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女令书-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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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汝接过,道了声谢,搁在了一边:“殿下煞费苦心地要见我,是有什么要事吗?”
“这次的案子,父皇说你全权接手,可有眉目了?”齐王问。
“正在查,哪有这么快的。”方汝说道。
齐王笑了笑:“所以,你现在是缺少证据,证明魏府参与了此案吗?”
“对。虽然有魏淑妃的那张药方,但是魏淑妃不认,戚行方的证言不够有力度;加上魏大人一门心思胡搅蛮缠,把案子搞得更加复杂如果现在有直观的证据,能够证明魏淑妃参与了此事,后面的事情就好办多了。”方汝说道。
齐王从怀里掏出了一样东西,搁在了她手边:“看看这个。”
手弩,比秦忠昨夜拿出来的更加精致,只有半个手掌大小,其实并不能叫做手弩,更严格的来说,只是暗器的发射器。
方汝拿起来看了一眼,不知道按到了什么开关,这个“手弩”忽然嗡地一声,齐王连忙侧身闪过,就在他身后的那张桌子上,出现了一蓬牛毛针。
方汝脸色大变,倏地站起身来。
“这是”
“这是本王在御花园发现的。”齐王说道,“贵妃的猫走丢了,本王帮她找了找,当时那只猫就在御花园刨土,挖出了这个东西。”
方汝将这玩意儿搁下,拧眉:“难道八殿下就是死于这个暗器?”
牛毛针细如牛毛,发射又快,按照这个力度看,极有可能刺入皮肤后停留在体内,而不能被仵作验出来。
“这么细的牛毛针,如果淬毒的话皮肤表面必然会有瘀斑,仵作不可能验不出来。但是当时的验尸报告我看了,八皇子的死因是猝死,找不出任何原因,所以排除牛毛针上有毒。”方汝沉思片刻,眼睛一亮,“我知道了!”
齐王正在欣赏她沉思的面容,见她忽然展颜,便问道:“哦?”
“作案之人必然熟知人体的构造,如果说,发射牛毛针的力道和方位掌控好,迅速刺入八皇子的心口,那么牛毛针就会穿透他的心脏,而停留在内。因为牛毛针极细,短时间内心脏依旧可以跳动,所以八皇子没有立刻死亡,而是等走到了御花园,才死的。”方汝说道。
但是片刻后,她又摇了摇头:“可是这样的话,为什么这个凶器会出现在御花园?”
“混淆视听。”齐王说道,“按照你方才的说法,御花园并不是案发现场。凶手把凶器埋在御花园,很可能就是为了让我们所有人,都把御花园当做是案发现场。”
方汝也觉得他说的有道理:“那么当务之急,就是找到案发现场在哪里。我想,这应该会是一个很好的突破点。”
齐王说道:“连碧,或许你可以考虑另一点。”
被他唤作连碧,方汝心里先是别扭了一下,但是并没有太在意,直接问道:“哪一点?”
“宴会上,皇子的穿着会比较正式,且又是冬天,就算牛毛针发射的力道控制的很好,要穿透这么多层的衣物,也并不容易。”齐王说道,“更何况,我们都习惯贴身穿一件蚕丝软甲。”
蚕丝软甲的防御虽然称不上万无一失,但是昨天方汝也体会过,知道大概能抵御多少攻击。如牛毛针,优先是隐蔽性强,且发射速度快;缺点就在于,可以轻易刺穿皮肤,却很难刺破硬物。
如此一说,方汝忽然睁大了眼睛:“汤池!”
只有在沐浴的时候,才有可能脱掉衣服。那时候整个人的防御是最弱的,也最容易让人下手。
“不过,牛毛针刺入体内,应该会很疼。”齐王说。
“不,如果有人在汤池内下了麻沸散,就完全可以让人毫无痛觉。”方汝捏紧了拳头,说道,“我再去一趟汤池。”
齐王拦住了她,似笑非笑:“你怎么去?汤池在储秀宫内,昨夜你才大闹了储秀宫,今日还想过去?”
方汝微微皱眉:“昨夜?”
“本王知道的事情,远比你想象的要多。”齐王伸过手,想要抚摸她的头发,却被她闪身避开了。
方汝这才发觉,齐王今天的状态也有些奇怪。
齐王低声一笑,让开了身:“今日不宜行动,你先回去吧。明日,本王亲自去接你。”
“不必了,殿下,我——”
“本王坚持。”
方汝深吸一口气,露出面瘫式微笑:“那就麻烦殿下了,臣告退。”
许久之后,齐王缓缓伸出手,握成了拳头:“有意思。”
“殿下。”在他的身后,有人身姿娉婷地走了出来,缓缓摘下了笠帽,露出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她将笠帽搁下,柔若无骨地靠在了他的身上:“殿下为什么要把这些事情告诉她?这样,她不是查得更快了吗?”
