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女令书-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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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面行走江湖的经验远比方汝丰富,此刻自然也应和她的看法:“我也这么觉得。这一个地道,更像是死路。”
“不可能,整个房间都找过了,只有这一处入口,墨杀的情报应该不会有错”方汝拧眉,沉思片刻,忽然想起幼时崇吾曾跟她提到过,关于某些阵法的问题。
如此一提,千面立刻想起了什么:“不错,八卦九宫阵。以八卦的生死方位为运行原理,采取九宫格局,只有找到其中的循行规律,才可能走出去。”
“你懂阵法吗?”方汝问。
千面沉默片刻,说道:“一点点。”
“一点点是多少?”
千面干咳:“反正不够应付这种复杂多变的阵法。”
方汝叹了口气:“看来只好先出去了,问问宋月白有没有办法。”
两人原路返回,翻出地道一看,原本站在屋外的那名男子已经倒在了进屋的地方,面色发黑,七窍流血。
千面啧啧了两声,绕过他走出门去。
正好看见宋月白翻入院墙之内,手中的剑干干净净,无一丝血迹。他收剑入鞘,上前来:“入口找到了?”
“找是找到了,不过里头有八卦九宫阵,我们都不懂阵法,进不去。”方汝摇头,“你那边呢?”
宋月白回头看了一眼,道:“出去说。”
三人离开了这个村庄,片刻后隐匿入了林中。就在三人离开后不久,一批凶悍的村民便从村庄的靠山方向涌了出来,各个手里持着刀剑,左右四顾。
“是枕边窟的人?”方汝问。
宋月白颔首,从怀中取出一物,递给他们,说道:“我觉得,我们这趟真的是来对了。”
此物正是原先那名女子手里的图纸,上面被勾圈出了好几个地方,都拿朱砂笔点了标记。而在这些标记处,正是此次南淮河的重要防汛地段!有几处朱砂点过的地方,被打了勾,更多的则是还没有打勾。
三人望着这张图纸,心头发寒。
第八十九章 这次是冲我来的()
这个图纸,最近宋月白已经看了不知道多少遍了。而方汝和千面,即便没有熟悉这图纸,却也清楚上面所绘之物的重要性。
“这些红勾,代表了什么?”千面问道。
宋月白凝神片刻,说道:“走,去这些地方看看。”
图纸红勾圈画的其中一处,离这里比较近,三人当即决定去哪里看看。途中,千面提出万一真有什么问题,也需要一个对河工比较专业的人士来做参考,因此他中途离开,前往扬州城找人。
这处河堤所在,被称作小泽乡,村中人口一千三百余,是个比较大的村庄。
宋月白和方汝先进了村子,询问近期有没有未着官袍的陌生人在河堤上逗留的。有人说有,也有人说没有,但是都说不出个所以然。
两人问了一圈,没有特别大的收获,只好先行去了堤坝之上。
堤坝后便是奔腾的南淮河,河水滔滔,自西向东,在这里有了一个大的转弯,因此此处堤坝最为重要,一旦出现差池,便关乎人命。
方汝在堤坝上走了一圈,立在水流最湍急的拐弯口,迎风说道:“庭轩,你有麻烦了。”
宋月白也看出来了,在这一处拐弯口,竟然出现了好几处缺口。这些缺口并不引人注目,但是一旦春汛到来,河水上涨,再辅以其他力量,这就将成为最先坍塌的一处决堤口!
半个时辰后,千面终于带人赶到。
宋月白看着气喘吁吁的任府尹和工部侍中,面色冷硬,神情严肃:“安侍中,本官记得你交于本官的图纸上,此处已经巡检过?”
那位工部侍中显然也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脸茫然地看着他:“宋大人,此处下官确实已经带人检查过了,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那就请安侍中再看看此处!”宋月白骤然发怒,一手扯过他的衣领,将他拖到了拐弯口,按着他的脊背,将他半个身子都险些掀入了水底,“看看,这就是你检查的成果吗!”
安侍中一看此处的几个缺口,面如土色。
这些缺口在这次的工作上,已然是重大失误了。
他反手抓着宋月白的袖子,颤抖着声音说道:“大人明鉴,下官当时检查时并无这些问题,跟下官一起来的同僚们都可以作证的!”
宋月白冷哼一声,将他甩到了地上:“本官现在不要听借口。若不是本官心血来潮,要来这里看一看,待春汛到来,这小泽乡一千三百多户人家的性命,你安侍中一人承担吗!”
“下官知错,下官知错!”安侍中连连磕头,“下官这就派人过来填补缺口!”
宋月白冷声道:“不止这一处,你先让人过来,然后跟着本官去其他地方挨个检查!”
