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女令书-第1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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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要等温泽来后才能对质,方汝并不着急,她相信自己的判断,也相信靠着这些证据,足以证明是温泽害死了谢疏。
不过,她没有想到的是,温泽竟然没有来。
前来禀报的太监说:“牌令司出事了,温大人公然行刺令书大人,现已逃离牌令司,令书大人殁了。”
方汝没站稳,摇晃了一下,倒在了宋月白伸过来的臂弯里。
她抬眸,茫然地对上了宋月白担忧的眼神。
她不知道自己这会儿的心情应该怎么形容,魏岑山大限将至,她是知道的。可是,她现在才明白,离开令书阁的时候,魏岑山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你不是问我有没有对付温泽的办法吗?办法自然是有的,就看你能不能抓住了。”
原来这就是魏岑山的办法吗?
逼温泽对他动手,这样一来,温泽的罪名就落实了,谁也不可能为他开脱。而牌令司原本被他笼络的人心,也会在片刻之间坍塌。
温泽在牌令司所下的功夫,瞬息之间化为乌有。
可是,魏岑山为什么不能再等一等。
她已经发现了能揪出温泽马脚的线索,只要再等上片刻,宫里的太监到了牌令司一说,魏岑山必然会明白温泽藏不住了。
就差这么一会儿。
宋月白对她说了句什么,她眨了眨眼,没听清。
“陛下叫你。”宋月白重复道。
方汝看向皇帝,意外地也在皇帝的脸上,看到了一丝真切的悲恸。
皇帝起身,说道:“方汝,朕现在正式任命你为梅令,着你和杨如许一起,将罪犯温泽缉拿归案!朕要亲自处决他!”
方汝上前一步,郑重下跪,行了大礼:“臣,接旨。”
皇帝的诏书下的很快,方汝和宋月白抵达牌令司的时候,杨如许和江影已经带着牌令司的一干人马在等她了。
江影见了她依旧没有好脸色,但到底是个明白人,知道温泽先前所为都是装的,那对他的话也持了半信半疑的态度,曾经坚定不移地认为方汝是凶手的她,也有些动摇了。
杨如许则是直接上前来,看了宋月白一眼:“庭轩,这件事情是牌令司的内务,你不要插手。”
“我知道。”宋月白松开方汝的手,说道,“我就是把连碧送送过来,先生,连碧年轻气盛,您多担待。”
杨如许已经为魏岑山的死而感到摧心剖肝,悲痛到了极点,这会儿听了宋月白的话,狠狠瞪了他一眼:“我用得着你来教训?”
“先生节哀。”宋月白做了一揖,然后转身离开了。
在御书房,方汝被命令追捕温泽,而马场一案则是全权移交给了宋月白。宋月白知晓所有的细节,由他调查,自然放心。
牌令司内留了人看守魏岑山的遗体,宫里也派了楚王来亲自守着,代表皇帝。可见皇帝对这个老伙计也是心存感激,在他死后给了他莫大的荣耀。
只是方汝清楚,魏岑山也只有死了,皇帝才能安心。
牌令司在魏岑山的手里,只听他令书大人的话,而对皇帝的命令一再推诿,早已让皇帝极为忌惮。魏岑山活着,皇帝派金吾卫日夜看守;魏岑山死了,皇帝才念起他的好来。
实在是可笑可叹。
“先生。”方汝看向杨如许,跟着宋月白的称呼叫了一声。
杨如许摆了摆手,容颜仿佛在一瞬间苍老了许多。“你我现在是平级,无须如此客套。”他叹了口气,“我若是早点信了你的话,多多提防着温泽,令书大人也不会”
方汝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因为她知道,今天的选择是魏岑山自己做下的,杨如许再怎么小心,也不会防着魏岑山。
可是她又怎么能跟杨如许说,他敬爱的令书大人其实是自己找死?
一切都是为了牌令司。
方汝想到魏岑山提起牌令司的神情,油然而生一种敬仰。
她忽然明白了自己虽然跟魏岑山接触不多,又被他摆了一道,却无法讨厌他的原因。
“现在怎么安排?”江影走上前来,冷声道,“温泽逃离后,我们已经迅速让人看守住了八个城门,他应该还出不了城。”
方汝和她对视了一眼,说道:“我建议还是要请九城兵马司的人帮忙一起搜查。牌令司的人虽有以一敌十的能力,但是要在偌大一个京都找到温泽,我们的人手还是远远不够。”
杨如许道:“已经让人去请九城兵马司的统领了。”
商谈很快,九城兵马司抽调了三百人过来辅助牌令司,加上牌令司的一百三十人,共计四百三十人,分成了二十个小队,每队二十二人至二十三人,分散搜索。
二十个小队,相互之间不会影响,却又能相互呼应,一旦发现温泽的踪迹,便有至少五队人马可以过来。
然而没有。
一直搜索到了晚上,所有人连晚饭都没有来得及吃,重新聚在一起后,却都没有发现。
整个京都,除了皇宫,就连三位皇子的府邸也搜查了一边,有着皇帝的命令,三位皇子也很配合。可是就这样,也找不到人。
杨如许很急躁,他不停地揪着自己的头发,在牌令司的会议厅内来来回回地走。找不到温泽,他无颜去见魏岑山!
