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女令书-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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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曹将今日所开审的一切都写成了奏章,递呈给齐王看。
齐王过目后,示意封存,立刻送入宫中。
这一切自然有专人去办理,案子中断,众人纷纷起身。
“令书大人。”牌令司前来听审的,先前是杨如许和温泽,并不知道魏岑山也会过来。此时两人纷纷上前,和他打招呼。
魏岑山颔首,说道:“你们陪我回去吧。”
“是。”杨如许扶住他,三人和齐王打了个招呼,便先行离开了。
方汝扭头看魏岑山的背影,轻轻地叹了口气。
宋月白已经走了过来,身边还跟着梁佑和刑部尚书。
“今日还要多谢方大人相助了。”梁佑笑道。
方汝区区一个有名无实的顾问,自然不能真的让梁佑跟她客气,于是她回礼道:“梁大人真是折煞微臣了。在其位,谋其事,微臣不过是略尽绵薄之力罢了。”
刑部尚书也说道:“方大人此言差矣,戚行方这张嘴,又臭又硬,若不是方大人和宋大人联手,怕还不能审出来呢。”
正说着,齐王也走了过来,几人纷纷行礼,他伸手一托,却托起了方汝的手臂,笑道:“诸位大人无须多礼,明日还要再审,今日可千万要看管好人犯。”
梁佑说道:“殿下放心,大理寺的牢房一贯安全,守卫森严,谁若敢来,必叫他有来无回。”
闻言,方汝抬眸,和宋月白对视了一眼。
散场之后,方汝来了兴致,非要去盛龙河边的宝鹃楼吃八宝鸭。宋月白无奈,只得陪她一道去。
“烦请去千里居传个信儿,就说方大人夜游盛龙河,晚饭不回去吃了。”方汝随便揪了一个大理寺的下属,给了一些打赏,就让他去跑腿了。
宋月白叫了马车,方汝却道:“整日坐马车,腻也腻死了,骑马吧?”
“你的脚”宋月白低头看了一眼。
方汝单脚蹦了蹦,笑道:“没什么大碍,不是有你吗?”
不是有你吗这句话落在宋月白的心里,实在是比任何的甜言蜜语都让他心底生起暖意。
他抬眸,看向她。
她穿的是干净利落的女官服,比起一般的女子,更加的睿智大气。额上不离身的银月装饰,配着墨绿的独山石,则是多了三分妩媚。
她笑得张扬,笑得明媚,冬天灰蒙蒙的景色,都在她的笑容里成为了最耀眼的光彩。
这一刻,他觉得自己除了宠着她,没有任何法子。
让小厮卸了一匹马下来,宋月白先上了马,然后俯身,揽住她的腰,手腕巧劲一使,便将她也带了上来。
“坐稳了。”他轻笑一声,一抖缰绳,骏马掀蹄而去。
方汝展开双臂,深吸口气,说道:“这几天可真是把我憋死了。”
“过些日子,听潮山上的桃花就可以开了,到时候我带你去看。”宋月白一边御马,一边说道。
他的骑术很是了得,方汝每回骑马都觉得颠簸的很,这次却没有这样的感觉。她舒适地往他怀里一靠,笑道:“怎么,想找个谈情说爱的好去处?”
宋月白的胸口一暖,低头只能看见她毛茸茸的脑袋,他空出一只手来,揉了揉她的头发,一本正经地问道:“本官想与你谈情说爱,不知可否?”
“唉,你们追女孩子的手段可真是单一的很。”方汝很忧愁,“连起码的撩人都不会,这让我怎么心动啊。”
宋月白不耻下问:“何谓撩人?”
“七分真心,三分套路,如果再来点六六六的技术就更好了。”方汝解释。
宋月白再度询问:“何谓套路?何谓六六六?”
方汝转头,忽然说道:“呐,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嗯?”宋月白不知道她突然转变话题是为什么,但还是很配合地说道,“什么游戏?”
“谁先动,谁就输的游戏。”她笑道。
宋月白心道这有何难,笑而应允,直接勒马停住。
谁知道片刻后,方汝却道:“我输了。”
“你动了吗?”宋月白皱眉。
方汝捂着心口,叹道:“我的心动了。”
宋月白沉默,沉默。
“咳咳虽然只是一次现场教学,告诉你什么叫套路,什么叫六六六。但是你好歹给一些反应啊,不然我会觉得我撩得很失败!”方汝羞恼。
她可是难得放飞自我的!
