脸色微微一沉,不着痕迹地扯过被褥,盖住了自己的双腿。
屏风外头,肖谋的笑声传来:“听说钦差大人身体不适,不宜见客?下官两人刚巧路过,前来探望。”
宋月白淡淡回道:“既然知道本官不宜见客,两位还这么冒失前来,这等无耻无礼的行径,倒真是让本官大开眼界了。”
肖谋脸色一变,缓缓捏紧了拳头。
谢君拍了拍他的肩,两人对视一笑——刚打听到宋月白两条腿都快废了,他们这才大大咧咧地闯进来。庄园管家仆人,哪个不是花点银子就可以买通的,他们根本就不怕什么。
“钦差大人言重了,您可是身系咱们淮南道的百姓福祉,先前三处堤坝出事,不还是得靠着您吗?下官二人也是担心您的身体,谢大人还特地带来了府上上好的一株人参,给大人补补身体呢。”肖谋说着,已经绕过了屏风,走到床边。
宋月白安然坐在床上,手中翻阅着一本地理志,对他们两人闯进来也不发表任何看法,只是平静地说道:“那便坐吧。”
他这般没有反应,反倒让肖谋两人心中打鼓了——莫非他还留有后手?
不过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来了,他们就必定要达成自己的目的。
思及此,两人依旧在床位的两张椅子上坐了下来,宋月白唤人进来添茶,方才搁下了书,看向两人。
他不说话,摆明了等他们两个开口。
两人沉默片刻后,谢君先说了:“今日前来,一是探望大人,希望大人保重身体;二呢,也是想问问大人,接下来有何打算?”
宋月白的眸光落在他的脸上,谢君浑身突然紧张了起来。
被他盯着,就如同被一把剑架在脖子上一般,周身生寒。
即便现如今宋月白躺在床上,可是他的气势,却完完全全碾压了肖谋和谢君,他的一个眼神,便仿佛包罗万象,看透了他们的意图。
“你们是想问,接下来的盐引,要怎么分吧?”宋月白微微一笑,淡道。
肖谋和谢君同时沉默——他果然看透了一切。
肖谋笑:“呵呵,钦差大人果然什么都懂。”
历年来,钦差南巡,一是巡查堤坝,慎防春汛,同时对淮南道官场进行一定程度的监察;第二便是巡查淮南道各大世家,同时决定新一轮掌控官盐运输的世家。
官盐,历来都是朝廷经济的重中之重。而盐引,也是每三年一个更换,需要钦差选出一个有实力的世家大族,掌控官盐运输。
而上一任拥有盐引绝对权的,便是魏家。
魏家掌控盐引,垄断南淮河的盐运生意已经九年了,整个淮南道没有人敢跟这个世家对抗,所有人都知道,扬州城的魏家不过是一个分支,在京都,魏家出了一个魏淑妃,有一位裕王,还有一位老祖宗在牌令司做令书大人。
这样一个庞然大物,没有人敢动。
而今年,这样的世家,偏生被方汝一手推倒,以至于今年扬州城各大世家都蠢蠢欲动,妄图接过新的盐引。
第一百零一章 果然是你()
宋月白哂然一笑,从枕下取出了一样东西,拿在手里把玩:“二位大人看来是有心仪的人选咯?就是不知道,是不是我想的这位呢?”
他将掌心的物件一亮,肖谋和谢君两人显然都愣了一下。
躺在他手心的,赫然便是景府的信物。
“啊,看二位的表情,看来我想的是对的。”宋月白将物件捏在掌心,微微一笑,“本官听闻景家能从小小的河运起家,做到今日这等与老牌世家齐头并进的程度,应该少不了二位的相助吧?”
谢君讪笑道:“大人这是何意”
“本官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问问二位,这关于盐引的事情,二位大人觉得,哪个世家堪当重任啊?”宋月白说着,抬起手腕。
掌心那物件,被他用内力摧毁,当着肖谋和谢君二人的面,化为了灰粉。
谢君面色苍白,肖谋却是霍然起身:“既然大人你问了,那下官也就直说。我二人正是属意景家接手盐运!”