齐王伸手,挑起她的下巴,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本王就是想看看,她能查到哪一步。方连碧,实在是个很有意思的女人。”
“你说呢,云懿。”
第七十九章 魏岑山病重()
方汝回了千里居,红豆正坐在屋檐下百无聊赖地剥着蚕豆,看见她回来,欢喜地上前说道:“小姐你可算是回来了。”
“怎么,一个人待着无聊?”方汝转头环顾,“钟誉呢?这也是个闲不住的人,你俩不是挺合拍的,怎么不让他带你出去逛逛呢?”
红豆跺了跺脚,皱起鼻子:“谁要他带我出去逛,他成天就知道欺负我。”
“钟远山呢?让他过来一下。”方汝说罢,径直走向自己的书房。
今日从秦贵妃和秦昭仪那里得来的消息,还有齐王告诉她的一些事情,她都需要仔细梳理。一个人有些麻烦,还是得多个人一起来出出主意。
钟远山闻讯而来,一起来的还有千面。
千面的伤养了一天,不要剧烈运动就不要紧,听到方汝回来,他第一时间过来见他,跟钟远山半路碰头,索性一起过来了。
三人坐下后,方汝把今天的事情说了一遍。
“简单说,现在可以确定的一点是,八皇子的死因绝没有这么简单。”方汝说道,“根据秦氏二人的口述,我推测也许魏淑妃当时是在找凶手,她一定知道凶手是谁;再从齐王给的线索中可以推断出,凶手必然是八皇子亲近的人。否则,不可能在八皇子去汤池的时候,接近他。”
“汤池隶属储秀宫,虽说后宫的人都能去,不过我观察过皇宫的地形,那个汤池的入口只有一个,任何人要去,淑妃都会知道。所以,淑妃完全有足够的时间和机会,找人动手。”千面补充道。
方汝点头,看向两人:“我现在有两个猜测。第一,淑妃被人陷害了,或者说,被人利用了,其实此案与她一点关系也没有;第二,淑妃和八皇子之间,存在某种特殊的关系,因此,她才能确保八皇子在自己宫中的汤池里,会一点防备都没有。”
她所谓的特殊关系,千面和钟远山都很快就意会了。
钟远山的眼睛倏然瞪大,片刻后,支支吾吾道:“你是说淑妃和八皇子他们”
方汝颔首:“是,我怀疑他们私下苟且。”
敢揣测后妃与皇子存在这种苟且的关系,方汝的胆子不可谓不大。
千面倒是没有特别惊讶,揉了揉脑袋,说道:“那哪个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难说。”方汝摇头,“这也是我困惑的地方。我觉得两者皆有可能,如果能直接找到凶手,会方便很多。”
钟远山摸着下巴,陷入沉思,良久,忽然问道:“等等,你怎么就能够确定,齐王说的是真话?那个牛毛针的小手弩,也可能是他自己的东西呢?”
“如果他要骗我,他的目的是什么?”方汝问,“他是凶手?他想要掩盖自己的罪行吗?那这完全是多此一举,他不对我说,现有的证据来看,我根本不可能查到他的头上去。”
钟远山也觉得她说的有道理,便不再多问。
“按照你说的,当时所有妃嫔都在前殿,能接近八皇子的,只可能是他的贴身婢女啊。”千面突然说道。
方汝倏然起身,说道:“对啊!千面,你帮忙去一趟和风镖局,让东瑞派人,查一查冬至过后的十日内,永寿门是否有宫女或者低阶妃嫔送出去过!”
如果说,八皇子的死因真的是在汤池沐浴时,被贴身婢女刺杀,那么那婢女必然不可能留活口,沿着这条路查下去,必然会有线索!
“等等。”千面正要出门,又被方汝叫住了,“你晚些再去,捎封信给东瑞。”
隔日方汝还记着齐王要过来的事情,然而府上却来了位不速之客。
“温大人?”方汝刚打完一套拳法,听红豆说有个冷冰冰的人过来,还没反应过来是谁,看见走进门的温泽,愣了一下。
温泽提了一袋云片糕过来,看她满头大汗,又瞟了一眼院子里的几样兵器,微微挑眉:“伤势未好,就这么拼命?”
方汝知道他说的是自己肩上被魏岑山刺了一刀的伤,当即笑道:“那是小伤,避开就好了。温大人这么早过来,可是有什么事?”
“昨日没看见你来牌令司点卯,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温泽随意在院子里走了走,片刻后,回眸淡道,“看来方大人身体好得很。”
方汝接过红豆递来的汗巾,擦了擦脑门的汗,搭在了脖子上:“钟誉,搬两条凳子过来。”
“哦。”正坐在窗台上甩飞刀的钟誉应了一声,蹦下窗台,搬了两条凳子放在了院子里。
温泽坐下后,说道:“钟誉?莫非是北地钟家的小公子?”