宋月白忽然伸过手,将她整个人揽入怀中。座下的马儿知趣地缓缓行走着,此时两人已至盛龙河畔,二月的春风拂面,竟已经带了丝丝暖意。她靠在他的怀里,微微扯起了笑容。
什么撩人,什么套路,其实都是她瞎编的。
她的心已经不知不觉属于了他,只是她还不想承认罢了。
前世这么多年,都没有人敢示爱。今生难得遇到一个,她第一反应不是牢牢握住,而是患得患失。
没有得到,才不会失去。
在感情上,她其实害怕失去。
“我很高兴。”宋月白紧紧地拥着她,声音温润,带着些微的颤意,如醇香的浅山云雾,被风吹起了丝丝涟漪,而酒香四溢。他跟着又说了一遍:“连碧,我真的很高兴。”
方汝弯唇,回手拍了拍他的头:“成了,别犯傻了,赶紧去点菜,我要吃八宝鸭,饿死我了!”
走进宝鹃楼,今日客人不多,宋月白要了二楼的一个雅间,两人对坐,小酌一杯,等着上菜。
因为各怀心思,他们没有发现,在盛龙河上的一艘画舫内,有一人正冷笑着松开了手。
“是不是庭轩?”齐朗在一旁问道。
宋是白冷淡地应了一声:“这么好奇,你怎么不自己去看?”
齐朗识趣地闭了嘴——太过得意忘形,竟然忘记了这位大哥和宋月白很不对付,属于兄弟见面像死敌的。
魏良枫自然是站宋是白这边的:“一个庶子,娘都不知道是什么身份的人,竟然还能在朝堂上蹿下跳,也不嫌丢人。”
明逸皱眉,说道:“这有何丢人的?颂之兄,寒门士子不计其数,难道你也觉得他们丢人吗?没有一个好的出身,却有出色的能力,陛下器重,这难道不值得我们学习吗?”
“学习?学什么?学他宋月白如何跟一个女人共乘一骑,招摇过市吗?”宋是白冷笑,“狗男女,都是不知廉耻的人。”
“宋是白,你说话未免太难听了吧!”明逸拍案而起,拂袖离去,“哼,若是嫉妒便直说,何必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告辞!”
“随风!”齐朗叫了一声,却见他已经上了小船,往岸边而去了。
他叹了口气,说道:“日升兄,都是兄弟,你这又是何必呢?”
宋是白依旧是冷哼一声,不肯多说半句话。
“好了,喝酒喝酒,何必为了这么点小事伤了和气?”魏良枫笑着给两人倒酒,“说到底,京城六少,除了死去的见德兄,也就他宋月白是外来的,咱们四个人,现在才应该抱成一团。宋月白前些日子往陛下案头递了好些信件牵扯六部,你们敢说,牵扯到的那些人里,没有你们家的人吗?”
两人皆是沉默。
第六十三章 魏府生变()
“你们敢说,牵扯到的那些人里,没有你们家的人吗?”魏良枫的一句话,问倒了另两人。
怎么可能没有,世家大族的旁枝末节,都借着树根往上爬,三姑六婆的谁家没有在六部谋个一官半职?
如今宋月白一纸状书递上,六部动荡不说,京城明、魏、宋、齐四大世家现如今的日子也不好过。
宋是白说道:“爹早就将他叫去书房教训过了,可是人家现在是帝辅星,司天监钦点的,陛下对他信的很,就算是我爹也没有办法动他。谁敢动他,还不得被陛下冠上一个动荡国本的滔天大罪!”
“庭轩倒也算是真君子,连宋家的人都没有放过。”齐朗啧啧了两声。
“宋家?”宋是白露出一抹讥笑,“宋家没有承认过他,他又何尝承认过宋家。”
魏良枫哼了一声:“好歹给了他宋的姓氏,否则他哪里来的资本花天酒地?他不知道回报家族也就罢了,竟然还落井下石。”
宋是白心里本就烦躁,被他一说,更是觉得无名火起。
想着,他便起身道:“我出去透透风。”
“一起吧。”魏良枫也站了起来。
齐朗无奈,只好陪着一起走了出去。
“咦,那不是何家两兄弟吗?”魏良枫抬眸一看,对面过来了一艘小一些的画舫,外头正站着三个人。
三人也看见了他们,画舫近了,三人纷纷抱拳。
魏良枫笑道:“何少爷,秋少爷,何小姐,这是赏景呢?”
何俨元说道:“表哥说想游船,我们就陪他一起来。”
“对了,秋少爷是要参加今春的春闱吧?”魏良枫看向秋文正,笑道,“预先祝秋少爷旗开得胜了。”
秋文正忙道谢,末了又道:“对了,我们方才来的时候听说,大理寺派人去魏府了,魏公子可知道?”
今日大理寺开审元府案,这个大家都是知道的,这个点,按理说应该审完了。但是为什么要派人去魏府?
魏良枫愣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
难道案件牵涉到了魏府?!
