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女令书-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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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看看，你带了些什么好吃的给我。”
掀开盖子，里头是一盘东坡肉和两盘时蔬小炒，再配了一小壶清淡爽口的酒。两人照常分了吃，很快就将这些食物一扫而空。
方汝捏着酒杯，笑道：“你这钦差大人，别人在堤坝上顶着日头工作，你在屋里斟酌小酒，让人知道，恐怕也不会像前几日这么尊敬你了吧？”
“我是钦差，可不是小工。”宋月白无奈地搁下了杯子，“术业有专攻，你要我去堤坝上修补缺口，这活我还真没有那些人做得好。不过你说的对，咱们应该出去看看了。”
方汝摆了摆手，说道：“你去吧，我今天有事。”
“什么事？”宋月白问道。
“秘密。”方汝弯了弯唇角，伸出手指托过他的下巴，主动献上香吻。两人一触即分，方汝轻笑着转身出门。
宋月白也走了出去，带着两名贴身的金吾卫走入人群中。
金吾卫没有看见，他的手在人群中打了个手势。
枕边窟外的小村庄旁边，依旧是那片树林，今日却有一群人侯在了这里。方汝赶到的时候，正好午时刚过。
千面、钟远山和钟誉都在。
看见她来，三人都迎了过来，千面说道：“一切如常。”
方汝点了点头，绕过三人，走到了另一人的面前，抱拳笑道：“多谢乔叔叔仗义相助。”
乔书源含笑点头：“方姑娘太客气了，如果堤坝有问题，出事的便是成千上万的百姓。乔家这么多人，今日全凭你调遣。”
“我听钟远山说，乔家擅长奇门阵法。我现在需要两位精通阵法者，同我一起去探路。剩余人，分成两队，先锋对骚扰村庄村民，作势要闯过村庄，冲入后山。守备人员则负责警戒，一旦发现四周有可疑情况，及时记录，并保护好自己。”方汝说道，“这次，我不奢望将之一网打尽，只希望尽可能有准确的情报。”
墨杀不宜打草惊蛇，所得到的情报也比较有限，她想自己试试看，能不能探出枕边窟的一些事情。
现在宋月白忙得很，她自然要为他分忧。
乔家弟子很快就分出了两队，最后，站在中间的赫然是乔语柔一人。
乔语柔说道：“要说精通阵法，没有人比我更优秀了。方姑娘，我跟你们去。”
方汝看了一眼钟远山，颔首：“那好，麻烦乔姑娘了。”
“叫我语柔就可以。”乔语柔抬了抬下巴，笑得张扬而明媚。
一切按部就班地进行，先锋冲入了村庄之中。虽然都不是超级高手，但是仗着人数多，也抗下了村民的反击。
村庄内一团混乱的时候，方汝几人则是溜入了祠堂。
千面凭着记忆去拧那条桌腿，谁知道这一次竟然没能转动。他不信邪，又用力，依旧没有用。
“不可能啊”千面挠着头自言自语。
乔语柔在祠堂内转了一圈，又跳上了屋顶。片刻后，回到祠堂内，说道：“我知道了，整个村庄其实也是一个阵法图，祠堂是阵眼。上次你们闯入之后，这里的阵法应该就有所变动，阵眼开关也挪位了。”
“散开来找。”方汝说道。
乔语柔跟在方汝身边，说道：“等会儿下去的时候，让我先下。”
方汝疑惑地看着她，便听她解释道：“九宫八卦阵一旦启动，阵眼处是会有异动的，对方很容易就知道你们的行踪。要想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进去，必须步步小心，一步都不能走错。”
“在这里。”钟誉按到了一个开关。
洞口依旧是那个洞口，五人围作一圈，方汝把乔语柔的意思转述了一下，钟远山先皱起了眉头：“我觉得不妥。既然上次行踪暴露，那这次在洞口下方等着的，会是什么我们谁也不知道。”
乔语柔一把抱住钟远山的胳膊：“我就知道远山哥哥你一定是关心我的，对不对！”
钟远山满头是汗，挣扎着要抽出手来。
方汝一笑，说道：“既然你担心语柔，那不如你们两人同时下去，也好有个照应。如何？”
乔语柔双手赞成！
钟远山不可能让她一人涉险，自然只好答应。乔语柔兴奋地准备跳下去，钟远山却突然伸手，揽住了她的腰，两人一跃而下，消失在了黑暗中。
