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摇翠竹-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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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账。林大哥夫妻都是老实人,交给他们,自己也能偶尔回去歇歇。
到了掌灯时分,夏若虚和夏云峥还是没有回来,夏于氏一边准备晚饭,心中总有些惴惴不安。
慕君刚进门,夏于氏给她盛了饭,一家人围着桌子坐定。
“咳咳咳”,夏奶奶拍着胸口,昏暗的烛火下,脸色灰白。“娘,你没事吧?”一旁的夏婉娘给夏奶奶抚背,关切地问道。
只是她自己也是气若游丝,两颊凹陷,远没有了平日的爽利泼辣劲儿。
夏奶奶摆摆手,慕君和夏于氏对看一眼,打起精神笑着说:“爷爷奶奶,娘,姑姑,开饭了。”
“开饭了,开饭了。”夏爷爷也打起精神说道。
吃完饭,慕君和夏于氏在灶房收拾碗筷,突然听得外面一声巨响,亮如白昼。
“打雷了,怕是有雨,君儿……”
“娘,我这就去收拾衣裳。”
不等夏于氏说完,慕君便起身来到天井,刚收了一件衣服,只听到院子的木门被敲的“咚咚”响。
她打开木门,是一名青衣少年,神色焦灼。
“不好了,不好了!”
夏于氏听到响动,也从灶房出来了。李勤一见到她,便喊道:“师娘,不好了,夏先生出事了!现在正在青牛镇的衙门里关着呢,师娘你快去瞧瞧吧。”
“什么?”
夏于氏脚步踉跄,险些跌倒在地,夏慕君一把扶住了她。
“你说我爹被关进衙门里了,为什么?”
“这……我也说不清楚”李勤低下头,很是为难,“话我带到了,你们去瞧瞧吧。”便一跺脚,一溜烟的跑了。
“今日你爹爹和云峥去了青牛镇,说是给一位大户人家的公子讲课,好端端的,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夏于氏简直是六神无主,只知道拿帕子擦着眼泪。夏慕君此刻也是心惊肉跳,但越是这样,越不能慌。
她握住夏于氏的手安慰道:“娘,你先别着急,我去青牛镇看看。”
“你一个姑娘家,现在又深更半夜的,如何出门?再说你从未去过,如果连地方都找不到可如何是好?”
夏于氏握住女儿的手,泪水涟涟,家里一个男丁都没有,老的老,病的病,小的小,自己也走不开。
“我找磊子跟我一起去,到了地方自然能问到衙门所在,娘你别着急,在家等我的消息,不要让爷爷奶奶担心。”
包了些碎银子,赶了驴车,提了灯笼,夏慕君朝村长家的方向去了。村长听了,执意和磊子一道,陪她去青牛镇。
夜深路远,又不熟方向,半夜还下起了大雨,等到几人赶到青牛镇时,已经是天明,浑身湿透,满身泥泞。
第95章 仗势()
好容易跟人打听到了衙门的位置,却被门口的衙役拦了下来,斜着眼睛瞧着几人的狼狈模样。
“干什么的,升堂还没到时辰,要饭的话,滚远点。”
夏慕君和刘磊听了这话,上前一步想说点什么,被村长拦了下来。
村长老练,掏了个银角子递过去,点头哈腰的说:“官爷通融通融,我们是桃花镇连夜赶来的。我家兄弟不知犯了什么事,说是被关在了青牛镇衙门,我们连打听也没个去处,还请官爷指条明路。”
那衙役看左右无人,接过银子塞进袖子里,抬着下巴问道:“什么时候关进来的?”
“昨日。”
“昨日?”那衙役转转眼睛,“昨日确实押进来两人,一个教书先生模样,一个半大小子。”
听了衙役的话,慕君心里一咯噔,看来爹爹和云峥真的被关在这里。
“对对,正是我家兄弟和侄儿,不知道他们犯了什么事?”
“犯了什么事我不知道,听说是得罪了李员外,”那衙役摸摸下巴,“那小子还把李员外家的公子打伤了,我看呐,有他们受的啰!”
慕君心里着急,上前一步问道:“官爷,能否让我们进去瞧瞧我爹爹和弟弟?”
“这可不成,你们把衙门当成自家菜园子了吗,想进就进?”那衙役远远的见大人的轿子快到了,一把推开慕君,“你们快走吧,惊扰了大人,谁也担待不起。”
慕君被推了一个趔趄,刘磊和村长急忙扶住她,让到了一边。
在一群衙役和捕快的簇拥下,一顶软罗小轿抬进了衙门,他们根本就近不了身,只能巴巴的瞧着。
如果是桃花镇,还能找找柳盛之和他姐姐,可这里人生地不熟,到底该怎么办?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没了主意。
日头上来了,一夜未歇,又浑身湿透,滴水未进,这会被太阳一照,慕君有些头晕目眩起来,刘磊忙扶住她。
“慕君姐姐,不如我们先找个地方歇歇脚。”
三人找了家茶棚坐下,问店家要了帕子和清水,好歹把身上脸上的泥水清理了一下。
慕君用帕子擦着湿头发,有些心焦,不知道爹爹和云峥在里面有没有吃苦头。
“慕君姐姐,那个是不是你表哥?”
