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一只怀孕凤凰-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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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蒹葭知道她只怕是不行了,便将正则抱在怀里,正容对苏颜荷道;“你我如此投缘,我若有一口水喝,绝不会少了正则一口饭吃,你且放心,只是他父亲”
苏颜荷脸色一白,一丝苦涩绝望从她脸上掠过,白蒹葭看得清清楚楚,苏颜荷涩声道;“我你你别让人知道他娘是我便便当他是你捡来的无父无母的孤儿罢了!随意将我在这附近找个地方埋了吧,道场什么的也不必做了,也不必提字,晚雪那孩子并不知道我真名,我只告诉他我姓何,你就写何夫人吧!”
却又将那灵均抱在怀里,眼泪一滴一滴掉在孩子脸上,再抬头已经是一脸决绝之色;“我只生了灵均一个孩子,一尸两命!你不过是路过见我可怜,帮我收捡尸骨罢了!”
白蒹葭见她如此模样,心中不知怎么就想到了梅月,便冲苏颜荷点了点头,道;“我明白的,你你安心吧”
苏颜荷低声道;“实在对不住你替我叫晚雪进来。”
白蒹葭仰了仰脸,才沉声道;“晚雪,进来。”
一直缩在门口的晚雪却好像一只炸了毛的猫一样窜了进来,但是却几乎是片刻之后,就立即恭恭敬敬的站在床边。
“你愿去那里就去那里吧”苏颜荷一开口,晚雪就哭道;“夫人你不要晚雪了么。”
苏颜荷勉强一笑,道;“傻孩子,你的卖身契在自己烧了”声音虽轻,抱着孩子的身子却慢慢滑了下去,又抬头看了白蒹葭一眼,眼中既是不舍,又是悲伤,一丝恳求看着白蒹葭缓缓点头后,最终变成释然,最后曼声道;“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
这一生她虽然有遗憾,但是既然将正则交给了白蒹葭,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白蒹葭怀中的正则本来睡的安安稳稳,却不知道怎么忽然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凄厉的婴儿哭声划破了夜的宁静。
白蒹葭看着苏颜荷,低声道;“胭脂泪,留人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年幼的脸上一片空白,“夫人她”
白蒹葭沉吟的看了一眼晚雪,这个孩子,是知道苏颜荷生下双胞胎的,虽然从此山高水远再见艰难,但是这么一个小姑娘想起颜荷的遗言,心中不由有些考虑。
这孩子对苏颜荷也算是忠心耿耿了,她却不能透露太多,当下拿了两个银元宝给晚雪,晚雪那里见过这么多钱,脸上顿时一片惶惶,双手背在背后,哆哆嗦嗦的看着白蒹葭。
第33章 晚雪()
白蒹葭叹了口气,对晚雪温声道;“这两个元宝,你拿一个为何夫人选了墓地做个道场,另外一个,你拿着回家去,也够筹备你的嫁妆了,嫁妆丰厚,看你年纪过几年也可以找个好人家好好过日子了。”
那银元宝并不小,足足有五两,也足够晚雪筹备一份不错的嫁妆了。
“我是夫人在路边买的。”晚雪跪在地上,“我哥哥说要去城里的私塾读书,便怂恿爹娘将我卖进青楼,我逃出来的时候是夫人救了我为我赎的身。”她的眼泪忽然就涌了出来;“就算我拿回去,他们也只会拿了去给哥哥读书,然后把我再卖一次!他们眼里只有哥哥,只等着哥哥考上了状元给他们荣华富贵。”说道最后,声音尖刻,已经多了几分怨恨。
先生夸哥哥是个读书的料子,父母哥哥都引以为豪,那里知道那个吃着粗粮披星戴月干活的妹妹痛苦,想起前事,晚雪呼吸急促,眼泪流个不停,却又不敢大声哭,只咬着牙,眼泪默默的滑落脸上,冲出两道小河。
白蒹葭不由皱了皱眉头。
读书是很多人改变命运的道路,什么十年寒窗苦读,连中三元,皇帝阁老爱其才华容貌,公主贵女纷纷下嫁,从此春风得意马蹄疾,直挂云帆济沧海,斗奸臣战宦官,皇帝宠信青云直上荣华富贵的话本,往往是最受民众欢迎的。
但是十年寒窗苦,普通富户还好,供养几个孩子读书不成问题,如果是农户想要供出一个读书人,可不是容易的事情。
束修的钱就不用说了,光是笔墨纸砚,经史子籍诗赋骈语各种书籍就足够让普通农户叫苦不迭了,更何况光是赶考的时候,所要耗用的盘缠就不是一笔小数目。而且中了童生之后,各种诗会词会,文人来往,才是真正花钱的大头。
能供出一个读书人,已经是全家上下省吃俭用拼命做工艰难度日的结果。
看这晚雪家做出卖女儿来供读书的事情,家风也不是怎么好,或者不是不好,而是非常不好。
白蒹葭微微冷笑,不是她看不起寒门学子,那寒门学子纵然在自家地方是天才,到了京城古都,天才聚集的地方,也不过普通的很,想要出头,那里有那么容易?鲤跃龙门,不是没有,但是就是少就是了,而且那些人更容易被都市繁华,声色犬马所迷,除了少数心智坚定的,堕落起来比谁都快,否则那里会闹出那么多穷秀才独占花魁的杂谈来?
