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女凤华-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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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王氏身亡的“凶手”林弦歌此时只在自己院中坐着,手中握着书卷却无心去看,任冬渔催促了几番也不去用膳,仿佛心事重重,但近看,她的眼神却始终飘忽失神,不知有何困扰。
“魏千,你说,今日郡主究竟遇着什么事了?”冬渔见林弦歌不理她,只得退出卧房,眼珠子一转,捅了捅还留在院子中的魏千。
魏千得了林弦歌吩咐,自然是一句不敢多言。但冬渔跟着林弦歌久了,也有几分泼辣劲,当下便缠着魏千东问西问,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模样。魏千自小乡野长大,单纯青涩,这还是头一回被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这般粘着,不多时就红了脸,张开嘴也结结巴巴的。
“我。。。。。。我。。。。。。郡主不许我说。”他转脸想向身边的寒光求救,可院子里哪还有寒光的影子?
“哟,这才几天,你就生龙活虎的了。”一声戏谑自院门口传来,只见一身红衣的沈长渊施施然地从正门进来,仿佛进自家院子那般坦荡自然。
冬渔却不乐意了,拉着魏千警惕地堵在林弦歌卧房门口:“沈小将军,随意进出王府也就算了,我们郡主的闺房你不会也要硬闯吧?”
沈长渊还没开口,就听得卧房里传来清冷的一声:“冬渔,放他进来。”
这不是沈长渊头一回进林弦歌的闺房了,只不过从正门出入,还是首次。只见修缮后的闺房与原先没有两样,一样古朴,却因少了摆设和女孩儿家都喜欢的艳丽些的纱帘、珠串等装饰,而显得空旷清冷,一如端坐在房中的少女,月白外衫,不施脂粉,眉眼清幽,仿佛结着冰霜一般拒人于千里之外。
“寒光将今日的事告诉我了。”沈长渊率先开口,不经林弦歌邀请,便自作主张地坐下,“小丫头,你杀人放火都挺利落,怎么回过头来,又自个儿伤神?”
林弦歌并未理会他的调侃。她自然不是因为除了王氏而忧心,更多的却是为今日探听出来的秘密。她想得太浅了,原本以为,只要除掉王氏,落下王家,便算是替母报仇了,但如今牵涉到了皇帝和靳家,她又是否能够替娘亲昭雪沉冤?
还没开口随意打发沈长渊,她就忽然落入一个带着些许暖意的怀抱。沈长渊站起身来,像是安抚一个幼童一般,将她揽在怀中,那双杀人如麻的手迟疑了片刻,抚了她的发顶。
第三十三章 归来()
“没关系。”沈长渊的嗓音低沉,却有一种奇异的舒缓,令林弦歌微微紧绷的身子渐渐放松了下来,“只要你想办到。。。。。。最后,就一定什么都能办到。。。。。。”
毋须林弦歌再倾诉什么,似乎寒光早已将地牢中的一切都告诉了沈长渊。此时,林弦歌不由得松了口气,她并不想再将今日的经历见闻详细说一遍,包括她娘亲的逝世。沈长渊就像是一个姿态强硬的入侵者,尽管挑战着她心中那道不容靠近的防线,却也令她心中另一个软弱的角落颇得慰藉。
这是她头一次被一个人这般抚慰。或许,在孩提时期,她的娘亲这般做过,但是如今她也忘了。复仇这条路太长了,一路上血花四溅,荆棘密布,她纵然手眼通天,心冷如铁,却也难免心惊胆战。
可沈长渊闯进了她的道路,用一种她无法抗拒,也从未预料过的姿态。她不知道沈长渊的秘密,但是却清楚,他也有自己的道路,甚至,他的强大和锐利,正是在那条道路上磨砺出来的锋芒。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呢?”鲜见的,林弦歌头一次在沈长渊面前示弱。她从沈长渊的怀中抬起头,寒潭一般清净的眼眸注视着他似乎因为这几分温柔而变得不似往日那般俊美而邪气。
沈长渊勾唇轻笑:“你是说,你母亲一事?若是我,忍而后定,逐一击破,总有一日,能报仇雪恨,以慰先灵。”
“你说得倒容易。”林弦歌叹了口气,却因他自负张扬的语气而心绪安定了几分,微微侧身离他远一些,整理好衣衫,这才说道,“此事牵扯众多,根系错杂,若要谋划。。。。。。只怕要多费好些心思。”
“哦?你已经有了打算?”沈长渊半眯着眼,抱臂看着若有所思的林弦歌,仿佛刚刚脆弱得如同孩子一样的她是自己的错觉。
林弦歌眼见着一根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抵在自己的额前,不由得扬起了眉,抬手便拂了去:“如你所说,忍为先。只怕近日。。。。。。我就不得不先与王靖贤打个照面了。”