夏慕君顺着刘磊指的方向看过去,一身白衣,摇着折扇的翩翩公子,正是于元意,正和身边的穿黄衫姑娘说着什么。
那姑娘一双明媚的桃花眼,笑起来明媚夺目,是霍安歌,身边还陪着淡绿衣裙的小翠。
慕君心中一动,当即走出茶棚,朝于元意叫了一声:“表哥!”
于元意闻声也朝她招手,笑着说:“表妹,你怎么在这?”说着便朝这边走过来,霍安歌一看是她,敛了笑意,可也跟着于元意过来了。
几人回到茶棚里面坐下,夏慕君简单的把事情说了一遍。
“这……”于元意听了,脸色也凝重起来,“姑父和云峥昨日就被关进去了,现在怎么样你们也不知道?”
“我们进不去。”
夏慕君摇摇头,看了一眼一旁坐着的霍安歌,于元意会意,低声叫了一句:“安歌……”
霍安歌抬头看了一眼夏慕君,她发稍尽湿,衣裳也是狼狈,眼下一片乌青,眼里一片焦灼。
“你想让我帮你?”
霍安歌扬了扬下巴,摆弄着手中的帕子。夏慕君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我帮你可以,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你以后不准和乘,咳咳,不准和霍乘风在一起!”
夏慕君听到霍安歌的条件,一时怔住了,没有回答。于元意忍不住出声:“安歌,你这是做什么?”
霍安歌冲于元意眨眨眼睛,眼里有几分调皮。她用手托着腮,盯着夏慕君:“怎么,舍不得?”
夏慕君艰难地张了张嘴:“我……”
“安歌别闹了,”于元意轻轻放下手中的茶杯,说:“慕君,她跟你闹着玩的,她会帮你的。”
“真的吗?霍小姐?”
“‘于元意,你最没意思了!”霍安歌嘟了嘟嘴,“夏慕君,我可不是为了你!”,她转过头去,冲于元意吐了吐舌头,“这是你欠我的啊!”
“是是,我欠你的,一定连本带利的还!”
于元意笑着说,不自觉的带上几分宠溺。霍安歌冷哼一声,别过脸不看他。连小翠也在霍安歌身后捂着嘴笑,她知道小姐一定会帮忙的。
霍安歌让小翠把她的铭牌递进了衙门,没过多久有一个官员打扮的中年男子出来了,身后跟着一群捕快,是县老爷亲自出来接了。
“丞相驾到,微臣有失远迎,还请……”
青牛镇的县官马文山长着一张黑膛脸,身材魁梧,不似文官倒更像个武夫,一身官服让他穿的紧绷绷的。
前一阵确实听说丞相来了桃花镇,可他位份太低,没人愿意给他引荐,这下好,丞相竟亲自来青牛镇了,乐的他屁颠屁颠的迎出来。
可是他看了一圈,面前站着的几个人,没有一个似丞相啊,嘴里的话说了一半给咽回去了。
霍安歌捂着嘴笑了笑,轻咳一声,说:“大人,我爹没在这,是我过来了。”
“你是……霍小姐?”
马文山狐疑地看了一眼霍安歌,这小姑娘瞅着是挺贵气,给的铭牌也是没错,可堂堂丞相千金跑这来做什么呢?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青州知府可是在青牛镇上?知府上次拜见过我爹,不如你把他叫来认认,我可是霍家小姐?”
见霍安歌敢当面对质,马文山不再怀疑,把一行人请进了衙门后衙,还安排婢女端来糕点茶水伺候。
“霍小姐,不知您这是……有何贵干哪?”
“听说我的老师被关进了青牛镇大牢,我怎能不过来瞧瞧?”
霍安歌喝了一口茶,似笑非笑的看着马文山,他一张黑脸竟有几分发红,汗珠眼看着滴下来。
哪个不长眼的把丞相府的先生关到我这来了?这不是害人吗?
“这这,肯定是有什么误会……”
“我就问你,夏若虚夏先生和他的儿子夏云峥可在大牢之内?”
“好像是在……”马文山略一思索,昨日还真的送来了一个姓夏的教书先生和一个半大小子,当即点头如捣蒜。
“那……”霍安歌捻起帕子擦擦嘴角。
“来人哪,即刻把夏先生和他儿子带过来!”