片刻后，下面传来了钟远山的声音：“安全。”
三人鱼贯而下，便看见乔语柔已经点起了火把，正在观察四周。
“先别乱走。”方汝提醒了一句。
就在五人全都跳下密道之时，宋月白接到了下属传来的消息。
他在方汝出门后，就暗示墨杀的人去暗中保护了，谁知道下属竟然告诉他，方汝去枕边窟了。
“这丫头，怎么都不跟我商量一下！”宋月白腾地站起身。
而就在这时，天际忽然响起了一声闷雷，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一大团浓厚的乌云从山的那头缓缓飘了过来，本来还灿烂的阳光，这会儿已经慢慢失去了光泽。
他走出帐篷，风已经扑面而来。
安侍中急匆匆赶来，高声道：“大人，雨季要来了。”
汛期将至，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修补工作如何了？”宋月白问。
“就快收尾了。下官方才收到了其他几处的消息，进展也都差不多。”安侍中说道，“就是桐里乡的堤坝，损毁最为严重，似乎还差着一些。”
宋月白拧眉，立即说道：“调派人手，其他几处留下负责收尾的工人，其余人全都调拨到桐里乡，务必保证堤坝的安全！”
“是！”安侍中转身离开。
宋月白看了看暗沉沉的天色，转头对着金吾卫说道：“你们也去桐里乡。”
“那大人您呢？”金吾卫问道，“陛下让我们负责护卫您的安全，我们不能擅离职守。”
宋月白冷着眉梢，寒声道：“现在本官是钦差，钦差在外，可以代替陛下做决定，这是陛下给所有钦差的权力。陛下让你们护卫我的安全，可是恕我直言，你们加起来都不是我的对手。”
“这”金吾卫都沉默了。
“如果堤坝损毁，出现人命，到时候陛下怪罪，可不止本官一人担责！”宋月白说道，“现在，你们立刻拿着本官的手令，即刻让桐里乡的人撤离！”
他有一种预感，总觉得要出事。
所以，只能在出事前，将所有的损失降到最低。
年轻的钦差负手站在帐篷前，迎着暴雨前的狂风，一头长发与月白袖袍一同飞舞。天幕沉沉，他的眸光却亮若星辰。
第九十一章 青魇幻灵阵（）
就在外面的天色开始随着云层而暗下来时，下到密道之中的六人也已经走过了大半的路程。
乔语柔又是一抬手，众人同时停下脚步，已经极为默契。
“爹，这个阵法似乎不是九宫八卦阵了。”乔语柔看着前方略有些迷幻的通道，揉了揉眼睛。
乔书源走上前来，看了一眼，面色凝重：“不错，这是青魇幻灵阵。脱胎于九宫八卦，辅以迷魂手段。设阵之人，是阵法高手。”
方汝并不关心对手是不是高手，只想知道自己能不能过去。
乔书源沉默片刻，说道：“青魇幻灵阵，要破阵其实也不难，柔儿你退开。”
这一路，他都放手让乔语柔来破阵，乔语柔果然没有让众人失望。但是到了这里，他却替换下的乔语柔，可见这青魇幻灵阵的难度还是偏高。
“这个阵法，只能一人独闯。”乔书源说道，“因为入内则会使人产生心魔，如入幻境，如果两人甚至多人同行，则可能导致自相残杀。”
方汝眯了眯眼，平静地说道：“可以，我一个人去。”
千面立刻说道：“我陪你！”
“你等我通过以后，再过去。”方汝也没有阻拦他，却说道，“两人既然不能一起过，那挨个儿走过去应该不成问题。就我和千面两个人就可以了，这应该是最后一段路。乔叔叔，你们等会儿就原路返回，然后去找宋月白。”
钟远山忙道：“我们在这里等你们吧。”
方汝猜到他在想什么，笑着摇头：“枕边窟的出口不止这一个，否则大批的人如何进出？放心，我和千面的逃命技术肯定在你们之上。”
一个是昔日的怪盗，飞檐走壁没有人抓得住他；一个是身负两世绝学的特种兵，日积月累后的诡异身法无人可比。
钟远山自然是知道她的厉害，也只好应下。
“你们去找宋月白，然后告诉他，让他在另一个出口接应我们。”方汝说。
枕边窟的出入口，早就被墨杀的人摸清楚了，只是苦于没有办法进去，所以才不能掌握第一手资料。
乔书源已经准备完毕，起身道：“可以了，方姑娘，你按照这个方位走。”
他对着前方指出了几个方位，以及行走中的注意事项。
末了，他提醒道：“不管遇到什么事，保持冷静就对了。”
方汝颔首，她相信自己的自制力。
什么心魔，她根本不在意。
踏入青魇幻灵阵，眼前的过道仿佛蒙了一层迷雾一般，渐渐地开始看不清。好在方汝已经把前进的方位记了个清清楚楚，此时干脆闭上眼睛，凭着自己的听力和出色的方向感，往前走去。