沈长渊见她闪躲,不甘心地又一指头戳了上去,似乎并未觉得这动作太过亲昵,反而心满意足地点头微笑道:“看样子,你心中有了打算了。那便好,小丫头,凡事皆有解决之道,失魂落魄的,可不像是你的作风。”
说罢,他便起身离去。从头至尾,林弦歌也未想起问一问他的来意。就好似。。。。。。沈长渊的确只是为了安慰她,才走这一遭。
如林弦歌所言,她不日便真的见到了王家的人。
只因王氏暴毙,御医来诊治后依然无法,一命呜呼后,林邦彦便令府中两个姨娘着手操办丧事。王氏有诰命在身,自然不能草草了事,于是老王妃也亲自来坐镇,一样一样地理顺了,这才放心。
林弦歌与林乐仪两人,虽是未出阁的女儿,但也在老王妃的意思下帮着准备。东晋的女儿家,琴棋书画倒还在其次,管家理财却是最得婆家欢心的才干。林弦歌心中却觉得有些可笑,分明是死得不明不白的人,却要如此大张旗鼓地操办丧事,要上好的棺木和浩大的仪仗,不过是为全王府的脸面。可见,人的身后之事,虚情假意往往多过真心哀悼。
葬礼前,王家的人自然也都来了。王靖贤和王夫人心知肚明,王氏刚刚倒戈几日,便命丧王府,大多是林邦彦的手笔;但这二人却是心里有苦说不出,总不能堂而皇之地将这事抖落出来吧?于是便只好作出一副戚戚哀哀的样子,在灵堂里低头抹泪。
“弦歌见过外祖父、外祖母。”林弦歌刚刚与林乐仪清点过今日家仆下人所披的白麻布数量,刚想进灵堂歇歇脚,便瞧见王家夫妻二人在灵堂里与老王妃叙话。她与王家人并无血缘上的联系,但因王氏是她名义上的母亲,便只得称一声外祖父母。
王夫人有些跋扈地望着眼前两个姑娘,不知是故意还是的确口无遮拦道:“你林家的几个女儿,我看都不如彤儿,怎么,如今亲娘去世,还不将彤儿接回家来吊唁?”
老王妃在一旁皱起了眉头,正待开口,只听得林弦歌悠悠道:“回外祖母,我们姐妹两个蒲柳之姿,自然不如大姐姐花容月貌。只是容貌平平不算过错,大姐姐惹怒了父王,回不回得来,还得瞧父王的意思。”
“你这丫头!好大的胆子。。。。。。”王夫人话音未落,却被一旁王靖贤的眼色拦下。
他是个须发皆白的老人,面颊清瘦而有凹陷,一副仙风道骨的文人面相。王靖贤走出两步,望着林弦歌,沉声道:“林弦歌,你就是那个靳家的丫头?”
竟然先提靳家,莫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林弦歌微微蹙眉,应了一声。前世她对王靖贤也有几分了解,因为他是朝中为数不多的皇帝的亲信。当日三皇子与太子夺嫡,王家与沈家一样始终中立,一文一武,稳定朝中局势数年之久。
“外祖父莫非与靳家也有旧交?”林弦歌出言试探,暗中却捏紧了衣袖。
王靖贤却不上钩,只淡淡道:“当日都是同朝为官,自然识得。”
因东晋最忌女子谈论政事,老王妃在一旁听着,暗中递了个眼色给林弦歌。所幸王靖贤也是个不苟言笑之人,想来也不屑与林弦歌一个年轻女子多谈两句。
这头王夫人抚棺哀恸,口中念来念去都是她那苦命的兰儿和彤儿,正拿帕子擦着眼睛,就听得外头一阵喧哗,有下人高声来报:“明惠郡主到!”
灵堂中的众人一时都怔在原地。原本以为林邦彦铁了心要将林管彤送到家庙,没成想还不过半月,就将人接了回来。
一行人,林邦彦走在最前头,显然是他亲自将林管彤带回京城的。此外,还有林翰飞并林管彤的几个丫头,若不是早知道林管彤是去家庙中领罚,看这阵仗,还以为林管彤的身份越发金贵了。
林邦彦领头走进灵堂,替王氏上了一炷香,这才对着身边始终垂首不语的林管彤低声喝道:“孽女!还不快来给你母亲上香!”
林管彤抬起头,林弦歌这才看见,她往日的国色天香、风华绝代,似乎随着那家庙中的清苦日子清减了三分。樱唇苍白,下颌削尖,就连那双汲着春水的杏眼下也是一团乌青,显然,家庙中的日子比不得王府里锦衣玉食金尊玉贵。
“母亲。。。。。。”林管彤唇瓣微启,刚要开口,却已经带了几分颤抖的哭腔。她怔怔地望着停在灵堂的棺木,忽然,一颗泪珠落在了那精美光泽的木纹之上。王夫人见状,作势要将掉眼泪的林管彤拥在怀里,却被林邦彦不经意一般挡住了脚步。
林弦歌在旁冷眼看着,心中冷笑。怪道林邦彦要亲自将林管彤迎进来,原来是怕王家的人再趁机与林管彤接触一番,果然是个老狐狸。
王氏的葬礼不必多言,自然是京中名门望族都派了人来。待上了香,人也散得差不多了,便只留下亲属们在灵堂守灵,但大多数都是身娇肉贵的名门贵妇,待久了自然也懒怠,借着各种名义早已回房歇息了,最终留下的,只有林家的众子女们,林骏德、林丝竹因年纪太小熬不住,也被带回各自的院中。
“妹妹,一天下来你只喝了些白粥,这会还在这守着,只怕身子熬不住。”林翰飞有些忧心地看着林弦歌单薄的身子,忽然开口道。
尽管与前世的林弦歌一样,林翰飞对王氏多加尊重,却也仅仅止于尊重了。因母亲去世时他已懂事,故此对继母一向没什么好感。其他几个弟妹,也因为接触甚少,感情不深。唯独林弦歌是他的亲妹妹,又聪明懂事,别人可以不关心,但对于林弦歌他向来上心。
听闻此话,林管彤却将那双哭得通红的眼瞪了过来。母亲尸骨未寒,林翰飞却在这儿担心林弦歌因为守灵受累?