“哦”宋月白点了点头,竟然没有说什么反对的话,只是笑道,“本官知晓了,会替二位大人留意的。”
两人原本以为他会反对,会斥责,甚至会让人过来将他们赶出去。他们做好了一切的准备,却偏偏没有料到,他竟然这么平静。
但是转念一想,他既然能查到景家,能查到他们头上,知道他们属意景家,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他肯定早有准备了。
肖谋和谢君又对视了一眼,终于下定了决心,肖谋笑道:“既然如此,那多谢钦差大人了。我们先行告退,大人您保重。”
“就不送了。”宋月白拍了拍掌心的灰,又拿起了床头的书。
两人的目光从他掌心划过,心头各生寒意,连忙一起走了出去。
宋月白唤了两声生江,却无人应答,看来是事情还没有处理完。他的手按上了床头的一个暗格,唇畔划过一丝冷然的弧度。
就在肖谋和谢君离开后不久,庄园内忽然响起了一声尖叫:“有刺客!”
来了吗?
宋月白弯唇,翻过一页书。
一声几乎不可闻的破风声传来,紧接着,窗户纸被利箭刺破,三支箭以雷霆万钧之势向床铺飞来。
宋月白一手扯过枕头,灌注内力,单手将枕头击飞出去,正撞上了箭矢。锋利的箭矢对上柔软的枕头,竟然砰地一声,折断落地。
他这一手,即便是放在江湖之上,也是足以震退大部分武林高手的存在。
“既然来了,放冷箭应该不是阁下所为吧?”宋月白淡淡一笑,内力裹挟着声音,传了出去。
片刻后,一人推开房门,提剑而来。
他抬眸,看着来人,眸色微冷,唇畔笑意更甚:“果然是你,端木栩。”
再见端木栩时,就连宋月白也不得不承认,此人相比半年前,气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若说半年前刚到青屏山的他,是高傲的、瞧不起人的,犹如一柄刚被锻造好的宝剑,锋芒毕露的话,那么现在的他,就是经过一番磨砺后,已经收敛起了自己的锋芒,看起来更加的谦和。
端木栩提着剑,目光锁定在宋月白的身上,神色有些冷淡,也有些怨恨。
他处心积虑进入青屏山,便始终处在宋月白的光环之下;宋月白走后,他以为自己“青屏剑仙”的名号足以震慑武林,最后却又在中都霸主比赛中,输给了彩衣教的南晚乔。
中都的人但凡是提起他的,无不会加上一句“要是司庭轩还在,就不会输的这么惨的,霸主之位必然还是青屏山的”。
后来,端木栩索性选择了闭关,三个月后出关,他向掌门青浮玉提出,想下山历练一番。于是,就来到了这里。
“你知道我会来?”端木栩问。
宋月白摇头:“一开始不知道。不过,彩衣教的人都去围堵连碧了,我想,能来对付我的,不是你,也是别的门派的高手。”
这不是他自负,而是事实。
一般的人派过来杀他,纯粹是找死。
而端木栩,说实话实力并不弱,剑法也学到了第八层,对付宋月白,没有人会认为他必输。更何况,现在宋月白还受了伤。
端木栩冷笑:“那我倒要看看,你一个瘫在床上的瘸子,拿什么跟我斗。”
宋月白好意提醒:“你最好放箭,不要靠近我。”
“去死吧!”端木栩心头的愤恨被他一句话激发了出来,当即提剑而起,剑光宛若日之光,耀眼夺目,在剑尖处凝成了一个光点。
宋月白表面平淡,实则心中也十分警惕。
如今看到他施展这一手,更是惊叹不已。青屏剑法的第八层,最强一击都被他使出来了,此人果然是天才。
不过这也不足以让他恐惧,他参悟第八层的年纪,足足比端木栩还要小上两岁。而现如今,他的剑法,早已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期。
眨眼间,剑光已至,然而下一刻,端木栩飞身后退。
就在他的脚下,一蓬烟雾袅娜升起,猩红色的烟雾,看起来妖娆而又诡异,然而端木栩却知道,这里面,剧毒无比。
宋月白轻笑道:“你看,我都提醒过你了。”
“仰仗女人的手段,你算什么本事?”端木栩自然知道,这显然就是传闻中那个金字野捕第七代传人方连碧的毒丸。
宋月白平静地翻过书页,淡道:“那你又算本事了?”