看晚雪的模样——能卖妹妹去读书的人,无论学问做成什么样子!这没有担当的样子,别说读书人,已经先没了做人的底线,还说什么做事!那穷人家成大事的,车胤囊萤,孙康映雪,岳飞树枝为笔泥沙为纸,那一个不是坚韧隐忍,心智坚定。
固然这个世界上重男轻女的厉害,但是!把妹妹卖进青楼供哥哥读书也算是破了廉耻了,看那人也知道,所以索性不认晚雪,反而让晚雪生出十二分的怨恨来。
白蒹葭和哥哥白抒怀是爷爷亲自教导,第一天首先接受的教导就是,做事先做人,行道先立身。
白三思曾经教导过白家兄妹:“君子求诸己,小人求诸人。”意思是,君子做事是依据自己的能力,如果失败了也从自己的身上找原因,小人则总是依赖别人,不成功也将是将推到别人身上。
那做哥哥的连人都做不到,还说什么做事!
她摇了摇头,轻叹道;“君子固穷,小人穷斯滥矣。”君子穷困潦倒也能坚守志杰,如果是小人穷困潦倒,就会胡作非为了——比如晚雪的哥哥。
看来那晚雪的哥哥,就算是读了几本书,也只是个小人罢了。
抬头就见晚雪还直挺挺的跪着,脸上满是灰尘,唯独眼下两道泪痕,不由心中一叹,这女孩子倒也对苏颜荷是忠心一片,晚雪稚嫩的脸上掠过一丝决绝之色,她虽然不能清清白白的过一辈子,但是也能清清白白的走,在那天晚上听见父母为了哥哥的前途为了多几两银子而决定将自己卖去青楼而不是卖去做奴婢她就死心了!
夫人是对她好的第一个人,连晚来天欲雪这么好听的名字也是夫人给她的,她曾经那么期待过夫人和夫人的小孩,但是夫人现在也死了!索性她也去干干净净的去伺候夫人和小小姐!
晚雪心意一决,便弯下身跪在地上,端端正正的磕了三个响头,才抬头看着白蒹葭,被泪水洗过的眼睛却在一瞬间亮的出奇;“小姐,我知道你是大慈大悲的观音菩萨好心人,奴婢下辈子奴婢做牛做马也报答你。”
猛然站了起来,伸手抓起桌子上还沾着苏颜荷血的剪子,眼睛一闭就朝胸口扎去。
白蒹葭完全没有想到晚雪竟然会忽然闹到自杀上,眼看晚雪一往无前的往前扎去,不由脸上青筋一抽,叫道;“住手!”又伸手将晚雪一拉。
“嘶。”也是巧了,她一个用力,活生生将那剪刀尖划过她的手臂,又堪堪划过晚雪的半张脸颊,白蒹葭只觉得手臂一痛,被划了极深重的一条伤口。
晚雪吓了一跳,双手一松,剪子顿时落在地上,哭着看着白蒹葭,“我不是故意的!叶小姐都是我不好!”
白蒹葭看她脸上有伤,还哭的不行,不由摇了摇头,到底是个孩子,低头道;“我包袱里有伤药,你去替我拿来包扎一下。”
晚雪不一会就将白蒹葭的包裹拿了过来,白蒹葭找出伤药,先招手看了看晚雪,道;“还好没什么力气,伤口不深,你先将脸上的灰擦一擦,再上药。”见晚雪一脸惊恐的看着自己,不由安抚性的露出一丝笑来;“有什么事情我们好好说,姐姐如果在,也不愿意见你这样的。”
晚雪低声说了声是,将脸上擦干净了,白蒹葭不由暗暗点头,晚雪虽然年纪尚小身量未足,但是已经是个美人坯子了,五官虽然还没有完全长开,但是已经可见日后风流灵巧的影子,只是年纪实在太小了些——能将这么小的孩子卖去青楼,那家人也腻狠心了。
第34章 绞发()
毕竟现在大部分就算家穷,是在过不下去了不得不卖儿鬻女大部分好人家也只是将人卖去做奴婢,做个几年差不多了就赎出来,如果遇到主人家宽厚的,说不准还会赐些银子赏些首饰,日子还比他们好过些。更何况这几年都风调雨顺的,也没有听说那个地方大灾有过不下去的要卖儿鬻女的。
这好端端的闺女被自己父母卖到青楼
白蒹葭摇了摇头,好端端的闺女,为了那几两银子,就这么毁了,也够心狠的。
而且这看来,那家人是不打算认晚雪了,晚雪看来聪明伶俐,自然知道中间的门道,那个读书人并不愿意认一个做奴婢的姐姐,但是又缺钱读书,所以他父母一狠心,索性将晚雪彻底卖了,而且卖的还是最狠的那种,换一笔银子,只当没生过这么个女儿。
晚雪也是个聪明伶俐的孩子,否则也不会从青楼里逃出来遇到苏颜荷更让苏颜荷为她赎了身带在身边,那里不明白自己被父母因为那个自己一向尊敬的哥哥放弃了自己,心中怨愤至极,反倒生出十二分的怨恨憎恶来——而且刚才她毅然自尽,也是十分果决。