“杨大人还是先坐下来歇一歇吧。”方汝被他转的头晕眼花,忍不住开口道,“城门已经戒严,温泽想来是出不去的。但是他一定不会在京都城内躲太久,躲在这里我们迟早会找到他。所以,他一定会想方设法逃出去。只要他想要逃出去,我们就一定能找到他。”
杨如许一屁股坐了下来,也知道自己心浮气躁,想事情都不能冷静。
如今听方汝一说,他便也点了点头。
江影在一旁说道:“方大人的意思,是我们只要守着城门就好了吗?温泽一日不出现,我们就要守一日吗?令书大人还未入土,你想他等到什么时候?”
她语气冲人,方汝也不在意,只是说道:“他不会等太久了,少则三日多则五日,他一定会动手。而且,普通的人掩护不了他,只有大人物才可能让他蒙混过关。三五日内,会离开京都城的大人物中,你们觉得谁会是他最想要下手的目标?”
杨如许腾地站起身来,说道:“使臣!”
不错,明日是宝华和琅华两国签订互市通商契约的日子,而后天马场的马送到,贺家兄弟要多逗留两日。三日后,便是使臣车队离开的日子!
“那还等什么,让人去守住使臣驿馆!”江影当即说道。
“不行。”方汝拦住了她,“如此一动,就是打草惊蛇。何不就等使臣车队行至城门口,再着人搜查呢?现在贸然围住使臣驿馆,岂不是破坏了两国契约的签订。”
江影颔首:“那就按你说的办。”
方汝看了看两人,无奈道:“二位,你们都是关心则乱,有失冷静了。令书大人已去,牌令司现在人心不稳,你们两位现在就是牌令司的头,你们可不能乱啊。”
杨如许和江影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底看出了苦涩。
他们何尝不知道,但是魏岑山对牌令司的影响真的太大了,他一走,所有人的第一想法就是——现在该怎么办?
“其实令书大人重病期间,所有的事务也都是你们在代办的,现在更应该好好维持牌令司的秩序。”方汝说道。
杨如许起身道:“不错,方汝说的在理。江影啊,该振作起来了。”
原本魏岑山病后,牌令司就是四大梅令撑着。后来谢疏死了,事情分摊到了三人手中。现在温泽在逃,他的那块事务也就由方汝来接手,杨如许从旁指点。
忙活了一个晚上,直到天边晨曦微露,牌令司内部的厨房才上了一桌子的菜。
众人围坐桌边简单地吃了饭。
方汝还是不能适应牌令司过午才开始干活,一做就做到凌晨半夜的作息。不过她是知道的,自己初来乍到,首要的就是融入到这个集体中,而不是一来就特令独行。因此,大家做什么,她也跟着做。
这会儿吃了饭,方汝才感觉有一股深深的疲倦涌上来。
杨如许去守魏岑山的灵堂了,江影回了房间去休息,而方汝则左顾右盼后,选择了自己先前在牌令司分到的院子里暂歇。
一觉睡到日上三竿,方汝睁开眼的时候有些不知道今夕何夕,头还是昏昏涨涨的,坐起来后,屋内出现的人更让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半夜梦游回了千里居。
“庭轩?”
宋月白正伏案看着一本书,听她声音,方才抬起头,笑道:“你醒了?起来洗漱一下,桌上有早点,还温着呢。”
方汝起身,洗脸梳头,利落地做好了事情,宋月白已经搁下书,坐在桌边等她了。
“这么多,两人份的?你也没吃吗?”方汝接过他递来的一碗小米粥,问道。
宋月白笑道:“我知道牌令司的奇怪作息,也猜到你必然凌晨才歇,赶着时间来给你送早点的。”
“别提了,要适应牌令司的作息,我估计还得要好一阵子。”方汝咬了一口葱卷,问道,“你呢,昨天可有查到什么?刚才看你手不释卷的,在看什么?”