林弦歌心中了然,笑道:“大哥过虑了。为母亲守灵,众人都吃得清粥,我又如何吃不得?若是大哥实在担心,可否去我屋中叫冬渔送几丸清心丹来?待了这么久,心里有些发闷,还是得备下。”
林翰飞自然同意,叮嘱了几句便留下三个姑娘在灵堂中。眼瞧着林乐仪娇娇弱弱的,也是有些站立不稳的模样,林弦歌又轻声道:“三妹妹,昨日祖母吩咐我们整理清点的纸马纸人,只怕明日就要用了,我想着还是得再清点一番才稳妥。。。。。。”
林乐仪是何等狡黠的姑娘,当下忙不迭地接口道:“二姐姐放心,我去就是了。只是辛苦你和大姐姐在此守灵。”
“无妨。”林弦歌微微一笑,毫不理会林管彤愠怒的目光,“你瞧着这该守的人也只剩咱们这几个了,再少一个,但能保证明日母亲发丧万事无缺,也是理所应当。”
望着林乐仪被丫头扶着走出灵堂那孱弱的模样,林弦歌暗中轻叹。这东晋的女子被娇养得太过了些,从前她也是如此,到了北狄一个月,就险些因身子不适而丧命。如今只不过是守灵半日,她却还撑得住。
“林弦歌,你什么意思!叫他们都走了,谁来给母亲守灵?!你存心羞辱母亲!”林管彤尽管心中激愤,却不敢大声斥责。毕竟她莫名其妙地被送到家庙中清修了几日,那几分飞扬跋扈却是被磨去了几分。
林弦歌转过身,平静地与林管彤对视:“我无意羞辱母亲,只是,有些话想单独说与大姐姐听。”
“你胡说!我跟你没话说!”林管彤此时虽仍然出言不逊,心里却是因孤立无援而有些发虚。她眼见着老王妃、林邦彦和林翰飞对于林弦歌的宠爱一日多过一日,自己却先失了弟弟,又丧了母亲,这府中再无一人能护着她,心下不由得悲凉万分,又滴下泪来。
“大姐姐不想知道,母亲究竟是如何病逝的?”
这句话似乎戳中林管彤的心。她抖索着嘴唇,尽管是这副虚弱消瘦的模样,却仍然有几分病弱西子的风姿。
“母亲,不是病逝的。”林弦歌缓缓道,嘴角却微微翘起,“母亲为了救你,向外祖父一家透露了父王的秘密,结果被父王发现。于是,父王就把母亲处死了。”
林管彤目瞪口呆,连眼泪都忘了流,半晌才张口道:“你。。。。。。你疯了。。。。。。你可知道你说的是什么话。。。。。。”
尽管自认林邦彦心中疼爱的是林弦歌,但林管彤自来便敬爱自己这个威风八面的父王,更是艳羡于他与母亲十年如一日的伉俪情深。尽管府中姬妾众多,但父王却将理家之权全部交予母亲,有烦心事也只与母亲商量,即便是近来疏远了些,但杀人。。。。。。怎么可能?
“姐姐果然不信。”林弦歌叹了口气,抬手轻轻抚上了王氏的棺木,“既然不信,开棺瞧瞧,姐姐便自然相信了。”
林管彤再次怔在原地。林弦歌。。。。。。她真的是疯了!
第三十四章 冬渔失踪()
两个未出阁的姑娘家自然是不可能开棺验尸的,林弦歌所言只是一句玩笑话。于是,在林管彤稍稍歇了剑拔弩张的气焰之后,一向不和的姐妹俩竟也能面对面地坐下,心平气和地说话。
若是在林管彤被送去家庙之前,林弦歌告诉她林邦彦有心毒害王氏,她不仅不会相信,甚至会直接一状子告到林邦彦那里。可是如今,林邦彦对她不似往日那般疼爱,对王氏更是万分冷落,这让从小就娇养的林管彤难免心中也生出了缺隙。
“即便是如此,你又是如何得知的?”林管彤并不是彻底的蠢货,何况告诉她这件事的还是一直被视为眼中钉的林弦歌,自然不能全盘相信。
林弦歌不紧不慢道:“那日母亲被父王抓住,我恰好也在附近,无意中偷听得来的。之后父王便着两个侍卫将母亲押走,紧接着就传来了母亲病重的消