端木栩一窒,握紧了剑柄:“虽说我现在杀了你,也是胜之不武,但是我不会留手的,别以为我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江湖传言说的不错,我就是盼着你死,怎么死都不过分。”
“你要来杀我,师父知道么?”宋月白抬眸,眼底风云万里,寒霜凝结。
端木栩笑了笑:“你死了,师父就不会知道了。”
宋月白摇了摇头,笑叹了一声:“既然如此,那我更不能让你如愿了。”
“怎么,还盼着那个女人会来救你吗?”端木意说,“她现在恐怕早已自顾不暇了。”
“依靠女人,可不是我的风格。”宋月白忽然伸手,一拍床头的暗格,骤然房内机关声四起,而宋月白所躺的床铺,忽然上下翻了个个儿,堂而皇之地消失在了端木栩的面前。
端木栩不甘地冲上前,下一刻,整个房内,无数的银针飞刀全部朝他攻击而来。他只能停下脚步,挥舞手中的剑,抵挡下了全部的暗器。
等他全数击落后,扑到床边按机关,却怎么也按不下去了。
端木栩面色阴沉地站在床榻旁,冷声道:“司庭轩,你等着,我不会罢手的。”
宋月白当然并不好过,掉下早已预备好的密室时,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动用轻功。然而两腿的剧痛还是超出了他的预想,虽然避免了摔趴下的丑态,却也撕裂了伤口,只能靠在墙壁上,咬牙忍着。
这个密室很简陋,是他刚住进姚家庄园的时候,就让人秘密挖的,端木栩不可能知道,生江回来后,应该就可以把他救出去。
宋月白看着自己的两条腿,叹了口气。
这伤,恐怕得养一阵子了。
不知道等了多长时间,头顶的机簧挪动,床榻移开,两人跳了下来,一人正是生江,还有一人
宋月白看着神情慌乱的少女,露出了一抹温煦的笑意:“我没事,你呢?”
“我都活生生站在你面前了,还问这种废话。”方汝骂咧咧地上前来,将他扶到了生江的背上,一番折腾,总算是把他运了上去。
生江跪在床榻前,满脸自责:“都怪小的疏忽了,公子身边没有防卫力量,我就不应该离开的”
“成了,你家公子命大,你还是赶紧再叫大夫来一趟。”方汝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不然,人没死,腿也真废了。”
生江连忙跑了出去,门口还能听见他和千面等人打招呼的声音。
宋月白的脸色极度苍白,额头还在冒着虚汗,显然刚才疼得不轻。方汝拿过棉布,给他擦了擦汗,问道:“是谁?”
“端木栩。”宋月白说。
方汝也吓了一跳:“怎么会是他?”
“先前他就和彩衣教有勾结,想借彩衣教的手杀我,你还记得吗?”
方汝颔首:“当然,就中都那次嘛,还不是我救了你。”
宋月白失笑:“是是是,方姑娘救命之恩,在下没齿难忘。”
方汝闻言,眸色一动,笑道:“你当然要没齿难忘了毕竟,你可是要陪我到没牙的年纪的。你要敢忘记,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床上打架的那种吗?”宋月白握住了她的手。
方汝淡定地抽回手,转移话题:“这次是彩衣教找他来杀你的?”
宋月白点了点头:“你那边呢?彩衣教出动了谁?”
“你猜猜看?”方汝笑道。
宋月白捏着她的手指,吐出三个字:“南晚乔。”
方汝轻叹一声:“正是。而且,不止她,彩衣教请来了楚弄音相助,我差点死在了景从的手里。”
“景从也参与了?”宋月白微微皱眉,旋即冷笑,“看来这一次的盐引争选,背后少不了彩衣教的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