钟誉嘿嘿一笑:“算你聪明,正是小爷我!”
方汝一颗石子丢过去,被他闪避开了。他吐了吐舌头,绕进厨房去闹腾了。王大娘怒骂的声音传来,片刻后又是一片笑声融融。
“听闻北地钟家遭到武林势力的挑衅,满门覆灭,唯有两位公子云游在外,逃过一劫。想不到,他们竟然到了你的府上。”温泽说道。
方汝拿着茶杯漱口,含糊不清地回答他:“也是巧合,我也不会留他们一辈子。”
闲聊罢,温泽说起了正事:“令书大人的身子进来越发虚弱,御医已是束手无策。我们四大梅令的意思,是想问问你能不能接手,帮令书大人治病。牌令司上下一体,你若是能治好令书大人,也是大功一件。”
方汝却已经冷下了脸:“令书大人前日不分青红皂白就对我动手,今日却又要来求我去救他,恐怕不是他的意思吧?”
“是我们的意思。”
“免谈。”方汝别过头去,嚷嚷道,“早饭好了没有,我饿死了。”
王大娘的骂声又传了过来,不大会儿,钟誉端着个小盘子跳了出来,边走还边从盘子里拿了块小米糕塞嘴里,然后把剩下的交给了方汝。
红豆端着银耳羹过来,嗤笑道:“你就是小姐说的那种吃货!”
温泽看她开始用膳,也不气馁,说道:“今日我是代表了四大梅令的意思,你就算不情愿,作为牌令司的一员,你也该随我去看看。”
“我还有事。”方汝说。
“你要四大梅令齐齐上门来请你吗?”温泽反问。
方汝咽下一口银耳羹,叹了口气:“好吧。红豆,收拾一下我屋子里的那个黑色箱子,带上它,跟我走。”
红豆一听终于有自己的事情了,欣喜若狂,连忙应下。
方汝暗中叮嘱钟远山,赶紧去齐王府通报一声,让齐王今日先不要过来了,免得跑空趟。
三人走后,千面从屋内走了出来,靠在门边,微微皱眉:“总觉得温泽今日怪怪的。”
“他就是四大梅令中的冷面温泽?”钟誉撇了撇嘴,“那个词怎么说的来着?”
“哪个词?”
“就是方小姐常说的那个,形容一个人很不可一世的模样。”
千面反应过来:“哦,装逼。”
装逼犯温泽带着方汝和红豆进了牌令司,径直往令书阁去。金吾卫一如既往地守在门口,温泽说明来意,却遭到了金吾卫的拒绝。
“陛下有旨,魏令书有功于社稷,贵体不可怠慢,一切诊断均由御医安排,旁人不得插手。”金吾卫一板一眼地说。
方汝不耐烦,直接掏出了随身携带的金羽毛。
“这个够不够资格插手?”
金吾卫显然是知道她有金羽毛的,此时也没有特别惊讶,只是默默地让开了一条路。方汝带着红豆走了进去,温泽紧随其后。
进入房中,方汝鼻尖一动,忽然微微皱起了眉头。
令书阁内弥漫着一股奇怪的气息,她能分辨出这股气息是有毒的,但是竟然记不起这是哪一种毒。
她转头看温泽和红豆,两人却面色如常,像是什么都没有闻到一般。
她再仔细闻,这个味道却又好像没有了。
行至床边,魏岑山依旧在睡,整个人精神萎靡,比起前日,更显苍老了几分。方汝从黑箱子里拿出了脉枕等用具,先行把脉,观察眼球和舌苔。
温泽靠在桌子边,平静地看着她。
微风从窗外徐徐吹入,她端坐床边,认真施医。风撩动了她额前的碎发,她随意拿手拨到耳后,浑圆的耳垂上,纯色的白珍珠低调而美好。
在温泽这个角度,能看见她睫毛颤动的频率,还有微微抿起的嘴唇。
忽然,一声咳嗽打破了寂静。
他回神,站起身。
魏岑山缓缓睁开了眼睛,先是看了一眼方汝,然后移开了目光,看向温泽,朝他伸出了手。
温泽走上前来,握住他的手。
“捉拿魏府”魏岑山哑声道,仿佛说完这几个字,就已经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温泽和方汝对视了一眼,说道:“现在方汝在查,给她时间。按照宝华律法,这些世家大族,有证据才能入府搜查。”
“汤池”魏岑山说完两个字,又开始咳嗽,喘不过气来。
方汝震惊之余,连忙推开了温泽,立刻为他施针。这次她用的是极细的银针,辅以天命毒经中独特的行针手法,帮着魏岑山平静了下来。
“您刚才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