趁着他训人的时候,千面溜到了方汝身边,两人齐齐抱胸,看着宋月白大发官威。“他发起火来,倒是蛮有气势的。”千面说道。
方汝摸着下巴,转头看他:“他什么时候都很有气势啊。”
千面:“”
等全部已巡检过的堤坝再度检查一遍后,已经是深夜时分。在熊熊燃烧的火把下,宋月白面色铁青,安侍中已经是抖若筛糠。
这不检查还好,一检查,竟然有整整十处堤坝存在缺口和漏洞!
“怎么会这样”安侍中不解地喃喃。
宋月白说道:“本官已命人从淮南道各地调集人手,堤坝巡查出了这么大的纰漏,你我都有无法推卸的罪责。还是尽快修补,以免造成损失吧。”
此处离扬州城较远,众人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在附近的村子里住下了。村长听说是钦差大人来了,招呼人腾出了一整个院子给大家住,前前后后忙个不停。
安侍中忙道:“村长老人家,不必忙碌了,咱们睡一晚,明日一早就回去了。你赶紧去休息吧。”
村长连连应声,硬是给宋月白磕了个头,这才转身离开。
宋月白盯着他的背影,目光从他的脚上一掠而过,露出了一抹笑意。方汝侧过头,在千面的耳边低语了两句,千面翻了个白眼,转身离开。
大家各自回了房睡觉。
方汝却和宋月白一起进了一间房,笑嘻嘻地在桌边坐了下来。
宋月白愣了一下:“你来做什么?”
“春宵一刻值千金,钦差大人不打算好好珍惜吗?”方汝托腮,露出一抹风情万种的笑。
宋月白干咳一声,正色道:“连碧,不要试图挑战男人的自制力,尤其是对你有意思的男人。”
“哎呀,我有点头晕”方汝抚额。
宋月白忙走了过来,扶住她:“怎么回事?是不是今天累着了?”
“不,是爱情让我头晕眼花。”方汝一勾手,揽住了他的脖子,在他嘴角轻轻一吻,低声道,“别出声,有人。”
宋月白也同时感受到了。
有一股不弱的气息,在屋顶响起。而片刻后,一道风声掠过,屋顶响起了一阵仓促的脚步声。
再过一会儿,屋顶响起了鸟鸣。
宋月白道:“跑了。”
“你的人?”
宋月白摇头,说道:“金吾卫。”
方汝明白过来——墨杀的势力暂时还不能公然出现。他作为钦差大臣,按例必然会有一小队金吾卫随从护卫,他更需要藏拙。
房门被敲响,千面走了进来,然后将一只鞋子甩在了地上。
“净叫我干这些偷鸡摸狗的事情,我都已经金盆洗手很多年了!”千面抓狂,跑到一边去洗手。
宋月白微一挑眉,看向方汝。
“你能发现他脚上的问题,难道我就发现不了?”方汝吐了吐舌头,看向地上的鞋子,捏紧了鼻子,“这个村长的脚够臭。”
宋月白拉住了她,自己俯身去看,片刻后起身,将鞋子丢了出去,方才松了口气,说道:“鞋底沾满了泥土,跟我们鞋底的泥土成分是一样的。”
“也就是说,村长在我们来之前,刚去过堤坝?”方汝摸着下巴,笑了,“真有意思,越来越有意思了。”
宋月白眯起眼睛:“彩衣教这次,是冲我来的。”
他是钦差大臣,奉命巡查淮南道的春汛堤坝修缮状况。一旦堤坝出了问题,伤及人命,弹劾他的文件必然会雪花般飘向陛下的案头。
到时候,他这个天定的帝辅星,或许就会成为灾星。
而这以后,迎接他的必然是皇权下的铡刀。
方汝却似乎想到了什么,犹豫道:“我倒是觉得,或许不这么简单。上一次,冲元府去,顺带就灭了魏府,魏大人到头来竟然也没有供出彩衣教;这一次,冲你来,真的就这么简单吗?”
两人沉默片刻,千面终于在一旁打破了气氛:“你们有没有想过,是有人想要剪除皇帝的力量?”
宋月白倏然抬头,方汝也瞪大了眼睛。
“也就是说”方汝喃喃道,“彩衣教是冲着皇位去的?!”
千面也被自己的推论吓了一跳:“奶奶的,难道彩衣教成了武林霸主还不肯罢休,还想要坐拥万里江山?”
“不。”宋月白却已经站起了身,“彩衣教吞不下这江山,但是有人可以。”
方汝缓缓道:“皇子?”