宝华律法上,对于世家大族的保护还是非常周全的,一旦大型案件事涉世家大族,必然会提前通知,择日开审,留出足够的时间。
但是这一次的案件与众不同,元府满门被灭,皇帝雷霆震怒,三月不能破案,现如今一旦揪出头绪,便是抽丝剥茧、连根拔起!哪里还容得魏府有什么准备!
魏良枫能成为京都大三少,也不是全靠了他一张脸,他很快就把事情想通了,虽然还不知道魏府如何就牵扯进了这桩案子里,但是他立刻下了画舫,朝魏府赶去。
等他回到魏府的时候,大理寺的前来通知的下属已经走了,整个魏府阴云密布,人人自危。
“爹!”魏良枫大步走入书房,看向呆坐在书桌后的魏大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魏大人回神,看他进来,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颂之,你回来了啊。”
魏良枫站定在他面前,皱眉道:“我听说,今日大理寺审案,将咱们家给牵扯进去了?爹,元府的事情,魏家参与了吗?”
“当然没有!”魏大人神情激动,拍案而起,“胡言乱语,都是那个戚行方胡言乱语,攀咬我们魏府。”
魏良枫松了口气,旋即问道:“爹,那明日我们怎么办?”
魏大人抿唇,片刻后,从桌上拿起一张纸,递给他:“颂之,魏家的生意你也应该熟悉起来了,每日和那帮小子胡天海地,魏府的担子你不要挑了吗?”
“爹,这是”
“这是淮南道魏府的盐商生意,盐运向来都是魏府的主要来源,官盐的盐引掌握在魏府手中,万不可被别人拿走。”魏大人说道,“但是淮南道如今新出了一个人物,叫做景从。景家是河运起家,景从是景家的少东家,此人年纪轻轻,但是手腕着实不一般。你大叔伯在淮南道和他斗得焦头烂额,这才来信求助本家。今年的盐引竞争就在五月,你现在即可动身,前往淮南道,务必将此次的盐引争取到手!”
魏良枫仔细看了一遍这封信,确实是大叔伯的笔迹。
但是
“爹,明日大理寺就开审了,魏府深陷泥潭,此时此刻,我怎么能一走了之?”魏良枫紧盯着父亲的双眼,“你不会是想支我走吧?”
魏大人突然笑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肩:“颂之啊,你还是太年轻。元府的案子,魏府根本没有参与,空口无凭,谁能奈何我们?魏府好歹是京都世家之一,便是陛下也不能这么胡作非为。”
顿了顿,他说道:“但是,盐引的事情却迫在眉睫,若是盐引落入他人手中,魏家才是真的穷途末路。更何况,倘若有人想要借元府案,泼我们脏水,一旦他们从官盐入手,陛下才是真的要震怒了。”
魏良枫找不出他话里的漏洞,便认真地点头:“是,父亲,孩儿明白了。那我这便动身,去淮南道找大叔伯。”
“去吧,跟你母亲也道个别。”魏大人拍了拍他的肩,“颂之长大了,为父很自豪。日后,魏家也是要交到你手里的。”
魏良枫走后,魏大人整个人仿佛失了力气,瘫坐在了椅子上。
不大会儿,书房的墙壁缓缓挪开,一人黑布裹面,走了出来:“看不出,魏大人还有拳拳的爱子之心。”
魏大人看见来人,哼了一声,挺起了脊背:“虎毒不食子,让他走,还能保留魏府的火种。”
“元府案真相大白后,你以为皇帝会留魏府一条命么?斩草除根,向来是皇室之人的手段,不是吗?”
“我自有办法,保全他。”魏大人旋即皱眉,说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那人取下裹面的黑布,露出绝艳的容颜,正是菱花楼花魁——云懿。
云懿走到他身边,轻轻拍着他的脊背,在他耳边吐气如兰:“难道魏大人就这么平静?不打算想想办法吗?”
“想办法?想什么办法?”魏大人冷笑不已,“摆在我的面前的,不就是死路一条?难道你有办法?”
云懿弯唇,笑得灿烂:“当然啦,没有办法,我何苦跑过来找你呢?”
魏大人一听,立刻正色:“什么主意,说来听听?”
“元府血案,起因是一包毒药。毒药的药方是魏淑妃给戚行方的,而事后,则是大人您去找了戚行方。”云懿缓缓说道,“这就是今日,戚行方在堂上招认的所有内容。”
“不错。”
“那么,如果三个主要人物,舍弃其中两个,不就能保全剩下的一个了吗?”云懿说的含糊,魏大人却听得心惊。
他瞪大眼睛:“戚行方被关押在大理寺牢房内,如何杀他淑妃,淑妃她是我亲妹妹,我怎么能动手”
云懿低声道:“大理寺那边,我已经派人过去了,等天色一黑,就动手。至于淑妃,如果魏大人有办法,将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