第一百五十章 齐王最大的秘密()
宋月白将自己方才看的东西拿了过来,交到方汝手中。
竟然是一本最普通的宝华历法。
“我一直在想,林氏死前留下的那串数字是什么意思,忽然想到你说过,林氏死的时候,手指指向的方向是一个书架,正好有一本历法在内。”宋月白说,“于是我将那串数字跟历法尝试着对照了起来。”
14,6,20,9。
第十四页,第六行。
第二十页,第九行。
戊辰、己卯、癸未、丁巳。
乙巳、乙未、癸巳、壬子。
方汝看不太懂这些古历法的计时,但是看宋月白的脸色,似乎这两个时间点值得怀疑。
她把书还给宋月白,问道:“如果这是林氏要告诉我们的东西,那他到底要说什么呢?这两个时间点,有什么问题?”
“还不知道。”宋月白按了按眉心,叹道,“看起来平平无奇的两个时间,实在想不出有什么问题。而且,就算有问题,那也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他保密了这么久,难道是有人来灭口的?”
方汝苦恼道:“灭口?这看起来也不像是灭口的样子吧?林氏的死状简直就像是一种折辱,要灭口根本不需要搞得这么复杂,还拉一个女人过来干嘛?”
宋月白今天也还有的忙,使臣要跟皇帝签订互市的契约,他被皇帝点名作陪,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便起身告辞。
“再吃个包子吧。”方汝往他手里塞了一个素三鲜的包子。
“魏令书的事情,你也不要太着急上火了,温泽逃不出去的,使臣那边,我会替你留意。”宋月白俯身,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方汝叼着半块糖糕,捂着脸看他离开,低头笑了笑。
真好,在这种操蛋的时间里,还有一个宋月白能逗她开心。
过午后,牌令司的人换班,继续搜索。虽然方汝说温泽很可能借着使臣离京的机会逃出去,但是这三天却也不能有半分松懈。
宋月白这一忙,又是一整天,晚上陪使臣喝酒听戏,还要操心林氏的那些事情,简直是焦头烂额。
使臣吃饱喝足,满意地准备回驿站,宋月白和礼部尚书一起送他们回去。
驿站外头,贺家兄弟勾肩搭背走了进去,一胖一瘦的搭配看起来分外搞笑。张尚书也累了,先上了马车离开,宋月白本打算走回去,忽然耳廓一动,停下了脚步,将自己藏进了阴影之中。
片刻后,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在驿站外停了下来,马车上跳下来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人,左右看了看,走进了驿站。
宋月白沉着气,没有动。
又过了一会儿,墙头果然出现了三道黑影,留下一人守在墙头后,另外两人也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唯有衣衫鼓起时,腰间的寒铁腰牌一闪而过,落入宋月白的眼中。
墙头那人一双锐利的眼睛四下环顾,没有放过任何死角。然而便是在他转过头去的那一瞬间,宋月白飞身掠过,宛如一缕青烟飘散,无声无息。
驿站二楼,贺书磊的书房内,几人齐聚。
黑色斗篷的男人摘下了宽幅帽子,露出一张养尊处优的脸。他脸色不豫,眼底有一些青黛,看见后面两人进来,更是眼神冰寒。
“看来贵派是没有半点诚意,做了这么大的事情,竟然都不与本王通个气!”
后面进来的两个人都是女子,对视一眼后,其中一人娇笑道:“齐王殿下息怒,且听我们解释。”
齐王愤怒地甩袖坐下:“解释?有什么好解释的?如今父皇因为我知情不报,已经对我产生了芥蒂。而好处,全都让那司徒子熹占去了!”
“楚王宽厚有余,果断不足,成不了大器,齐王殿下无须忧心。”那女子嘻嘻一笑,“马场的那件事情,贺宰相和贺尚书是都知情的。殿下,您想想,您现在的作为,岂不是正好摘除了您的嫌疑吗?”
贺啸磊跟着说道:“齐王,不是我说,你们的皇帝生性多疑,马场出事后,他对身边的人都不信任,就算是现在查案的那个什么帝辅星,他也不见得有多相信。而你,对此事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皇帝怎么查也查不到你的头上啊。”
齐王看了他一眼,冷哼道:“照贺相的意思,本王还得多谢几位瞒着本王做出此等大事?!”
他真是太气了,原本想要把林氏的死掌握在手里,查清此案,好在皇帝面前再立一功。谁知道还没查出个所以然,竟然收到彩衣教的通知,说这件事情是他们做的,让他不要再查了!
紧接着,马场大火,皇帝震怒,让楚王捡了个便宜,举荐了方汝和宋月白来查此案,而他,却因为通报不及时,被皇帝狠狠地骂了一顿。
“那你们说,现在怎么办?”齐王敲了敲桌面,说道,“宋月白现在在全力追查此事,你们的手脚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