深夜,有人在榻酣眠,有人破除谜团,也有人深宫密谋。
千里之外的京都之中,偌大的皇城在夜色里犹如匍匐的巨兽,以最深浓的黑暗吞噬着一切。
景泰宫内,香炉缓缓转动,佛龛之后,出现了一扇小门。
有人笼罩在黑衣黑袍之中,出现在了灵牌之前。
灵牌上,拿金笔写着——司徒氏八王子房。
木鱼声停下,一侧跪在蒲团上的女人缓缓睁开了眼睛,看向来人:“你又来了。酒在佛龛后,你自己取。”
黑袍人将手探入佛龛后,取出了一壶酒,轻轻地嗅了嗅。
“不错,是千秋月。”
“拿了酒,就走吧。”元良妃说道,“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了。千秋月每月的御供都记录在案,皇后已经对我起了疑心了。”
黑袍人发出了沙哑的笑声:“放心吧,她很快就要自顾不暇了。”
元良妃的手腕轻轻一抬,旋即又落下,木鱼声重复响起。
“上次丢失的那一壶千秋月,没惹来什么麻烦吧?”黑袍人问道。
“没有,应该是哪个宫女不知情,拿下去丢掉了。”元良妃道,“平常人,也没这胆子拿宫里的东西。”
此刻,两人都想不到,那一壶千秋月最后落在了方汝和宋月白的手里。
黑袍人颔首,转身离开。
木鱼声又一顿,元良妃却叫住了那人:“等等。你许诺我的事情,什么时候可以实现?”
“这么迫不及待了?”黑袍人讥讽一笑,“想清楚,那可不是你的儿子。”
元良妃微微垂首,容颜藏在黑暗里,晦暗得看不分明。
她轻柔的嗓音却缓缓响起:“通往皇权富贵的路太难走了,正因为他不是我的儿子,我才能狠得下心,逼着他走。至于我的儿子”
她的目光落在了那灵位上,说不出的温柔和讽刺。
黑袍人咯咯一笑,转身的刹那,露出了一截光洁柔嫩的下巴。
第九十章 要出事()
四月的扬州城风光无限,码头处处都是热火朝天的情景。安居乐业的百姓却不知道,他们赖以生存的南淮河,正在向他们发出警告。
“方姑娘,又来给大人送饭啦。”河堤旁,正在监工的河长回头打了个招呼。
方汝微笑颔首,提着食盒走进了旁边的帐篷。为了能够就近监控堤坝修缮工作的进展,宋月白这些日子也没有回扬州城,选择了与这群工人、士兵一起留守。
有他做榜样,不管是京都一起过来的工部人员,还是淮南道本地的各位官员,都不敢躲在城里偷懒,只能一个个都跑来河堤旁,顶着日头一遍又一遍地巡视。
今天,帐篷内却格外安静。
方汝走进去的时候,刚好看见宋月白伏在案头睡着了。
轻轻搁下食盒,她走到一边取了外套,帮宋月白披在肩上,然后俯身整理桌案上的公文。
河堤损毁情况比较严重的几个村子,有人请示是不是可以暂时迁移村民,毕竟河堤动工修缮,不是一天两天就可以完成的事情。但是这个请示宋月白批了,却被村民们集体抵制。
而近几日,他一直在忙碌这件事情。
说服那些顽固的村民,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正收拾着,宋月白却已经醒了过来。他摸了摸肩上的外衣,一抬头,便看见了方汝弯腰整理文件的侧颜。
他有一种错觉,就好像是数年以后,她成为了他的妻,他忙碌一日后,她在家中收拾屋子,为他端上一杯热茶。
这样的场景,光是想想都让他觉得幸福。
然而,方汝的话却打破了他的幻想:“别想着我每日都会给你收拾桌子,屈才。”
宋月白失笑,方知自己刚才的眼神已经出卖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他一伸手,揽过她的腰,让她坐在了自己的腿上。“连碧,你最近是不是吃多了?”他笑问。
方汝转头,杀气腾腾地看着他。
宋月白握住她的手,浅笑道:“我总觉得,你在我心里的分量又重了不少。”
“”方汝一脸懵逼,神情来不及转换,有些呆傻地看着他。
她这算是被他给撩了吗?
她的表情实在新颖,宋月白忍不住,在她嘴角偷了个香,在她挥拳打过来的时候,先一步躲开了。
方汝朝他勾了勾手指,说道:“你知道我最近为什么吃的比较多吗?”
宋月白挑眉,等着她的下文。
方汝微笑,淡定地回答:“你以为我会说是因为你在我身边吗?不,只是因为扬州城的饭菜比较合我胃口。”
想她套路他,没门。
宋月白哈哈大笑,连日来因为堤坝的事情而产生的烦闷,也一扫而空。他牵过她的手,在桌边坐下。
“让我看看,你带了些什么好吃的给我。”
掀开盖子,里头是一盘东坡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