走了一小半后，忽然脑后劲风袭来！
方汝大吃一惊——乔书源说阵法之中除了心魔，不会存在任何的攻击，只要往前走就对了。
可是这是怎么回事！
她一扭头，入眼的便是一张血盆大口。闪身避开，接连退后五步，她方才看清楚，出现在眼前的竟然是一匹凶悍的狼。
狼牙锋利，绿幽幽的眼恶狠狠地望着她，不时发出一声危险的叫声。
方汝半眯起眼睛，缓缓蹲下身，一手抹过自己的靴子，拔出了贴身携带的两把匕首。匕首的寒气贴着肌肤渗入，她清醒了些许。
这是真的狼吗？
她望着前方不远处的狼，心头疑惑。
“嗷呜——”那狼却已经扑了过来。
她脚底发力，一脚蹬在了墙壁上，凌空翻身，一把匕首已经脱手而去，穿透了狼的腰腹。那狼却半分没有撼动，依旧扑来。
方汝落地，冷笑。
眼看着狼越来越近，她却没有再动。
果然，那狼口在她面前一寸处停住，最后消失于无形。
“青魇幻灵阵，果然有些门道。”方汝呢喃着，捡回自己的匕首，继续往前走。
只是，这狼是如何成为了她的心魔？她微微皱眉，有些不理解。
没等她想明白，忽然前方传来了利剑出鞘的声音，一把森寒的剑已经抵在了她的肩膀之上。
“寒烟谷重地，闲人莫入！”
她赫然抬头，看向前方。
四个男人，一块石碑。
果然是她最初穿越而来后遇见的场景。
原来，这就是她所谓的心魔吗？包括先前的狼，也包括现在的这一切。
方汝望着面前四人，淡淡一笑：“什么心魔，说到底也没有搞清楚这是谁的心魔。真以为这些东西就能困住我么？”
二师叔和三师叔一脸冷漠地站在她面前，可是她的心里没有半点波澜。
“这些都不过是我不在意的人和事了，可笑。”方汝踏前一步，剑尖刺入她的皮肤，却没有痛觉。
四人和石碑都消失了。
方汝在原地停留了片刻，缓缓勾起了唇角。
其实，要说寒烟谷是她的心魔，也不假。因为，她从始至终，就将寒烟谷当成了她的仇人。
后面又出现了方欣将她绑架的那一幕，但是这些都已经不能撼动方汝的心神了。不管遇到什么，她都大步向前，很快就把一切抛在了脑后。
眼前的道路越来越清晰明朗，迷雾散去，终于恢复了平静。
青魇幻灵阵，过。
方汝看着前方不远处的洞口，心中清楚，枕边窟的老巢，终于到了。
片刻后，千面也从通道内走了出来，他四下环顾，没有看见方汝，立刻朝里面跑去。
在山体深处的那间石屋外，一袭紫色锦缎包裹的曼妙身躯正缓缓走出。女人慵懒地靠在石门边，说道：“都准备好了么？”
“都准备好了，夫人。”黑衣男子抱拳道，“虽然官府的人提早发觉了，但是他们并没有把每一处都防备到。我们已经得手了三处，等河水一涨，便可动手。”
女人颔首，赞许地笑道：“龙三，你果然是我的小乖乖。”
黑衣男子埋头道：“龙三不敢当。”
“行了，这事儿办好了，教母也不会亏待你的。到时候，咱们也不用守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就可以去扬州城里潇洒快活了。”女人俯身，挑起龙三的下巴，正好将自己傲人的胸线暴露在了他的眼前。
然而龙三的目光却依旧没有半分移动，只是望着她的眼睛，笑道：“是。”
女人起身，看向某个方向：“不过现在，还是先把闯入枕边窟的小苍蝇，掐死了吧。竟然有人能闯过我设的两个阵法，有意思。”
龙三起身，打了两个手势。
立刻有十人朝着那个方向围了过去。
千面知道自己的行踪已经被发觉，但是又找不到方汝，只能暂时先躲避。只是他身在枕边窟的范围之内，往哪里躲都是人，到最后还是被围住了。
围住他的这群人有男有女，衣着各异，唯一相同的一点就是身上那强盛的气血，可见都是武功高强之辈。
“杀。”领头一人毫无废话，挥手说道。
在他话音刚落的一瞬间，所有人拔剑冲出去，唯有一人，手中剑刃一横，竟然直接划破了那领头人的咽喉。
与此同时，千面也翻身而起，连踩数人的脑袋，落到了此人身边。
方汝抹去脸上的易容，手中接连弹出了几个黑色的药丸。药丸落地，炸成一片白色粉末。粉末扬起的那一刻，两人便已经折身后退，消失不见。
“出口在哪里？”千面一边跑一边问。
“不知道。”方汝却说。
千面险些没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