白蒹葭沉吟片刻,看着晚雪撕破裙子给自己的伤口一圈一圈的缠上伤口,这个孩子虽然天真了些,但是她下手也是十分狠辣,如果自己真的犹豫片刻,这孩子只怕
她心中一叹,反正苏颜荷的事情总要瞒下去,将这孩子带在身边看着也比放她出去好一些。
心里拿定主意,就看着晚雪在自己手腕处打了个结,一脸要哭不哭的模样怯生生看着自己,脸上红痕殷然的,朝下滴着血,不由道;“你先去上药吧,伤了脸就不好了。”
谁料晚雪却忽然一咬牙,道;“这不都是这脸惹出来的祸事,毁了才好,清静!”若不是她有几分美貌,那青楼怎么又会看上她,若不是看上了她,她又怎么会被自己父母兄长背叛。
白蒹葭叹了口气,伸手将她招过来,亲手拿了药瓶将药粉倒在掌心为她抹到脸上,低声道;“你这样自暴自弃,你家夫人她又怎么走的安心。”
晚雪咬着唇低下头去,就听白蒹葭又说道;“如今她母女同去,也不算寂寞,你若是殉主,自然是忠仆,我也夸你一句,只是如今你夫人还留下一个孤儿,将这孤儿养大成人,让他文武双全风流潇洒,也是忠仆,只是一个只是一瞬,一个却要数十年,同是忠仆,你选那个?”
她声音清冷,无悲无喜,两条路说起来也没有带半点偏颇感情,任由晚雪自己选择。
晚雪怔怔的看着脸色沉静的白蒹葭,只觉得对方一双眼睛沉如秋水,好像蕴含着无限的智慧和内涵,只觉得心中忽然一亮,比如瞬间自尽,抚养遗孤所需要面对的困难和所需要的勇气都要多很多。
白蒹葭看着晚雪又低下身将那剪刀捡了起来,眼沉如水,她既然已经将事情说了,选择权她还是交到晚雪手上,她能够救晚雪一时,但是却不能救她一世。
这些事情,未来的路,只能靠自己,无论是谁,都没有办法替她决定,更没有办法替她走。
“沙。”剪刀绞断某些东西的声音。
晚雪右手持剪,左手握发,右手咔嚓几刀已将满头黑发绞下。
些许比较短的发丝飘过她的手,落在地上,长短不同的黑色发丝在地面上,就好像一个人长短不同的命运。
他们本来在同样一个女子的身上,黑发如瀑,混杂在一起,但是此时他们却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断裂破碎。
不过一瞬之间,不过一刀,同样的发丝却在瞬间走上了不同的结局。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
蓄发在这个世界是孝道的表现,割发可已经可以算是不孝的大罪了,晚雪拿起一块手帕系紧发丝,她如今头发只到耳根,倒是显出一些这个世界女子少见的明丽干脆,秀美下的眼眸显出几分凌厉,看着床上的苏颜荷道;“晚雪今日对天起誓,终生不嫁,必倾心尽力将少爷抚养成人!今日割发代首,暂做替身随侍夫人左右!他日少爷成才之日,方有脸来见夫人!若违此誓,人神共弃,永堕刀山,永无转世!”
声音虽然幼小,但是语气坚毅,字字铿锵。
而若违此誓,人神共弃,永堕刀山,永无转世十六个字一出来,白蒹葭也不由有些惊讶——这可是最毒的毒誓了。
不过看着晚雪一脸坚决的模样,白蒹葭暗自点了点头。这个孩子虽然年幼了些,但是看起来聪明果断,更难的是是个有恩必答,有仇必报的人,这样的人若是好好教导一番,却是能大用的——这孩子虽然比不上素问,倒是隐隐有素问的两三分影子。
踩过地上的发丝,恭恭敬敬走到苏颜荷尸体身旁,将那一绑发丝放到苏颜荷身边。
又在床边跪下磕了三个响头,才转身对着白蒹葭道;“小姐可是和我夫人有旧?”
白蒹葭轻轻点了点头。
晚雪又道;“夫人曾说我可自去,可是将少爷托付给了小姐?”
白蒹葭看着晚雪,点头道;“是。”
晚雪看了一眼白蒹葭,又跪下去磕了三个头,她脸上血痕殷然,连磕了几个头,额头全是红痕却浑然不觉,眼中却隐隐泛红,显出某种疯狂的固执;“奴婢知道奴婢没什么见识,又没读过什么书,少爷跟着小姐肯定比跟着我好,奴婢只求小姐不要嫌弃奴婢笨拙,让奴婢跟在少爷身边。”
白蒹葭哦了一声,道;“可以,这本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狂喜掠过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