第96章 人穷志短()
夏若虚和夏云峥很快被带了出来。
夏若虚还好,不过面色青白,他有功名在身,捕快们到底不敢对他动手。夏云峥就十分狼狈,衣衫都被扯破了,眼圈乌黑,脸颊肿起,嘴角还有干涸的血渍。
“姑父,你还好吧?”“爹爹,你还好吧?”
夏若虚看了看于元意和夏慕君,只是摇了摇头,神情怔怔的。
“云峥,你这是怎么了?”
夏慕君看着弟弟这般模样,十分心疼,拿了自己的手帕沾了点水,递给他擦拭。云峥看到小翠和磊子,想到自己的狼狈模样都被他们瞧见了,心中几分羞愧难当,低下了头不言语。
“都是误会,都是误会,夏先生,你说呢?”
马文山有些尴尬的笑着说,“霍小姐,你看,李员外将他们扭来衙门的时候,口口声声说这位先生偷盗……”
慕君一听,怒上心来,说:“我爹爹怎么可能偷盗!”
“当然是误会,误会!”马文山陪着笑,说:“不过这位公子把李员外家的公子打的可不轻啊,李员外说如果赔不起汤药费,便关上几日。霍小姐,你看,人们来衙门报官,我也不能不管啊……”
“好了,你先出去吧。”霍安歌挥挥衣袖,把马文山和其他闲人赶了出去。
“姑父,到底怎么回事?”于元意坐到夏若虚身边,关切地问道。
“是啊,夏先生,我老刘是断断不信你会行那偷盗之事,他们为什么要如此冤枉你?”村长捏着拳头,愤愤不平地说。
“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呐……”夏若虚接过慕君手里的茶,摇摇头,对这平白受辱之事似乎不想多谈。
夏云峥忍不住了,一拍桌子,说:“爹以为是来给李员外的儿子补习讲课,谁知那李员外不知廉耻,竟想让爹爹给他的儿子当代笔,提前写好答卷,院试的时候夹带进去,想蒙混过关!这等污糟事情,爹爹自然不同意!
那李员外怕我们将他的事抖出去,便诬陷我们偷了他书房的银子,要扣下我们搜身,我不愿受此侮辱,便趁乱踢了他儿子几脚,那小子竟然躺在地上不起来,说我踢断了他的腿……”
夏云峥说到此处,脸都涨红了,气愤地捏着拳头,“可惜我不会功夫,被他家的家丁打了一顿,还把我和爹爹送到了大牢……”
“这李员外也太无耻了!”磊子听了也是气愤。
小翠看了一眼夏云峥,没有说话。于元意的眉头也拧了起来。
“于元意,你打算怎么办?既然李员外的公子说他的腿被踢断了,不如我们让他真正……”霍安歌看于元意不高兴,就想为他出口气。
“这次的事,多谢这位小姐。就到此为止吧,我不想再纠缠了。我们既然出来了,就回去吧。”
说话的是夏若虚,一夜之间,他下巴都透出淡淡的青色,满脸倦色,似乎老了许多。夏慕君知道爹爹心里郁结,也没有多说什么,只跟霍安歌道了句谢谢。
一行人走出了內衙,有霍安歌在,没人敢拦着他们。
“姑父,事已至此,你也别太在意,路上小心。我就不跟你们一起了,今日是特意来看秋闱的考场。”
于元意目送姑父一家上了驴车,跟他们挥手告别。他和霍安歌,小翠寻了家酒楼,叫了几样小菜,凭窗坐下。
于元意看着窗外,久久不说话。
“怎么了?你既然不高兴,我都说了去揍那个小子,你又不同意!”
见霍安歌托着腮看着自己,于元意淡淡的笑了笑:“我没有不高兴,只不过有些物伤其类。我在想,这世间,是否拥有金钱权势便可为所欲为?”
于元意不是那毛头小子,他虽涉世不深,可心思敏锐,颇通人情世故,这样的话他平日是不会说出口的。
不过到底是读书人,兼济天下的书生意气难免也有几分。当着安歌的面,他也不用避讳,只如实坦白心迹。
“李员外之所以敢明目张胆的栽赃伤人,不过是仗着他在本地的权势。而姑父和云峥能这么快出来,也不过是仗着你和你爹丞相的名头。至于事情的真相是什么,似乎一点都不重要。若世间法则如此,似乎也太过荒唐了些。”
“你既然心怀天下,就应该知道,弱肉强食是亘古不变的秩序。所谓黎民百姓,不过如蝼蚁蜂虫,终生营营役役。即使有一个慈悲的当权者,也未必能悯恤到每一个人。能依靠的,不过是自己而已。”
于元意看着安歌难得认真的样子,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看似刁蛮任性,其实心思如此通透,真真是个古灵精怪的姑娘。
只是这话理不错,却过于沉重,一时间两个人都不说话。良久,霍安歌回过神,剥了一颗青梅干放进嘴里,酸的直皱眉。
“你别看我现在这么威风,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